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甫宁：世界粮食危机对学术研究的启示

世界粮食危机对学术研究的启示钟甫宁南京农业大学2009年5月18日资料来源：FAO转引自vonBraun,2008a。什么原因导致世界粮价玩了一次过山车？经济增长导至的需求增长？科技进步速度减缓？石油价格上涨导致生物能源需求增长？引言世界粮食危机引起全球的关注30多个国家面临粮荒：许多人面临死亡的威胁；粮食安全引发政治安全问题：海地总理下台；出口国普遍限制乃至禁止粮食出口；粮荒原因的争论；等等粮食危机的本质和价格暴涨的主要原因基本供求关系（总量）还是价格、收入问题（可获性）？发展中国家的需求增长还是发达国家的生物能源生产?市场扭曲（金融投机和出口管制）的作用？值得进一步研究的学术问题：长期趋势和短期波动；生产者、消费者对市场价格的反应；储备和政策对市场均衡的影响；政策目标的选择；科技进步的潜力；不同市场的区分；等等粮价与油价的关系粮价与油价的关系看上去似乎呈现一种紧密的联动关系；原因不仅在于粮食生产成本，更在于产品替代（生物能源）。但是油价和粮价上涨的趋势仍然有差别石油价格自2002年初的低谷开始上涨，2005年出现加快趋势，2006年短暂回调后2007年初加速上扬；大米价格2004年初明显上涨后保持平稳，到2007年下半年才加速上扬；小麦价格2005年下半年开始缓慢上涨，2007年下半年加速上扬；玉米价格直至2006年下半年才开始上涨，而且上涨幅度明显低于小麦和大米。并非玉米价格先涨、涨得快、涨得高，然后再传导给其它产品！美国的玉米酒精生产主要驱动力是能源立法到现在为止，美国玉米酒精的生产仍然不是市场需求驱动的，不仅需要政府补贴，更受政府立法（E10）的制约。粮价与油价的关系美国主要粮食出口数量（百万蒲式耳）0.00500.001,000.001,500.002,000.002,500.003,000.0020012002200320042005200620072008玉米小麦大豆粮价与油价的关系伦敦原油价格(2007-1-1至2008-11-1)纽约原油价格粮价与油价的关系美国主要玉米出口市场现货价格（美元／蒲式耳）0123456782007.012007.022007.032007.042007.052007.062007.072007.082007.092007.102007.112007.122008.012008.022008.032008.042008.052008.062008.072008.082008.09粮价与油价的关系美国2008年9月交货大豆期货价格（美元／蒲式耳）0.002.004.006.008.0010.0012.0014.0016.0018.002008年1月3日2008年1月17日2008年1月31日2008年2月14日2008年2月28日2008年3月13日2008年3月27日2008年4月10日2008年4月24日2008年5月8日2008年5月22日2008年6月5日2008年6月19日2008年7月3日2008年7月17日2008年7月31日2008年8月14日2008年8月28日中国人均食品消费量城乡居民人均粮食消费量（千克／人）05010015020025030019901991199219931994199519961997199819992000200120022003200420052006农村（原粮）城市（商品粮）中国人均食品消费量城市居民主要食品人均消费量（千克／人）051015202519901991199219931994199519961997199819992000200120022003200420052006食用油猪肉牛羊肉家禽蛋类中国人均食品消费量农村居民主要食品人均消费量（千克／人）02468101214161819901991199219931994199519961997199819992000200120022003200420052006食用油猪肉牛羊肉家禽蛋类中国大豆进口量中国油料进口总量中国食用油及油料进口总量（包括棕榈油）按当前单位面积产量折算在4000－5000万公顷之间，大约相当于作物播种总面积的20－25％或粮食播种总面积的30－40％。年度大豆大豆油油菜籽菜籽油棕榈油合计进口量（万吨）2007／08378227396365222008／09360029013025530折算面积（千公顷）2007／082601810286512536373522008／0921055929072338731455工业化、城镇化的影响中国耕地总面积(千公顷)6000070000800009000010000011000012000013000014000019781980198219841986198819901992199419961998200020022004年份种植业生产结构调整的影响粮食作物播种面积占作物播种总面积的比例（％）60657075808519781980198219841986198819901992199419961998200020022004%需求的增长与竞争食品直接需求的增长人口增长：食品需求增长；人均收入增长、需求结构变化：初级食品需求增长；收入差距缩小：人均基本食品需求增长食品间接需求的增长食品的传统非食品利用：医药、化工、纺织等；食品的新利用方式：生物能源食品生产资源的竞争城镇化、工业化：居民、工业、交通、娱乐等用地；对非食品土地产品的需求：饮料、花卉、草皮、木材、园林花木、保健品等；资源环境保护：湿地、林地、生物固碳等世界粮食危机的根源不在中国中国食品消费没有显著增长，原因在于：1、人口结构的变化：1985到2007年期间中国65岁以上的老年人占总人口的比重从4.9%上升到9.4%，而15－29岁人口的比重则从29%下降到21%；2、就业结构的变化：三次产业就业比例从62.6:20.8:16.8改变为40.8:26.8:32.4；3、收入差距扩大：基尼系数从0.16上升到0.47；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从1:1.86上升到1:3.34过去20年里中国的粮食进口并没有增长，仍然保持粮食净出口国的地位（大豆和油料除外）。同样，印度也保持粮食少量出口的贸易地位。粮食长期供应的增长潜力需求的增长和竞争必然不断加剧人口增长;收入增长;科技进步偏向富人的需求影响供应能力的主要因素水、要素投入和运输成本、劳动力成本、全球气候变化、农户规模和结构、技术进步:关键是技术进步速度（集中体现为土地生产率）内生还是外生（包括单位面积产量和品质）?历史趋势如何?粮食生产增长速度放慢的原因上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生产过剩绿色革命及其滞后作用；发达国家的农业补贴政策；巴西等南美国家农业发展；中国等计划经济国家的改革；政策和库存的滞后调节高速经济增长导致需求改变结构调整，减少粮食播种面积；科技进步方向变化，提高品质、增加收入更加重要世界主要粮食库存变化趋势大米小麦销售年度消费总量库存总量库存/消费消费总量库存总量库存/消费1977/1979244.644.818.3%396.0109.227.6%1987/1988313.3105.333.6%511.3191.137.4%1999/2000399.7143.535.9%585.1208.535.6%2005/2006415.576.718.5%624.4147.623.6%杂粮玉米销售年度消费总量库存总量库存/消费消费总量库存总量库存/消费1977/1979680.8124.018.2%356.577.321.7%1987/1988799.5263.332.9%458.3197.543.1%1999/2000882.3232.826.4%604.9193.632.0%2005/2006991.5164.416.6%704.0123.717.6%金融投机与市场扭曲热钱从金融市场转向大宗初级产品市场大宗初级产品价格变动的关联性;短期内大幅度波动投机的可能性需求的时间维度导致短期需求曲线可能因预期而移动；需求／供应链条（需求的空间和形态维度）增加了短期需求曲线移动的可能强度；稳定市场的政策限制粮食出口（主要是大米，发展中国家）；稳定国内市场价格市场的区别市场价格取决于消费者的边际效用，即消费者愿意支付的最高价格；但不同的市场可能有重大区别谁的边际效用？谁是消费者？最终消费者？需求曲线移动的条件？产品的特性（是否供最终消费、生产周期、储存成本）？供应曲线移动的条件？证券（金融）市场、贵金属市场没有真正的最终消费者；边际效用和需求曲线受流动性和预期影响大、时间长；供应缺乏弹性；储存成本低大宗初级产品（农产品）市场有真正的最终消费者；边际效用和需求曲线受流动性和预期影响小、时间短；供应有弹性（周期性）；储存成本高农产品期货市场价格的变化存在年度周期：收获期价格最低，随后逐步上升（库存成本，包括利息）2007／08年度美国不同交货期大豆期货价格变化趋势（3月7日至8月30日每周价格平均数，美元／蒲式耳）8.308.408.508.608.708.808.90NovemberJanuaryMarchMayJulyAugustSeptember当前粮食危机成因的初步判断基本原因：长时期供不应求的积累加上金融投机1999年以来当年生产一直低于消费，库存持续下降；2005年以来需求增长加速；2007年热钱从金融市场转向大宗初级产品市场供给增长减速的原因：价格和库存的滞后影响绿色革命以后长期供过于求，价格下降、库存增长；生产增长和技术进步速度放缓（内生性）市场自行调节的可能：需要时间高水平价格将刺激生产的增加和科研投入的增长；生产增长速度的恢复需要较长时间，同时供应超出消费部分将补充库存，因而高价格将维持更长时间；市场自行调节的可能后果：低收入人群的福利由于恩格尔系数高，低收入人群的福利将受到长期的严重影响，进而影响社会安定和经济增长政策反应及其效果政策目标稳定价格（维持低价）VS补贴收入；稳定短期价格VS提高长期供应能力政策手段限制出口、限制国内市场价格；补贴生产者；收入转移，补贴特定人群；支持技术进步可能的效果短期价格波动（现有价格足以保证长期供应）：前者有效，后者可能诱发后续反向波动长期供不应求的征兆（现有价格不足以保证长期供应）：后者有效，前者可能进一步抑制生产的增长，引发更严重的供应不足值得进一步研究的学术问题（1）如何判断粮食供求长期趋势的变化和短期波动？（2）如何估计生产者、消费者对市场价格的反应？更重要是，如何估计中间环节对市场价格的反应，他们的反应又如何反作用于市场价格？（3）如何分析科技进步的潜力？特别是如何分析科技进步对市场价格的滞后、内生反应？（4）如何估计储备和稳定价格的政策对市场均衡的影响？（5）粮食危机是价格问题还是收入问题？如何提高粮食安全的政策效率？（6）如何区别不同的市场及其运行？（金融市场VS商品市场；初级商品市场VS制成品市场；低价值、高储藏成本产品VS高价值、低储藏成本产品，等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