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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第六章結論:《大唐新語》的定位與價值從第二章至第五章,筆者試圖從不同層面釐析《大唐新語》一書的內涵。首先從體制著手,《大唐新語》雖承襲了《世說新語》分門隸事的體制,然細究其門類設立與門目意涵,可以發現,《大唐新語》與一般純以模仿《世說新語》的「世說體」小說並不相類,實不宜等同視之。在第三章中,筆者試圖勾勒唐代史學的發展概況與作者劉肅身處的時代政治現實,發現劉肅乃承襲了中國自古以來勸善懲惡的鑒戒史學傳統,尤其是唐代自建國以來君臣上下欲取鑒求治的史學精神,而創作出《大唐新語》一書。而當唐代歷經安史之亂後,國勢嚴重受創,中唐時期的君臣莫不以恢復初唐貞觀之治的榮景為第一要務,可惜德宗一朝的表現未臻理想,雖初時乍露曙光,然因君王的猜忌與臣下的私己、便佞,導致中興無望,進一步促使劉肅於憲宗元和二年撰述《大唐新語》,期能藉由唐初以迄大曆年間的君臣史事,作為當朝者的借鏡。第四章中,筆者著力梳理《大唐新語》所展現的君臣群象,蓋劉肅特別突顯出明君代表──太宗「善於納諫」的容人雅量,以對比德宗猜忌賢臣的不智之舉;又特別突顯出昏君代表──武則天的諛佞殘忍形象,以為施政者的借鏡。而關於臣子的表現,筆者發現,劉肅特別揀選出歷朝宰相的史事,多所著墨在能用以勸善的正面人物──房玄齡、李勣、魏徵、褚遂良、狄仁傑、姚崇、宋璟、張說等,以見其匡贊輔翼之功;而對於那些用以懲惡的負面人物──許敬宗、李林甫、楊國忠,劉肅則如實的展現出其惡行惡跡,以反襯中唐時期盧杞、張延賞等佞相的的嘴臉,藉以提醒當朝者慎選國家宰輔的重要。此外,身為地方主簿的劉肅,對於地方官亦有所期許,除了應具備勇於直諫、忠貞、剛正、孝悌、清廉、不貪功求榮的德行之外,亦須擁有獎掖農業、興建水利,不畏權勢、辦案有方,體察民情、為民解困的政能,方能稱得上是稱職的官員。《大唐新語》在敘事上,採用的是記言寫人的手法,故筆者於第五章中,著力探討《大唐新語》如何汲取中國史傳敘事傳統的養分,觀察《大唐新語》表現出何種史傳作品的敘事特徵,發現和傳統史傳作品一樣,劉肅在敘述人物事件時,常採用形象法,把事件過程具體化、故事化、情節化。書中大多採用第三人稱全知觀點;且除了作者的敘述語言之外,更重要的是用歷史人物自己的語言表達出人物的個性;此外,並通過細節描寫或生活中的某些插曲來刻畫人物;運用對166比襯托手法,以突顯人物形象;又以互見手法展現同一人物的不同面貌;尤有甚者,劉肅亦和史傳作品的作者一樣,具有濃厚的主觀情感,常把強烈的愛憎感情寄寓在敘事之中。除此之外,筆者發現,劉肅所採用的記言寫人筆法,其實可以上推至《國語》記言的書寫模式,表現出和《左傳》以記事為主的截然不同的敘事特色,而和《國語》一樣,主以記載人物言說為重。而在接受《史記》與《國語》等史傳作品的敘事傳統與模式後,劉肅將之巧妙運用,在史料的選擇剪裁與敘事手法的多元表現上展露其用心。如上所述,筆者從不同層面分析《大唐新語》一書,企圖能完整呈現其內涵與豐富面貌,接下來,筆者不揣所陋,試圖為《大唐新語》尋出較恰當的歷史定位。自《大唐新語》問世以來,歷代目錄學家迭有著錄,《新唐書․藝文志》、《崇文總目》、《通志․藝文略》、《郡齋讀書志》、《直齋書錄解題》皆入「雜史類」;《宋史․藝文志》入「別史類」;然至清代《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卻將《大唐新語》改列「小說家․雜事類」,此舉是否得當,已有不少論者發出不同的聲音,如王國良於1976年撰《唐代小說敘錄》,於《大唐新語》條末云:「其諧謔一門,記君臣、士大夫間戲謔事,四庫館臣譏為繁蕪猥瑣,以為自穢其書,有乖史家之體,恐未必然也。」384程毅中於1990年出版的《唐代小說史話》書中認為:「《四庫全書》列入小說家的唐人作品還有《國史補》、《大唐新語》、《次柳氏舊聞》……等書,今天看來,還是按照歐陽修的《新唐書․藝文志》列入史部雜史類更恰當一些。」385再如王澧華於1996年發表的單篇論文〈《大唐新語》編纂考略〉亦認為:「顯而易見,《大唐新語》既非子書,亦非說部,自應列之於史林。《新唐書》視之為雜史而置之於史部,是合乎實際的。《四庫》僅因其『諧謔』一門『繁蕪猥瑣』『有乖史家之體例』而『退置小說家類』,實在是有違其實,未為允當的。」386此外,還有周勛初於《唐人筆記小說敘錄》所言:「《大唐新語》與《世說新語》雖有繼承與發展關係,內容則很不相同。晉人沐浴玄風,發言玄遠,故《世說新語》所記錄的人物,談吐風流,文筆雋永,令人神往。此書以記言為主,故應入子部。《大唐新語》雖亦注重人物的言論,但重在記敘事實,表現人的品德,反384王國良:《唐代小說敘錄》(台北:政治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1976年),頁12。385程毅中:《唐代小說史話》(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90年),頁299。386王澧華:〈《大唐新語》編纂考略〉,《陰山學刊(社會科學版)》1996年第1期,頁38。167映了唐人以事功為重的特點,因此這書理當歸入史部。《四庫全書總目》後又將它歸入『小說』一類,那是清人將正史推尊到了極點,極力壓低稗官野史的地位的緣故。」387以上的論述,皆對於四庫館臣將《大唐新語》改列小說家類提出反駁的意見。筆者以為,四庫館臣此舉,確實有值得探討之處,蓋不論從作者的創作意圖、書中材料的來源、抑或劉肅所採用的敘事筆法等方面看來,皆與所謂的小說家言有所分別。前面提到,劉肅創作《大唐新語》,乃是在唐代鑒戒史學蓬勃發展的背景下,而以讓當政者取鑒求治,藉以勸善懲惡為目的,其創作動機是從輔翼政教的角度出發的,這樣的心態與史家並無二致。而書中所記的資料來源,誠如陳寅恪所言:「劉氏之書雖為雜史,然其中除『諧謔』一篇,稍嫌蕪瑣外,大多出自《國史》。」388王國良在《唐代小說敘錄》中言:「其書頗採劉餗傳記之文(按:即指劉餗《隋唐嘉話》),蓋亦纂輯舊說,予以刪潤,未必皆肅所自撰者。」389周勛初亦指出:由於《國史》早就佚失,……但人們翻閱《大唐新語》之後,不難發現其中記敘的事件可與《舊唐書》、《唐會要》等書互參者為數甚多,因而劉肅著書之時必然參考了唐代的許多史書,那是不難想到的。390再將《大唐新語》與兩《唐書》相互對照,確實發現二者可互參之處為數眾多,劉肅在編纂《大唐新語》時,曾參考了諸多史料當為確論。因此,在小說家言重視「虛構」的這個要件上,《大唐新語》確實是缺乏的。而觀察書中的敘事手法,無論是承襲《史記》、《漢書》等史傳的敘事傳統,抑或採自《國語》以來的記言寫人模式,雖然間有劉肅自身的巧妙運用,但仍然是較偏向於史傳作品的。因此,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將《大唐新語》置於小說家類,實不若將之列入雜史之流來得更為恰當。《大唐新語》書中所記的人物言行事蹟,可以讓世人從一個側面了解唐代歷史的面貌。誠然,要了解唐代歷史,兩《唐書》是最好的參考資料之一,而歷來387周勛初:《唐人筆記小說敘錄》,收入《周勛初文集》第5卷(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2000年),頁353。388陳寅恪:〈新樂府․七德舞〉,《元白詩箋證稿》第五章(台北:明倫出版社,1970年),頁132-133。389王國良:《唐代小說敘錄》,頁12。390周勛初:《唐代筆記小說敘錄》,頁354。168論者皆以《新唐書》較勝於《舊唐書》,除了因「《舊唐書》於唐季史料,所得甚微,缺錄待補者,非僅一二事;宋人修《新唐書》時,則遺籍已出,足供採取,於就書所缺疑者,為之大事補綴。」391亦因《舊唐書》多所迴護,不若《新唐書》寫出了較多的歷史真實。在仔細比對《大唐新語》與兩《唐書》的異同時,筆者發現,《大唐新語》記載了許多《舊唐書》沒有,而只見於《新唐書》的內容。茲列表如下:392人物《大唐新語》記載《新唐書》記載房玄齡貞觀末,房玄齡避位歸第。時天旱,太宗將幸芙蓉園以觀風俗。玄齡聞之,戒其子弟曰:「鑾輿必當見幸。」亟使灑掃備饌。俄頃,太宗果先幸其第,便載入宮。其夕大雨,咸以為優賢之應。(褒錫2)貞觀末年,以譴還第,黃門侍郎褚遂良言於帝曰:「玄齡事君自無所負,不可以一眚便示斥外,非天子任大臣意。」帝悟,遽召於家。後避位不出。久之,會帝幸芙蓉園觀風俗,玄齡敕子弟汛掃廷唐,曰:「乘輿且臨幸。」有頃,帝果幸其第,因載玄齡還宮。(卷九六〈房玄齡傳〉)朱桃椎朱桃椎,蜀人也。澹泊無為,隱居不仕,披裘帶索,沉浮人間。竇軌為益州,聞而召之,遺以衣服,逼為鄉正。桃椎不言而退,逃入山中,夏則裸形,冬則樹皮自覆。凡所贈遺,一無所受。每織芒屩,置之于路,見者皆言:「朱居士屩也。」為鬻取米,置之本處。桃椎至夕取之,終不見人。高士廉下車,深加禮敬,召之至,降階與語,桃椎不朱桃椎,益州成都人。澹泊絕俗,被裘曳索,人莫能測其為。長史竇軌見之,遺以衣服、鹿幘、麂鞾,逼署鄉正。委之地,不肯服。更結廬山中,夏則裸,冬緝木皮葉自蔽,贈遺無所受。嘗織十芒屩置道上,見者曰:「居士屩也。」為鬻米茗易之,置其處,輒取去,終不與人接。其為屩,草柔細,環結促密,人爭躡之。高士廉為長史,備禮以請,降階與之語,不答,瞪視而出。士廉拜391楊家駱:〈兩《唐書》識語〉,收錄於《舊唐書》(台北:鼎文書局,1975年),頁14。392章群:《《通鑑》、《新唐書》引用筆記小說研究》附有「《新唐書》傳文引用筆記小說表」,為本表的參考藍本之一(台北:文津出版社,1999年),頁52-121。169答,瞪目而去。士廉每加優異,蜀人以為美譚。(隱逸2)曰:「祭酒其使我以無事治蜀邪?」乃簡條目,薄賦斂,州大治。屢遣人存問,見輒走林草自匿云。(卷一九六〈隱逸傳〉)褚遂良黃門侍郎褚遂良誣奏洎云:「國家之事,不足慮也。正當輔少主,行伊、霍之事耳。大臣有異志,誅之自然定矣。」太宗疾愈,詔問其故。洎以實對,遂良執證之。洎引馬周以自明。及問周,言如洎所陳。遂良固執曰:同諱之耳。」遂賜洎死。遂良終於兩朝,多所匡正;及其敗也,咸以為陷洎之報焉。」(酷忍1)及征遼東,詔兼太子左庶子、檢校民部尚書,輔皇太子監國。帝曰:「以卿輔太子,社稷安危在焉,宜識朕意。」洎曰:「願無憂!即大臣有罪,臣謹按法誅之。」帝怪其語謬,戒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卿性疏而果,恐以此敗。」洎與褚遂良不相中。帝還,不豫,洎與馬周入候,出,見遂良,泣曰:「上體患癰,殊可懼!」遂良即誣奏「洎曰:國家不足慮,正當輔少主行伊、霍事,大臣有異者,誅之。」帝愈,召洎問狀,洎引馬周為左。遂良執不已,帝惑之,乃賜死。(卷九九〈劉洎傳〉)韓思彥韓思彥,以御史巡察於蜀。成都富商積財巨萬,兄弟三人分資不平爭訴。長吏受其財賄,不決與奪。思彥推案數日,令廚者奉乳自飲訖,以其餘乳賜爭財者,謂之曰:「汝兄弟久禁,當饑渴,可飲此乳。」才遍,兄弟竊相語,遂號哭攀援,相咬肩膊,良久不解,但言曰:「蠻夷不識孝義,惡妻兒離間,以至是。侍御豈不以兄弟同母乳耶!」復擗踴悲號,不自勝,左右莫不流涕。請同居如初。(勸勵7)巡察劍南,益州高貲兄弟相訟,累年不決,思彥敕廚宰飲以乳。二人寤,齧肩相泣曰:「吾乃夷獠,不識孝義,公將以兄弟共乳而生邪!」乃請輟訟。(卷一一二〈韓思彥傳〉)170吉頊諸武患之,乃發頊弟兄贓狀,貶為安固尉。頊辭日,得召見,涕淚曰:「臣辭闕庭,無復再謁請言事。臣疾亟矣,請坐籌之。」則天曰:「可。」頊曰:「水土各一盆,有競乎?」則天曰:「無。」頊曰:「和之為泥,競乎?」則天曰:「無」。頊曰:「分泥為佛,為天尊,有競乎?」則天曰:「有。」頊曰:「臣亦為有。竊以皇族外戚,各有區分,豈不兩安全耶?今陛下貴賤是非於其間,則居必競之地。今皇太子萬福,而三思等久已封建,陛下何以和之?臣知兩不安矣。」則天曰:「朕深知之,然事至是。」(匡贊6)明年,頊坐弟冒偽官貶琰川尉,及辭,召見,泣曰:「臣去國,無復再謁,願有所言。然疾棘,請須臾間。」后命坐,頊曰:「水土皆一盎,有爭乎?」曰:「無。」曰:「以為塗,有爭乎?」曰:「無。」曰:「以塗為佛與道,有爭乎?」曰:「有之。」頊頓首曰:「雖臣亦以為有。夫皇子、外戚,有分則兩安。今太子再立,而外家諸王並封,陛下何以和之?貴賤親疏之不明,是驅使必爭,臣知兩不安矣。」後曰:「朕知之,業已然,且奈何?」(卷一一七〈吉頊傳〉)郭翰郭翰為御史,巡察隴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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