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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本山据《vista看天下》12月2日报道,今年春节之后,赵本山呆在老家铁岭的时间愈发长了。和前妻生的大女儿在这里做公务员,重要的是,一群老哥们也在。赵本山和这些平均年龄超过60岁的旧日同事建了一个“本山民乐团”。团员们回忆起赵本山何时会来就有点迷糊,因为,他不来的日子少。他们每周在铁岭大戏院排练一次,只要赵本山在铁岭,就会一个人骑20多公里的自行车,从他铁岭新区的家赶来。有位记者还记得,以前在北京,某一个冬夜的凌晨三点,赵本山想散步,30多个人陪着他在前门大街遛弯,扫街的洒水车都停下来观看这浩荡的队伍。民乐团所有的开销都是赵本山出钱。民乐团团长刘志说,乐团成立大半年以来,赵本山已经拿了一百多万。乐团有八十人左右,有全套的民乐乐器,还要有排练场所的费用。就在本刊记者探访乐团排练那天,刘志刚刚收到新打来的三十万。一个裁缝给乐团成员量了尺寸,准备做制服。“演出服夏天一套冬天一套,平时还有队服,立领西装那种,估计一人要花两千多吧,还得配统一的公文包和拉杆箱。”除了“本山民乐团”,维系赵本山和铁岭关系的,还有铁岭民间艺术团——他的工资关系还在那里。父亲赵德仁在的时候,赵本山还会领这些钱。2007年赵德仁去世,工资卡就一直扔在团里,每个月财务还会往里面存两千多块钱。1986年,赵本山从县艺术团调入该单位后,就没再离开过。铁岭的各文艺单位墙上都挂着赵本山的大照片,和他同是从铁岭民间艺术团走出的潘长江、范伟就没有这个待遇。“移啥民啊1民间艺术团现任团长赵秀的口气和赵本山接受采访时如出一辙:“老哥们都在这里,赵本山还给他们做饭吃,点豆腐(即做豆腐),做得慢了还被说,‘都饿了咋还没好呢’。”他们在团里只唱两种歌曲:永远跟党走、歌颂黑土地。“飞机能退不”“本山出身苦。”铁岭民间艺术团老团长李海说。他是赵本山在铁岭的老领导。李海演过小品《三鞭子》里那个书记。在赵本山的青年时代,李海和《刘老根》里演大辣椒的李静是辽宁省著名的二人转搭档,赵本山认识李海之后,告诉他好几次:“想看李海李静演二人转了,从莲花乡坐拖拉机来,跟过节似的,老兴奋了。”赵本山有一个极度穷苦的童年。这些年公众只看到他的私人飞机、LV鞋和范思哲上衣,媒体也不再说他的陈年往事——五岁时赵本山的母亲去世,十岁时父亲离开他去北大荒。他靠邻居的百家饭长大,冬天的棉裤都是大姨大娘们凑起来做给他的。小学时同桌的妈妈看他可怜,认他做了干儿子,赵本山2003年上《艺术人生》说到过这位干妈:“实在饿极了就往干妈家跑,吃一顿撑完了回来。”会拉二胡的盲人二叔是赵本山的艺术启蒙者,两个人一起去二人转演出现场,赵本山把看到的讲给二叔听,回来后就一起坐在井边复习,吹拉弹唱,那是贫瘠苍白生活里的一点点亮光。李海当年的粉丝赵本山从井边唱到公社文艺宣传队,再到县剧团,1986年进入铁岭民间艺术团。这时苦孩子赵本山的生活已经足够幸福:能和偶像们一起工作,户口和工作关系都进了城。但整个团都没有想到,他马上要上一辆极速行驶的名利列车。1990年小品《相亲》在央视春晚亮相,33岁的赵本山成为中国最受欢迎的喜剧明星,而后是年年上春晚,当“小品王”,成立传媒集团,开疆拓?土。“小时候太苦了,所以他特别喜欢钱。现在确实行了,也有点张扬的成分。”熟悉赵本山的人士X先生说,“农村里挪个坟,他都愿意找几辆车给开道,喊上大伙儿都去。他为什么张罗飞机?大伙一忽悠,赵老师整个飞机啊,成功人士谁没有?但那时他没多少钱。所有钱都砸飞机上了。”X先生这样解释“私人飞机事件”。2009年,赵本山订购了一架加拿大庞巴迪公司制造的“挑战者系列”私人飞机,私人飞机都是接到订单后制造,大约一年后交货。2010年4月这架名为“本山号”的飞机才降落在沈阳。但2009年9月30日,赵本山就突发心脏病在上海入院了。他醒来之后问:“我是不是有点作大了?那飞机能退不?”“其实挺可爱的。你们别把他妖魔化了,他就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农民出身的艺人,干大了有经商意识了。”X先生说。这是某种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习性,让赵本山对故乡有绵延不绝的感情,守住农村题材耕耘,但也给他在城市中闯荡带来种种不适。赵本山对钱的态度便是一例,有时候极小气,有时候又极大方。某个赵本山的老合作伙伴曾想用小沈阳演戏,他跟赵本山商量:“我得用小沈阳二十天,你给我找二十天出来,多少钱啊?”赵本山开价八百万,时间还要等,“啥时候有空才能弄”。对方答:“算了,那你直接抢钱得了呗。”本山集团前新闻发言人高大宽离开本山传媒时,有媒体曝光高大宽月薪不过3000元,也有传说他身边的副总工资都不高,更广为人知的是“商演五十万只给小沈阳两万”。赵本山和徒弟们不光是师徒关系,也是经纪公司和艺人,抽成过多的情况国内外都很常见。徒弟们并不因此而忿忿,一个已经出了名的徒弟说:“不看师父挣多少,只看我比原来多多少。”另一方面,赵本山也有土豪的大方。X先生说,到了发奖金的时候,赵本山并不算小气,“他就觉得你们都拿着吧,拿着高兴”,但“挣钱时要分毫必争”。别人需要帮助时,赵本山尤其慷慨。他给汶川地震受灾群众捐款两百万元,资助白内障病人;平时在电视里看到有些新闻也要派人去送钱——绝不具名,谁也不知道是赵本山捐款了。衣锦还乡之际是最大方的时刻。每年赵本山都要回乡祭祖,祭祖时会给村民发钱,三百五百地发,有的村民排两次队领钱,他也不在乎。“年年回家都这么发钱啊,发一次钱都几十万。”赵本山的老同事刘志说。“过来给我干点活”熟悉赵本山的人认为他是粗线条的人,总的来说性格很好,但常常心思不够细,商量一件事说“谁也别说出去啊”,转脸可能自己先漏了风声。认真细腻的人在赵本山眼里“像老娘们似的”。赵本山和范伟不再合作,网络上有若干个版本的传言,实情是两种个性、两套价值观的碰撞。2013年何庆魁在一次采访中提到了赵本山和范伟分钱的问题。他说,有次赵本山带范伟去四川演出七场,共得四十二万,只给范伟七千元。范伟身边一位人士坚决否认“分钱导致不和”:“范伟和赵本山从来没有在分钱的事上有过什么。”2009年“赵范分手”话题到达顶点,是因为电视剧《关东大先生》的发布会,范伟缺席了。赵本山罕见地情绪失控,说自己联系不上范伟筹备春晚。视频资料里还能看见他渐渐激动起来的样子:“我也是生了点气,说实话。我给范伟打了电话,打了几天,不接,我就告诉高大宽,你发个信息,我找他。后两天范伟就给我拐弯发了个信息:你转告本山哥,我已经早跟他说了,春节晚会我不想上了对不起,这段拍戏也忙。”顿了一下之后,他试着尽量轻松地给这件事收尾:“我说你还不接我电话了,小样儿。”经历那一幕的记者说,赵本山说着说着眼里开始闪泪光,怕媒体拍照立刻擦干净,身边的徒弟们大气都不敢出。范伟很快通过媒体给回应:“2006年就明确跟本山大哥提出不想上春晚了。我不敢接本山大哥电话,躲着本山大哥,这点心思是不对的。因为一直在筹拍电视剧。手机一直是关机。我就通过短信的方式给本山大哥的经纪人发过去了。”那次发布会后,赵本山在另一个采访里马上澄清自己和范伟没有矛盾:“他就想过平静的生活,我们互相理解。”他承认范伟和徒弟们不同:“范伟是兄弟,小沈阳是徒弟。”但当惯了师父的赵本山,未必能时刻记住兄弟和徒弟的区别。他找一位导演合作,说:“过来给我干点活。”导演答:“你现在需要人,那我就过来帮你。”“帮”这个字就让赵本山接受不了:“怎么还你‘帮’我呢?”他觉得不应该用“帮”字,叫人来干活,是对方要一句话答应的事。另一方面,赵本山对一些老朋友是要“帮”的。网帖里有传言赵本山和潘长江因为抢夺上春晚的资源而交恶,熟悉潘长江的人士认为这完全是“瞎扯淡”。赵和潘是一同出名的老搭档。1987年两人曾合演《瞎子观灯》,在沈阳火爆到一天能演四五场。2001年春晚,赵本山的《卖拐》上场前被告知前面有节目拖时间了,他们要是演得快点,潘长江的小品《三号楼长》就能登场,否则就要被砍,因为零点倒计时是耽误不得的。于是赵本山在《卖拐》中吞掉了好几个包袱,本来范伟出场时要走几圈垫场,后来只走了一圈,就是为抢下时间保证潘长江登场。2002年春晚筹备期间,赵本山的《卖车》已经过审,潘长江的一个作品被毙了,赵本山立刻把自己备用节目的台本送给潘长江用,但因风格不适合仍然无法助潘长江通过。赵本山对兄弟的“够意思”可见一斑。李海也提到,赵本山未成名时就讲义气,要是碰到谁欺负人了,他“呼的嚎的”就要挺身而出。“还希望让王家卫折腾我一次”粗线条的赵本山也有谨慎甚至婆婆妈妈的时候。本山传媒的电视剧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前,赵本山要亲自检查台本,挨个叮嘱徒弟们注意事项。徒弟们按照不同的性格、语言表达能力分组,嘴巴不紧的徒弟只出来打招呼感谢就行,能说会道的可以谈艺术创作和人物,仪态不好的要让他们“别表现得下里巴人的”。他也经常嘱咐员工不要偷税漏税,该交的税都要交,因为觉得名企业容易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另一些事情上他又惊人地胆大。1995年《牛大叔提干》因讽刺公款吃喝而被告知要拿下。赵本山不甘心就这样收拾铺盖卷离开春晚舞台,想了想,抄起电话直接给负责的领导打电话,假装不知道被毙一事,告诉他这个小品某国家领导人看了,人家说挺好,“你觉得呢?”对方一愣,开始提修改意见。曾经的铁岭市群众艺术馆馆员侯英武回忆起1982年,赵本山跑到群众艺术馆去借过书,他清楚地记得赵本山借的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全集,当时他就觉得赵本山聪明绝顶。提到清华教授肖鹰对赵本山的批评,侯英武气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让赵本山亲自跟他对对话,谈谈历史、哲学、佛学,你看看他要能谈过赵本山……他谈不过,他没有赵本山那种境界。”侯英武还分析了赵本山各个作品背后“都有深刻的思想内涵”,在他看来,大导演和赵本山的合作“有很多是大家看他名气大,请他”。赵本山对《一代宗师》的合作异常重视。他说王家卫管自己叫“本山大哥”:“头回被国际大导演叫大哥,把我激动坏了。”《一代宗师》在东北拍戏,赵本山不但出人还出资源。王家卫想拍雪景但是不熟悉东北,赵本山出面找景和协调。据剧组工作人员说,在东北的戏份皆由赵本山买单。王家卫叫赵本山“大哥”,但拍戏时依旧是那种不可捉摸的做派。赵本山有一场戏,是熬了一锅汤,然后尝一口,但王家卫让他反复重来,就是说不行。王家卫的眼镜是框架加上墨镜夹片,心情好时把墨镜翻上去,心情不好时则把墨镜盖下来,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赵本山拍到后半程,王家卫已经以墨镜造型示人。第二天,赵本山带着几十个徒弟随从来到片场,把合同一拍,说:“告辞。”一抱拳,这场合作便结束了。事后,赵本山告诉沈阳记者:“拍到八十多遍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叫啥了,而且那锅里是啥玩意、能不能吃我也不知道,每次都喝一小勺,瞅那锅都老脏了,就是在那儿折腾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要什么,他也不告诉你。”当然公开表态还是理解万岁:“和别人比,他其实折腾我的时间是最少的。如果身体好的话,我还希望让他折腾我一次。”“他们瞅我都害怕”X先生说起,十几年前,赵本山的“小品王”黄金时代,那时他身边都是一起成长的创作者,大家在一起聊小品,“话就没有落地的时候”,一个人抛出一个话头,另一个人就能高水平地接住,相互刺激,一群人琢磨笑话,乐不可支笑作一团。赵本山成立集团后,身边的人渐渐换成了徒弟和集团副总,每次出门,“叮铃咣啷一堆人跟着”,聊事儿时屋里“呼啦一群人”,这个进来吃瓜子,那个出去买点东西。看似也热闹,不同的是,这些人都惧他,只有众星拱月的聆听和顺从,跟他平等讨论创作的人则渐行渐远。也有人仰慕他的光环,为他工作,但得到自己需要的资源后就离开,另起事业炉灶。赵本山告诉民间艺术团现团长赵秀,有时候自己不愿意回本山传媒集团:“一回集团,他们瞅我都害怕,唠嗑都唠不开。”X先生这样分析:“比方说,赵本山去看人排戏,刚开始看就说这怎么这么排啊,按我意思改,改到最后可能发现人家原来是有逻辑都安排好的。但是他都没看明白就做主了,创作的人还能说什么?徒弟靠着他,就能够把自己变大;但是创作人员跟他合作,事情挺麻烦,报酬也不见得特别丰厚多少,渐渐人就散了。他身边的人老是弄弄就走了……懂这个理的人,赵本山身边有,但是不一定跟他提。现在那些人都特别聪明,你不爱听的话我不说,我挑你喜欢听的话说。”有人认为赵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