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本溯源——森田疗法的基本理念及实例

龙源期刊网追本溯源——森田疗法的基本理念及实例作者：陈琦佳来源：《健康必读（上旬刊）》2019年第03期【摘;要】本文根据森田正马的日文原著2004版《神経質の本態と療法》（《神经质的本质与疗法》）节译、缩编其主要思想、治疗理念。再现经典，突显精彩。在对待原著的内容上，字斟句酌，反复推敲，力求准确无误地理解;在写作的叙述与表达上尽量平易简要，新鲜明快。【关键词】疑病症;精神交互作用;思想矛盾;服从自然;纯朴的心【中图分类号】R19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3783（2019）03-0008-021疑病症（ヒポコンドリー）疑病症即“ヒポコンドリー”，属于日语中的外来语词汇。“ヒポコンドリー”一词来源于德语“Hypochondrie。在日语中关于“疑病症”还有一个名称，即“心気症”，这是日语中的“漢語”词汇。不过，在森田疗法中作为科学术语经常使用的是“ヒポコンドリー”一词。森田认为所谓“疑病症”，说到底就是对疾病的恐怖、害怕。这是人之常情，因为人都不愿意得病，更不愿意因病而死去，这说明人有强烈的生存欲望。虽是人之常情，可是如果极度恐惧、害怕疾病，走向极端化的话，那么由量变引起质变，就会出现神经质的复杂、顽固症状。实际上，失眠症、疑病症、强迫症等心理疾病都起源于疑病症素质这一因素。森田认为神经质的病理确定之后，对于它的疗法就要根据疾病的本质来决定，即陶冶、培养和提高人的素质，淡化对疾病的恐怖观念;对极度恐怖患者可采用各种可能的手段破坏顽固的疑病症观念，减轻其对疾病的关注程度。2精神交互作用（精神交互作用）森田所说的精神交互作用，主要针对神经质患者而言，如果患者对某种感觉加以注意的话，这种感觉就会变得敏锐起来，于是敏锐的感觉就会进一步把注意力固着于此。由于感觉和注意两者相互作用，相互促进，因而感觉就会变得越发敏锐，这种精神过程可命名为“精神交互作用”。例如，当神经质患者过度学习，或遇上头部外伤，或患上流行性感冒时，这时就会出现头痛、失眠、眩晕等感觉。这些症状本是实际生活中的正常现象，可是由于精神交互作用，患者会感到越来越恶化，并执着于此，最后变成一个永远抹不去的固定化了的症状，这就是“固着”。因此我们说神经质者的感觉很“敏锐”，并不是正常人的感觉敏锐。它只不过是由于其本龙源期刊网身具有疑病症素质，所以对疾病执着地揪住不放，并由此产生的一种自我意识而已。正因为如此，森田把它叫做“假性感觉过敏”。当神经质者在生活中遇到疾病或灾祸时，如果疾病已经痊愈或者灾害已经过去，实际的症状早已不存在时，但在患者身上，主观的感觉或情感的固着还会长期残留下来，而且患者对症状的感觉宛如当初实际发生时一样。因此，森田认为神经质的症状，既然是以疑病症素质为基础，并由于精神過程的交互作用而产生并强化的，那么诊断和治疗的着眼点就应该放在陶冶疑病性素质和打破精神交互作用上，这也是最方便和最适当的方法。3思想矛盾（思想の矛盾）所谓“思想矛盾”，森田认为神经质者常常想“我要这样做，我必须这样做。”这种想法和事实即预期的结果完全相反或矛盾，这就是思想矛盾。思想本来是对事实的记录、说明或推理，观念只不过是事物的名称或符号，就像我们照镜子时，镜子中反映的图像一样，这个图像就是观念或思想。然而，观念或思想往往不能如实地反映客体或事实。如果人们不了解观念和实体之间存在着差异，企图通过思想创造事实，或者设法使事实按照自己的愿望去发展，这时森田所说的“思想矛盾”就会产生。森田认为禅宗中所说的“恶智”，就是因为没有处理好两者的关系而产生的结果。例如我们在梦中常常想象自己具备超人的能力，可以在空中飞行。可是这毕竟是梦想，并不是事实。一般来说人们内心的主观世界和外面的客观世界，感情和理智，理解和体验往往相互矛盾和抵触，不能把它们视作同一体。因为不明确这两者之间的差异，随之就产生了思想矛盾。既然如此，对这两者之间的差异追本溯源，抛弃错误的思想，做到事实为真，这样的话，就把两者统一起来了，也就没有了区别。然而在精神的发育过程中，思想也得到发展，于是两者之间还是产生了巨大的差异，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例如用针刺一下皮肤，会感到疼痛;受到流感病毒的感染，身体会觉得不适。这种刺激和反应一般是统一的。亲近母亲的感情和孝敬母亲的常识，以及对物体之间距离的理解和对此采取的行动并获得体验之间一般都是不可分离的。可是如果一方脱离另一方，一味地偏离下去，这时一方就会陷入苦恼的固着之中，而另一方就反复出现思想的迷惘，结果产生“恶智”，而“恶智”会把人们导入歧途。森田认为“领悟”，就是要打破迷惘，把外界和自我，客观和主观，感情和理智统一起来，事实为真，不尚空谈，这样就意识不到两者的差别了。4服从自然（自然服従）森田认为，关于神经症的治疗，需要打破思想矛盾，必须了解这是其重点所在。那么如何打破思想矛盾呢？一言以蔽之，就是放弃徒劳的、人工的拙策，服从自然规律。妄想通过人为的努力随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在“双六”游戏竞赛中随心所欲地摇出骰子，又好似推动鸭川的水让它往上流一样。因其结果都不如人意，所以徒增烦恼;再加上力不能及，以致苦不堪言，这不正是自然中的必然吗？那么何为自然？夏热冬寒就是自然。想让夏天不热，冬日不龙源期刊网冷，就是人为。顺其自然地服从外界气候的变化，忍耐寒暑，这就是服从自然。森田举了个禅宗的例子，颇耐人寻味：古时有个僧人，他问洞山禅师“寒暑到来，如何避之？”禅师答曰：“去无寒暑处也。”又问“‘无寒暑处'是何处也？”又答“隆冬时节要忍耐严寒;炎热之夏应适应酷暑”。就是说人要完全彻底地与寒暑融为一体，这时你就会忘却寒暑，犹如禅言“心头灭却火也凉”，说的都是服从自然的意思。惧死、厌烦、悲灾，对不如人意的事感到悲叹，这是人的感情之自然，正如水往低处流似的顺理成章。再如人早晨睡觉过了头，会感到头昏脑胀;吃饭撑着了，会觉得胃部不适;吃惊时会产生心动过速，这些都受自然法则的支配，是客观的因果关系。谁都不可能事事如愿，要尽可能不至于事与愿违，除了服从自然，别无他途。5情感的规律（感情の法則）森田对神经质患者的精神疗法主要是从情感上着手，他没有把逻辑、意识等放在重点位置。关于情感问题，首先要把它看作事实。其次，对情感的规律森田总结如下：第一，如果让情感顺其自然地畅流，遵循它的自然运动规律，其过程会形成一条山形曲线，一升一降，最后消失。例如，对痛苦和烦恼，置之不理，顺其自然，坚持忍耐，那么用不了多久，它就自然消失了。森田说我是通過“卧床疗法”证明这一点的。在土佐的武士道中有一条戒律：“如果你因愤怒而想打架的话，请静思三日，再去行动。”其实在这三日期间，愤怒的情感就自然消失了，在这里就巧妙地应用了这一情感的规律。第二，如果能够满足情感的冲动，那么情感立刻驻足并消失。例如饥饿时，只要摄取食物，就可免除渴望与焦虑。不过在应用这一条规律时，作为神经质患者应十分谨慎。比如有的患者遇到不良刺激或感到痛苦时，试图利用冲动把情感发泄出去，这样患者可能获得一时的快感，可是因为神经质素质的自省能力很强，事后又自责后悔，反而增加了烦恼和痛苦。对这样的患者应尽量忍耐自己的痛苦，控制自己的冲动，或平时多做这方面的训练方为上策。第三，情感随着对同一感觉的习惯，会逐渐变的麻木，甚至失去感觉。例如对寒暑习惯了的话，就不会介意它。再比如有些不良少年，经常受到别人的斥责，以至于最后对斥责之声充耳不闻，犹如耳旁风了。让神经质患者施行冷水浴，其目的就是让他们习惯于感觉的痛苦;还有对头痛以及其它的不适应之感，通过劳动让他学会忍耐，其痛苦最后也会减轻或消失。以上三条说的是情感消失的规律。如果对它们增加一些条件的话，情感将会持续下去，或者不断增强。第四：对情感不停地施加刺激的话，它就会不断地被激活;这时如果把注意力集中于此，情感就会变得越来越强烈。例如詹姆斯说：“我们不是因为悲伤而哭泣，而是因为哭泣而悲伤。”说的就是因为情感的外露而刺激了原发情感的继续和增强。当然这是对悲伤与哭泣的关系这一事实，分别从主观与客观的不同角度来看而得出的一方面的结果。但恰好说明了附加一龙源期刊网些条件刺激（哭泣），就会使原发的情感（悲伤）持续或增强。神经质患者不停地对家人或其他人诉说自己的症状和痛苦，他说的越详细，说明他对症状关注的程度越高;如果别人又不同情他，就会使他非常失望，愈加痛苦。为此，森田经常要求神经质患者不要对别人诉说自己的症状;他对患者也采取“不问疗法”（不问患者的症状），其原因也就在于此。第五，情感通过新的经验可以获得新的体会，在反复体会新经验的过程中，对它的新体验会不断加深，这样可以培养一种新的情感。例如我们通过饮食初次品尝到了某种食物的味道，觉得它很好吃，再次去吃同样的食物时，就会对它产生一种嗜好。我们通过反复的努力和不断取得成功的经验，于是就产生了勇气和自信，这是因为我们习惯了努力的艰辛，也体验到了成功的快乐。与此相反，由于反复体验努力-失败或不成功，由此人就会变得越来越怯懦和自卑，这也是因为不能忘记努力-失败或不成功所带来的不愉快的情感的原因。以上的规律在神经质的体验疗法中，都必须时刻注意。6纯朴的心（純な心）森田说在治疗中要引导患者熟知“纯朴的心”“自己本来的性情”“心底朴实，不自欺欺人”这些朴素的道理。纯朴的心是我们本来的情感，它是严肃认真的，唯事实为真，毫不造作和掩饰。我们首先要以事实为基础，然后再谋求发展;确立善恶是非的标准，但不做墨守成规的理想主义，也不做满足自己情绪的情绪本位主义。当我们工作时，如果产生了厌倦、麻烦的心理，如果不忘初心，再从初心出发，这时必然会想出许多好办法，产生许多好主意，从而把事情做得轻松、便捷、迅速和有效。比如，爱迪生在邮局当服务生时，他很不愿意搬运很重的邮包，于是设计了轻快、方便的手推车。当他在火车上做乘务员时，总要徒然地等待一会儿轮流换班的时间，这令他心烦，于是他发明了闹钟。这都是从纯朴的心出发，自然发展而有所作为。与此相反，理想主义者认为我一定要努力工作，我必须要有坚强的忍耐精神，我决不能有不情愿、嫌麻烦的心理，正因为这样，所以他的精神都徒然地花费在否定消极情感的努力上面，而这种情感否定是不可能实现的，结果在开拓自我，发展事业方面毫无建树。例如，我们有时会碰到令人厌恶或憎恨之人，这时如果我们从自然的心性出发来看问题，就能意识到自己的片面性和心理的偏激性，同时就会对此人产生恻隐之心，渐渐地发现这个人身上的某些优点。相反如果我们非要让自己去敬爱某人，或憎恨某人，这就等于把一副框子套在自己头上，这就在自己的自然心性和理想主义之间产生了心理矛盾，这令自己倍加努力，又倍加痛苦，其结果我们看到的都是某个人的缺点和错误。再如，某人承诺替别人照看一只兔子，可是这只兔子意外地被狗咬死了。如果此人想：“真可惜，真遗憾啊！”“这条狗真可恶！”这种想法是纯朴的心。从纯朴的心出发考虑问题，他会想自己已经尽心竭力了，可还是出现了意外失误;如果让别人干这类事的话，我会更不放心。于是，他就会想出更多的好办法，使今后的工作做得更完善。;相反如果他想到别人会不会认为自己不负责任呀，太不小心呀等，这种想法就是恶智。从这种心态出发，就会因为失误不敢再尝试，他会想，我以后再也不做给别人照看兔子之类的事情了。龙源期刊网关于纯朴的心和恶智的区别，如果不联系亲身的体验，但从语言上给予说明的话，一般也是难于领悟的。当一个人生活在隔离的状态下，因为不再介意周围人的看法，摆脱了尘世的烦恼，对自己以前设立的善恶是非等理想主义的标准也忘却了，一个人变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时，他才能以主观上的“客观”心境体会到纯朴的心。森田说纯朴的心在神经质的疗法中正日益深入人心。7实例：临场苦闷（臨場苦悶）患者，二十二岁，大学生。根据患者诉说，去年秋天，有一天乘坐省线电车（相当于今天的JR电车）从池袋前往赤羽，中途到达十条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