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当代设计的反思

西方现代设计与中国现代设计——对中国当代设计状况的反思（孟君育才学院美术学院教师）【摘要】现代设计起源于包豪斯，它的本质十分具有先进性，它对待机器化生产的态度、成本核算观念、对待新材料的态度，以及它设计为大众的观念，在当今中国的社会背景下看来依然具有十分旺盛的生命力。我国的当前设计虽然属于现代设计体系，但是就目前状况看来似乎与现代设计的原则与本质有所偏差。本文试图通过对现代设计的本质特征进行分析，以此对照当前国内设计现状，为我国的设计发展提供参考。【关键词】现代设计设计精神设计责任中国当代设计【正文】现代设计出现在西方的工业革命时期，在那个生产方式，阶层和观念文化急剧变化的社会背景下，现代设计从产生就具有了民主意识和反对精英阶层、为平民服务的意识。中国的设计却没有这种社会背景，从开始就是以学习的姿态出现，尽管有的时候是被迫学习有的时候是自觉学习，在面对西方设计的时候，总是社会的精英阶层走在前列。在几次规模巨大的社会动荡下生存下来的当代中国设计并没有真正经历西方现代设计的洗礼，作为中国当代设计师如何自觉摆脱沦为了商业附庸，摆脱沦落为宣扬形象工程和精英消费文化的被动地位，真正使中国的当代设计具有为大众为，为平民服务的特征，成为摆在面前值得思考和亟待解决的问题。一、西方的现代设计及其精神西方现代设计的出现和发展都是社会发展的一定时期，由于生产方式的改变出现的，是一种自觉行为，是一种自下而上的行为，有着深厚的社会基础和思想文化基础。在现代设计出现伊始，现代设计的领军人物通过多次的讨论和实践，逐渐确立了现代设计的基本原则，明确了现代设计的本质。（一）现代设计产生的社会背景现代设计的产生背景有几个阶段，现代设计的萌芽最早的出现在工业革命之前，那时设计都是为贵族服务的，无论是建筑还是家具都是以为他们服务为中心，设计不是大众能够享有的。18世纪末期工业化日益咄咄逼人，社会逐渐两级分化，处在社会底层的资产阶级日益夺取政权，在这种社会背景下，设计已经不能再遵循以往为贵族阶级服务的模式，必须进行大规模的改革。一些重要的资产阶级思想家出现，伏尔泰、卢梭、休谟、洛克、杰弗逊等，他们提出了平等、博爱、自由的资产阶级观点。第二个阶段出现在工业革命时期，随着工业革命的进程和资本主义的迅速发展，工业城市急剧扩大，人口增长迅速，改变了以前城市规划的简单轮廓，出现了庞大的贫民区。贫民窟的出现，城市生活水品的急剧恶化，无产阶级生活条件十分恶劣，并且没有人能改变这种状况，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对立成为社会的主要矛盾，针对这种问题，不少知识分子和开明的资本家表现出对无产阶级的怜悯，开始设想解决阶级对抗的方法，企图利用慈善事业和设计来缓和阶级矛盾。例如狄更斯的小说、例如英国的罗伯特·欧文“居住——工作中心”的住宅规划设想。这种对无产阶级和城市贫民的同情逐渐被当时的设计师们认同，越来越多的人希望能够通过设计，促进社会的健康发展，促进社会的公平正义。（二）代表人物的思想约翰·拉斯金：作为现代主义重要的奠基人，约翰·拉斯金的设计理论具有强烈的民主和社会主义色彩。他认为艺术家已经脱离了日常生活，只是沉醉在古希腊和意大利的迷梦之中，这种只能被少数人理解，为少数人感动，而不能让人们大众了解的艺术有什么用呢？真正的艺术必须是为人民创作的。他强调设计的民主特征，强调设计为大众服务，反对精英主义设计。他说，你们（设计师）应该为农村中的劳动者生产，应该生产一些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威廉·莫里斯：作为现代主义另一个重要人物，威廉·莫里斯具有相同的民主思想，他说，我不希望那种只有为少数人的教育的艺术，同样也不追求为少数人服务的艺术。人既要劳动，那么他的劳动就应该伴随着幸福，否则，他的工作将是不幸的，不值得的。虽然以约翰·拉斯金和威廉·莫里斯为领导的工艺美术运动最终没有真正实现设计为大众的理想，但是他们为后来的现代主义奠定了设计为大众的理想，深刻影响了后来的现代主义设计师们。例如后来的凡·德·威尔德、勒·柯布西耶。凡·德·威尔德：凡·德·威尔德被称为现代主义之父，具有强烈的设计民主思想，受社会主义与民主思想的影响很大，他的设计理论和设计实践都对后来的包豪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勒·科布西耶：他也是现代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代表了希望利用现代设计来避免社会革命，利用设计来创造美好社会的理想。他试图通过新的建筑形式来提供广大人民以良好的生活方式与条件，认为设计应该为稳定社会服务。他特别强调绿化地带和空旷的区域，强调采光，讲求功能主义，讲究经济效益，尽可能的压缩成本，生活品质和为大众服务是他设计的重要中心。沃尔特·格罗佩斯：他是现代主义设计产生的摇篮——包豪斯的创始人，他的思想一直具有明显的民主色彩和社会主义特征，他一直希望他的设计能够为广大的劳动人民服务，而不是仅仅为少数权贵服务。他之所以使用钢筋混凝土、玻璃、钢材等现代材料，并且采用简单、没有装饰的设计，是考虑到造价低廉的问题，他希望他的设计能为德国人民提供廉价、环境良好的居住空间，从而解决因为居住环境恶劣造成的种种社会问题。格罗佩斯的这种思想一直贯穿着他的整整前半生，也对包豪斯的教育思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三）现代设计的本质和基本原则“现代主义”的定义是非常复杂的。因为，这是一个席卷意识形态各个方面的运动，一方面是时间上的定义：这是20世纪初期开始，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相当长一个时期内的运动，包含范围极其广泛；同时它也是一个意识形态定义，它的革命性、民主性、个人性、主观性、形式主义性，都非常典型和鲜明。现代主义是一个对于传统意识形态的革命，它包含的范围极为广泛，几乎意识形态的所有范畴，从哲学、心理学、美学、艺术、文学、音乐、舞蹈、诗歌等等都被涉及。现代主义设计是从建筑设计发展起来的，20世纪20年代前后，欧洲一批先进的设计家、建筑家形成一个强力集团，推动所谓的新建筑运动，这场运动的内容非常庞杂，其中包括精神上的、思想上的改革―设计的民主主义倾向和社会主义倾向；也包括技术上的进步，特别是新的材料―钢筋混凝土、平版玻璃、钢材的运用；新的形式―反对任何装饰的简单几何形状，以及功能主义倾向，从而把千年以来的设计为权贵服务的立场和原则打破了，使设计能够第一次为广大的人民大众服务,彻底改变设计服务的对象问题我们回顾一下西方建筑发展史，就可以看到，设计不是为王公服务，就是为教会服务，或者为国家服务，美国评论家罗伯特，休斯（RobertHughes）说：穷人没有设计，所指的就是这个现象。而现代主义建筑和设计则强烈反对为精英服务的设计。现代主义设计的先驱当中，有不少人是期望能够改变设计的服务对象，为广大的劳苦大众提供基本的设计服务的。与此同时，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希望利用设计来建立一个较好的社会，建立良好的社区，通过设计来改变社会的状况，利用设计来达到改良的目的，而避免流血的社会革命（比如勒·科布西耶）现代主义的基本原则是在包豪斯时代明确确立起来的。包豪斯的教育理念坚信艺术与设计具有改变未来的力量,具有改变个人生活和生活方式的力量。包豪斯的设计中十分重视设计对象的费用和开支,把经济问题放到设计中,作为一个重要因素考虑,从而达到实用、经济的目的。使得设计真正成为提高普通大众生活品质的行为。二、中国的当代设计这里需要明确的一个概念是中国的当代设计，中国的当代设计与西方的当代设计概念不同。西方当代设计，是发生在现代设计之后，以反对现代设计毫无人情味的设计风格出现的。中国的当代设计并没有反对的本土对象，中国没有经历真正的现代设计。中国的当代设计从开始就是从学习西方的现代设计开始的，最开始的时候先学习西方的现代设计，当西方开始后现代（即西方的当代设计）时，又开始学习西方的后现代。但是严格来说中国多数的当代设计与西方的当代设计并不是同一个概念，二应该说是处在现代设计的范畴。中国当代设计从开始就是以向西方学习的姿态出现的，是在一批具有开拓思想的社会精英的倡导下引进的，缺乏西方那种深厚的社会基础和自下而上的民主精神。中国近现代历史经历了各种政治洗礼，其中文革留下的影响最为明显，当时荒谬的政治活动都是以“民主”、“革命”这样的字样掩盖下进行的，一致后来这类词语成了热爱民主自由的知识分子唯恐避之不及的字眼。在当代艺术史上出现了所谓的后文革时代的“伤痕艺术”，在大众的生活中“民主”这个词似乎也有了“伤痕”的味道。后来改革开放使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快速发展带来的不仅有经济效益，也有扑面而来的商业观念，在这种观念下设计师不能自觉地具有（甚至是潜意识中的排斥）设计为大众的观念，设计落入了追求西方式的“新颖设计、时尚设计”。几十年经济的飞速发展之后，中国社会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有贫富问题、居住问题、生活品质问题，各种弊病层出不穷，中国当前的社会状况迫切需要的是现代主义那种民主关怀，当代中国的设计师应该以解决本土社会的实际问题为己任，把设计的重点放在提高中下层劳动者的生活质量问题，自觉抵制被“时尚潮流”绑架。这不仅是当代设计的设计精神，也是当代各大设计艺术院校的责任。（一）中国当代设计的起源在近现代史上，中国设计艺术的发展出现了断层。五四运动之后，在20世纪30年代作为中国工艺美术教育的开拓者和创始人之一的庞薰琴和一批设计家、设计教育家从西方引入现代设计艺术思想。但是这里需要区别的概念是“现代设计”和“中国现代设计”，这两个概念明显的区别在于：西方现代设计是一种自发形成的设计运动，有着深远的群众基础，西方现代设计进入现代社会形态之前经历了所谓的工业革命。而中国则是直接从传统农业社会转向了现代工业社会,无论是在技术层次，社会基础和群众思想方面，都有先天的不足，这难免会制约中国现代设计的进展。中国早期的现代艺术设计运动更像是受到的西方现代主义思想的影响，而不是真正的承袭了西方的现代设计。建国后，由于种种原因，设计艺术在我国只是被定义为“工艺装潢”这类狭隘的范围，简单地认为设计就是为了取得美化的效果，忽视了现代设计为平民解决生存问题的精神，因此中国的现代设计并没有形成设计艺术的产业化，对经济的发展没有起到其应有的作用。直到七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随着经济的飞速发展，中国的设计艺术也开始取得飞速发展，但是在这个发展的过程中，设计似乎含有了更多商业和媚西方生活的味道，设计关注的是那些最有商业价值的项目和最有商业价值的客户群体，处于社会中下层次的普通大众的需求似乎并不是设计师关注的目标，无疑，又一次在变化的浪潮中，现代设计的设计精神被异化和忽略了。（二）中国当代设计的问题中国设计的真正发展是从改革开放才开始的，80年代初的改革开放在近代中国发展历史上意义重大，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像中国在二三十年的时间内一直保持着10%左右的经济增长速度，经济的飞速增长带来的商业规模和需求是庞大的，随之就造成了巨大的市场需求和设计师功力不足之间的矛盾。经济发展太快，需求太多，设计师还没做好准备就去接了那么多的项目。这种矛盾的形成不该单纯归结成设计师素质低，或者归结成某个群体的问题，而是社会的问题，是高速的社会发展带来的后遗症。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和社会设计平水低下之间的矛盾又造成了中国设计师自大与自卑混杂的状态。一是，经济的高速发展带来的狂妄，二是，中国设计文化水平普遍低于世界水平带来的自卑。著名设计理论家王受之曾经说到国内设计师：“你跟他讲设计材料，他如数家珍，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意大利还是西班牙的石头。但是他缺乏的是对这种材料应不应该运用的深沉积淀的功力。”后来，王受之在一片采访稿中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我曾经接待过一个设计师代表团到好莱坞去走一走，有个设计师问我‘为什么地面那么差？还用水泥的，我们广州都用花岗岩大理石的’，我就说了一句‘你千万不要说是我的学生’，丢人啊，你以为一年产值八百亿的好莱坞，它没有钱装这个大理石吗？它的价值不是可以用花岗岩大理石，用水泥能表现出来的，它是一种文化的积淀。这个东西你怎么教他，你没法教他，他就是认为大理石好。”这个故事反映的是国内当代设计师的自大问题。关于中国当代的设计问题，还有一个就是自卑，对自己的文化没有自尊，自信的意识，喜欢抄袭西方的设计，谈起设计，开口闭口都是西方的风格，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