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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走,欣赏啊!——沈大安“文本细读”访谈录《小学语文教师》记者李振村李振村:你觉得当前在文本解读上主要存在着哪些问题?沈大安:最常见的就是浅尝辄止。大致浏览一下课文内容,没有仔细研读文本的语言和表达方式,就匆忙下结论,这种结论往往很空泛。比如读托尔斯泰的童话《七颗钻石》,读出了一个“爱”字。这只有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没有文本的个性。只要稍微读得仔细一点,我们就会发现这里的“爱”有好多表现:有孩子对母亲的爱,有母亲对孩子的爱,有人类对动物的爱。如果说爱亲人还可以做到,那么爱素不相识的过路人就很难得了。细读这些不同的情节,我们发现托尔斯泰所颂扬的其实是他一贯主张的“博爱”。这个故事的背景更不能忽略——大旱之年,许多人和动物都焦渴而死。在这个时候,水就是生命,让水就是把生的希望送给别人,把死的威胁留给自己。小姑娘的母亲说:“我反正要死了,还是你自己喝吧。”在生与死的关头做出这样的抉择,才是最伟大的爱。这个童话充满神奇的想象,木水罐变成银水罐,银水罐变成金水罐,金水罐里跳出七颗钻石,涌出巨大的水流,托尔斯泰透过这些神奇的想象,想要告诉我们的是:每一份爱心都会得到回报。这个童话的解读并不困难,可惜有的老师没有把这个文本特有的价值读出来。第二种情况是以偏概全,抓住片言只语轻率下结论。优秀的文学作品内涵丰富,我们可以读出来的东西也会很多,但是一不小心就会把非本质的东西当成了本质。我看到有的老师教《冬阳童年骆驼队》,让学生讨论我们向骆驼学什么,讨论“我”是个怎样的孩子。尽管这些内容文本中都有,对学生来说也有教育价值,但毕竟不是这个文本本质的东西。文本解读非常强调对文本的整体把握,要避免“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其实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林海音在文中已经说得很明白:“我是多么想念童年住在北京城南的那些景色和人物啊!”这篇文章的主旨是怀念童年,怀念在特定的地域特定的年代——老北京度过的童年。我们教学的视角应是从孩子的眼里看老北京,看那些特定的景和人。比如“拉骆驼的摘下他的毡帽,秃瓢儿上冒着热气,是一股白色的烟,融入干冷的大气中。”这种情景,中国的其他地方有吗?今日的北京还有吗?正是这一幕幕特定的场景,才构成作者对童年难以忘怀的记忆。第三种情况是过度诠释。听一位老师教《泊船瓜洲》,老师介绍说这是王安石二次为相,奉诏进京,路过镇江时写的。王安石是个改革家,此次进京,改革也许成功,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改革也许失败,前途未卜,不免忧心忡忡。要求学生先用踌躇满志的心情读,再用忧心忡忡的语气读,结果弄得学生一头雾水,无所适从。我觉得这是把文本“读过了头”,至少对小学生来说“读过了头”。“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这种千古不变的思乡之情,需要讲得这么复杂吗?现在有个提法叫“深度语文”,我不赞成。文本解读,当深则深,而一味追求“深度”,远离了文本的内涵,超越了儿童的认识水平,是不可取的。
本文标题:沈大安“文本细读”访谈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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