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文书写作技巧

1高云：法律文书写作技巧（二）文书写作七步曲发表时间：2009-3-2312:17:00阅读次数:1447所属分类：未分类我的一位朋友阅读完此节的草稿后，对我的观点极为不赞同，批评道：“天下文章技法各有不同，你怎么可能将文书写作变得如同流水线作业般机械？”我回答：“没有办法，律师工作的本质就是控制风险，其中既有当事人面临的法律风险，也有律师的职业风险。控制风险的关键就在于统一的工作程序。唯有划一的程序，才能保证划一的文书质量，从而有效控制风险。”。当然，法律文书写作不像流水线作业，仅凭程序、流程或者操作指南就能完成。一篇优秀的法律文书，必定是作者知识、技能和素养等多方的综合体现。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没有规矩难成方圆，对初学者而言，实务学习的起点应该是操作程序而非实质精神。正如本书“职业准备篇”当中的“技工、行家和专家”所言，你首先需要成为一名熟练技工，方可成为行家，最后晋身专家之列。古有曹植七步成诗，我们也尝试一下法律文书写作七步成文。总结写作目标当指导律师交给你一个起草文书的任务，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如果你的回答是马上动笔，或者是找资料，套模板，这证明你还没有领会前几章讲过的内容，你可以翻回去本书的“技能基础篇——别让前进变成倒退”看看。一位有经验的律师，往往能够通过与当事人和指导律师的交流，从他们反复强调的重点甚至是一闪而过的笑谈当中，又或者从一些基础性文件当中，迅速将文书写作的目标总结和提炼出来。如果你是一位初入门的新人，尚未达到前述的“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可以沿着如下问题提供的思维线索找到文书写作目标：你的当事人是谁？当事人从事什么行业？在行业当中的地位和知名度如何？过去三年内，当事人取得过什么业绩？当事人生产什么产品？都做什么用途？你能说出其中2的一种或者几种吗？此次商业交易能够为当事人带来什么利益或好处？例如：固定资产的增值金额？市场占有率增加比例？取得何地的市场网络资源？是否有研究报告等资料？交易双方是否就此次商业交易签订过备忘录、意向书或者协议草稿等资料？对于此次交易，当事人最担心引发风险的有哪几点？当事人的决策层、管理层有哪几位？哪一位主管法律事务？哪一位负责与律师联系？你有上述几位的联系方式吗？他们习惯通过什么方式与律师沟通？办公电话？手提电话？邮件？参加项目谈判的除了律师外，还有其他中介机构吗？例如会计师、投资顾问、财务顾问等？通过寻找上述问题的答案，能够让你明白当事人的决策背景、源动力、内部决策程序、参与人员、沟通方式和其他影响因素等，可以帮助你分类各种杂乱的事实、材料和指令等，从而高效地开展工作。如果因为时间紧急或其它原因，你连当事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要求直接写作文书，你仍然可以通过如下途径获取上述信息：记录主办律师的交办任务内容，记住将自己总结的内容，以自己的话向主办律师复述一遍，确认理解正确，没有错漏；阅读律所在承接该项目时候出具的法律分析报告或法律服务建议书；阅读当事人关于本次交易的有关会议记录和备忘文件；阅读律所和当事人签订的委托代理合同，尤其是当中关于律师服务范围和内容的部分，明白律师在本次交易当中的角色定位；阅读本次交易的其他相关文件。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准则是，一开始就把事情做对，永远比做好事情更重要。3挑选范本模板书城和网络上都泛滥着很多法律文书的范本和模板，林林总总，质量参差不齐。如何判断这些所谓的范本和模板是否适用，比较简单的方法是“唯出身论”，即看看这些范本和模板出自何人之手，按照如下三种情况区别对待：官方范本由政府部门制订的文书模板，基于政府部门“重管理、重平衡”的立场，这类文书必然会将双方权利义务写得相对平衡，通常不适用于交易的优势方，而劣势方乐意引用。企业法务文书由企业法务人员起草的文书版本，一般会注重交易程序的操作性，但在文字表达和框架上往往不够严谨，有些甚至法律关系判断错误。因此，在使用时需要小心留意有无法律专业上的错误或遗漏。专业律师文书出自专业律师之手的文书，文字表达和框架相对严谨，但往往过于苛刻、僵化而失灵活，不能很全面和深入地反映当事人需要；在某些部分如违约责任，可能会过于强调风险而将小问题扩大化，需要根据实际情况需要，对相应内容进行删减或修改。其实更为保险的方式是当然是收集你所在的律所和当事人以前使用过的类似的文书版本。在以前使用过的文本基础上，根据写作目标，对文书进行适当的添加和修改，这种遵循前例的做法能够让当事人和你的指导律师都感到轻松和容易把握风险。关于使用范本和模板的实务案例可以参见本书下册的“写作基础之非常专业的第一案”当中的相关介绍。审查基础文件4除了了解目标和找到合适的参考文本外，动笔前的另外一项非常重要而往往容易被忽略的工作，就是需要仔细审查清楚基础文件。例如营业执照、权属证明以及双方的合作合同和章程等。当事人往往容易忽略基础文件，因为他们大多是“结婚思维”，没有对基础文件可能影响用词、写作重点乃至整体框架结构等问题给予充分重视；你的指导律师也容易忽略，因为他们往往已经与当事人有了前期交流，而且他的实践经验要比你丰富，对于法律风险的判断能力比你要强，对基础文件乃至具体细节已经了然于胸。法律事务复杂多变，所需要审查的基础文件自然五花八门，容易令人感到云山雾罩，不知所措。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基础文件其实就是由涉及主体、客体和内容的三部分文件组成：1、主体方面，需要重点审查的是法律主体成立、存续和变更的各种证明文件。例如：依据企业法人营业执照，判断该主体是否具有独立法人资格；依据验资证明，判断该主体是否有足够的履行能力；根据工商局最新的年审记录，判断该主体是否合法存续至今；依据合作合同和章程，判断该主体的决策机构和程序等等。审查过程当中，尤其要注意我国企业经济性质多样，有国有企业、私营企业、三资企业、合伙企业等，经济性质不同，证明文件就会有较大差异。2、客体方面，主要审查标的和标的物的权属状况、使用现状等证明文件。例如：不动产的产权证明；设备的发票和合同；货物的发票、合同、提单或仓单；专利和商标的权利登记证书、特种设备的检验证明等。在写作文书时，可以仅将能够代表客体主要特征的要点列出，后面附上客体的证明文件。3、内容方面，主要审查证明各方往来和权利义务的书面文件，例如意向书、协议书、合同、传真、备忘录、仓单等。逐一对照和澄清。这方面的资料一般会很多，要做好梳理工作，例如编制目录、统计表等。关于审查基础文件的具体案例可以参见本书下册的“写作基础之非常专业的第一案”当中的相关介绍。复核前三步5前三步工作可以为你的写作奠定坚实基础，但容易出现纰漏，尤其是与当事人的沟通交流，很容易产生误解。因此，在下笔之前，务必复核前三步工作，确认你已经完全清楚了当事人的目标、写作任务、完成期限、写作步骤、提交方式等内容。具体复核要点如下：向你的当事人和指导律师确认文书写作的目标、用途和阅读对象。假如有书面文件的话，最好让当事人提供关于上述内容的备忘录、会谈纪要等说明性文件，这有助于防止你的工作出现方向性偏差或原则性错误；向你的当事人和指导律师分别确认文书的提交期限，需要细化到×日×点为止。类似于“尽快”等关于截止期限的说法是不明确的，因为在不同人的心目当中，“尽快”有不同的含义；向当事人索取以往类似交易所使用的合同版本，这样比较容易找到适合当事人风格的表达方式；在网络或事务所内部的服务器上搜索相关的文书范本。你可以找到的，往往是你以前给其他当事人准备的或者和其他律师谈判的范本。请记住务必要修改当事人的名字；在脑海当中将整个交易过程默想一遍，预见各种意外情形，看看这些意外情形下，文书当中有无相应对策或设计，尤其是当事人没有考虑到的一些细节。从初稿到定稿初稿应该以一个常见的，普通的格式开始，虽然平淡无奇，但往往最安全、实用和避免犯错。初稿完成后，并不意味着工作的结束，恰恰相反，更重要的阶段开始了。从初稿到定稿，要完成“惊险的一跃”，还必须经过各方花费大量的时间沟通、理解和让步。如果你是一位助理或者初级律师，就意味着你的功课需要经过你的指导律师审阅。记住在当事人给你的律所定下一个交功课的外部期限后，马上与你的指导律师商定一个交功课给他的内部期限，最好精确到某天某时。那些“马上”、“尽快”的说法都是不精确的，因为同一用词在不同人的心中有不同的定义。6切勿在外部期限即将届满前，才匆忙将你的初稿交给指导律师，这意味着你没有给指导律师留下修改文书的充分时间。如此做法往往会把指导律师推到一个两难的尴尬境地：将一份不成熟的初稿直接交出去，文书质量肯定不过关；要动笔修改，就势必延迟外部期限。这两种做法的结果，无疑都会招致当事人的不满。如果你犯了这样的过错，就要做好承受指导律师大发雷霆的思想准备了。当你决定可以与指导律师开始讨论文书初稿之前，你应该首先确定自己能够对如下问题坦然地回答：是。这份文书是否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达到改无可改的地步？文书格式和结构是否遵循参考版本进行起草？文书内容是否完整和充分考虑和包容了各方观点和期望？写法、强调重点和内容上是否能够解除各方的疑虑？文书语气、文风等是否已经综合考虑各方的接受程度？与当事人展开讨论之前，为了帮助当事人更好地理解文书内容和迅速了解重点，你可能需要起草一份初稿的总结或概要，以提高沟通效率。此外，如果可能的话，请你的当事人列出会谈要点，一张清单、提纲或者简单的书面陈述均可，这样做有助于你的当事人事前自我思考和总结自己的关注重点。对于一些基本事实和观点，在与当事人讨论前，以电子邮件等书面形式予以回复和确认。实践证明，经过这样的事前准备，你可以节省大量而低效的会议时间。本书下册区别于其他文书范本书籍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将文书的初稿和定稿同时列出，读者可以通过对比两个文件之间的差异，更为容易领会和掌握写作的种种具体技巧。制作文书附件许多文书尤其是有一定长度的法律文书，往往都会列出一系列的附件，用作补充文书内容、解释文书等用途。制作附件往往出于如下需要：7将引用的法律规定和文件作为正文，方便读者查阅，有助于加强法律文书的可信度；例如：法律意见书当中凡涉及法律规定和引用文件内容的，都需要将其列作附件；将某些单一性质但有较长篇幅的内容移到文书后面列为附件，有助于文书简洁和突出重要问题。例如，在不良资产转让合同当中，转让标的——《不良债权清单》的笔数往往多达几百笔，放到正文当中容易阻断阅读，分散注意力。将通用性条款列作文书正文，而将某些特殊的条款规定移为附件，有助于兼顾商业交易的各种情况，有效控制法律风险，例如国家建设部颁布的《建筑工程施工合同》格式版本就采取了这种总分合同方式，将《建筑工程施工合同》分为通用条款和专用条款两部分，其中通用条款是正文，专用条款为附件。完稿后的工作别以为文书完稿就万事大吉，如果忽略了完稿后的各项工作，则所有努力最终会变成废纸一张。实践当中，尤其下列的几个方面必须小心注意：1、根据文书的生效要件准备相应文件在大多数情况下，文书是当事人签署生效的，例如合同当中通常规定：“本合同经甲乙双方签字盖章后生效”。但是，有些法律文书按照法律强制性规定，必须经过政府部门的批准，例如中外合资合作合同、企业承包经营合同等；有些文书需要事先查找相关文件来确认有效性，例如以公司名义对外签署的担保合同，有效与否必须结合公司章程来判定。因此，律师在完成起草工作后，还必须根据文书的生效要件，准备好相应文件备用。2、监督文书的打印和装订文书的制作和签署过程经常会出现各种小错误，例如打印漏页、某一、二个字眼被删改等8等。务必记住在文书发出之前，拿着纸文本逐页重新核查一遍。如果你是作为律师助理被安排承担这些工作，记住把这个看似枯燥无味的工作，视为一场检验自己工作态度的考试。3、监督文书的签署和收发事先检查和事后复核确保文书上签署各方当事人身份真实无误，印章无误，签名无误，这是确保文书有效性必不可少的重要步骤。此外，文书的收发也非常重要。例如任何一个案子的审判结束后，法庭会根据情况制作出判决书、调解书、裁定书。作为代表律师，应当在收到法律文书后，在第一时间送达当事人，而不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