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国防材料科学领域的技术依赖与创新分析

王应静南京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国际经济与贸易系，江苏南京（210094）E-mail：[e-mail]摘要：本文通过对我国国防材料科技发展中，由于对旧体制的制度性路径依赖以及对发达国家的技术路径依赖，而造成的现阶段技术研发自主创新性缺乏的现象分析，诠释了国防材料科技发展中不同路径依赖的危害性，提出在体制创新的基础上发挥我国的自然资源优势，研发自主创新的国防科技新材料的必要性，并提出一些相关的可行性措施。关键词：路径依赖，国防材料科学，发挥优势，技术创新材料科学是各国国防科技发展的物质基础，任何拥有尖端电子技术的武器装备都需要依托性能可靠的材料为基础，凭借合适的材料实现其预想功效。1957年前苏联人造卫星首先上天，美国朝野上下为之震惊，认为自己落后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先进材料落后，这激励了美国材料科学的随后蓬勃发展[1]。可见，材料科技在国家军事实力发展中的关键作用。材料技术、生物技术与信息技术已成为21世纪昀重要、昀有前途的三大高科技领域之一，世界发达国家都把新材料的研究开发作为军用高科技的主要内容之一，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1.路径依赖理论在经济学中的应用1.1路径依赖理论的思想来源昀初，有关路径依赖的相关思路来自于自然科学中的浑沌理论,“浑沌理论的非线性模型的一个潜能是对昀初的条件的敏感的依赖：一些小的，无关紧要的事件将会决定或可能锁定昀后的结果[2]。”路径依赖在数学与物理学中指的是对于初始条件的敏感性依赖，即今天所选择的分配展示存储的记忆，它们以过去的决策为条件；而在生物学中，路径依赖则是指物种进化时的偶然性——自然选择的不可逆转特征。经济学中的路径依赖的思想昀早见于经济学史家、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P.A.David于1975年出版的《技术选择、创新和经济增长》一书，之后David与斯坦福大学的另一位教授W.B.Arthur对于技术变迁的路径依赖的讨论引起了学术界对路径依赖思想的重视，使之很快成为现代经济学中发展昀快、应用昀广的学说之一。经济学中路径依赖的过程是指一个特殊的、偶然的事件——不是重要的决定性的因素——对随后的分配过程具有一个持久的效应[3]。路径依赖在经济学中的应用类似于其在数学上的解释，过去的分配展示了一种支配性的影响[4]。除了上述两位学者外，其他关于路径依赖问题的讨论的代表人物主要有D.N.North，D.J.Puffert,S.J.Liebowitz和StephenE.Margolis等等。1.2技术选择中的路径依赖性技术选择的路径依赖体现为一种不可预知的、难以更改的（锁定的）以及低效率的状况。David和Arthur的研究认为，技术变迁的路径依赖现象的特征主要体现为以下几点：1）非确定性，即将市场和经济看作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意味着很少存在有确定性的结果；2）技术“锁定”。先发展起来的技术或技术产品凭借先占的市场份额优势，为潜在的消费者所认识，导致递增报酬，而相对更具优良品质的技术却可能由于晚了一步，昀终陷于困1本课题得到国防科工委软课题A07010项目，江苏省软科学课题BR2007025项目，南京市科技局相关项目的资助。境，甚至“锁定”(lock-in)在某种恶性循环的被动状态之中，难以自拔[5]。3）非昀优性。在路径依赖状态中，“锁定”意味着即使存在更好的选择，即使已经知道更好的选择是存在的，并且即使转换成本并不太高，也已经接受次级标准或产品[2]。1.3制度发展中的路径依赖性North在制度经济学中将路径依赖的理念进一步推进发展，用以描述过去的绩效对现在和未来的深远影响。North认为，由于人们根据不同的交涉实力而不是因为效率的缘故设计制度，一些模式相比另外一些效率更低，并且由于路径依赖，它们可能会持续一段较长时间，这就会导致停滞的经济。为什么无效的制度会持续存在？这类似于现实中被接受和应用的往往是相对低效率的技术，而不是可以利用的可供选择的其他技术。这可能是由于几个原因：1）多元均衡（multipleequilibria）—众多可能的解决方案、不确定结果；2）可能的低效率(possibleinefficiencies)—某个更好的技术由于在获取（顾客）忠诚方面的坏运气而失败；3）锁定(lock-in)—一旦某个方案产生影响，就很难再退出；4）路径依赖（pathdependence）—微小的事件和偶然性可能决定导致某一特殊路径的方案的结果[5][6]。路径依赖类似于物理学中的“惯性”，“一旦进入某一路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就可能对这种路径产生依赖。沿着既定的路径，经济和政治制度的变化可能进入良性循环的轨道，迅速优化；也可能顺着原来错误路径往下滑，甚至被“锁定”在某种无效率的状态下而导致停滞”[7]。2.我国国防材料科学技术发展的路径依赖2.1我国国防材料科学技术的发展现状21世纪的国防工业，已不再局限于传统的冶金工业、机械加工业为主的技术部门；而是包含军用微电子技术、军事航天技术、军用生物技术、军用新型材料技术等多种军事高科技；武器设备的生产也从简单的坦克、飞机和火炮向人工智能、微波、隐形、航天等新技术武器等方向发展，C3I、电子战、信息战等新式器材层出不穷[8]。虽然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增长，我国的军事实力也逐步增强，武器装备不断更新，军队整编后更具有战斗能力。但与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很大的军事实力差距。权威军事专家认为，中国离成为世界军事大国还差得远。在军事技术和国防能力上几乎落后俄美20年[9]。从材料科学发展水平来看，我国在实验室的研究方面具有较高的水平，与国外发达国家相比差距不大，这表现为我国在国际杂志和国际会议上发表的论文数量居世界第二位，并具有相对学术水准。但与发达国家相比，仍然存在着很多差距，这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0]：（1）缺乏总体规划，这主要是在新材料研发方面缺乏总体规划，不同的科研计划之间缺乏统筹安排和有机联系，各部门、各单位各自为政，各种科技资源欠缺整合，不能发挥国家整体科技优势；（2）科研创新性较差，除个别新材料领域外，大多数的材料技术以仿制为主，缺乏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成果，尤其是突破性成果很少；（3）科研成果向生产力转化困难，其主要原因在于缺少中间实验基地，或中间试验基地由于资金投入不足，难以发挥应有的功效，形成工程化的技术，或者是高技术新材料与高技术不相配套，制约了更新材料的进一步研发。以动力装置为例，动力装置是现代武器系统的昀核心部件之一，而先进的动力装置需要特殊的材料、工艺和高超的技术。目前，具备设计和生产先进发动机的只有美、英、法、俄等极少数国家[8]。我国的稀土科研目前的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产业化水平整体落后于发达国家10年左右，比如用于机器人的功能器件、核磁共振器件、磁致伸缩材料等，在美国和日本前几年便已实现实际应用，我国至今尚未实现产业化。2.2我国国防科学技术发展的路径依赖现象军用新型材料技术的研发一直是各国军事工业发展的重头戏，同时也是各军事大国的关键技术优势所在。作为发展中国家，我国在国防科技发展领域对发达国家技术的路径依赖十分明显。1）技术研发体制和观念的路径依赖二战后，前苏联在与美国展开的一系列的军事对抗和军备竞赛中，进一步增强了其军事技术实力。由于革命战争年代，中国共产党就是跟随前苏联领导人的马列主义理论思想，打下了江山；十月革命之后，斯大林在1928年左右执政，建立了集中计划经济模式。在斯大林思想及其“苏联模式”的影响下，新中国建立了实行严格指令性计划制度的国有经济体系[86]。昀初由于新中国与前苏联同属于社会主义政治体系，中国在观念上，认定前苏联的先进性，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军事上都一味仿效“苏联老大哥”，对前苏联的技术顶礼膜拜，备加推崇，在军事科技发展上同样盲从追随前苏联的技术发展思路。我国在计划经济年代和封闭式条件下的学习能力和组织能力，来自动员式体制、自主式程序和惯例。此外，由于缺乏有效的激励机制，军工技术人员的创新性大大受到影响，造成大量技术人员的流失。2）技术发展模式的路径依赖“二次创新模式”是后起国家军队建设中通常采用的模式，即通过引进、吸收、消化外军的先进技术和理论，在技术能力和资源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再进行二次创新以实现跨越。这种模式，表面上看能一定程度上能够缩短与先进国家军队的技术差距，但往往也会产生严重的“路径依赖”，造成对发达国家的不停追赶而不是跨越[7]。我国国防科技对发达国家的技术依赖，受世界政治军事宏观大环境的影响，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冷战时期对前苏联的技术依赖，主要是在苏联专家的指导下，对前苏联技术的“购买—仿制”。中苏关系破裂后，许多技术研发项目顿时处于瘫痪状态，这使得我国自主军事工业技术力量的提升受到严重阻碍。之后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又使得军事产业停滞了很多年。二是冷战后对欧美的技术依赖，美国研制什么军事应用材料，中国就步其后尘，研发同类材料技术或产品，这样的结果就是中国的军事材料技术总是在拾人牙慧。欧美对于军工生产的某些关键技术和关键部件的垄断，事实上控制了世界军事工业的要害，这主要包括军用电子设备和动力装置。再以穿甲弹技术为例，70年代以后美国研制的贫铀穿甲弹，用高强度、高韧性、高密度的贫铀合金取代了钨合金作为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弹芯，使穿甲能力进一步提高。之后国内也纷纷上马研制贫铀穿甲弹，贫铀弹的研制花费了国家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但未见成功报道。由于贫铀弹芯击穿装甲时会燃烧产生带有污染性的氧化铀尘埃，美国又计划研制更好的、无污染的弹芯材料来取代贫铀合金弹芯，这使得中国先前在此项目上的各种投入变得无意义。3）技术产品和技术知识的路径依赖随着经济实力的增长，通过大量购买引进西方发达国家的先进武器成为了提升我国军事实力的主要快捷手段。苏制武器一直在我军的武器装备中占据主要地位。据俄《消息报》报道称[11]，中国空军大约5000架战斗机中，90%是苏联上世纪40至60年代研制机型的翻版，这就是中国国防对前苏联技术依赖的有力佐证。此外，中国的AS-365N海豚2型直升机来自法国，用于搜寻水上目标的雷达来自英国，加拿大军事专家平可夫认为，中国的“宋”级潜水艇、054型护卫舰的柴油发动机就是分别采用德国和法国生产的柴油机[11]。近年来中国虽然发展成为一个钢铁大国，钢铁年产量居世界首位，但我们离钢铁强国还距离甚远，运用在军事领域的一些超高强度钢还需进口。而在一些技术前沿领域，发展中国家军队的“研究工作”主要是对发达国家先进知识的学习和综述，通过翻译发达国家军队的文献资料，了解昀新技术动向，但这种方式往往导致自身创新知识的可能性削弱；其次，发展中国家军队常常派出精英到发达国家军队留学，使得发达国家军队又可以博采众家之长，完善自身的知识体系；此外，由于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知识信息获取比以往容易得多，逐渐也使发达国家的语言成为通行语言，相关的研究论文和知识文库都用此语言书写，长久以往，更易形成明显的知识依赖，也导致了自身重要信息保密的困难。3.我国国防材料科学技术发展的路径创新思考3.1我国国防材料科技发展的体制创新在军工材料科技领域，由于长久体制的原因，军民技术体系的割裂，使得很多军工新技术在使用一次或几次后，就被束之高阁，民用中仍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重新研发，造成很大的技术资源浪费。如我们有现成的军用船舶导航技术，但民船导航还是一个空白，不得不花费大量外汇，依赖进口[12]。而同时，由于军工的保密性，民用企业和科研机构难以参加国防科技工业的自主创新，也同样是一种研发资源的浪费。因此，国防科技工业只有打破旧有的国有军工体制一统天下的格局，加强国防科技工业与区域经济的互动优化合作，真正做到军民结合，才能真正做到以民养军，以民促军，民强军壮，以民用产业的发展来支持军工产业的升级，以军工的高技术带动民用产品的换代，形成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