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膜炎和脑室炎解读

2017年美国感染病学会《医疗相关性脑室炎和脑膜炎治疗指南》解读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神经外科魏新亭颅内感染性疾病分类根据感染病原分为：细菌性感染霉菌性感染寄生虫感染病毒性感染其他病原体感染颅内感染性疾病分类根据感染部位的分类脑膜炎：软脑膜、蛛网膜和硬脑膜及蛛网膜下腔积脓：指硬膜外和硬膜下积脓脑炎：指脑实质炎及实质内脓肿形成前期脑实质脓肿脑室壁的室管膜炎二、主要病因分析1、脑脊液分流术：脑脊液分流管可长久留置体内，头端可置于侧脑室、硬膜下腔、囊肿腔和腰大池，尾端可置于腹腔、胸腔和血管腔。手术相关感染发生率2.8%-14%，大多数报道低于4%。感染途径主要有：细菌定植分流管、经分流管尾端逆行感染至头端、经皮肤感染和血行感染。二、主要病因分析2、脑脊液引流术：脑脊液引流管头端可置于侧脑室、硬膜下腔、囊肿腔或腰大池，通常需要在皮下潜行一段距离，尾端接液体收集装置，可用来引流、测颅压或注射药物。有报道表明脑室外引流感染发生率0%-22%，每延长1天，引流感染率增加约1%，长时间引流（＞5天）是继发感染的重要原因。腰大池外引流感染率可达5%。值得一提的是有人通过严格的管理措施使得腰大池引流感染率下降至0.8%：不进行脑脊液采样监测，引流不超过5天，断开或受损的引流管需要重新连接时严格无菌操作，引流管连接断开或受损2次后即拔除。二、主要病因分析3、鞘内输液泵：有报道筋膜下置入鞘内输液泵感染率为3.6%，而皮下置入感染率为20%，儿童感染更为常见。此类感染大多局限于手术切口处，只有少数可蔓延至颅内。常见致病菌为金黄色葡萄球菌，多发生术后2个月内，亦可在数年后发生。4、神经外科术后和颅脑外伤：神经外科术后或颅脑外伤也可导致颅内感染，由于手术和外伤本身也可致脑脊液异常及非感染性发热，使得感染诊断比较困难。三、主要症状和体征1、脑脊液分流术：脑脊液分流术后医疗相关性脑室炎和脑膜炎因手术类别、感染源以及微生物毒力不同而表现出不同的临床症状。感染可表现新发头痛、恶心、嗜睡和/或精神状态改变（强，中）；分流管通道皮下出现红斑和压痛提示感染（强，中）。报道14%-92%的感染患者伴有发热症状，因此体温正常不能排除感染。在缺乏其它明确感染源时，发热提示可能存在感染（弱，低）。在缺乏其它病因，脑室-腹腔分流术后患者出现腹膜炎或腹部压痛（强，中）；脑室-胸腔分流术后患者出现胸膜炎症状（强，中）；脑室-心房分流术后出现菌血症者均提示感染（强，中）。另外，与亚急性心内膜炎诱发急性肾小球肾炎类似，脑室-心房分流术后感染也可因抗原-抗体复合物沉积、补体激活等机制诱发肾小球肾炎。因此，脑室-心房分流术后并发肾小球肾炎提示可能感染（弱，低）。三、主要症状和体征2、脑脊液引流术：脑室外引流术后患者新发或意识障碍加重（弱，低）；新出现发热和脑脊液白细胞计数增高者均提示可能感染（弱，低）。3、神经外科术后或颅脑外伤：神经外科术后或颅脑外伤发生脑室炎和脑膜炎的症状不典型。新发头痛、发热、脑膜刺激征、癫痫发作和/或意识障碍加重提示感染（强，中）。发热对于诊断脑室炎和脑膜炎特异性不强，在排除其它感染源引起的发热后，提示可能感染（弱，低）。4、鞘内输液泵：接受鞘内输液泵治疗患者感染诊断比较困难。指南认为新出现发热和手术切口局部渗出提示可能切口感染（弱，低）四、脑脊液检查（一）、脑脊液常规检查1、脑脊液分流/引流术：脑脊液生化常规对脑脊液分流/引流术后医疗相关性脑室炎和脑膜炎诊断特异性不强，有时难以与导管刺激或手术操作所致的炎症反应相鉴别。脑脊液白细胞计数增高可以提示感染，但感染者也可能脑脊液白细胞计数正常。因此，脑脊液细胞总数、脑脊液糖和/或蛋白水平异常不能确诊脑室炎和脑膜炎（弱，低）；而脑脊液细胞总数、脑脊液糖和蛋白水平正常也不能排除感染（弱，低）。值得注意的是，从体内分流管抽吸的脑脊液白细胞计数常常低于腰穿的结果，而梗阻性脑积水分流术后患者可能无法通过常规腰椎穿刺获得脑脊液标本。四、脑脊液检查脑脊液标本革兰染色诊断准确性取决于细菌数量、类型及前期抗生素治疗。革兰染色阳性提示有微生物存在，但敏感性不强。革兰染色阴性不能排除感染存在，特别是前期接受了抗生素治疗的患者（强，中）。四、脑脊液检查脑脊液细菌培养阳性是诊断脑室炎和脑膜炎的金标准（强，高）。脑脊液细菌培养可能需要数天或数周，特别是对于生长缓慢的细菌。因此，疑似分流/引流术后感染者若脑脊液细菌培养阴性，则应继续培养10以天以加强阳性检出率（强，高）。对于因疑似感染而拔除的分流/引流管，应进行细菌培养（强，中）；而因非感染因素拔除的分流/引流管，不推荐细菌培养（强，中）。脑室-心房分流术感染患者血细菌培养阳性检出率＞90%，故疑似脑室-心房分流术后感染者都应进行血细菌培养（强，高）。而脑室-胸腔和脑室-腹腔分流术后感染患者血培养假阴性率高达80%，此类患者必要时也可考虑行血细菌培养（弱，低）。四、脑脊液检查脑室炎和脑膜炎有时临床症状不典型，故实验室检查对于明确诊断具有重要意义。指南认为，可疑脑室炎或脑膜炎患者，单次/多次脑脊液细菌培养阳性且伴有脑脊液细胞增多（伴或不伴脑脊液糖降低），或白细胞计数增高，提示脑脊液引流术后感染（强，高）。有研究表明抗生素的使用，特别是腰穿前使用抗生素会显著降低脑脊液细菌培养的阳性率。因此，脑脊液和血细菌培养应在使用抗生素前进行，使用抗生素后脑脊液细菌培养阴性结果不能排除感染（强，中）。四、脑脊液检查2、神经外科术后或颅脑外伤：神经外科术后或颅脑外伤脑脊液细胞异常增多、细菌培养阳性，且伴有感染症状可诊断为医疗相关性脑膜炎和脑室炎（强，高），脑脊液糖降低和蛋白水平增高提示可能感染（弱，低）。脑脊液污染菌种大多是凝固酶阴性金黄色葡萄球菌，只能在富集培养基生长。指南认为脑脊液生化常规结果正常且无发热症状，脑脊液细菌只能在富集培养基培养或多次培养仅有一次阳性结果，通常被认为是细菌污染（如凝固酶阴性葡萄球菌），不能诊断脑室炎或脑膜炎（强，低）。无感染症状和脑脊液细胞增多，单次脑脊液细菌培养有多种微生物生长者可能是细菌培养污染（弱，低）。脑脊液细菌培养出金黄色葡萄球菌或需氧革兰阴性杆菌提示感染（强，中）。颅内真菌感染率远低于细菌感染，脑脊液培养出真菌病原体提示感染（强，中）。四、脑脊液检查（二）、脑脊液特殊检查脑脊液乳酸和/或降钙素原（Procalcitonin，PCT）升高提示可能感染（弱，中）。血清PCT升高可助于鉴别非细菌性（如手术、颅内出血）与细菌性脑脊液异常（弱，低）。采用PCR技术检测脑脊液中细菌标志性基因成为一种快速、简单、敏感和特异的方法，对鉴别难以培养的革兰阴性杆菌最具有优势。指南认为脑脊液核酸扩增技术（如PCR）可辅助快速确定病原体（弱，低）。对于怀疑真菌感染者，还需增加其他化验，脑脊液β-D葡聚糖及半乳甘露聚糖试验有助于诊断真菌性脑室炎和脑膜炎（强，中）。五、影像学检查神经影像学检查可以指导脑室炎和脑膜炎诊断、寻找感染源、评估并发症，故对疑似感染的患者都应进行神经影像学检查（强，中）。MRI的敏感性优于CT，FLAIR像和对比增强T1像最为敏感，DWI可发现脑室内脓肿并与肿瘤鉴别，对没有禁忌症的患者推荐对比增强及DWI成像（强，中）。脑室-腹腔分流术后腹腔端感染通常难以诊断，若感染尚未逆行至颅内脑脊液检查结果常为阴性，不明原因的引流管腹腔端堵塞常与引流管腹腔端感染有关。因此，对于脑室腹腔分流术后感染和出现腹部症状（如疼痛或压痛）的患者，推荐行腹部超声或CT检查腹腔端的脑脊液腔（强，中）。六、抗感染治疗相关问题（一）、疑似感染患者的经验性抗菌治疗医疗相关性脑室炎和脑膜炎抗生素治疗原则与急性细菌性脑膜炎相同：药物能够穿透血脑屏障达到足够的脑脊液药物浓度且对病原体具有杀菌活性。在脑脊液细胞计数增高怀疑感染时，脑脊液取样后即应进行广谱抗生素治疗，而不必等待细菌培养结果。六、抗感染治疗相关问题脑脊液引流/分流术后最常见感染致病菌是凝固酶阴性葡萄球菌。指南推荐万古霉素联合抗假单胞菌的β-内酰胺类抗生素（如头孢吡肟，头孢他啶或美罗培南）作为医疗相关性脑室炎和脑膜炎的经验性用药，β-内酰胺类抗生素的选择可依据当地病原学分布和细菌耐药情况（强，低）。严重脑室炎和脑膜炎成人患者接受万古霉素间歇式给药时，最低血药浓度需维持在15-20μg/mL（强，低）。对β-内酰胺类抗生素过敏和有美罗培南禁忌症者，推荐使用氨曲南或环丙沙星治疗革兰阴性菌感染（强，低）。对于合并其他部位高度耐药菌定植或感染的脑室炎和脑膜炎患者，则需要调整治疗方案（强，低）。六、抗感染治疗相关问题一些细菌可在置入物上形成生物膜，抗生素难以穿透，不拔除置入物感染难以控制。六、抗感染治疗相关问题（二）、特定病原体感染的抗菌治疗一旦确定致病菌及药物敏感性，应选用目标性抗生素治疗。1、甲氧西林敏感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推荐使用萘夫西林或苯唑西林（强，中），对β-内酰胺类抗生素过敏者可给予脱敏治疗或万古霉素替代（弱，中）。2、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推荐万古霉素作为一线用药（强，中），若万古霉素最小抑菌浓度（MIC）≥1μg/mL，推荐替代性抗菌药物（如利奈唑胺、达托霉素、复方磺胺甲恶唑）（强，中）。3、凝固酶阴性葡萄球菌感染，可基于体外药敏结果选择类似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的治疗方案（强，中）。4、若分离的葡萄球菌对利福平敏感，可以考虑利福平联合其它抗菌药物（弱，低）；推荐利福平联合其它抗生素治疗颅内或脊柱有置入物患者（如脑脊液分流/引流术后）（强，低）。六、抗感染治疗相关问题5、对于不能使用β-内酰胺类或万古霉素治疗葡萄球菌感染者，可基于体外药敏结果选择特异性药物利奈唑胺、达托霉素或复方磺胺甲恶唑（强，低）。6、痤疮丙酸杆菌感染，推荐青霉素G（强，中）。7、革兰阴性杆菌感染，应根据体外药敏试验结果选取血脑屏障通透性好的药物（强，中）。8、第三代头孢菌素敏感的革兰阴性杆菌感染，推荐使用头孢曲松或头孢噻肟（强，中）。9、假单胞菌属菌种感染，推荐使用头孢吡肟、头孢他啶或美罗培南（强，中），以及替代药物氨曲南或具有体外活性的氟喹诺酮类（强，中）。10、产β-内酰胺酶超广谱耐药革兰阴性杆菌感染，基于体外药敏试验，推荐使用美罗培南（强，中）。六、抗感染治疗相关问题11、不动杆菌感染，推荐使用美罗培南（强，中）；耐碳青霉烯类菌株感染，推荐联合静脉和脑室内注射多粘菌素E甲磺酸钠或多粘菌素B（强，中）；12、延长美罗培南给药时间（每次≥3h或持续给药），可提高耐药革兰阴性菌治疗效果（弱，低）。13、念珠菌感染，基于体外药敏试验，推荐两性霉素B脂质体（脂质体剂型有较高的血脑屏障通透性）联合5-氟胞嘧啶（强，中）；患者临床症状改善后，若分离菌对氟康唑敏感可更改为氟康唑（弱，低）。14、治疗曲霉菌或凸脐孢属真菌感染，推荐伏立康唑（强，低），也可选择泊沙康唑、两性霉素B脂质体、两性霉素脂质复合体等。六、抗感染治疗相关问题（三）、脑室内注射给药对于常规静脉注射抗生素和手术无法控制的医疗相关性炎症，脑室内或腰大池注射给药是很好的选择。药物可不通过血脑屏障直接注射到脑脊液中达到很高的浓度，还可避免静脉注射引起的全身不良反应，但此种给药途径的安全性和有效性还尚未经过严格的临床对照研究验证。六、抗感染治疗相关问题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还未批准任何可以常规用于脑室内注射的抗菌药物；而美国神经外科医师协会也指出尚无足够的证据证明应用脑室内注射抗生素治疗儿童脑室分流术后颅内感染有效。但英国神经外科抗感染工作组推荐脑室内注射抗生素治疗神经外科术后和脑室外引流术后脑室感染。我国《神经外科医院感染抗菌药物应用专家共识2012》和《中国神经外科重症患者感染诊治专家共识2017》都肯定了脑室和腰穿鞘内注射抗生素在治疗中枢神经系统感染中的价值。六、抗感染治疗相关问题有报道脑室内或鞘内注射抗生素（如多粘菌素B、多粘菌素E甲磺酸钠、庆大霉素、万古霉素）不会导致严重或不可逆毒性反应；但青霉素和头孢类抗生素具有神经毒性，可以诱发癫痫，不宜使用。指南推荐对于静脉注射抗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