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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文学的意义与限度一、格非早期的创作80年代被定位为“新时期”,此后时代主题大变,社会为之一新,文学范式亦随之而变,“先锋文学”感时代新风,应运而生。“先锋文学”提供了一套新的叙述方式和新的美学规范,是对“旧”文学范式的革命,它在文学范围内批判了“旧时代”的文学,趁此大潮也崛起了一些作家,格非即是其中的佼佼者。《追忆乌攸先生》《迷舟》《褐色鸟群》等因为写作方面的特点,别立新宗,发表不久即与其他文学思潮区别开来。《遣忆乌攸先生》内容平平,但构思巧妙,小说见长者以此。小说通过调查乌攸先生事件,显示出了乌攸先生其人其事,“人们的记忆通过这三个外乡人的介入而被唤醒”。乌攸先生似乎是右派,受冤屈而死,但小说又无确切交代,背景虚化,故事无头尾终始。整篇小说沉浸在似有若无的氛围之中,一如主人公之名乌攸(乌有)先生,鲜有斩钉截铁地叙述与立场鲜明的判断。《追忆乌攸先生》可谓以先锋文学的写法写了伤痕文学的内容,但小说并无对“文革”声泪俱下地控诉,情感是轻淡的,另外“追忆”的写作方式与伤痕文学等亦有着明显不同。其时,格非虽无独特的创作主题,但他通过写法的不同与知青作家显示了区别。《迷舟》叙述历史,小说写北伐之前孙传芳部下萧奉命侦察地形,期间消失七日,最后为部下所杀。《迷舟》对于一些细节问题不厌其烦,于关键处却惜墨如金,不知道萧到底是去榆关送情报还是会情人。因为不着一字,故令人无限遐想。这篇小说信息量很大,几对矛盾关系拧成了一股绳,有敌我矛盾(孙传芳部与北伐军)、家庭矛盾(父子、兄弟、母子)、情人之间矛盾(萧、杏、三顺),三对矛盾恍兮惚兮,似乎皆是造成萧被害的真正原因,但似乎又都不是。“叙事空缺”使得这篇小说扑朔迷离,真相隐而不见,全篇自始至终弥漫着恐惧不安的氛围。格非在小说中设下悬念,舟既已迷,读者期待解开谜底,但皆落空。《迷舟》的特殊之处并不在内容,而在于写法和由于写法所带来的压抑甚至恐怖的氛围。《褐色鸟群》故事中复有故事,主人公格非(典型的博尔赫斯手法)对着棋讲述她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故事。这部小说充满着不确定性,情节模棱两可,有立必破,有阖必开,一切未知。不知道格非是棋的梦,还是棋是格非的梦,不知道格非讲的故事中的格非和女人是不是也是梦;不知道格非是精神病患者,还是棋是精神病患者;不知道是对话,还是独白。《褐色鸟群》发表之后,华东师大中文系曾为此开了一次讨论会,批评家们议论纷纷,有持性诱惑说,有持呓语说,有持梦境说等。或许,格非也未必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在炫先锋文学之技。《褐色鸟群》只是一篇关于形式本身的作品,对这部小说而言,内容是形式,而形式才是真正的内容。但是,格非设置了太多叙述圈套,或许他自己也陷入了叙事圈套之中,为形式而形式,伤害了内容。二、逐渐兼容先锋文学在八十年代中后期取得了大胜利,逐渐成为文坛主流,对新一代作家和写作范式产生了巨大影响。但到了九十年代末,时代悄然变化,新的社会问题逐渐浮出水面,新左派、自由主义等崛起即是对此的反应。然而文学似乎对于社会的变化麻木不仁,―个主要原因就是很多作家依然心心念念于先锋实验,罔顾现实,只重内在感受和技巧实验。彼时,先锋文学逐渐程式化,先锋作家固执于先锋文学的几项基本原则,非但生机已失,且逐渐令人生厌。一些先锋作家意识到九十年代与八十年代之不同,意识到先锋文学之弊端,于是转向,或放弃先锋文学写作,譬如余华等,或试图以先锋文学书写新的时代问题,典型者莫若格非。其《相遇》《欲望的旗帜》等是代表性的作品,两部小说亦可谓先锋文学,但先锋性已不再是其唯一追求,且先锋性可与小说主题兼容,二者相得益彰。《相遇》以西藏为主题,先锋文学对于西藏主题颇为青睐,譬如马原、阿来、宁肯等都有关于西藏的重要作品。想象中,西藏神秘兮兮,纯任天然,与先锋文学气质接近,故先锋文学往往喜欢借气于此。《相遇》虽是历史叙述,但史实非其重心,其意另有寓焉;《相遇》表面上讲关于西藏的故事,但格非藉而言它。格非将小说命名为“相遇”,意在突出不同文化“相遇”后的冲突与融合。小说写了四个方面的关系:荣赫鹏,英国上校,率军入侵西藏者;约翰?纽曼,在西藏传教的苏格兰传教士;扎什伦布寺的大主持,西藏方面代表;何文钦,中国驻藏官员,清政府的代表。四方相遇,彼此各有立场,各怀心事,亦未必明白时势,四方在理论上辩论,在军事发生冲突,在文化和宗教观念上彼此触动,格非以小说的方式写出了“相遇”后相摩相荡的过程。《欲望的旗帜》非常巧妙地从一次学术会议讲起,与会者来自四面八方,各自带着自身和所在高校的消息,故可一会而知学界整体。这个高端哲学学术会议一波三折,先是会长贾兰坡教授自杀,后是会议赞助者被捕,之后则是宋子衿陷入疯狂。“会”本意是“以文会友”,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意在促进研究,然而《欲望的旗帜》中的“会”乌烟瘴气,是一丘之貉之会。《欲望的旗帜》中教授们学术平平,学术只为稻粱谋而已;教授们欲望泛滥,不知节制,但又经济困顿,欲望强烈而不得满足,于是精神陷入困顿,日趋绝望。高校乃小社会,高校尚如此,社会可想而知;知识分子应是社会的中流砥柱,他们品行低劣如此,整个社会可知。《欲望的旗帜》依然运用了大量的先锋手法,整部小说显得压抑、混乱,甚至恐怖。高校混乱不堪,教授在生活中被欲望驱动,一片阴暗。正因此,格非先锋文学的写作手法与颓丧的高校氛围相得益彰,《欲望的旗帜》拥有了极强的批判力量。三、先锋性退却“江南三部曲”乃指《人面桃花》《山河入梦》《春尽江南》,可谓格非的代表作,可以见出其视野、志向和写作特点。“江南三部曲”从晚清写起,一直到当下。《人面桃花》写清末、民国时期,《山河入梦》写新中国成立至70年代末,《人面桃花》从70年代末写到当下。格非未执着于一时一地,其视野之广阔,在当代作家中少见。“江南三部曲”时间跨度虽长,但有一贯之道,他要以小说把握这一百多年的变化主调。三部小说人物走马灯变,但人物所在地花家舍不变。格非并非要发言物是人非之慨叹,而是要通过花家舍之变,反思“革命”。花家舍,顾名思义乃指遍地有花之舍,颇似桃花源。近代以来的“革命”固然是政争,建国方略亦有不同,但希望实现大同社会则异曲而同工。革命者也是实验者,中国是实验室,但凡为实验,即有成功与失败。格非持失败说,“江南三部曲”就是描绘大同实践失败之书,也是反思大同实践何以失败之书。“江南三部曲”采用了解构革命+恋爱的模式,每部作品反思大同实践是主线,但也贯穿着情感线索,且亦篇幅繁巨。解构革命与恋爱缝合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在小说中,解构革命是格非深思熟虑之处,但“江南三部曲”毕竟是小说,需稀释注水,增加看点泪点,恋爱叙事或承担类似功能。《人面桃花》典出崔护诗《题都城南庄》,格非虽有取于崔护,但已另赋新意。崔秀米出身官宦人家,生活富足平静,家居环境保守封闭。忽一日其父离家出走,表哥张季元来到,崔秀米平静的生活遂被打破。她受到表哥日记的鼓动,精神亢奋。小说写道:“她差不多花了三天的时间读完了这本日记。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太突然了。她的心就像一片树叶被河中的激流裹挟而去,一会儿冲上波峰,一会儿又沉入河底。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她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无法入眠。”精神受到某学说洗礼,闻其风而悦之,容易陷入狂喜状态。但若无不断反思与进步,一旦将其思想付诸实践,或将害人害己。此后,崔秀米虽然依旧是崔秀米,但已成新人,其命运也由此改变。崔秀米因缘际会,逐渐走上革命道路,发愿建设大同社会,并在家乡实行,但归于失败,陷入精神危机,其人被视为危险分子,遭受杀戮。《人面桃花》中涉及两次大同实践。一是普济,主事者崔秀米。小说假人物之口道出其理想和模式,也暗示了缺陷与问题:“她想把普济的人都变成同一个人,穿同样的颜色、样式的衣裳;村里每户人家的房子都一样,大小、格式都一样。村里所有的地不归任何人所有,但同时又属于每一个人。全村的人一起下地干活,一起吃饭,一起熄灯睡觉,每个人的财产都一样多,照到屋子里的阳光一样多,落到每户人家屋顶上的雨雪一样多,每个人笑容都一样多,甚至就连做的梦都是一样的。”众人非君子,皆望少予多取,都喜居上而恶居下;虽然受过教育,甚至满街走的都是大学生,但君子难得。故人世间绝对平等岂可行通?大同实践岂可遽成耶?果然,崔秀米团体骨干因私利退出,她亦备受打击,精神困顿。二是花家舍,主事者王观澄。他说:“我在这里苦心孤诣,已近二十年,桑竹美池,涉步成趣;黄发垂髫,怡然自乐;春阳召我以烟景,秋霜遗我以菊蟹。舟摇轻?r,风飘吹衣,天地圆融,四时无碍。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洵然有尧舜之风。就连家家户户所晒到的阳光都一样多。每当春和景明,细雨如酥,桃李争艳之时,连蜜蜂都会迷了路。”这是一幅迷人的桃花源景象,引历代野心家欲因而用之,引历朝读书人无限羡慕,引多少民众生死以之。古今大同实践多矣,然而迄今为何小康尚不多见,遑论大同?盖因人毕竟是人,而不是天使。部分政治人物于此熟视无睹,自以为替天行道,妄动之,无故生出困厄。王观澄的设计、经营轻易土崩瓦解,花家舍逐渐蜕变为土匪窝,之后兄弟火并,主事者死亡,花家舍渐成废墟瓦砾。反思大同实践是《人面桃花》主旨,但小说为求丰富好看,亦贯穿了其他线索,譬如情爱等。譬如,张季元日记中有大量性幻想,如此写来或可能性解构革命,但落入俗套,也不能切中肯綮。乍看《山河入梦》,或以为是“伤痕文学”调调的小说,但再读而觉非也。格非不是控诉万恶的时代,也不是控诉对人之迫害,这亦是一部关于大同归于失败之书。故事发生于五六十年代,人间已换,主人公谭功达是崔秀米之子,为梅城县县长。谭功达子承母业,主政时希望把梅城建设为社会主义桃花源。他经之营之,造大坝,建运河,兴公社,但为者败之,事故不断,民力为竭,民怨沸腾。谭功达的努力失败,他亦遭人暗算,职务被解除,之后锒铛入狱,死于其中。如何评价谭功达,这是极为重要的问题,因为关涉如何评价彼时的社会主义实践运动。格非对其人态度暧昧,贬者有之,然掺杂着同情;褒者有之,但也暗含批评。谭功达在小说中似为正面人物,其人虽“花痴”,但为人正派,有理想,工作努力,之后遭奸人陷害,娶妻非人,身败名裂,终被迫害致死。格非似乎隐藏了其观点,谭功达的大同实践陈义太高、不接地气,兴师动众、不得人心,终于失败。其人入狱身戮虽曰外力,实则咎由自取。小说中提及一信“公主梅城县政,不思以布帛菽粟保暖其身。而欲汲汲于奇技淫巧、声光雷电,致使道有饿殍,家无隔夜之炊。民怨鼎沸,人心日坏。造大坝,凿运河,息商贾,兴公社,梅城历来富庶之地,终至于焦瘁殆尽。”此信对谭功达的批评可谓入木三分,语语中的。小说家塑造各种人物,为避时讳,其观点可隐藏于边边角角的人物之中,藉他们之口道出。格非对于谭功达的态度是否因为现实原因不便公开表达,而将之隐藏于信中呢?《山河入梦》亦提及花家舍,那里似乎已建成桃花源。此时的花家舍或有寓意,代表着当时的社会主义实践。但是格非笔下的花家舍美则美矣,富庶则富庶矣,但缺乏自由,一切都在郭从年的监控之下。恰是在花家舍,姚佩佩因写信给谭功达而落网,谭功达也因包庇罪入狱。此时的花家舍让人想起奥威尔的《1984》,郭从年好似“老大哥”,他无处不在,统摄一切,威慑众人。《山河入梦》写县委同人关系与官场小说近之,部分人见风使舵、虚与委蛇、老谋深算。同时,小说也贯穿了感情线索,谭功达喜欢姚佩佩,却阴差阳错,与其失之交臂。姚佩佩内心纯洁,深爱谭功达,但造物弄人,她沦为杀人犯,一路逃亡,终被擒获处死。这条线索所占比重甚大,然而只是为了增强小说可读性,无甚深意。《春尽江南》从八十年代写到当前,试图把握这段历史的变化及现状。忧伤气息贯穿小说始终,恰如书名:春已尽矣,难免感伤。小说主要人物是诗人谭端午,他是谭功达之子,崔秀米之孙,是略有影响的诗人。他本应在上海,然而经历了某事件和个人恩怨之后,意气风发的谭端午自我放逐,颓然返乡,精神萎靡然有洁癖,怀愤慨之心但一无是处,成为可笑的落伍者和失败者。与此同时,时代巨变,一批“当代英雄”正在崛起,他们成为各行各业的弄潮儿,与谭端午恰成鲜明对比。花家舍在小说中又见,然而面貌迥异。花家舍的大同实践早已灰飞烟灭,昔年遗迹一扫而空,已然成为市场经济的试验田。花家舍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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