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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中国减灾DISASTERREDUCTIONINCHINA史话1934年旱灾实录黄庆庆1934年,中国中部和南部发生重大旱情,其规模之大,影响之重近百年未见,许多地方文献称之为“甲戌大荒”或“甲戌大旱”。当时《申报》对旱象有许多翔实的报道,为我们勾勒出了此次旱灾的完整轮廓。旱情的显现是以持续高温为前奏的。江苏是此次旱灾的中心地区,《申报》对江苏省各地酷热作了详细记录。南京从1934年6月24日起天气骤热,每日温度均在37度以上,7月5日达40度。12日又奇热,室内竟达42.5度,室外达48.9度,开此年温度昀高纪录。上海自6月25日起连日炎热,据天文台连日公布,以7月1日39.3度为昀高纪录,7月11日又升至39.1度,气温虽较1日为低,“但热浪笼罩下,人在室内,桌椅皆热,虽静坐者,亦觉汗珠点滴不收,路上奔波者,衫裤更为汗透,盖以暑气所蒸,无处不热,故较一日热度更难忍受也”。扬州天气也日渐奇热,正午室内均在42至43度间。海门入夏以来,久旱不雨,天气酷热,室内温度达38度。安徽、浙江、湖南等省也出现了高温天气。皖省首府安庆连日酷热,中午气温约在38度以上。芜湖两月不雨,7月以来更是奇热,室内达39度以上,暑病盛行。浙江杭州7月间气温不断升高,12日午后室内温度竟高达42.2度,半月以来烈日笼罩大地,每日如焚。湖南半月滴雨未下,长沙更是酷热难耐,12日夜至13日中午,室内达38度。久旱伴随高温使各地频现中暑病毙案例,这是1934年旱灾导致的昀直接的后果。江苏南京暴热不退,财部科员宗之鸿全家三口,先后毙命,为其宗料理善后的友人大都被染病。市政府职员向某家中,两日连死三人,其他住户每日也死数十起,卫生事务所得检验结果,其中脑出血者占多数。据南京警厅调查,自7月3日起至21日止,因酷热死亡者达一千零六十七人,其中十分之六的人死20世纪30年代四川旱灾引发的饥荒51中国减灾DISASTERREDUCTIONINCHINA2011•2•上于中暑。7月6日下午,无锡“四区池棚镇乡民徐志发,年已七十余岁,因事赴三和镇,行至中途,不胜酷热,昏迷倒地,迫家人闻讯,趋往救治,未能奏效,旋即气绝身死”。7月14日,扬州霍桥两小时内,死十八人,城厢两日内共死二百一十七人。萧山城乡自7月2日起至6日止,东西两市共死七十多人。北平连日炎热,7月9日至11日,三日内暴亡者已达十六人,都系中暑后,来不及医治。徐州7月11日、12日两天热毙苦力十几人,成为徐州二十年来未曾有过的暴热现象。河南郑州连日奇热,时疫流行,苦力死伤达二十多人。浙江杭州自7月上、中旬以来,中暑死亡者,已有七八十人。据山东济南公安局7月16日统计,当日该市热死者有三十人。铁路沿线也不时传出中暑死亡事件。7月14日津浦特快车上热毙旅客两人。班禅随员专车由北京过浦口、蚌埠、徐州,均有人热死,7月16日下午三点半火车抵达济南,又有喇嘛曲则热死。旱灾面前,农业往往是昀脆弱的一环。随着灾情的蔓延,时人对粮食产量深感忧虑。7月中旬,浙江省“已由长期之奇热奇旱,造成空前未有之灾厄,各县现有之农产物,如豆萝葡茄子,已完全枯死;至全省二千三百万人民生命所系之禾稻,则除钱江、曹娥江、瓯江、飞云江、灵江等下游两岸及接近太湖西湖之一部稻田,尚可藉人力稍图灌救外,其他多以内地高亢,溪河干涸,无法救济,如三四日内再不降雨,则全省稻田,势必有二万万亩以上尽成焦土”。江西南昌的旱象也渐趋严重,如果再不下雨,“早禾之早者届熟收期,迟者枯不能结实,晚禾更不消说”。皖南泾县三个月滴雨未下,“田禾枯槁,粒米无收”。对粮食歉收的估计致使粮价从6月起就开始上扬。上海本地米与外地米的价格,均趋上扬,自6月下旬开始,一周之间,每石平均上涨约一元以上,到28日本地米昀高价为十元一角,昀低八元一角,外地米中江西机晚米为八元五角,湖南七元九角,芜湖七元七角,汉口六元六角,沙市六元二角。6月26日、27日,福建帮与北洋帮大批采办稻米,市面渐趋活跃。江南各地“以内河水涸,船只稀少,米粮来沪者大缺”,于是米商居奇,价格大涨。7月8日已由十元涨至十一元二角,至9日又因米粮供不应求,又涨六角,每担达十一元八角。皖南各县,连日米价,也逐步飞涨,各等米行情,平均每石又增加数钱。一号机米为四两九钱五分,二号四两八钱三分,次者四两七钱五分,河机府米四两五钱二分至四钱八分,因售米者日渐稀少,此后米价仍有续涨之势。8月开始,数日之间,芜湖六元一石之米价,已陡涨至九元几角。上机米每石市价为九元三角,次机八元七角,再次七元六七角,小麦等杂粮,也非常热销,天津、上海等地米商,也派多人放手采办,每日成交有三四千石,上洲麦每石现售三两八钱,普通三两六钱。粮食歉收,粮价飞涨,致使民生1934年旱灾使人们遭受痛苦52中国减灾DISASTERREDUCTIONINCHINA史话问题凸显。一些农民背井离乡,有的甚至铤而走险,试图求得一线生机。江苏海门7月以来难民过境者甚多,在乡间任意需索,无所不为,13日下午,有湘籍难民二百多人,由南通来到海门,走到一区坝头镇南富户袁凤丹家,强行入内索要银洋米麦,当时袁宅有雇工五六人在开浚宅沟,见难民来势汹涌,便出来阻止,双方发生殴斗,但袁家寡不敌众,事主袁凤丹及工人等均受重伤,后经人报告保卫队第一中队、公安第一分局,警察前往弹压,才将为首的难民十余人拘送县府审讯,并把其余的难民押至县市中山堂暂住。到14日上午,受伤的事主工人等,已经抬送县医院检查,请求严惩凶犯。浙江嘉兴7月21日报道:“嘉兴因旱灾已成,六区乡民六七百人,于十九日步行至禾,手持枯稻,赴县告荒。二十日,又有五区东北、东南、官滩、保福各乡农民千余人,因食粮告绝,秋收无望,致饥饿迫成,均手持枯干稻苗,沿铁路步行至县,请求救济,要求免租赋,散仓谷,请姜县长赴乡履勘灾况。经姜县长出见,劝慰各乡民归去,并表示接受各项要求。大半乡民,表示满意,始各散去,尚有小部分乡民,因饥饿迫急拥至二堂,要求县长准给午膳,被在场弹压之警察队及县基干队等阻止前进,致将二堂之案桌及左旁之木版等,均被农人捣毁。”皖南广德旱灾奇重,据《申报》8月27日载“经此大厄,完全绝望,现在健壮者纷纷携眷乞食他方,老弱自杀者,日有所闻,至狡黠者拦路劫夺及纠众掳掠食物,或乘昏夜窃捋未黄早稻者,比比皆是,人心恐慌,已达极点,据老人云,如此奇旱,自满清咸丰六年以来,迄今八十余年,实所未见”。抢米,“吃大户”成了此次旱灾中常见的现象。7月22日,浙江嘉兴王店镇有外地乡民二三百人向各米行索米,形势严峻,顿时整个镇上的米业商号全部停市。虽经地方人士竭力规劝,昀后仍有少数贫苦乡民不愿散去,经设法每人发给两升米才离开。嘉兴县政府随即于23日指派代表梅守仁、陆初觉前往勘察,得知该镇海盐界及余贤区乡民二千余人,分头到东里西里南塘北塘等处潘雅记(被抢米一百余石、豆一百余石、衣服大小十余件)、丁合顺(被抢米二十余石、豆十余石、现洋三十余元)、元泰隆(被抢米六石余、豆一石余)、陈元泰(被抢米一百余石、豆二百余石)等米行抢劫米豆,各米行损失甚多。江苏松江也发生类似状况,饥民为谋升斗之粮,不惜强行入室抢劫。7月20日上午十时,枫泾区列字圩乡乡民孙正裕率同村人十余人,闯入同村徐子高、赵富高、徐子田、胥增荣、尤增尧、张河海等家,以“无米为炊,将成饿莩”为借口,抢去冬春米约八石余,一哄而散,后经乡长上报县府处理。更多的农民则只能坐以待毙,绝望自杀者并不罕见。浙东新昌县西埂村,有某农夫妇,因天旱收成绝望,竟在田头同时自尽。浙江萧山曹姓老妇,因天气干旱,戽水为难,农田无望,投入西小江自尽,经人捞救送到岸上时,发现早已气绝身亡。杭州中步桥地方有一名叫张阿才的农人,年近三十岁,平日克勤克俭,安分守己,但因丝价陡贱,贱谷伤农,血汗所得还不足以偿付本钱,以致债台高筑,无力赡养母亲及妻子儿女,遂萌自杀之念,竟于7月13日悬梁自缢,等到被发现时,早已气绝。嘉善旱灾也非常严重,为嘉属六县之冠,“农民之忧而自杀者,日有所闻”。江苏无锡7月17日讯:“第四区后吴巷乡民周根泉年三十八岁,务农为业,近因贫病交迫,且见于田禾枯萎,秋收绝望,生计难以维持,即于前日背人悬梁自缢身死,亦云惨矣。”7月31日,上海农民张福根“以秋收无望,遂向老父云,如此年成,将来何以为生,与其饿死,不如自杀为快,乃父关泉不以为意,讵福根竟于前晚九时许,用菜刀猛向颈项自刎,比及关泉发觉,福根已倒卧血泊中”。据灾后统计,受此次亢旱影响者,有十四省,计三百四十三县,尤以苏浙皖三省灾情昀重,据实部中央农业实验所8月3日估计,“本年旱灾损失苏约18000万元,浙约19780万元,再加皖及其余各省,共约损失230000万元。”实部中央农业实验所9月15日根据近期农情报告员之调查报告,“估计江浙皖三省本年旱灾损失,(1)受灾田地面积苏494.53万亩,浙217.9万亩,皖370.27万亩;(2)受灾田地面积占总田地面积百分率,苏54,浙53,皖69;(3)主要作物损失总估计苏21800余万元,浙16400余万元,皖34600余万元。”11月8日豫鄂赣三省受灾统计,“豫受灾面积3869.4万市亩,农作物损失9388万元,鄂受灾面积1799.1万市亩,农作物损失8687万元,赣受灾面积1830.5万市亩,农作物损失13324.7万元,三省农作物,总损失31399.7万元。”江、浙、皖、冀、鲁、湘、豫、鄂、赣、陕,“合计十省农作物损失总值计达一十四万四千五百万元”。1934年旱灾之记录见于地方志和当时报刊杂志等处,仅以上《申报》所载就足见此次旱灾之奇重;录大要于此,是为警示。(作者单位:安徽师范大学社会学院)
本文标题:1934年旱灾实录-黄庆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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