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动心灵的风景

触动心灵的风景王建昌寒风如刀，将飘洒的雪片削割得七零八落。愁云惨淡，漫天皆白，构成了这个冬天独有的风景。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拉着一车冰雪屑利的蔬菜，沿着店子村乡村小路缓缓走来。拉车的是一个约有六、七十岁的老汉，穿一身旧皮袄，戴一顶旧皮帽。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镌刻着岁月的纹理，口鼻中喷着白气，顽强地与这严寒对抗，身上没有一点颓唐的迹象。“老叔，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卖菜？就不会在家里享点清福……”问他的是一个缩着脖子打照面走过的中年人。“享福不成啊，过年一家人都要花钱，儿子在外打工没挣到钱。孙子开学又要学费……不出来卖点菜咋能行?再说，雪天卖菜的少，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呢？”然而到荆紫关街上，情况并不如他所愿：卖菜的固然不多，但买菜的也很少。不知是好多人趁大雪来临之前，已贮备了足够的菜呢，还是到温暖的超市买菜去了。他在风雪中等待了两、三个钟头，才有四、五个人买他的菜，还有人一问菜价，还摇头嫌贵。快中午了，还没有多少人买菜，还有大半车菜没卖出去。老汉只得叹了口气，打算再往前头拉一段距离，去碰碰运气。他拉着车往前赶，忽见前方不远处围了一圈人。他好奇地从人孔里望去。却见一辆翻倒的摩托，一个人侧卧在雪地里，额头上是殷虹的鲜血，已把身体底下的雪地染红了一大片。人早不省人事，不知死活。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却没有人去扶一把。卖菜老汉嚷道：“谁认识这个人，还不快送他上医院，时间长了，就算没摔死，也冻死了！”有人搭腔道：“我们都不认识他，要是救了他，反赖上我们怎么办？以前这样的教训还少吗”？老人忽然果断地将菜大捆大捆往下搬，“帮帮忙，腾一下拉车，我拉他去医院，救人要紧……”几个“热心人”听了，忙帮他把菜往下挪。不一会车空出来了。“打把手，将他抬我车上！”老人喊道。＂老汉，你认识他吗？人家醒了，要是赖上你，反说你撞了他咋办？＂人们虽这样说，还是相助着把受伤者抬上车。老汉毫不犹豫地说：“人命关天，顾不上那么多了——请帮忙招呼一下菜！”说完拉上车往医院走去，几个人帮他掀车。霎时，老汉的形象在人们心目上高大起来，好多钦佩的目光注视着他远去。老人佝偻的背，和那辆旧车，蓦然凑成一道触动心灵的风景：车轮碾过的地方，留下两条长长的、直直的，带有印痕的平行线，中间是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象一个个惊叹号，叩击着人们灵魂深处……以后我多次见过那老人，每次不管是否需要，都要买他的一点菜，而且从不还价。并且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已成为整条街上菜销得最好的菜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