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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寺田寅彦我家的庭院被较高的竹篱笆墙分割成东西两片。东边那一片正对着会客室,书房,以及楼上的和室。与此相对的西边那一片,则被孩子的房间,我的房间以及老人隐居的房间三面围住,形成了内院。在内院里头,除了有一个挨着篱笆的花坛,还有一块只有三间(长宽三间,一间约合1.8米)的空地,成了孩子们玩耍的场所,夏天则成为纳凉的地方。这竹篱笆墙上缠绕着野生的白蔷薇,一到了夏天,这里爬满了牵牛花和多花菜豆。在这上面还挂着自然生长的土瓜,各种叶子密密麻麻地互相挤挨着,几乎毫无缝隙。早上,一打开房门,朱红色,深蓝色,浅蓝色,黄褐色,各色的牵牛花盛开着,美不胜收。到了傍晚,土瓜那淡烟灰色的花朵,正从叶丛中窥探着,引来蛾子的攀顾。蔷薇的叶片似乎隐匿不见,却从篱笆顶上冒出区区几根新芽,势头强劲地伸展着,眼看着它们日长夜长。牵牛花和多花菜豆的藤蔓又与之纠缠在一起,向着空中,向着空中,到处可以看见它们在竞相伸展。在这长势旺盛的植物的茂密枝叶中,枯干的蔷薇的小枝条下面,垂挂着一束烟灰色的奇妙的东西,这便是蜂巢。我第一次发现这个蜂巢,是在五月末,记得那时篱笆上的白蔷薇已经凋谢,牵牛花和多花菜豆除两片子叶以外,其他的叶子才刚开始长出来。在修剪花儿落尽的枝叶时,我不经意间留意到什么,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大小与大拇指头相当,刚开始建造的小东西,一只黄色的,似乎很强壮的蜂子正紧紧地抓住它工作着。一发现蜂子,我就将在内院玩耍的孩子们叫过来看。在都市长大的孩子,是难得看见这样的稀罕物的。年龄稍长的孩子们已经知道有毒蜂子的厉害,就对什么也不懂的弟弟又是告诫又是吓唬。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曾被激怒了的蜂子刺伤了耳垂,用三七草的叶子揉碎之后敷在上面。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可以将阿莫尼亚药水涂伤口这样的事。总之,我想在那地方挂着蜂巢是件危险的事,还是将它打下来为好。不过,只有趁蜂子不在的时候干才安全,这么一想,那天就随它去了。之后的五六天里,我将这事忘在了脑后。有一天早上,孩子们去上学了,我一人在家,走进院内,顺便来到蔷薇下,突然想起什么,朝那里瞅了一眼,只见蜂子还是跟前些日子那样,正倒悬在蜂巢下面忙碌着。估计有二十来只蜂子,正在填补六角形蜂巢正当中的一支管状物。它们用下颚衔着六棱柱形蜂巢壁的一端,一圈又一圈地兜圈子,蜂巢壁增长了两毫米。这新增的部分看上去十分显眼,熠熠生辉,与上面的烟熏似的颜色显然不同。将蜂巢壁持续地填补了一圈,蜂子又调整了身体的姿势,将蜂巢抓得更牢,徐徐将自己的头朝刚筑成的蜂穴钻了进去。它们更加用心地慢慢将身体弓了起来,直钻到看不见脑袋,不大一会工夫又钻了出来。看上去它们要探明蜂穴的大小之后方才开始安心下来,然后马上着手邻近的管状物。我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从未详尽地见过蜂子那样的举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在观察的过程中,实在下不了决心去残忍地破坏这小小昆虫巧夺天工的杰作。从那以后,我在去庭院时,经常特意去那儿瞅一眼,蜂子离开的时候很少。每次去看,六棱柱形的蜂巢似乎渐渐增大了。有些时候,由于蜂子下颚之间积攒了一大堆灰色的发泡物质,显得十分显眼。然而它们不是在扩大蜂巢,而是将头扎进巢穴中,打理内部工作。不过它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一无所知。有段时间,我因为一些事情分心,暂时忘了蜂巢的事。大约过了近半个月,有一天突然想起这事,便过去看了一看,却一只蜂子也没见到。不仅如此,蜂巢的工程与以前所见到的相比,似乎毫无进展。不知为什么,我不仅感到预想落空,而且有一种轻微的孤寂感。在那之后,无论过了多少天,再也没有见蜂子的身影。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呢?我作了许多猜想,是不是让附近来往的孩子们捉去了,还是被我所不知道的自然界天敌杀死了?想了很多。然而我又想到,仰或这些蜂子,此时此刻,正迷失在哪一处遥远的,不知姓名的人家,在庭园中的树丛里,我甚至觉得,它们正在漫无目的地盘旋着。我在某一位亲近的朋友逝世后,假如一个人走在街道当中,就会在瞬间清晰地想象出,这位朋友此时此刻,同样也在东京的哪条街上行走着的身影,由此感到说不出的空寂。这次蜂子的事情也是这样,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与此非常类似的幻觉。在强烈而刺眼的阳光中,闪烁着蜂子的幻影,不由自主地被我想象为一个奇妙的孤寂的精灵。某一天,不知在跟S君说什么时提起了这事,S君对我作了截然相反的解释。他说,或许有些蜂子,对所处环境变糟而感到绝望,因而向别处迁移。听他这么一说,也许事情就是这样的吧。实际上,这堵竹篱笆墙,被两片空地夹在当中,有时被大风吹过,有时被大雨浇淋,还有的时候被人频繁接近,对蜂子而言,这不是一处适于栖身的好地方。然而,事情果真如此吗?蜂子以它们的本能或是智慧做出判断,选定了一个场所,却中途停止作业,转移到他处去,这样的事情是有还是没有呢?这必须向专门的学者请教。如果S君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是说,在我自己的想象中,牵强附会地害死了可怜的蜂子。以它们的死为题作一首小诗,玩味一下这种廉价的伤感情绪,也许未尝不可。但不管怎么说,对于将我的幻想极不慎重地,就事论事地破坏了的S君,我难免心怀些许不平。然而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表现出乐观主义和悲观主义的差别。如果现在再去看看蜂巢,你会看到蜘蛛在它的上方张网,网上积满了枯叶和灰尘。说是蜂巢,我却觉得它就像一间被遗弃的,许久无人居住的破房子。而离蜂巢正对面不远,是盛开着的腥红的美人蕉,越发陪衬出它的凄惨不堪。不管怎样,我想让这只蜂巢直到来年夏天就保持这个样子了。我有预感,到了来年,说不准这个老巢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第二课日本语的表情板坂元融入生活的语言日本人是不愿意把什么事情都讲得一清二楚的,这种倾向己经变得像生活原理一般正广泛渗透融入到日本人的语言生活当中。接下来,让我们来看一些实例。首先,是“京都茶泡饭”这个词。不过这并不是指有名的高级日式餐厅的茶泡饭,而是指语言方面的茶泡饭。家里来了客人,因临近用餐时间客人欲起身告辞,此时京都人会挽留客人说“我这里什么都没为您准备,但至少请吃点茶泡饭之类的”。如果即使这样客人仍执意要回去的话,他们甚至会哭着恳求你说请留下来,哪怕吃碗茶泡饭也好。一旦客人盛情难却打算接受对方的款待说“啊!既然如此…”,那可就麻烦了。主人就会慌慌张张地叫外卖什么的,开始做准备,并且客人还会给人留下不懂礼仪的坏名声,很久很久也挽回不了声誉。客人应该不论主人怎么说都要回答“下次吧”或是“是吗?尽管您特意准备了但…”,然后告辞,这才是符合礼仪的作法。以上说的就是赫赫有名的“京都的茶泡饭”。总之,对方拜求你做的并不是他真心想要你做的(因为并非真情实意的恳求),因此不知道的人很容易上当受骗。这些用法,不了解是不行的,但有时是即使了解了也不一定知道个中原因。假设就某事进行交涉时听到京都人或大阪人回答说“那件事,请让我考虑一下”。那么,这句话的含义与“考虑中”这种表面意思相反,是表示拒绝的回答。但它却让听者觉得讲话人将给予慎重考虑,并期待之后或许会有令人满意的答复。东京等外地人事后催促他们给予答复时,有时会因“不对,我很早以前就答复你了”的回应而气愤不已。凭借让对方抱有某种期待,以令对方不当场受到任何伤害,或许这句话确实缘于这种良苦用心,但同时的确也是一个极其棘手的词汇(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英语中也有let、me、thank、it、over这样的表现,在表示委婉的拒绝时经常使用。另外,去购物时让对方拿来各种各样的商品给自己挑选,然后回答说“要回家和老婆商量一下,所以…”。这种说法就等同于说不买。难以启齿时的心理,确实存在着程度上的差别,但也许是大同小异的。“向前看”“妥善处理”作为“认真考虑”的共通语,有必要提一下“妥善处理”这种表达。这个词在日美纺织谈判中成了问题,在国际上出了名。在佐藤·尼克松会谈上,佐藤首相就纺织品出口问题回答说“妥善处理”,而美方将其理解为已经达成协定。之后,佐藤坚持说不记得做过承诺。对说与没说的争论经过调研后才明白,原来美方把佐藤所说的“妥善处理”认为已经达成了协定。不知道我们首相在美国国会上有没有说过“以积极的姿态处理”总之,他就是想要“妥善处理”。即与“认真考虑”相同,完全没有要做的打算。可能他当时确实抱有“我们会尽力而为,但并不保证”这样的善意吧。我不知道这句话如何译成英文,不过它却像“京都的茶泡饭”一样容易引起误会。双方争论不休的问题就以这样的解释不了了之(得到了解决)。话虽如此,但是听详细凋查过此次会谈内容的人说,在与尼克松会谈时,我们佐藤荣作首相情绪异常高昂,除了表示“妥善处理”外,好像还反复多次说了“我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之类的话。如果录音资料留下来也许就会酿成大问题,但为了避免到底说没说的无休止的争论,最后按惯例(官方)给出了一种善意的解释,那就是在“妥善处理”一词在翻译上产生了误解。另外,佐藤首相的儿子佐藤信二在回答记者提出的“您父亲的政治信念是什么”的问题时,回答说“是克服了日本人遇事总要分个青红皂白的坏习惯,他没有那样做。”日本人的特点是不喜欢黑白分明(语言模棱两可、暧昧不清),这正如大家在本章中详细看到过的一样。但是,世上还是有些人相信日本人有喜欢黑白分明的习惯。这是错误的,也许佐藤荣作正向他儿子评价的那样是个任何事情都不明确表明态度的人。如果这就是作为首相长期在政坛如鱼得水、与各方保持平衡距离的秘诀的话,我们日本的政治就会到处充满“京都的茶泡饭”“认真考虑”“妥善处理”这样的想法和语言。据说在日本国会进行辩论的要领就是不要被人抓住话柄。因此,回答得模棱两可或是莫名其妙就成为了一种非常重要的才能。在这点上,佐藤首相或许正如他儿子所言,是个优秀的政治家。直言不讳(心直口快、口无遮拦)另外还有,当你去催促对方想要他还钱的时候,会说“有事到这附近,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你。”当你想要别人还书时,就会说“孩子写作业要用…”像上面这样,想让对方返还东西时,总是想方设法找借口,这成了一种合乎礼仪的表达方式。如果有人把自己的想法原封不动老老实实地讲出来,就会被批评为“不懂人情事故的说法”“傲慢无礼的腔调”“呆板拘谨的语气“不懂含蓄的口吻”“直言不讳的讲话方式”等等。也有可能对方会挑衅似地和你争吵道“你说得再直截了当不过了啊”(“你说话可真够不客气的啊”)。“说得清清楚楚,有什么不好呢”,这样认为的人通常会被冠以讨厌鬼、直言居士(炮筒子)、大久保彦左卫门等绰号。对普遍性价值观的敬而远之这种“不喜欢事事都要分个青红皂白”的倾向,不仅仅只表现在语言上,与对政治、宗教等普遍性价值观敬而远之的倾向也关系密切。经常有美国人问我:“神道,佛教的经典好不好懂?”,基督教的圣经由于经过多次改写,语言浅显易懂,所以只要是接受过初等教育的人,教义和思想等方面的问题姑且不论,书的内容肯定是能读懂的。日本这方面的情况怎样呢?“我认为佛教的经典即使是大学毕业的普通知识分子读后也会觉得莫名其妙。神道的祈祷文,如果你仅知道文语语法也是理解不了的。这一类的东西,只有专家才明白。”听我这么一说对方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那些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方才更难得呢,试图了解的时候就会令人产生神秘的、宗教性的感动。”我这么回答后,对方越发显得一头雾水。并不仅仅是经典,学园纷争盛行时的立式标语牌也是相当难以理解的。据说,大多数人看不懂也是正常的(不必大惊小怪),好像连写的人本身都不明白它的意思,有点像是恶作剧。听我这样一解释,就会有人用因费解而求助的神情看着我,接下来我又补充道:“我觉得宗教、政治之类,就该是这个样子。在美国,那是哪年来着?哈佛决定毕业证书不再沿袭原来的拉丁文而改为英语。学生被激怒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政府出动了警察,发射了催泪弹,参加的学生大概有两千名。对了,在同一天,还爆发了反对肯尼迪进攻古巴的示威游行,但参加者只有四百名。果然还是读不懂的拉丁文更难得、更重要。总而言之,不是自我夸耀,普通的日本人就该读不懂经典。远离政治·远离宗教在日本有“不触犯鬼神,鬼神就不见怪”“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之类的远离政治·远离宗教的传统。《年轻人》(石坂洋次郎)作为昭和十年~昭和二十年间的青春小说异常畅销。在这部小说中,关于主人公间崎远离政治的描述,有下面这么一个场景。我认为自己之
本文标题:高级日语二课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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