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EC框架与东北亚经济合作

1APEC框架与东北亚经济合作自80年代后期世界经济出现区域化、集团化趋势以来，东北亚经济合作一直是区域内各国的热门话题。围绕东北亚经济圈、日本海经济圈、黄海经济圈等设想和建议，在区域内各国已召开了多次国际研讨会。然而，10多年过去了，东北亚经济圈仍限于自然发展的状况，与东南亚各国建立东南亚经济圈、不断加强区域内经济联合相比，东北亚经济圈一直没有成为区域内各国的共同行动。从今后的发展趋势看，在中国、日本、韩国、俄罗斯已经加入APEC（亚洲·太平洋经济合作组织，简称亚太经合组织，又称APEC），朝鲜和蒙古也表示过参加意向的情况下，由于上述国家的政府都没有采取联合行动的迹象，因此东北亚经济圈仍将继续沿自然经济圈的方向发展。在APEC日渐取得实质性进展的情况下，由于东亚经济联合实际上已被纳入了亚太经济联合的轨道，东北亚经济圈向制度性经济圈发展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了。所以，探讨APEC框架下的东北亚经济合作，就成为研究东北亚经济圈的新课题。本报告拟对此作一初步探讨。一、APEC的发展历程1．APEC的成立和扩大80年代后期，由于欧洲统一市场和北美自由贸易区的酝酿和发展，极大地推动了世界经济区域化、集团化的潮流，由加盟国之间缔结自由贸易协定、从制度上确立成员国之间的自由贸易关系的区域性经济联合组织迅速增加。在这种形势下，澳大利亚总理霍克于1989年1月访问韩国时提出了建立包括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东盟国家在内的亚太经济圈的建议。霍克总理的建议不仅立即得到了日本和韩国的支持，而且也引起了美国的重视。后来，日本从自身的利益出发，根据其酝酿已久的“环太平洋联合构想”，采取了和美国一起开展亚太经济联合的战略。经过各方磋商，1989年11月，在澳大利亚首都坎帕拉召开了亚太经济合作会议的第一次部长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美国、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韩国、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菲律宾、文莱等12个国家的26位部长。经过这次会议，APEC宣告成立。APEC成立引起了环太平洋沿岸国家的普遍关注，为防止被排除在亚太经济合作和经济联合之外，有关国家都先后表示了参加的意向。继中国、中国香港和台湾省1991年同时参加了APEC之后，巴布亚新几内亚和墨西哥于1993年、智利于1994年、俄罗斯、越南和秘鲁于1998年也参加了参加了APEC。这样，APEC的成员就达到了21个。除朝鲜外，由于环太平洋沿岸各国、特别是美国、中国、日本和俄罗斯四大国都参加了这一区域性经济合作的组织，APEC的地位就迅速提高，越来越受到了区域内各国的高度重视。2．从部长级会议到非正式首脑会议APEC成立后，每年11月都定期召开部长级会议，就各成员共同关心的区域内经济发展、贸易和经济合作等问题进行讨论和磋商。除此之外，APEC下设的事务局、经济委员会、财政委员会、贸易投资委员会、咨询机构和各种工作小组，还经常就各成员的经济形势、金融政策和财政政策以及科技、环境保护、开发人力资源、基础设施建设、扶持中小企业等问题召开各种专门会议。这样，亚太经济合作就进入了由官方协调推动的新时期。1991年11月在韩国汉城举行的第三次部长级会议决定了APEC的两个“目的”：第一，促进经济发展；第二，推进和加强已经开放的多边贸易。但是，到1992年为止，APEC并2没有多大作为，仅限于讨论经济与技术合作的方法等。在美国总统克林顿总统的倡导下，1993年11月，在美国西雅图召开第五次部长级会议的同时，召开了APEC第一次非正式首脑会议。西雅图会议使各成员的首脑第一次坐在了一起，共同讨论其所关心的区域内经济合作和经济联合问题。西雅图会议发表了《经济展望声明》和《贸易和投资框架宣言》，高度评价了这次为期一天的会议，认为这次会议“为使亚太地区的多种经济更具有活力，加强合作并促进繁荣打下新的经济基础创造了一个机会”，“我们的会议表明在世界事务中出现了一个为亚太地区说话的新的声音”。①西雅图会议还倡议建立“太平洋工商论坛”，促进亚太地区的经济发展；制定“亚太经济合作组织会议教育规划”和“亚太经济合作组织会议商业志愿者规划”，以发展亚太地区的高等教育和促进人力资源的开发。与会领导人一直承诺，通过合作对付地区和全球经济迅速变化带来的挑战，支持建立一个开放、稳定、具有活力和繁荣的亚太地区。西雅图会议是APEC的重要转折。这次会议的成功，意味着APEC的议程和行动得到了各成员最高领导人的承诺和推动，形成了高官会议——部长级会议——首脑会议的决策机制。其后，由于APEC每年在召开部长会议的同时都召开非正式首脑会议，从而把亚太经济合作推向了各成员最高领导人直接对话的新阶段，为亚太经济合作和经济联合的实质性进展创造了必要的条件。3．贸易和投资自由化的提出众所周知，世界经济区域化、集团化的实质，是在世界范围内的贸易自由化、投资自由化尚不具备条件的情况下，首先在有条件的国家和地区之间实现贸易自由化和投资自由化。这也是欧盟、北美自由贸易区、东南亚自由贸易区及世界其他自由贸易区形成和发展的根本原因。与西欧和北美相比，尽管亚太地区不具备贸易自由化和投资自由化的条件，但为适应世界经济区域化、集团化的趋势，APEC也必须在经济合作的基础上向区域内贸易自由化、投资自由化的方向努力。特别是美国参加APEC并力图发挥主导作用后，这一方向和目标就更是不可避免的了。在1992年11月的曼谷第四次部长会议后，APEC成立了“名人会议”，由各成员派一位学者参加，其任务是不受政府的控制，以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为中心，独立研究亚太经济合作和经济联合的有关问题。名人会议主席由美国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佛莱德·巴格斯坦担任。经过1年的酝酿，名人会议1993年11月向西雅图会议提出了第一份报告，题目是“通过自由、开放的贸易和投资，逐渐地发展亚洲·太平洋经济共同体”。1994年，在雅加达会议之前，名人会议又提出了第二份报告，题目是“为在亚洲、太平洋地区实现自由、开放的贸易而努力”，副标题是“亚洲·太平洋经济合作组织2020年展望”。为推动亚太地区的经济合作和经济联合，名人会议第二份报告在第一份报告和西雅图会议的基础上，提出了如下一些基本原则：即自由的贸易和投资的原则，国际合作的原则，区域内联合的原则，互惠的原则，相互尊重和平等主义的原则，现实主义的原则，在意见一致的基础上决策并有弹性地实施的原则，开放的地区主义的原则。以上述原则为前提，该报告建议雅加达会议通过实现区域内自由化贸易的决议，并建议从2000年开始至2020年用20年的时间完成区域内贸易自由化的进程。名人会议的报告得到了美国和澳大利亚的积极支持，东道国总统苏哈托为使会议成功，也对报告采取了异乎寻常的积极态度，苏哈托甚至认为从2000年开始实施自由化的进程“为时过晚，应该从1995年就开始这一进程”。②由于美国、澳大利亚的积极支持和苏哈托总统的积极态度，APEC第二次非正式首脑会议基本接受了名人会议报告的建议，并在会议发表的题为《亚太经济合作组织领导人共——————————————————————————————————①参见《人民日报》1993年11月22日。②参见[日刊]《世界经济评论》，1994年11期第23页。3同决心宣言》即《茂物宣言》中，提出了亚太经济合作的长远目标，宣布在亚太地区实现贸易和投资的自由化。①《茂物宣言》指出：亚太经合组织决心为在亚太地区实现贸易和投资自由化的长远目标而扩大经济合作。为实现这一目标，亚太经济合作组织成员“应进一步减少相互间的贸易和投资壁垒，促进货物、服务和资本的自由流通”，“不迟于2020年在亚太地区实现自由、开放的贸易和投资这一目标”。“发达成员和发展中成员分别不迟于2010年和2020年实现上述目标”。《茂物宣言》强调：亚太经合组织成员强烈反对成立一个同全球贸易自由化目标相偏离的内向型贸易集团。亚太地区实行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不仅会减少亚太经合组织成员间的壁垒，也会减少亚太经合组织成员和非成员间的壁垒，从而鼓励和加强全球范围的贸易和投资自由化。由此，不仅提出了亚太经济合作的方向和目标，而且还向世界展示了亚太经济联合的性质和前景。另外，《茂物宣言》还肯定了会议通过的《亚太经济合作组织非约束性投资原则》。正因为如此，雅加达会议就成为APEC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也是APEC从经济合作走向经济联合的重要转折。4．贸易、投资自由化的推进（1）大阪会议1995年11月在日本大阪召开的第三次非正式首脑会议，围绕在亚太地区实现贸易自由化、投资自由化的行动，再次发表了题为《亚太经济合作组织领导人宣言》的《大阪宣言》，并通过了大阪《行动议程》，宣布把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贸易和投资自由化的措施以及经济合作三个支柱，作为实现共同目标的行动指南，并把自愿基础上的协调自由化和各成员的共同行动，当作实施贸易和投资自由化的重要手段。②《大阪宣言》指出：“我们在（西雅图的）布莱克岛确立了建立亚太经济共同体的理想，在茂物确定了一些具体目标。我们在大阪进入了把这个理想和这些目标变成现实的行动阶段。今天我们通过体现我们的政治意愿的大阪《行动议程》，来实现我们在茂物所做出的承诺，我们将用毫不动摇的决心来实现这个行动议程”。《大阪宣言》肯定了大阪《行动议程》所列的一整套基本原则，并把它作为实现自由化的基础，以便实现区域内经济合作和经济联合的长远目标。这些原则的基本内容是：全面性：毫无例外地消除阻碍贸易自由化、投资自由化的一切障碍。与世界贸易组织的一致性：各成员采取的步骤要同新成立的世界贸易组织保持一致。可比性：APEC将在总体上努力确保各成员采取的自由化措施具有可比性，并考虑各成员所达到的总体水平。非歧视性：各成员要努力在成员间实行非歧视原则，区域自由化的成果不仅应该减少成员之间的壁垒，而且应该减少APEC成员和非APEC成员之间的壁垒。透明性：各成员要确保其贸易法规具有透明性的特点。维持现状：各成员要努力避免在现有基础上提高贸易保护主义的程度。同时启动：各成员要同时毫无拖延地开始逐步实行经济自由化，并在今后25年里继续这样做。灵活性：鉴于各成员的发展水平不同并具有多样性的特点，自由化的进程可以具有灵活性。合作：各成员要积极进行经济和技术合作。《大阪宣言》要求各成员立即着手准备具体的实质性的行动计划，并送交1996年菲律宾部长会议评估。1997年1月1日将全面实施上述行动计划并进行年度审评。在大阪会议期间，各成员商定在马尼拉非正式首脑会议之前，要在下述15个领域采取————————————————————————————————————①参见《人民日报》1994年11月16日。②参见《人民日报》1995年11月20日。4100多项措施：关税：逐步减少关税，确保贸易体制的透明性。非关税措施：逐步降低非关税壁垒，确保透明性。服务：逐步减少电信、交通运输、能源和旅游等服务行业在进入市场方面所受到的限制，提供最惠国待遇。投资：放宽投资限制，提供最惠国待遇。标准：APEC成员的标准应该同国际标准一致。海关：简化和协调海关手续。知识产权：确保知识产权得到充分和有效的保护。竞争政策：法律和政策要具有透明性，应该改善亚太区域内的竞争环境。政府采购：放宽政府采购的政策限制。取消规章管制：提高透明度，消除国内条例规定所造成的贸易和投资的扭曲现象。原产地原则：确保全面遵守国际上一致遵循的原产地原则。争议调解：鼓励各成员及早处理争议，以便能使分歧得到解决；确保和加强法律和规章条例的透明度，以便减少和避免出现争议。商业人员流动：简化短期出差的商业人员办理签证的手续，缩短其办理签证的时间。实施乌拉圭回合谈判的决议：确保在商定的时间范围内，全面有效地实施乌拉圭回合谈判所达成的各项决议。收集信息：收集信息，以便能对自由化进行评估。另外，在大阪会议期间，各成员为表示推进区域内经济合作和贸易自由化的诚意，各自透露了其在实现贸易和投资自由化方面的具体计划或具体措施。由上述可见，大阪会议可说是基本达到了预期的目标，在推动亚太经济合作和经济联合方面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2）苏比克会议1996年11月，在菲律宾苏比克召开的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