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远见-宜兰经验[上]

宜兰经验宜兰是台湾一个传统农业县，20年来政府按部就班，以一种绝不抢短线的态度规划宜兰县，全县的整体规划、教育空间改造、地景改造运动以及建筑文化的思考到落实，终于以一系列大型的公共设施而成为台湾地方政府的模范生。同时举办国际性的童玩节及西式划龙舟等活动，将宜兰县推进国际舞台。这一集主要内容，就是呈现二十年来的丰富成果，以及发人深省的宜兰经验。离开台北一个小时半，北宜公路九完十八拐的尾端，兰阳平原忽然展开在眼前，一望无际的水田倒映着阳光，景观豁然开朗令人难忘。龟山岛像一只灵兽，静静的护卫着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兰阳平原。平原上的子民，以一种不一样的心灵经营着这一片净土。宜兰县面积2100平方公里，其中五分之一是平原，平原上有两个主要城镇，宜兰溪北的宜兰市与溪南的罗东镇。宜兰全县总共有46万人口，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县。二十年来，这一个农业县以一种绝不抢短线的态度，按部就班的规划建设，终于以一系列高水准的大型公共设施，以及像国际童玩节这样的活动，而成为地方政府的模范生，而且逐渐获得国际的注目。“宜兰经验”就是我们这一集的主题。北关，位于兰阳平原的北端，是古时候进入宜兰的天险。这里风景壮丽，是一个小型的景点。20年前陈定南担任宜兰县长的时候，开始着手整顿这样的小型风景点，从此拉开了一个地景改造运动的序幕。北关的整顿，定下了宜兰地区公共建设的基调，那就是绝不做不必要的人共设施，恢复大自然的原貌，加强管理。于是聚集的百来个摊贩，被迁到不影响景观的停车场。粗糙的水泥凉亭被拆除，水泥仿竹栏杆也被换成木质栏杆。就这样，以“减法”的手法，北关的壮丽景观得以恢复了原貌。二十年前的这一个小工程，成为宜兰县政府一连串高品质景观工程的第一步。宜兰县政府着手整顿风景点的同时，展开了一系列大型运动公园的建设。这一系列建设的第一个，是位于宜兰市南郊的宜兰运动公园。这个公园的产生，源于一个契机，就是民国七十四年，在宜兰举办的台湾省区运会。这是宜兰县第一次轮到办这么大的活动，被宜兰人认为是天大的事情。陈定南县长定下时间表，扩大了整个场地的范围，提出运动公园的构想。公园中种了许多树木，陈定南县长要求树木的排列，一定要如列兵般的笔直，绝不含糊，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故事，流传至今。其实，这只是一个小细节，这个公园有一个更深刻的哲学，影响了后续宜兰县所有的公共建设--就是减少人工设施，尽量留下大的空地种草皮与大树。宜兰县政府则仔细规划亲切好用的设施，一改有些地方拼命争取预算，盖一些没有人使用的体育馆关蚊子的做法。这个公园有面积很大的草坪，绿草如茵，抬头还有晴空万里，令人心旷神怡。这些设施每天清晨与傍晚，都有很多使用者，成为宜兰人最喜欢的一个大公园。清晨7点半，罗东高中的西式划舟队正在集训，冬山河亲水公园，台湾唯一符合奥运标准的西式划舟场地，也是台湾最负盛名的河滨公园。这个公园的规划设计与施工品质，远远超过了台湾其它地方的公共工程，而是宜兰县的全国知名度大增。冬山河亲水公园已经成为全国公共工程品质的里程碑。前宜兰县县长陈定南：“冬山河原来是一个很弯曲又狭窄的河川，那时常常泛滥成灾，政府为了整治这个洪水，所以就把冬山河一部分截弯取直，然后就变成现在的冬山河。那冬山河的整治目标，当时只为了要防洪以及做区域排水。所谓防洪就是要做山洪的这种泄洪道。当时并没有考虑到做观光的这种用途，一直到民国七十年我上任以后，发现这个冬山河有非常充沛的水源，也有非常优异的水质，再加上有非常直而且宽的水道，非常适合于做观光游憩使用。”宜兰县政府的逐年争取预算，井然有序地把一个防洪排水的人工水道，转变成一个台湾最受欢迎的河川游憩景点。冬山河不只是一个高水准的公共工程典范而已，更重要的是台湾的地方政府透过这个案例，深刻认识了“亲水空间”的意义，了解一条河川以及其两岸的空间，可以大幅度的丰富民众的休闲生活，大幅度的改善景观，甚至成为观光景点，带动观光产业。冬山河的设计中大量使用各种石材的组合，设计师们踏遍台湾河川，寻找合适的石材，试验各种功法，注意各种细节，是冬山河亲水公园耐人寻味的最主要原因。负责冬山河设计的“象集团”是一群国际级的日本设计师，他们与他们的台湾籍设计伙伴，一直在思索有创意的使用在地材料的方法。冬山河亲水公园规划师郭中端（女）：“我们今天一直看很多东西开发，包括作河岸或什么，就会想说那为什么不学欧洲或不学美国，用整块石头砌或者贴什么。但这些东西不是我们本土里头有的东西，不，进来以后我们就要‘驯化’、‘归化’，但事实上我们本土有很好的东西，也可以拿出来尝试，这就是我们在做这个所有的设计跟施工上面都是一个基本原则。”冬山河亲水公园的成功，带给宜兰县正很大的鼓舞。他们知道他们掌握到成功的关键，别的政府还在做一些零零星星、破坏景观、消化预算的工程时，他们知道花一整年的时间，作前置作业整体规划，他们也知道一流的、国际级的建筑师绝对物超所值，他们也知道好建筑师需要比较高的设计费、很长的设计时间，但是慢工出细活，冬山河让台湾民众相信，我们也有能力创造出具有国际水准的风景区，而且了解到经过细腻的规划，景观、生态、河川与人的活动，都可以和谐共存，我们可以如此亲近户外与大自然。这里是武荖坑风景区，这个风景区最主要功能是提供露营场地，这里的露营场地无论自然环境或设施，都达到国际一流水准。十几年前，宜兰县政府获得了举办国际童军大露营的机会，一场大活动，又让宜兰多了一个高品质的风景区，武老风景区是由一位在美国有数十年经验的华籍地景建筑师负责。他仔细设计出露营活动所需的所有设施，烤肉、淋浴、营火这些活动，都能顺利进行而不破坏自然环境。美系的地景建筑师，更强调大自然的原貌，武荖坑溪清澈的溪流与两岸的自然河岸，都不被碰触，让来露营的游客能充分体验到大自然的野趣。武老坑溪的规划设计也成为这类型的高自然度地景设计的成功案例。这个景点，虽然不像冬山河那么广为人知，但是到过的人无不流连忘返，成为体验宜兰地区自然溪流的最佳去处。前宜兰县县长游锡堃：“在冬山河亲水公园或者说武老坑，他基本上对水是非常重视的。那宜兰县是个多雨，是水的故乡，所以就因为这样，这个创意让这些公园包括武荖坑，这个都是说非常重视水的规划，所以这样的创意做了突破很有特色。”罗东运动公园，清晨五点半，早期活动筋骨的镇民，早已将这一个美丽的公园变成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这个公园是宜兰县政府继宜兰运动公园之后所建设的大型都市公园，宜兰运动公园，必须在一个旧有的设施上进行修改，罗东运动公园则是一个全新的案子，所以更能发挥。这个运动公园花了一年多的前置作业时间，把运动设施与公园做了完美无缺的融合，这次请来的是设计日本东京明治公园的高野地景建筑师事务所。这个新团队在罗东镇创造了一个台湾都市型公园的最佳典范。罗东运动公园规划师石村敏哉：“台湾人，日本人还是非洲人美国人都一样嘛，人类应该很舒服的时候啊，草地上吃便当多舒服啊！所以我们也是有很舒服的草皮，那广场做出来，罗东人的话差不多走路可能三十分钟，开车５分钟，到那么很漂亮的那边野餐，这个是真的很幸福的事情。所以我们最高兴市什么漂不漂亮没有关系，反正很漂亮的草皮上吃便当，吃着寿司，吃饭团，这个是我们最高兴的事情。”宜兰县政府有一种本领，能让许多一流的专业者留下来变成宜兰人。石村先生从罗东公园开始设计的第一天，一直照顾这个公园到今天，他已经在宜兰住了十几年，娶了台湾老婆，也会将国语。这样的各式各样外籍兵团与本地一流的建筑师携手合作，把宜兰当自己的家乡营造，是宜兰一天比一天更美丽的原因之一。２０年来宜兰县政府的这一系列的公共建设，每一个都具备国际水准，但更重要的是向台湾民众证明，政府的公共工程不是黑金的同义词，不是粗制滥造的同义词，政府也可以作出高品质的公共建设。宜兰县民的环境生活满意度领先其他县市，因为这些公共设施的的确确提升了他们的生活品质，这对很多地方政府是很大的启发。宜兰县县长刘守成：“宜兰县现在在规模上它是一个小县，但事实上宜兰县的这个历届的县长，特别是有陈定南开始游锡堃，到我这边，我们跟几个主要的主管都有一个共识就是，虽然它是一个小县，但是它希望是一个生活的这个整个国际的水平上面它是一个大县，达到一个先进的水准。那游锡堃县长曾经讲过就是，到宜兰不必移民纽西兰，这是一个简单的一句话可以来概述这种理想。”宜兰县政府还利用这些大型公共设施，成功举办了许多活动。在冬山河亲水公园举办的国际童玩节，每年从世界各国邀请民俗表演团体，再加上冬山河畔的各种创意游憩活动，使这个节日成为每年暑假的一大盛事。全省的小孩，拖着父母到宜兰，最高竟然创下８０万的人潮，２亿元的门票收入，加上周边的旅游食宿，这个活动体宜兰的旅游相关业者带来十亿的营收。冬山亲水公园成为宜兰观光产业的火车头。前宜兰县县长游锡堃：“办活动一定要对生活的增进，生活品质的提升有帮助，配合原来有很多的公园，很多的建筑都很不错，然后就是积累。事实上这些建筑的特色是跟活动有关系，因为活动提供给它养分、给它观念，然后这个相辅相成。所以这个活动办到最后就办出了这个童玩艺术节跟国际名校划船邀请赛。那这两个都变成国际性的让宜兰的知名度出去了。”冬山河的国际名校划船比赛由开始的７个国家，一直到现在有接近二十几个国家参赛，哈佛、耶鲁、牛津、庆应、早稻田以及德国、澳洲、荷兰等国家的名校都参加了这场盛会。地方政府举办国际比赛，成为最成功的国民外交。冬山河也因而更具国际知名度，宜兰县政府不但能创造出高品质的硬体设施，还能在这些设施上举办如此出色的大型活动，使这些设施的附加价值，发挥到极致。成功的活动，为这些大型公共设施创造了更丰富的意义。民国８０年，北宜高速公路动工兴建。台北到宜兰的通车时间将缩短为四十分钟。这是一项天大的利多，宜兰县从此可能会被纳入台北的发展圈中。但是这场大利多，却也可能是一场大灾难。混乱的土地炒作、山坡的滥垦都可能发生。别的不说，高速公路的车流下交流道，都可以把地区道路塞爆。宜兰县政府２０年来，经营出来的高品质生活环境，面临不可预测的挑战与威胁。宜兰县政府建设局局长林旺根：“高速公路是在１９９１年动工兴建，那我们认为说这样的一个冲击，以台湾西部的很多发展经验来看，那是如果没有未雨绸缪，那会是很糟糕的一件事，所以我们在过去除了做县市总合计划之外呢，我们认为应该对高速公路通车之后，宜兰整个发展的一个方向、还有空间发展的布局能够做一个整体的规划。”前宜兰县县长游锡堃：“新加坡它最近三十年，它的城市规划是全世界有名的，所以就去拜访新加坡，去看看有谁可以来规划。刚好那时候这个都市重建局的这个刘太格先生，这个局长刘太格先生刚好要退休，所以我们就直接去拜访他，然后跟他谈这个事情。没有多久，他就来了。”当时的县长游锡堃不敢轻视高速公路通车的危机，也想利用这个机会思考宜兰县整体的空间布局。一如往常，他们找来世界一流的规划师--新加坡国土规划的操盘手刘太格先生。刘太格先生与宜兰县政府的团队一拍即合，因为他们都是长程规划的信仰者，他欣然接下宜兰县总体规划案，透过全方位的思考，试图通盘解决高速公路通车带来的冲击。前宜兰县县长游锡堃：“新加坡的规划就是说，跟你想到最远最远的时候，要先考虑说，这要把整个宜兰县把它定位清楚，最远最远就是宜兰县到底最高的时候住多少人是最适当的，换句话说，你要维持你要知道宜兰的承载量，就宜兰这块土地的承载量它是有限的。就像一个人挑担子，他这个人如果挑100斤，你要他挑150斤，他一定很快就身体坏掉了。所以到底这个宜兰县未来承载的人口是多少是最适当的。好，到后来经过大家讨论说是100万，100万人在宜兰，是最高的人口100万，那这样的话能够维持宜兰县最好的生活环境品质。好，那所有的这个规划就照100万来。”刘太格要求大家共同推算出宜兰地区在所有情况之下可能承受的终极人口承载量，大家的结论是100万人，刘太格的建议时最好不要有100万人口，最好只有6、70万，但是在100万的范围内，大家作未雨绸缪的沙盘推演，这是总体规划最重要的方法。前宜兰县县长游锡堃：“规划工作的第一步，就是把全县范围内有生态保育价值或者是容易发生天然灾害的地区，全部指定为生态敏感地区，尽量避免开发。这就包括了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