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第五章西南作家乡

1第五章西南作家乡土小说研究2第一节蹇先艾的乡土小说•一、作家生平•蹇先艾（1906——1994），笔名萧然、罗辉等，贵州遵义人。父亲是清代举人，教他自小就联句打下旧学基础。1923年在北京师范大学附中读书时，即与李健吾等人组织文艺团体曦社，并集资出版《爝火》杂志。因经常给《文学旬刊》投稿，被该刊主编王统照在1926年介绍加入文学研究会。他尽管十三、四岁即离开贵州，但依然数十年如一日地以贵州村镇生活为主要题材，写了不少乡土写实佳作。3•他进入文坛之时，尚不足二十岁，但他没有陷入当时青年作写恋爱的漩涡，而以现实主义的态度，向这种文学趣味挑战。他《我与文学》中说：“我因为感觉着以都市生活来作材料的创作是太普遍了（虽然其中不乏佳作），便妄想换一个新的方面来写，——这新方面即是一些边远省份乡镇中的人物和风景。”这一点，多少受了长期身居异邦，依然固执地描写故国农村社会悲剧的波兰现实主义作家显克微支的影响。4•二、作品分析•《朝雾》(北新书局1927年版)是他的第一个小说集。他写这些小说时，正在中学四年级和大学预科读书。父母初丧，孤身流落异地，寂寞烦闷之时，难免犯起怀乡之病，时时憧憬着少年时代生活。但又“觉得人生与往事皆仿佛一抹朝雾，驻留的时间短促万分，太阳一出，马上就雾散天开，没有什么意味”，因此取了《朝雾》的书名。5•集中的各篇，有的写姊弟在花园的池中划船，有的写艾哥儿于雪暮等待小小的女友，有的写恋恋于怀的昔日的芳邻，有的写腼腆羞怯、尚不失天真的乡间姑娘。作者以轻盈柔婉的文笔，构筑了几座小小的海市蜃楼，故事是印象式的，文笔拘谨，似乎带有一种初涉文坛的青年的怯生生用墨。这些小说的好处是感情真切，在淡淡的甜味之中兼杂有无名的怅惘和难遣的忧愁，洋溢着田园牧歌的情调。6•《到家》带有破落户子弟的感伤情绪。•讲了一个在北京求学十年的少爷重归故里，家中人早已亡故的亡故，分家的分家，庭园荒芜，四壁徒立，连本家的十四老爷也上街要饭，老仆和他回忆起祖先的战功，颇为感伤。•蹇先艾初登文坛时，对贵州农村的思想感情是矛盾的，双重性的：作为破落的旧家子弟，他往后看，痛悼故家风物；作为接受新思潮的青年，他往下看，同情被挤压在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越到后来，“往下看”的倾向越成为他的小说基调，而“往后看”的倾向减弱，并逐渐消失了。正是从他的整个创作道路出发，我们重点分析他早年描写乡间悲剧的《水葬》。主人公骆毛7•这篇小说的格调是阴沉压抑的，时间已是民国，“文明”的桐村确保留了对小偷处以“水葬”的酷刑。村里的男女是麻木的，骆毛被推向河边，他们非但不劝阻，反而像赶盛会一般去看热闹。骆毛也是麻木的，他骂村人是“狗杂种”，自称“老子今年三十一!再过几十年，又不是一条好汉吗？”直到临死，他才想到老母需要赡养，才感到死的可怕。这种麻木的精神与野蛮的乡风相结合，制造出了一幕悲剧，骆毛被沉河，他的母亲还望眼欲穿地等他归来，村人却向她封锁消息。小说对悲剧的根源缺乏深刻的开掘，但它已经真诚地接触了悲剧本身。8•作品特点：•1、他是一个本色的乡土写实小说家，他主要写乡土写实小说，下笔诚恳，气氛窒闷，心情沉重，善于描写乡间的悲剧。•尤其是那篇描写草药贩子悲惨生活的《踌躇》，阴沉抑郁，充满着血与泪。•《乡间的悲剧》写一个被遗弃的农妇。祁大娘挑着火炭梅进城，从地主家人口中听到自己被遗弃的真相，便精神失常，沉井自尽。9•2、地方特色，是这位乡土写实小说家矢志追求的一种特色。•蹇先艾笔下的边远省份的农村，为崇山峻岭隔绝了交通，原始的蛮俗在这里肆虐，不断地制造了一出出乡间悲剧。因此，当作者把这种原始蛮俗与残酷的阶级压迫结合描写的时候，其悲剧的力量更为强烈，更为令人震栗。•《在贵州道上》是蹇先艾用了川黔一带方言写成的、地方色彩最浓的一篇小说，被视为蹇先艾的代表作之一。10•3、现实主义并不要求作家一般地展览乡风民俗，而是要求作家在乡风民俗的背景下，真实地刻画人物具有社会性质的特殊遭际和心理。•在这一点上，蹇先艾也是佳作不少，诸如《盐巴》、《濛渡》、《盐的故事》、《酒家》、《四川绅士和湖南女伶》等小说，从不同的角度，包括社会、经济、文化、爱情等方面，写出了闭塞的村镇环境中下层人民的悲惨命运。11•他是一个本色的乡土写实小说家，二、三十年代，他在北京度过创作力最旺盛的时光，却以现实主义的笔触描绘了边远而闭塞的贵州农村下层人民的悲惨生活。•如果人们用“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来形容贵州的自然景象，那么蹇先艾所描绘的贵州旧农村的社会生活景象也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日宁”。12第二节李劼人、沙汀的乡土小说•一、李劼人的乡土小说•1、李劼人生平及创作•李劼人（1891-1962），四川成都人，原名李家祥，笔名老懒、夔乐等。1891年6月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但自小经历了丧父残母的苦难经历，后在亲戚的资助下读完了中学，开始当小职员，后来办杂志，出报纸，搞创作。1912年就写出了处女作白话小说《游园会》，可以说比鲁迅的《狂人日记》早几年。13•1919-1924他到法国勤工俭学，选修法国文学史等课程，深受法国文学的影响。回国后，他先是既办实业，又搞教育，还创作小说，编辑杂志。1935年，他辞去厂长职务，专心从事文学创作，两年内先后完成了《死水微澜》、《暴风雨前》、《大波》三部规模宏伟的长篇历史小说。有的文学史家把它称为“大河小说”。李劼人的三部曲，的确可以说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它的影响相当深远。14•他的中短篇小说成就也比较高，主要是干预生活，反映现实，揭露社会矛盾，鞭挞军阀的残忍的作品。如《强盗真诠》、《盗志》、《做人难》、《失运以后的兵》、《兵大伯陈振武的月谱》等，其矛头直指当时的军阀、官僚政客，触及到军阀时期尖锐的社会问题。•建国后，担任了成都市副市长，四川省文联副主席，作协副主席，1962年12月，因病逝世。15•2、《死水微澜》简析•该作品将1894-1901年间四川的社会生活，浓缩到小小的天回镇，浓缩到邓幺姑前半生的命运周折中。小说主人公邓幺姑前后三次的婚姻和情爱，都与当时的四川封建专制背景下的袍哥与教民两股势力的消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邓幺姑命运的沉浮，是民族命运长河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死水微澜》把我们带进了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让人感受到死水的沉寂，微澜的震荡。实际上，这是中国封建社会末期的死水中的微澜，也是老百姓精神死水中的心灵微澜，这双重微澜，呼唤着新世纪的冲荡。16•作品塑造的人物中，以罗歪嘴、邓幺姑、顾天成最为成功。•罗歪嘴是一个性格鲜明的人物，对他，我们不能简单的用二元对立思维来给他下判断。他身上有匪气、霸气、流氓气，但同样鲜明的有义气、豪气、男人气。他是一个袍哥，而且还有一定的地位，在天回镇能呼风唤雨，“纵横四五十里，只要以罗五爷一张名片，尽可通吃”。他反对洋人，不满教民，也并不是什么爱国主义或者是民族主义，而是那个时代中国农民式的愚昧。17•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物形象，不能用简单的二元思维好人、坏人来判断他。在他身上，既有人性，也有兽性。为了爱，他不顾自己的表弟的感受，与表弟蔡傻子的妻子邓幺姑私通，并且真心相爱；但他们之间确实少了一种社会道德的约束，因此，他们之间更多的是情爱。18•主要人物邓幺姑，作者也是从人性的角度来描写。她先嫁蔡傻子，是听从父母之命，遵循媒妁之言，虽没有达到她做女儿时的愿望——嫁到成都去，哪怕是做大户人家的小妾——却也满足了她多少的虚荣心，在天回镇上也算得上是一个“盖面菜”的女子。她好虚荣，有了“掌柜娘子”的身份，也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不是妓女刘三金的撮合，如果不是丈夫的表哥罗德生闯进她的生活，她也不会遭遇后来的变故。她与罗歪嘴之间，从偷情开始，到罗被逼远走高飞告终。作者大胆直面邓幺姑的情欲和虚荣心，大胆直面她与罗德生的偷情，更大胆直面邓幺姑、罗德生、蔡傻子三人的同床共枕，写出了他们之间的那种无道德约束的生活，但我们不能以此来判定邓幺姑就是一个淫妇。19•作者同时还通过一些细节来表现邓幺姑性格中刚烈、决断、聪慧、善良的特点。她在十分困苦的条件下不忘对受伤后的蔡傻子的关爱，她在有条件的前提下，清醒的嫁给顾天成，更与爱无关，而是一种现实的无奈的选择，无此，她无以救自己的丈夫蔡傻子。我们也不能简单的以好人坏人来下结论，她是好虚荣的，她又是追求个人幸福的，她是一个有个性，有良心却又不太安分的乡间女子，是一个有着比较复杂内心世界的女性形象，她的两次婚姻选择，都是出于实利的算计，实利主义哲学使她在遵从部分传统道德的同时，又对一部分传统道德做出叛逆之举，她是介于传统女性与现代女性之间的一个“过渡型女性”，因此，这个人物形象有着不可替代的文学史意义。20•3、李劼人作品的乡土特色•（1）真实反映四川乡村的生活•（2）人物形象质朴自然、鲜明生动•（3）民俗特点非常鲜明21二、沙汀的乡土小说•（一）生平简介：•沙汀是四川的著名乡土小说作家，1904年12月19日出生在四川安县一个读书人家。原名杨朝熙，四川省立第一师范毕业时改为杨子青，沙汀是他的常用笔名。27岁开始文学创作，受鲁迅、夏衍等人的影响很大，参加了左联，创作了大量作品，有短篇小说《航线》、《祖父的故事》、《在其香居茶馆里》、《代理县长》，中篇《过关》，长篇《淘金记》、《困兽记》、《还乡记》等，还有报告文学作品《记贺龙》等，曾任四川文联主席，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所长，中国作协副主席。1992年12月14日在成都去世。22•（二）作品分析：•沙汀的作品，绝大部分写的是乡村生活，主要是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对国统区现实政治黑暗的暴露、讽刺的，主要作品有“三记”和8个短篇小说集；一是对抗日民主根据地的斗争生活的反映和歌颂。他的乡土小说主要是指第一部分作品。•1．关于“三记”：•《淘金记》里的人物全是讽刺型。•作品充分显示了沙汀的讽刺天才，艺术上很成功。23•《困兽记》写的是一群小学教师在沉闷的空气中，为争演剧的自由、宣传抗日，与自己精神上的苦闷、令人窒息的环境斗争。也还反映了一些教师恋爱、婚姻和家庭生活的矛盾。小说写得不够成功，显得有些烦琐、沉闷。•《还乡记》写的是农民对乡村统治阶级的反抗。农民冯大生被迫卖了壮丁；他家虽然挂着抗属的牌子，其妻子却被保队副徐烂狗霸占。冯大生逃回家，想找徐烂狗报仇，先是被“逃兵”一词镇住，后又上了县长的当，反抗失败。小说后半部分写冯大生与乡亲们一起组织打竹笋的斗争。主要人物冯大生性格成长脉络分明，没有人为拔高，写得较好。24•2．关于乡土短篇小说•沙汀成就最高的作品应该是乡土短篇小说，作品数量多，反映的问题深刻，很好地体现了沙汀的创作风格。其中《兽道》、《代理县长》、《在祠堂里》、《在其香居茶馆里》等是其代表作。•《兽道》写的是军阀混战，败军成为游兵散勇，到处烧杀抢掠，强奸妇女，连刚刚生下小孩的产妇也不放过，作为产妇的婆婆，甚至喊出了“你们和我来”这样的话语也无济于事，最后媳妇上吊自杀，孙子饿死，魏老婆子成了疯子。25•《代理县长》中的代理县长本身是一个县政府的秘书，代理了县长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敲诈百姓，想着法从百姓身上刮油水，连百姓外出逃荒，他也想办法要从他们身上搜刮办灾民证的钱。平时自己做饭菜，也是提着东西去打百姓的主意，是一个连烘笼把上都想刮一些油下来的人。•《在祠堂里》中，一个被军阀部队连长买来的媳妇，为了争得自己做人的起码权利，想与另外一个男人相好，却被那些毫无人性的兵痞们活活的装进棺材埋掉。更可悲的是，那些看客在一边也毫无同情之心，无辜女人之死，竟只能给一群看客增添一点热闹，多一份谈资。作品反映出当时社会的黑暗，妇女地位的低下。26•最能体现沙汀讽刺才能的作品应是他的短篇小说《在其香居茶馆里》,作者在这个短篇中抓住了人物的心理，让他们在其中进行充分的表演。四川茶馆多，很多事情人们喜欢在茶馆里解决，特别是所谓有面子的人，更是如此。小说所表演的闹剧，内容就是撕面子。•（三）沙汀乡土小说的特点•1．及时反映现实，描绘社会生活的真实图画。他的每篇作品都能及时反映社会现实，跳动着时代的脉搏。他关心民生疾苦，写农村的破产，农民的苦难，吏治的腐败，政治的黑暗。27•2．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