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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期刊网看戏作者:北方来源:《西部散文选刊》2018年第11期看戏,是我童年记忆最美好的一部分。看一场戏,碎脑娃娃们不仅有戏可看,有新衣可穿,还能花费大人们破例打发的几毛钱。80年代,一个小娃娃有几毛钱,似乎瞬间就成了几毛钱的大款,拿着这几毛钱,可以自由消费,那种得意就没得说了。大人们赶庙会,为的是祈求平安,而我们这些碎脑娃娃多半是为了看戏、赶红火、凑热闹。我们挤在人群里胡乱看看戏,或穿梭于人群,看遍每一个摊位,看看美食,问问价钱,精心算计着花费那几毛钱。正月过了,瞭一眼对面山头上的篝火,浓厚的年味便在这摇曵的火光、缥缈的烟雾、稀疏的爆竹声中消散殆尽了。似乎已经听到从前沟口传来的咿咿呀呀的吟唱,那声音抑扬顿挫,忽近忽远,似有似无!记忆深处的戏味融化在春的气息里,扑面而来,与十里八村的老老少少扑个满面、撞个满怀。乡下人过日子,都是这样,一年四季脚踩黄土背朝天,要的就是这份踏实。乡下人敬神,其实敬的是自然,是十分虔诚的。每逢庙会,就那股朴实劲儿,必须弄出点响动,奢侈那么一回,通过众筹,请上一班戏,约上几个说书匠,敬神的同时,也为自己找一个乐子。庄稼人依靠种地过日子,办庙会看收成,收成好了,请大的戏班,如秦腔,晋剧。收成不好就请当地的道情班子。道情是土生土长的地方小戏,与秧歌队表演的小节目如出一辙,所以前来观看的人少了许多,热闹也就大打折扣。老辈人在我们村修建了古佛寺,寺庙筑在河对面的山坡上,庙会的日子定在农历三月二十八。戏台搭在庙宇侧下方的一个平滩里,四根又粗又高的木椽撑起主戏台,后面两根稍细稍矮的柱子连着主戏台的木椽支起后台,这样的戏台纯属临时性搭建,用完即拆。记得有一年,庙会请了晋剧团。听会长说,晌午要派人去接戏。对于我们这帮急不可耐的乡野孩子来说,无需分派,早早撂下碗筷不约而同顺着沟滩路前去迎接。我们常常去早了,从站着,蹴着,直到等得不耐烦,一屁股坐下。等待实在是一件熬煎人的事,眼巴巴望着前沟,干等半天,等得人垂头丧气。当呼呼的大卡车渐行渐近渐清晰的时候,孩子们欢天喜地,连蹦带跳。在家乡,都将领戏的人叫团长,团长和会长一碰头,必有一番久违的寒暄,之后便各司其职、发号施令。团长负责指挥村里的青壮年卸车、搬运、起帐、搭台,会长负责派饭(就是把戏班演员划成多组,分派给光景好的家户,庙会其间各家要负责两到三名演员们的食宿)。孩子看到,自己家里领了戏子,手舞足蹈,倍感荣幸。夜里的第一场戏叫“挂灯戏”,三月二十八是正日子,才是主戏,最后一天是收尾戏。戏,在敲一阵停一阵又敲一阵的清脆的锣、鼓、板合奏声中拉开了帷幕。正经看戏的大多是老年人,他们挑选了正对戏台的位置稳稳地坐下,占据最好的位置;之后许多中年妇女,三三两两手牵手来了;梳着麻花辫、穿着碎花衫的年轻俊俏女子,在她们身后,时不时响起挑逗的口哨;最前排是坐姿歪歪斜斜的小孩;紧挨的是坐毯毯、坐报纸、坐塑料袋的老人们;错后是坐在木板上的穿戴整齐的妇女;外围站成一条弧线的是年轻女娃娃、中年男人、还有勾肩搭背的龙源期刊网小伙子。我看戏的时候,不会依偎在她们腿边,我自有我的好去处,在老婆婆老汉汉们中间自个儿用砖块儿垒个小凳子安身,除了去三婶的衣兜兜里掏一大把瓜子,我轻易不挪窝,台上出将入相、喽啰皇上、浓妆淡抹、战袍水袖、华饰绣鞋……悉数落在我的眼里。小孩子看戏只能看个大头,戏里的情由还得听长辈们讲。一边看戏,一边听他们讲解,才能把整折戏看懂。热热闹闹的演出结束了,道具和演员离开了,小山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村里的某个地方,定会有一群小伙伴相约,拿着剥了皮的玉米杆子舞枪弄棒,或踩着碎步,或翘起兰花指,说说唱唱学着戏班子演员的样子要玩很长很長时间……——选自中国散文网
本文标题: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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