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西游记》的孙悟空形象

论《西游记》的孙悟空形象紫金电大汉语言文学00级张伟阳《西游记》是我国文学史上一部伟大的神魔小说。作品通过神魔故事曲折而尖锐地揭露了封建社会、特别是明代社会的黑暗和封建统治者的腐朽凶残，表现了广大劳动人民渴望自由、敢于同封建统治阶级作斗争的反抗精神。作品批判的的矛头直指明代“存天理，灭人欲”的程朱理学。全书既充满了对佛道的讽刺和批判，揭露了佛教寺院搜刮民脂民膏、上层僧侣“游手游食”所造成的各种灾难，又明显地表现了作者同情人民疾苦的思想。作品以唐代高僧玄奘西天取经为线索，以取经人物的活动为中心，逐次展开情节，塑造了众多的艺术形象。如昏聩而又刚愎自用的玉皇大帝、慈善而富于人情味的观音菩萨，善良、坚定朝佛而又软弱无能的唐僧，质朴老实的沙和尚，吃苦耐劳却又集馋、懒、贪、色于一身的猪八戒，尤其是在众多艺术形象中刻画得最精彩、最成功的“斗战胜佛”孙悟空。关于孙悟空的艺术形象，集中体现在《西游记》中的“大闹天宫”和“西天取经”两大部分。大闹天宫突出他热爱自由、勇于反抗的品格，作者着力歌颂他敢于闯龙宫、斗冥府，同天庭地府的最高统治者作斗争的叛逆精神。小说通过这一形象，投影式地反映了中国封建社会广大人民同统治阶级的斗争，赞颂了人民群众反封建传统、反皇权尊严的叛逆思想和斗争精神；西天取经则表彰他见必除、除恶务尽的精神。这一部分作者着重描写他以最大的毅力和勇敢，以惊人的智慧才干，战胜一切妖魔、险阻的英雄业绩。通过克服九九八十一难的幻想情节，表现了他为实现美好理想，完成伟大事业而英勇顽强、战胜重重困难的斗争精神，集中体现了古代人民要求消灭社会邪恶势力、征服自然的强烈愿望。至此，一个具有敢于斗争、不畏强暴、坚韧顽强、活泼乐观等许多优秀品质的孙悟空跃然纸上。而其最显著的性格特征则是通往直前的战斗精神。下面，只就“西天取经”部分对孙悟空的艺术形象试加分析。孙悟空大闹天宫失败后，经过“五行山”下五百年的镇压后被唐僧救出，同往西天取经。此时，他不再是一个叛逆者形象，而是一个头戴紧箍、身着虎皮裙、专为人间解除磨难的英雄人物。在重重困难面前“顽强不息”，“随机应变”就是取经路上镇魔英雄孙悟空的主要特征。其艺术形象具体表现为如下几个方面：一、继续发扬大闹天宫的战斗精神。他对取经历程中的一切艰难险阻从不畏惧退缩，经受种种失败也不气馁，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战斗意志和充沛的战斗热情。到西天后他被封为“斗战胜佛”，斗、战、胜正体现这一形象的突出特点。取经路上遇到的妖魔可谓是形形色色、神通广大，有的来头还不小。但不论是什么样的只要是妖魔，孙悟空都不放过。凭着那双炼就的火眼金睛及时识破他们，主动出击。有的妖魔置孙悟空于绝境，但孙悟空从不服输。例如，红孩儿捏紧拳头，口吐“三味真火”烧得他九死一生，但他依然抖擞精神，强行索战。小雷音寺群神被擒，孙悟空孤军深入，依旧与恶魔相斗。他常常总结经验，寻求途径，绝处逢生，化险为夷。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往复再之，终获胜利成为他同妖魔搏斗的基本形式。孙悟空渴望战斗，主动寻求战斗。一听说有妖有怪，就忍不住脚痒，兴奋地说：“分明是照顾老孙的一场生意”。这和唐僧、猪八戒形成鲜明的对照。唐僧一听说有妖有怪就吓得筋软骨麻；猪八戒遇到强大的妖怪就打退堂鼓。独有孙悟空认为这是“好耍子”，“好耍子”成了他的口头禅，成了他渴求战斗、于战斗中获得乐趣的生动写照。因此，他跟妖魔斗争的次数越多，他的战斗欲望越强烈；他跟妖魔纠缠得越久，斗争经验也越丰富。因而，也就为孙悟空成为西天取经事业中的主心骨打下了伏笔。二、对神佛依然保持桀骜不驯的一贯作风。皈依佛门丝毫没有改变他对神佛的态度。对佛祖、观音也常常出言不逊。他虽然不再作乱，却依旧犯上，和大闹天宫中的表现有许多相通之处。孙悟空本是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上的“天产石猴”，他出世后，就在仙山福地过着不伏麒麟辖、不伏凤凰管、又不伏人间王府所拘束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龙宫，他“唬得老龙王胆战心惊，小龙子魂飞魄散”；在冥府，他使十殿阎君躬身作揖。他敢于自称齐天大圣，高喊：“皇帝轮渡做，明年到我家”的口号。大闹天宫，把那些天兵天将打得落花流水，把玉皇大帝吓得惊慌失措。平日里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水界、冥府和天庭的最高权威，在他面前一个个威风扫地。参加取经，他先讲条件，观音菩萨才答应他“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因此，在取经途中，他经常驱遗山神土地，四海龙王，值日功曹前来效劳，若稍有拂逆，就嚷着“伸过孤拐来，各打五棍见面，与老孙散散心”。有时，仅为欺骗两个小妖，他便要玉帝闭天，“若道半声不肯，即上灵霄殿动起刀兵”。所以，连玉帝也无可奈何地“只得他无事，落得天上清平是幸”，终于默认他“犯上”的要挟。就是时佛祖、观音也常常出言不逊。对慈悲的观音菩萨，孙悟空敢骂她“惫懒”，咒她该“一世无夫”，对庄严的佛祖如来，他敢说是“妖精的外甥”。一句话，孙悟空对天国的统治者一概不屑，唯我独尊。例如，当他错杀两个强盗后，唐僧在荒坟前念祝“……他姓孙，我姓陈，各属异姓。冤有头，债有主，切莫告我取经僧人”。孙悟空拿着铁棒望那坟上捣了三下，祝道“遭瘟的强盗，你听着，我被你前七八棍，后七八棍，打得我不疼不痒的，触恼了性子，一差二误，将你打死了，尽你告到那里去，我老孙实是不怕：玉帝认得我，天王随着我；二十八宿惧我，九霍星君怕我；府县城隍跪我，东岳齐天怖我；十代阎君曾与我为仆人，五路猖神曾与我当后生；不论三界五司，十方诸宰，都与我情深面熟，随你那里去告”！对人间之王，他更是蔑视。他对乌鸡国国王说：“我老孙若肯做皇帝，天下九国九州皇帝都做遍了”。朱紫国国王生病，他就用马尿和药丸给国王治病。这种无法无天，敢于向神佛、天庭、地府、水界、人间的一切权盛挑战的反抗精神，是孙悟空艺术形象的基本特点。这一特点，充分体现了人民的革命精神和民主要求。三、具有锄强扶弱，打抱不平的江湖好汉特色。他扫荡妖魔鬼怪不止是为了保护唐僧取经，也是为民除害。他嫉恶如仇，除恶务尽，机智灵活，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在取经路上，孙悟空立下了丰功伟绩。作品借助艰辛的取经历程，把孙悟空的形象塑造得极为生动、极为高大。他有胆、有力、有识。唯其有胆，他敢于斗争；唯其有才，他善斗争；唯其有识，他能明辨是非，为自己的理想而斗争。他的才和胆，恰足以济其识，因而能够建功立业。孙悟空的胆量是超人的，“别人胆大还是身包胆”；他的胆大，却是“胆包身”。明知山有妖，偏向妖山行，任何刀山火海，隐洞暗穴，他能视若等闲。因而他总是豁达乐观。孙悟空的斗争才能也是无与伦比的。他既敢于斗力，也善于智。他常说“我老孙，颇有降龙伏虎的手段，翻江倒海的神通”。他那条如意金箍棒，使得妖魔惊魂丧胆，正是他的力和勇的体现。智斗赛太岁、计取芭蕉扇、乃至钻入对方的肚子制服强劲的敌手。例如，狮魔张口来吞，他立时顺水推舟，在它肚子里“跌四平”、“踢飞脚”、“打秋千”和“竖蜻蜓”，痛得狮魔满地打滚，满口求饶。等他决定钻出来时，知道妖精乘机要咬，便机警地先用金箍棒探路，反叫它迸碎了门牙。可见，他并不是单纯弄棒，一味蛮干，更多的情况下，他是以智取胜的。孙悟空不仅有超人的胆力和才智，更重要的，他具有辨别邪正的识见。他能“见貌辨色，聆音察理；大之则量于宇宙，小之则摄于毫毛”。他的火眼金睛“白日里常看一千里路的吉凶”；还有那顺风耳，“这左耳往上一扯，晓得三十三天人说话；这右耳往下一扯，晓得十殿阎王与判官算帐”。他耳聪眼亮，能够烛幽探隐，使一切妖邪无所遁形。尽管如此，孙悟空并未因为自己神通广大就放松警惕，不动脑筋。相反，他能在异常复杂的情况下敏锐地发现疑点，寻根问底，揭穿妖魔的伪装。他善于观察动静，变成各种小飞虫到魔洞内部去打探虚实。因此，他总是无往而不胜。也正因为此，他的胆力和才智能够得到正确的发挥，他那遏恶扬善、扶正祛邪以及“与人间报不平之事”的救世愿望能够得到实现。西天取经途中，有妄图吃唐僧肉使自己得道成仙，从而破坏取经事业的妖魔；有凭持妖术欺骗百姓，而逞其狙狯之奸的妖魔；有取媚当道，欺君误国、阴谋篡夺帝位的妖魔；有占山为王，大煽威虐、荼毒百姓的妖魔，还有其他出于不同的自私目的、鼠窃狗偷式的各种妖魔。这些妖魔形态不一，变化多端。能够识别他们本质的，在取经师徒四人中，只有孙悟空一人。唐僧昏庸、猪八戒愚味，往往人妖不分、是非颠倒。他们有心为善，却无目辨恶，常常给孙悟空带来某些无理的干扰。孙悟空曾多次因除妖不被唐僧理解而被谗受冤，遭到斥逐，凄凄惨惨、无可申诉。但是，他除妖的决心从不动摇，他的邪正观念从不模糊，而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一旦发现妖魔，他就不顾唐僧念紧箍咒使他头疼难忍，甚至断绝师徒关系的手段仍一定要“扫除尽绝”，“决不至贻害于后”，他这种除恶务尽的精神正是他为民除害要“全始全终”“为人为彻”这一思想的体现。为了杜绝后患，孙悟空不仅奋力半杀妖魔，而且追根求源，要从根本上消灭妖魔再生。孙悟空认为魔都有来源，擒得之后，“若是天魔，解之玉帝；若是土魔，解与土府。西方的归佛，东方的归圣。北方的解与真武，南方的解与火德。是蛟精解与海王，是鬼祟解与阎王”。因此，他既要镇妖，更要斥责妖魔的主子。取经路上出现的妖魔，有的是困神佛失职，潜逃下界；有的是依仗神魔的势力，作恶害民。对这类妖魔，孙悟空不仅坚决打击，而且严厉地谴责一些纵恶势力。他曾斥责西海龙王与鼍怪“通同作怪”；他要状告托塔李天王“父子不仁，故纵女氏成精耍众”；他斥责太上老君“纵放家属为邪”；更追问过如来佛祖同妖怪大鹏金翅雕有何亲处关系。孙悟空不能容忍神、道和佛拿上界人物放纵奸邪，祸延下界，殃及生灵。在神佛面前，孙悟空全无奴颜和媚骨，敢于当面进行讽刺揶揄成训斥、指责。他敢于抗上，正因为他悯恤下民。在荡除妖魔的斗争中，孙悟空不仅谴责纵恶的诸天神祗，而且也训斥姑息养奸的人间国君。取经路上的几个人间国度之所以都为妖魔所祟，大都是因为这些国家“文也不贤，武也不良，国君也不是有道”。孙悟空为这些国家除妖救民、保住江山的同时，对昏君庸臣更给予严厉的批判。他警告车迟国王，如不摆脱妖魔的蒙蔽，“若再过三年，你气数衰败，他就害了你的性命，把你江山一股儿尽属他了”。孙悟空告诫沿途国君：要辨明邪正，防止妖怪篡位谋国；要慈恤下民，不要贪利害民，有失君体。他希望国君成为“黄昏不睡，五鼓不眠”的勤于国事的皇帝。孙悟空对沿途国君，哀其不幸，怒其昏聩：抨击朝廷失政。疾颜厉色，绝不宽容。这与他谴责天神祗的气魄全然相同。孙悟空性格的另一方面是爱憎分明。他仇恨一切兴妖作怪、残害人民的妖魔鬼怪，而对受苦受难的群众和一切善良的人们却有着浑厚的感情。正如车迟国的众僧所称颂的：专秉忠良之心，铲除人间不平之事。“济国扶危，恤孤念寡”。他为车迟国的五百名索然无辜和尚解除了灾难；在比丘国，他降服了白鹿精，救出了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孩的性命；在隐雾山打死了豹子精，救出了贫困的樵夫；他三调芭蕉扇，熄灭了火焰山的大火，既开通了西行的道路，又解救了当地的人民的困苦。可见，他扫荡妖魔鬼怪不仅是为了保护唐僧西天取经，也是为民除害。这种锄强扶弱、打抱不平的举措是典型的江湖好汉特色。四、孙悟空形象是动物的自然属性与人的社会属性的完美结合。猴子机灵敏捷，顽皮淘气的特点与叛逆英雄酷爱自由、勇于进取反抗的性格水乳交融在一起，使这一形象十分生动逼真。孙悟空原是一个石猴，来自鸿蒙开辟，出自石卵，是大自然的产物。首先具有自然属性；但他身具猴形，五官俱备，四肢皆全，行动表情又具备猴子的一切特点，有明显的动物特性：他又能人立走路，懂得人世间的权势、尊位证明他具备人性、社会性。作为猴子，他极端好动，永不安生；作为人，他“一生受不得气”追求自由自在有生活，甚至不知足而异想天开地追求一种“超升”三界之外、跳出五行之中，不要阎王老子管着的更加自由自在的神化生活。于是，孙悟空历尽千山万水，出海访仙学道，这完全具备了人的社会心理。西天取经途中，他同二郎神斗法时，变成一个小庙，“他大张着口，似个庙门，牙齿变作门扇，舌头变作菩萨，眼睛变作窗棂。只有尾巴不好收拾，竖在后面，变作一根旗竿。”如此机灵、淘气、顽皮的变化令人感到新颖有趣。而孙悟空所表现出来的“活泼、调皮、勇敢、单纯、爽快”在一定程度上显示了天真烂漫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