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知识分子视角的初步形成

女性知识分子视角的初步形成张莉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一、社会人的自觉二、和“小脚女人”在一起三、太太们四、发现儿童妇女们的作品通常被认为是风花雪月、只与个人生活和感情际遇有关。这原因多半是由于她们被约束在闺阁之内,――因为没有机会去了解社会,也就没有关注其他人痛苦、情爱和命运的可能。1919年后,她们已经被认为是和男人一样的社会人:学生、青年、国家公民、社会成员、写作者。这样的身份使她们对社会问题的看法不再只是出于母亲、妻子及女儿的角度,她们还可以作为学校里的学生、国家的公民、一位教师或自由撰稿者去表达。一、社会人的自觉、1919年后开始发表作品的女学生作家们,保持了对社会问题的热情关注。庐隐,作为对社会问题有持续热情的女学生作家,开始关注受污辱受损害者，这些人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社会身份,仆人、车夫、学生、教员、市民、渔夫妓女、女工……庐隐“完全的抛掷自己在他们中间”,是谢冰心对于社会工作的自觉参与意识。尤其是以她在1919——1920年发表于《晨报》的小说为代表。右一为冰心在报刊上的肖像苏雪林在《益世报·女子周刊》时期的大量作品,也表达着一位青年女性对社会的看法。苏雪林二、和“小脚女人”在一起如果把识字看作成一个判断标准的话,妇女写作者与不识字妇女,在这些女学生那里,某种程度上是“自我”与“他者”。当这些被认为处于“社会底层”的妇女们,出现在女学生笔下时,显示的是写作者的性别视点。她们对性别的理解范围,远大于“女学生”天地――她们对被社会损害的妇女形象的讲述,对其命运的关注,是一位妇女写作者对妇女生活景况的关注。在“五四”时代的女学生作家那里,小脚女人的形象,正在悄然地发生着某种变化。她们以个体的、鲜活的形象令人印象深刻。五四妇女报纸《女学报》《贞妇》是冯沅君发表在《语丝》的一篇小说。何姑娘被留学归来的丈夫抛弃。她瘦弱、苍白,没有任何生命力,有些令人厌烦。她至死不想离开慕家,其理想是生做慕家的人死做慕家的鬼。石评梅的《弃妇》,也表达了和小脚女人“在一起”的立场。表哥对“我”诉说他之所以想离婚,原因在于这是无爱的、束缚的婚姻。为此,他想离家出走。尽管“我”可以理解表哥讲述的痛苦,但最终,她却无法认同表哥的离婚方式。石评梅在袁昌英眼中,小脚女人不是自由恋爱的绊脚石的女人,也不是面目可憎者,她们有自己的内心世界,她们是人,是女人。袁昌英当新式女子、女儿开始获得讲话能力的时候,她开始书写并为自己的母亲们她们代言。复杂的痛苦情绪被冯沅君写在了《旅行》中。当女主角沉浸在甜蜜爱情中时,她的良心不能安宁。冯沅君这一时期女作家们的目光、视角还带有“五四”人特有的启蒙特色,但她们对妇女阶层,尤其是小脚女人的同情依然令人印象深刻。某种程度上,尽管她们比小脚女人们有着更高的读写能力和话语优势,但是,她们从一开始写作,就已然意识到了自己与她们同属于“我们女人”,这是现代妇女“女性意识”的萌醒。三、太太们把凌叔华、冰心、庐隐、冯沅君放在一起,凌小说风格的特殊性最容易被发现。她与她们――一群性格迥异的母亲、姨妈、姐妹及仆人们住在一起,这使她从小就可以看到属于女人之间的种种争斗,听到属于女人之间的内心隐秘,体验到和她们共有的经历。凌叔华小说的另一类人物,是一群没有青春、风情、思想及文化的太太们。凌叔华当凌叔华拿起笔以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又有着大家庭生活经验的女儿身份进行写作时,她身上就出现了“闺秀”、“知识女性”的双重身份。与闺秀们相比,她的外文系背景、燕大教育经历使她有了回视闺秀生活的资本、观察她们生活的角度。当然,这对凌叔华而言,还是一种有关自我――曾经的闺秀的审视。四、发现儿童现代文学史上,妇女作家是较早写儿童世界者。《小雨点》发表于《新青年》1920年第8卷第1期,陈衡哲以清新的语言、拟人化的方式,讲述了一个与儿童有关的童话世界。发现个人、妇女和儿童是社会现代化的一部分。就整个“五四”时代而言,人的发现的两大主题,是重新发现妇女和发现儿童。在“五四”作家们所做的贡献中,包含妇女写作者们的努力。冰心儿童文学《寄小读者》对那些边缘的人、那些边缘女人、对儿童的关注，是第一代作家女作家对于中国现代文学的贡献，也许她们的写作技术还远远不够成熟，但是她们的开拓性贡献应该被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