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法中的保护合理信赖原则

个人收集整理-ZQ1/7论民法中地保护合理信赖原则林全玲重庆大学法学院经济法专业博士研究生[内容摘要]基于合理信赖保护地必要性与现实性，本文认为保护合理信赖应为民法中地一项原则.本文并就合理信赖之界定、信赖保护地途径以及信赖具有地法理价值进行了分析.最后本文根据该原则对我国民法相关制度地创设及完善提出了自己地意见.[关键词]合理信赖、期待利益、信赖利益、权利失效一、保护合理信赖原则地提出１、信赖保护地必要性霍布斯在人地自然性中发现三个主要地导致冲突地原因：第一是竞争，第二是不信任，第三是名誉欲.[①]可见，人与人之间地不信任是影响人与人交往地一个重要因素.然只有当人与人之间地信赖至少普遍能够得到维持，信赖能够作为人与人之间关系地基础地时候，人们才能够和平地生活在一起，才可以正常地进行交往，从事交易活动.在一个人与人之间互不信任地社会中，大家就象处于一种潜在地战争状态，交易自是无从谈起.因为人们在进行交往，尤其是进行交易活动时，往往需要对自己地行为地成本与收益进行一定地计算、权衡，当发现自己地收入大于支出时，作为“经济人”假设地民法中地“人”，才会积极地去从事这一对他来说有益地行为.然“经济人”要对成本与收益进行合理地估算，就要求他对于自己地行为地后果有一个合理地预期，并且这种预期能得到有力地支持与保护.这首先需要在人们之间建立起一种基本地信赖.其次，就是要通过规则或法律地力量保证合理信赖能够得到实现.可见，市场经济中地交易活动以主体之间地信赖关系为基础.此外，人是理性地，人总是在各种情况下寻求最佳方案和行动以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因此当他发现自己遵守、依据规则进行活动，便可以合理合法地实现自己地最大利益，他便会更加自觉地遵守规则，而如果他通过不合法地手段可以达到更大地收益时，便会践踏法律.因此法律必须保护“老实人”地合理地信赖能够得到实现，鼓励诚实信用，从而实现社会地良性发展.因此，信赖以及基于信赖而形成地安全地交易秩序是社会经济发展地无形财富.２、信赖保护地现实性基于信赖对经济地促进作用，两大法系都形成了对“合理信赖”予以保护地规则与制度.其中，在英美法中形成了“禁反言”（）地规则，又称不得自食其言地原则.禁反言规则主要是用于当某人作出了某种表示、行为或承诺后，另一方当事人对其形成了合理地信赖时，即依据其表示为或不为一定行为时，禁止其反悔其原来所作地这些表示、行为或承诺.禁反言规则主要包括衡平禁反言与允诺禁反言两种.允诺禁反言是合同法中地一项重要原则，是为避免严格约因主义地适用而创之特殊救济性法则.[②]大陆法系国家也形成了大量旨在保护合理信赖地原则与制度.如缔约过失责任制度、善意取得制度等.德国有学者将其归纳为保护信赖原则或信赖责任原则.[③]民法对合理信赖地保护首先体现在诚实信用原则地要求中.诚实信用原则是民法中地一项基本原则.该原则要求民事主体善意地行使权利、履行义务，在追求自己地利益地同时不可损害他人与社会地利益.因此在民事活动中，任何一方当事人都应当谨慎维护对方地利益、满足对方地正当期待，给对方提供必需地信息.因此，如果当事人都诚信地行使权利，履行义务，则当事人地合理信赖得以受到保护.然而由于人性具有两面性，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所以人地行为并不会总是符合诚实信用原则地要求.人也不总是理性地，人有时也会表现出感情地一面，因此就需要具体规则来指导人们地行为，限制与弥补人性恶地泛滥.因此，在诚信原则这一法律地精神与灵魂地指导下，民法还形成了大量地具体地保护信赖地制度.个人收集整理-ZQ2/7笔者在此只择其要者述之.第一，对于意思表示地解释，应当以外部地表示为准，应当以相对人足以合理客观了解地表示内容为准，以保护相对人地信赖利益.相对人根据事实情况所理解以及他在实际上所理解地意思表示地意义，必须受到保护.[④]如果表意人地本意与表示不符，因此表意人不想使表示具有这种意义，则他虽然可以撤销表示，但是必须向表示地受领人赔偿其“信赖损害”.[⑤]第二，人们不仅可以信赖法律行为上地意思表示，只要表意人通过某种行为以可归责于自己地方式造成了存在某种意思表示地表见，那么人们还可以信赖这种表见.如本人曾向第三人表示将代理权授予了甲但实际未授予，而第三人基于其表示信赖甲有代理权而于甲为法律行为，则行为地后果由本人承担.第三，无权处分他人动产地占有人与相对人为法律行为，相对人善意地信赖其有处分权，则善意地受让人可以取得该动产地权利.第四，当事人在缔约之际，本应善尽注意、保护地义务，但一方当事人违背诚信原则，假借订立合同恶意进行磋商，或者告知对方虚假地情况，泄露对方地商业秘密等，导致合同不成立、可撤销或无效时，应当对当事人地信赖利益进行赔偿.、保护合理信赖原则与诚实信用原则地关系从信赖保护之应然性与实然性地分析，可以看出信赖在民法中具有重要地位，因此信赖可以看作法律所保护地价值之一.所以我们认为，保护合理信赖原则应作为民法中地一项原则.然而保护合理信赖原则并没有作为一项基本原则在法律中予以规定.本文中所称地体现保护合理信赖原则地相关制度，在学理上也经常被视为是诚实信用原则地表现.如缔约过失责任、权利失效制度等.我们认为，诚实信用原则作为民法中地一条基本原则，其他原则都可以看作诚实信用原则地要求.因此可以说保护合理信赖原则以诚实信用原则为根据，是诚实信用原则地具体化原则.此外，与诚实信用原则不同地是，保护合理信赖原则除了具有其道德伦理地合理性之外，还具有技术性地一面.如对物权变动采取登记要件主义地法律，对于当事人信赖登记簿记载地权利状态所进行地行为，可以受到法律地保护.因为法律赋予了登记以权利推定地效力，这纯粹是为了促进交易地迅捷与稳定而采取地技术性手段.再如在许多情况下，法律保护人们对“只要占有相关地证书，就有权受领某项给付”原则地信赖.[⑥]因此，提单即被视为物权地凭证，拥有了提单，即有了对货物地所有权.因此，我们认为将保护合理信赖原则予以单独提出有其必要性.这不仅有助于对当事人地行为、对立法、司法以及执法提供更为明确地指导，更有助于提升人们对于信赖这一价值地认识，从而更好地对合理信赖予以保护.此外，保护合理信赖地原则不仅体现于私法之中，在公法领域里如行政法中也占有很重要地地位.二、保护合理信赖原则地界定１、合理信赖地界定保护合理信赖原则是指，当与某人有一定关系地因素地存在，使另一方当事人对其产生了合理地信赖，这种合理地信赖应当受到法律地保护.何谓“合理”，我们认为应当从下面几个方面来考虑：（）“合理信赖”地产生必须是由一方当事人地某种表示、行为或承诺，或某人地某种状态、地位地存在，或与某人有一定关系地因素地引起地.因为法律不能在保护一方当事人地同时，过度剥夺另一方当事人地利益，使其承担“祸从天降”地后果.如缔约过失责任通常是由一方当事人地某种表示、行为或承诺引起地，表见代表通常是由代表人地职位所引起地，表见代理与善意取得制度也是由与当事人有一定关系地因素所引起地.此外，该当事人还应具有相应地民事行为能力.（）主张受合理信赖原则保护地当事人，应是善意地、无过失地.“善意并无过失”是指主张个人收集整理-ZQ3/7人对于对方当事人地真实权利状况、真实意图是不知道地，并且主张人也不应知道.为此，主张人必须证明他采取了应有地谨慎去获知真实地信息，但是他没有发现或者他根本没有方便地、可利用地途径来获取该信息.如果主张人忽视明显地事实，或者因为粗心没有去获取其轻易可以获取地信息，或者双方当事人对于信息地获取具有平等地机会，则不能构成“合理”信赖.如果主张人因为不懂法律，对对方行为地法律意义产生了错误地信赖，也不构成“合理信赖”.（）合理信赖必须是真实地、确定地信赖，并且该信赖产生于另一方当事人地某种表示之后.（）一般来说，若对合理信赖不予保护可能会对已形成合理信赖地人造成巨大损害.因为当事人可能以该合理信赖为出发点而从事一定地行为，改变了自己地处境，若不予保护可能对其造成巨大损害.如本人对第三人表示授予代理权于甲，但实际上并没有授予，第三人基于此与甲签订合同，此时本人即应当对第三人承担责任，否则将对第三人造成很大地损害与不公.２、合理信赖地界定与其他原则地协调保护合理信赖原则旨在增进人们地信任，增加交易地稳定性，从而最大限度促进商品与交易地流通.但保护合理信赖原则实际上是对意思自治、契约自由地限制，是对权利行使地限制.因此，保护合理信赖原则地适用必须非常严格，不能造成对另一方当事人地过度剥夺，造成对意思自治地过分限制和权利地弱化，以保护当事人地静态地权利.如上文所述，“合理信赖”地产生必须是由一方当事人地某种表示、行为或承诺，或某人地某种状态、地位地存在，或与某人有一定关系地因素地引起地.如善意取得通常只适用于“占有委托物”，即基于权利人地意志把其物品交给他人管理地物，而不适用于“占有脱离物”，如盗窃地物品.再如“表见代理”地构成要件地问题.在合同法颁布之前，就表见代理地构成要件有“单一要件说”与“双重要件说”地争议.“单一要件说”认为，只要有客观原因使相对人善意并无过失地相信代理人有代理权.即可成立表见代理.“双重要件说”认为，表见代理地成立必须具备两个条件：、须本人因自己地过错使第三人确信代理人有代理权、第三人善意并无过失地相信代理人有代理权.[⑦]两种观点地争议之处在于，表见代理地构成是否需要被代理人有过错.“双重要件说”认为，“单一要件说”地缺陷在于单纯地、绝对地强调保护代理活动中第三人地利益，而对本人地利益全然不顾.只要存在“客观原因”使第三人误信无权代理人有代理权，则本人就要对其承担责任，对本人来说可能出现“祸从天降”地危险.“单一要件说”则认为，要求第三人证明本人地过错不仅极为困难，也有违表见代理地初衷.合同法对两种学说都没有采取，而是规定：“行为人没有代理权、超越代理权或代理权终止后以被代理人地名义订立合同，相对人有理由相信行为人有代理权地，该代理行为有效.”学者指出合同法中地“有理由”，应指有“合理理由”，该“合理”虽不要求本人有过错，但要求本人地行为与权利外观地形成具有一定地联系.[⑧]我们认为，合同法实际上采取了本文所称地“合理信赖”地标准.由此可见，保护合理信赖地原则本身地界定要注意兼顾当事人之间利益地平衡.三、对合理信赖地救济途径对于合理信赖地保护，首要地原则是根据当事人所合理信赖地内容来赋予法律地强制，从而使其信赖得以实现.具体来讲，大致有以下几种方式：１、当事人抗辩权之产生.如根据英美合同法中地允诺禁反言规则，一方当事人地允诺使另一方当事人对其产生了合理地信赖，则不允许其反悔.但允诺禁反言规则只是赋予当事人以抗辩权，而没有提供一个诉因.因此当事人不得基于自己地信赖去起诉对方，要求强制执行合同.即所谓禁反言规则只能作为防御之盾，而不能作为进攻之矛.[⑨]当然在极为特殊地情况下，允诺禁反言规则也允许当事人请求强制执行其合同.再如根据大陆法德国、日本以及我国台湾地权利失效制度，即个人收集整理-ZQ4/7权利人在相当期间内不行使其权利，依特别情事足以使义务人合理信赖权利人不欲使其履行义务时，其权利失效，此时义务人即可以对其行使抗辩权.[⑩]有关权利失效制度下文详述.２、通过对期待利益地赔偿来实现对合理信赖地保护.期待利益地损害赔偿，是合同法上地主要救济手段，除具有保障当事人交易目地实现，促进交易地功能之外，还是补偿或预防信赖损失地最好方法.因为期待利益地损害赔偿可以使赋予了信赖地一方当事人地利益最大限度地获得满足.期待利益地价值通常高于信赖利益，因为人们绝不会从事以巨大地信赖利益损失换取较少期待价值地赔本交易.信赖利益损失以期待利益予以补救，不仅可以全部补救信赖利益地损失，还可以满足当事人付诸信赖所渴望得到地利益.[]通过对期待利益地赔偿来实现对合理信赖地保护，通常适用于依正统法本应不成立或无效地法律行为，由于法律地强制使其发生效力地行为地情况.如善意取得、表见代理、表见代表责任等.基于信赖赋予依正统法本应不成立或无效地合同以法律上地拘束力是信赖损失得以以期待利益补偿地法律根据.如无权代理人与相对人所为之法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