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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E]麻天祥教授在五台山东台顶■麻天祥□梁燕城●无执的本体论□:很长一个时期以来,一直希望有一个基督教文化与佛教文化的对话。在此之前,儒学与佛教,儒学与基督教,以及基督教与伊斯兰教,都有很多对话,并且在国际上举办过一系列的讨论会,我也参与过。而在基督教与佛教方面,在夏威夷大学曾办过大型的国际对话,且出版有学刊。但中国在过去较少深入地进行讨论。最近几年,我比较关注从深刻的文化和学术角度来思考佛教问题,然后再看一下基督教文化对这个问题有无响应。这个对话可能填补这方面的空白。当然一般俗世的宗教现象,会有很多满天神佛的拜偶像迷信,涉及虚假妄识,这是另一课题,如今且放下不谈。回到原初的哲学智能,我想可以从禅宗讨论起。因禅宗佛学较多哲学智慧,较少迷信妄习。首先,针对“空”这个概念,大概印度的龙树强调空,作为佛学的核心思想和经验,而这个空的哲学与中国佛学后来空的概念并不一样,龙树是完全从缘起提出性空,基本上是不讲本体的,空只是缘起生减所呈现的一种空性,即指万有没有不变的本质,空是不能用任何范畴来定义的,是不一又不二、不来又不去、不生也不灭之类的,龙树是通过破掉各种知识范畴而建立空的缘起理论。但是,空的这个概念到了禅宗,它的发展是很有意思的。禅宗的开宗大师应该是达摩大师,用的经典还不是空宗的经典,是用《楞伽经》,是属于印度的“如来藏传统”,比较讲本体的,是属“有宗”的传统。到了六祖的时候,禅宗才转向空,但这个空已经跟龙树的空不一样,六祖的时候,神秀是“有宗”的观点,所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是一种有本体的观点,但是六祖“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这个说法已经是“空宗”观点,否定有不变本体,这也是对禅宗很重要的发展。对禅宗来说,空的概念与龙树的空又有不同,因禅宗又讲“见性成佛”,此中的“性”是否本体呢?这个问题很有趣,因为一讲佛性还是离不开本体,见性成佛还是跟本体论认识有关系的。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本体论呢?我用英文说是一种nocommittmentontology,理论上不投入任何观点与范畴的本体论。在龙树是破一切本体论,但到禅宗、六祖不是以缘起讲佛学,却以中国佛学所强调的佛性来讲,故原则上是有本体论的,然而是没有投入任何观点与范畴的本体论。这种没有本体的本体论,或者无执的本体论,其表现永远是以“公案”的方法存在,通过很多小故事,在日常生活中脱掉任何本体的认定,因而可以投身去任何世界观、宇宙观、本体观,然后又都把它解脱掉,来了解这个本体论。这是我对禅宗的理解。●禅宗对空的看法■:梁博士对佛教的理解超出一般人的看法。你谈到空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老子的一句话,李约瑟和侯外庐都十分重视这句话:三十幅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三十根辐条集中在车轴穿过的圆木上,那空的地方才是车辆可行走的有用之处;器皿上有空的部分,才是人们有用的地方,可以放物;窗户有空的部分,才对人有用,可以取光;也就是说,建造房子必须建造一个空的东西,搞建筑学的人,都知道这一句话。一位建筑学家跟我讲过,有用的部分恰恰是看似无用的部分,看上去砌墙时砖是很有用的,但人在用的时候恰恰不是这砖墙,而是空的部分,这就是中国人的空的观念。其实你刚才讲的佛教龙树对空的理解,就是不讲本体的。我的意思是,佛教是无本体论,还可以叫作非本体论,也就是非本体的本体论。他们认为世界上的事物不是如道家所说的道是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源头就是道,而是没有原创,没有本体。一切事物都是互和而有,此有即彼有,此灭则彼灭,此生故彼生。因为有了光明,才有了黑暗,因为有了前进,才有了后退,有了有,才有无,这一切都是相对的,一切事物都没有自性,是互相依存的。说它有,却没有自性,因为有了无才有了有。所以,一切事物都是空的。空的意义并不是说没有,而是说空的意义在于没有自性。比如说水,是氢和氧合成,没有氢和氧,就没有水,所以水没有它的自性,水是空的。但是,也应当承认,这个空不同的人对它有不同解释,见仁见智而已。有人说,佛教是空的哲学,空的哲学就是虚无主义哲学。其实,佛教是相对主义的哲学,但是这一点似乎还不够,范文澜就说,佛教是怕死的哲学,道教是贪生的哲学。说道教是贪生的哲学还有一点理由,但说佛教是怕死哲学就讲不过去了,因为佛教追求的境界是永生,是超越生死的,生和死是对立的,生没有自性,死也没有自性,追求的是不生不死。胡适有一个看法,印度的禅宗(或佛学)是一种定的哲学,而中国的禅宗佛学是一种慧的哲学。他举了一个例子,古代印度要找一个大臣,除了知识、品性以外,还要考察他的心性,谁的立命最高,定力最强,谁就可以充当此任。于是让他端一钵油,从城东走到城西,如果洒一滴油就要砍头,这个人就端了一钵油出来,从城东走到城西,路上有马蜂蛰他,有美女如云,从身边飘逸而过,一般人都是动心的,但他就是心如铁石,目不旁瞬,意志专一,坚持不懈。因为他想到自己反正是要被砍头,倒不如置生死于度外,就这样平端着油,一滴不洒从城东走到城西,胡适说这就是印度的佛学。而中国的佛学则用另一个故事说明:讲一个老贼和一个小贼,老贼因为年龄大要退休,为了让小贼学到手艺生存下去,就让小贼跟着自己出去偷东西。老贼把小贼领到一个财主家里,并没有偷东西,而把他反锁在柜中,然后出门大喊有贼,家丁赶来,并没有发现小贼,但小贼在里面也出不去,心生一计,在柜里学老鼠叫,家丁一听忙把柜打开,小贼拔腿就跑,被家丁追到河边,无路可跑,脱下衣服,包着石头,扔到河里,往旁边一躲,保着了一条命。小贼回去找到老贼,抱怨他把自己扔下,老贼问了他如何回来的,然后说,行了,你的手艺已经学到了。这就是没有办法中想出的办法。所以,中国佛学、禅宗就是慧的哲学,这是胡适的看法。(故事的具体内容可以参看本书其他部分。)●否定的智慧当然,有的非常有道理,有的是对佛教的偏见,缺乏依据。我的看法和他们的不一样,我认为空在某种意义上是否定。佛教有一句话“空其所空”,不仅要否定现实,否定有,空是对有的否定,同时也是对自身的否定,即空其所空,否定之否定。我基本上界定佛学的哲学是双向的二重否定。所谓双向,就是两个方面的否定,一个是否定万有,否定外界的存在,是对客观世界的否定;二是否定内性,人无我,法无我,就是没有自性。所谓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事实上既否定了内在世界,也否定了外在世界,就是刚才你讲的不一不二,不生不灭,一切都是超越两者之间的空。是一种否定的哲学,否定现实世界,承认在彼岸世界还有一个净土世界,用虚无飘渺的彼岸世界来否定现实世界,用来世否定今生。这种否定形成一种出世的观念,这肯定不符合人们的要求。因此还有第二个否定,就是否定出世,否定来世,否定彼岸世界,重新回到内心世界,这就是禅宗“识得本心,便能成佛”。所以我认为佛教基本上是一种否定,不仅否定外,而且否定内,不仅否定现在,而且否定彼岸。佛教表现了一种彻底的否定,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人生皆苦,都是一种否定。佛教传入中国后,有许多改变,刚才我说的老子的空,这个空与佛教的空还不一样,因为佛教总是一种否定,而老子的空是要强调自然,人所重视的不是人工的东西,而是自然的东西,不是那些“有用”的东西,恰恰是那些看似“无用”的东西。隋唐以后,佛教有一个很重要的特征,否定外界,回归内心,看上去是有本体了,就是心性本体。而原先佛教是无本体的,佛教进入中国必然是有本体,虽然始终不强调本体,但回到内心的时候,强调的就是内心的本体,也就是心本体。这个意思是说,世界的一切根源是从哪里产生的呢?不是从很遥远的过去,而是从很切近的现在。所以,铃木大拙讲禅宗都把西方人倾倒,他说,禅讲的就是以本心为原始,整个世界是以无限伸展的半径画出的一个大圆。这也就是说,人的心灵可以无限膨胀。但我的看法与此也不一样,禅宗的思想就是否定,禅宗有一句名言,三十年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三十年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再过三十年,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这充分反映了否定之否定的辩证思想。因为,起初你看山和水,并不知道山是什么,水是什么,后来你内心世界升华后,知道山和水的内容是什么,就看上去什么也不是了。当你把握这个本质后,一切又会还其本来面目。这再过三十年与三十年前的山山水水是绝对不一样的,他们之间有一个质的飞跃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否定。所以胡适说隋唐时期的佛教是中国思想史上的一次伟大革命,由原来的无本体变为心灵的本体,由原来的外在超越变为内在的超越,但后来又有双重性,到近代的一味强调救亡图存,经世致用,对原先的内在超越、外在超越进行否定,因而形成了一种参与精神,也就是入世精神,但是仍然没有丢弃佛教的否定性,而表现出一种强烈的社会批判意识。这个不多说了。禅宗在中国有一个很重要的特征,就是充分把握了否定。刚才你说的菩提达摩的禅宗是从印度传来的,以《楞枷经》为基本的经典,然后到慧能的时候,主要就是《金刚经》,也就是说,中国禅宗的建立,是《金刚经》对《楞枷经》的革命,这是胡适的观点。我认为胡适的研究有启发意义,实际上就是一种内在的超越对外在超越的改革,也是一个内在化过程,当然也是一种超越精神。我所说的六代禅宗,从菩提达摩一直到六祖,基本上都是假的,大家都是传说,相沿成习,都认为是真的。其实我认为恰恰不是真的,而慧能的《六祖坛经》是真实的。禅是什么?就是坛经“离念离相”的超越精神,或者说否定性。坛经充分反映了禅宗思想。这个思想我认为有两点,一是否定,二是超二元对立的思想,超二元对立当然还是否定。我们一般人思维方法就是二元对立,不是好,就是坏,不是有,就是无,不是生,就是死,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二元对立的模式。可是在禅宗看来,世界上一切事物的本质都不是对立的,都是超二元对立的。但是,人们一旦付诸语言表达它们的时候,就必然落入“有”或“无”的二元对立,问题在于语言表达有限性,只要用语言、文字来表达,就不能反映本质。所以禅宗总是讲“不可说”。我认为超二元对立思想的现实意义很重要,人总是处在对立的状态,世界几乎没有一天的安静,若能超越对立,我们这个世界或许能够变得更好一些。毛泽东曾问赵朴初,此名赵朴初,非是赵朴初,是不是佛教的公式?赵朴初答是;又问,是不是先肯定,后否定?赵朴初答:不,是同时肯定,又同时否定。我认为赵朴初的思想比较正确。这就是佛教的思想,同时肯定,同时否定,不过准确地说还是否定。但我们现实生活中的人往往不是这样,而是执其一端,持二元对立的观念,如此不仅与外界、他人对立,而且与自己对立。比如视金钱如命,挣钱的时候拼命挣钱,挣不到的时候就自杀,得者喜,失者悲。在中国大陆,评职称也会评出人命。可见,现实生活中特别需要有超越精神,否则,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将永无宁日;自己给自己过不去,势必陷入痛苦、烦恼而不能自拔。禅宗有一个故事,一个僧人半夜起来,到外面小解,一脚踏了一个东西,吱哇有声,而哇哇大叫,一夜睡不好,第二天早起出来一看,是踩了一个茄子。所以说,一定要破心里那个执着。禅宗还有一个故事,有一个老太太,两个女儿,一个卖伞,一个卖鞋,天天哭,下雨了鞋卖不出去,不下雨伞又卖不出去,一个禅师告诉她,下雨了伞就能卖出,不下雨鞋子就能卖出。所以说,这个思维方式要改变,禅宗讲的就是这个道理。禅宗还有一层意思,放下即是,随顺本性,随顺自然,日日是好日子。人之所以有太多的烦恼,就是放不下。以上讲的两点,就是禅宗的思想,基本上也是老庄的思想,所以我说禅是披着袈裟的老庄哲学,是大众化的老庄哲学。后来的中国文化大多受到禅宗影响,王阳明说,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他讲无善无恶心之体,就是要超越善和恶之间的对立。虽然他说的无善无恶是绝对的善,但仍然是不与恶对的善。铃木大拙说,超越肯定和否定之上的是绝对的肯定,那个超越绝对的肯定还是肯定,还是不符合禅的否定精神,而应当是超越肯定与否定之上的更高层次的否定。我们说,中国的禅宗受了老庄影响,谁都同意,但说中国禅宗思想是大众化的庄老哲学,恐怕就会遭来不少非议,但我认为这是一个事实。佛教对中国文化的影响,重组了中国的人生哲学,相对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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