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我与传销的亲密接触(修改)

行业，是他们对自己从事工作的称呼。初初一听，就有一种模糊的朦胧感——什么是行业？正是这种朦胧的不确定性的感觉，使得他们可以隐晦地重新定义自己，穿一件好看点的衣服，换几个漂亮的词汇，“行业”就诞生了。揭秘——我与传销的亲密接触一应聘2011年2月，刚过完元宵节，我着急找工作，便在网上大肆投递简历。没几天，广东某公司就给我来电，说感觉我的简历很不错，让我打电话给某某进行简单的面试。我确定并没有投简历给这家公司，虽然心中有些许疑问，但我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另一头问得很详细，姓名、籍贯、身高体重、专业、爱好、是否为独生子等等等等，我一一做了回答，然后对方让我等通知，公司将在4个工作日内给予答复。三天后，此公司来电话说：“录取工作已经结束，经过层层筛选，你通过了我公司的面试，请问你是否还在求职，是否还对我公司有求职意愿？”我答，是。然后对方让我拿纸笔记录好到公司报到时间，所分配的部门，薪资待遇，需要带哪些证件等，然后还问是否有什么传染性疾病，大面积纹身，并告知进公司要进行为期一周左右的体检以及培训，根据培训结果再具体分配我的工作，在此期间将不能随便进出公司，能我否接受。我答，没问题。最后，对方给了我一个电话，说某先生将会负责对你的接待及各种安排，有什么问题请直接联系某先生。应聘工作完成。二报到2月22日，我出发去火车站，晚上10点的火车。23日上午11点20分，到达广州，我给负责接待的人打了电话，他说让我暂时等下。过了会，他回电话给我说接我的人已经回去了，很不好意思，让我自己去哪哪坐车到某地，到了后公司会有人来接我。又经过半个多小时车程，我到达某地，打电话告诉说我到了，他说在那稍等一会，公司就派人来。于是，我就在公交站点等着，偶尔来一两个人，等车上车。令我觉得有意思的是，一个人从我面前刚走过，我回过头想找个座休息时，却正好看到那个人又从我身后溜回去。我也没多想，约莫半个多小时后，一个20多岁的女子来到我跟前问我是不是某某先生，我说：“是，你是？“她说是某某公司派来接我的，说很不好意思，让我等这么久，因为中午大家都下班了，她也是临时接到公司任务说安排她来接我。我便随着她走，我问有多远，她说不远，坐车就几分钟的路程，她问我有没有吃饭，说公司的午饭已经过点了，要是没吃现在就去吃点，她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安排我的，她打电话问下。我说我在车上买了东西吃了，还是先去公司把行李安顿一下再说吧。她打个电话后说，公司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宿，先去把行李放放，下午再去公司。于是她拦了辆出租车，几分钟后，车就停了下来。三中伏下车，走了几分钟，到一幢小楼前面，大门是开着的，约6层楼，我还没开口，她就说这就是公司宿舍。我跟着她，爬到6楼，她一直跟我说着话，说东西挺重吧？说要不我上去叫个人来帮你提？说你对住宿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么？等等。我一进房子，还来不及观察，她就把我引到最末的一间房间里，说这就是你的房间，还满意不？我简单看了看，挺宽敞的一个房间，摆了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光线从窗户打进来，十分简约明亮。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一男一女热情地和我搭讪，问叫什么名字，问家哪里，问喜欢些什么？然后又进来一个男子，比我稍大一些，旁人就介绍，他是谁谁谁，也是某某地的，你们是老乡耶！聊了几分钟，一个女的就拿手机放着歌，说，唉，老是这几首歌，听的都烦了！然后问我，你手机里有什么歌没有，给我听听啊！我说我手机歌挺多的，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就把手机顺手递过去。然后她又说你的手机好好啊，很贵吧？哪里买的？我说不贵，还不到一千，用了一年了。几个人就这么聊着手机。一个说，以前我还有个某某手机的，你有么？我说没有，我一直用这个手机，还挺好用的。刚聊到这，男的从外面进来，说公司一个主管也住在隔壁，听说你来了，想见见你，聊一聊，认识一下。一边说一边搭着我的肩往门外推。敲门，进隔壁房间。房间内正坐一个比我稍大模样的人，中间一张四方桌，我就在他对面坐下，身后却还正坐两个人，我纳闷，怎么后边还要坐两个人，像审犯人一样？但也来不及细想，他就开始聊了，老一套，问名字，籍贯，喜欢些什么，有什么特长等等。问到后面就比较抽象了，说你觉得什么叫团队？说假如你个人利益和团队利益发生冲突会怎么办？说你觉得什么叫管理？说经济学你了解么？说说。这么瞎扯了很久，扯得我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这些狗屁跟我应聘有什么关系。突然，他话锋一转，说，如果你应聘的公司没有了，你应聘的职位也没有了，你怎么办？我心中一沉，这啥意思？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他立马接一句：你觉得这像不像传销？我心里咯噔一声：手机！！我看着他，说，这是什么意思？他眉头紧皱，两眼瞪着我：我问你觉不觉得像是传销！我不言语。他依然瞪着我：“说！这像不像传销！“寂静的几秒。这像不像传销！！嗯，像。恍惚。之后说些什么我已然没一点心思，大概就是问我要联系什么人，说别让父母担心，这么远让他们担心也没什么用，说这里这么乱，随便出去出点什么意外可就不知道了。直至谈话结束，我都还没回过神来。回到之前的房间，房内一男一女，男的一言不发，女的让我检查我的东西有没有少。我检查了下，发现除了上锁的箱子，东西都被动了，但没有少什么。检查完东西，女的让我坐，我坐下，她就开始讲起来，说以这种方式让我来是不怎么好，但是这是行业的一种需要。说让我来只是让我了解行业，了解完了选择，选择就做，不选就走。我问要多久，她说一周左右，快的三四天，了解完了，选择，选择就做，不选就走，你的东西一点都不会要你的，但是前提是你要用心去了解！然后又问我了解传销有多少？我说不多，就在电视上看过。她又问我们这像不像传销？我说像。那我告诉你这不是传销你信么？如果我们是在搞传销，会问你“这像不像传销”这个问题么？我心中“哼”一声，没有言语。这样讲了好一会，她说，希望你用心去了解这个行业。问我是否要打电话？我说是，给家里打。她说，那安排好了叫你。我拿了自己行李，跟着来到隔壁房间，放好。跟着就到另一房间（应聘房间），里面坐着八九人，正坐方桌前聊天，我坐下，他们一边搭讪，一边说大家认识下，自我介绍下：我叫某某某，来自某某地，毕业于某某学校，学的某某专业。每个人都这么样说了一遍。我没理他们，他们就问我，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等等，我不说话，一个人就说，啊，这么没礼貌！另一个就说，会“吱”么，吱一声？我不说话，有人出来打圆场，说坐了一天车，可能是累了。然后他们继续聊，但不断问我些问题，说哎，你有没有工作过啊？说哎，你喜欢某某某么？说哎，你应该在某某方面很厉害吧，一看就像。六点，吃晚饭。包菜，南瓜，粉丝，菜基本没有放油，米饭也十分糙。我胡乱吃了两口，便不想吃了。晚饭后，还是坐在桌子前，聊天，依然是逗我说话。不多久，一个人叫我出去，到另一个房间。房间内两个比我稍大点的男人，一个拿着手机，手里还拿着一份稿子，问我，给家里打电话？我说是。问，要怎么说？我说，就说正在培训。问，要是问起公司地址你怎么说呢？我希望你照这上面去说，明白？我说明白，不会问的。说，不管会不会问，准备好还是稳妥些是吧？说，在这里我是会保证你的安全的，希望你也别让父母担心，这么大一个城市，出点什么小意外还是挺容易的是吧？我说是，我知道怎么说。这样，一来一往十来分钟，我才拿到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回到之前的房间，继续“被“聊天。晚上十点左右，洗漱。睡觉。我和某甲睡床，地板上再睡两个。即便躺下，他们还是在不断地说，不断聊，也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不断地问我问题，和我说话。我实在太累，一边“嗯”一边迷糊地睡了。四“培训“以后每天都是重复一样的生活。早上六点，起床，穿衣叠被。到聊天室。然后两人一组去厕所洗漱，两人穿鞋袜，漱口，洗脸，上厕所，不能超过三分钟。超过了就“奖励”一下，做俯卧撑，下蹲等。洗漱后，到聊天室，读书的读书，唱歌的唱歌。读书的时候也不断有人跟我说话。问我会不会唱歌？我说不会。他就说我教你唱吧。我说不用了。他就说不会就不去做的话那么你就永远都不会。我说不喜欢唱歌。他就说我以前也不喜欢唱歌，现在非常喜欢，唱一唱吧。我说不喜欢。他说唱一唱吧，唱一唱就喜欢了，要不就唱一首？就这样，每每他们要你做任何一件什么事情而你又不愿意去做的话，你都要面对类似于唱歌这般的死缠滥打。读书完了，一人喊“收”，书和歌本就收好。大家就站起来做运动。十来平米的房间内，近十个人依次顺墙边站开，轮流着喊节奏，大家就一起做扩胸运动，全身运动，体转运动，体侧运动等等。约五分钟，运动结束。大家又坐桌前，一会，早饭好了，每人一小碗米汤水（或者叫稀饭），桌中央摆一盐罐。早饭和午饭晚饭一样，吃饭前会有人讲一些关于屎尿的笑话以增进食欲锻炼心态，吃饭时会轮流说一些人名地名什么的。早饭后，有人会拿出一些半个巴掌不到大小的小纸条（估计是街边的海报撕下来裁的），一人一支笔，写今天的计划。如，9：00-9：30，某某讲某地风土人情；9：30-10：00，某某讲自己的工作经历；10：00-10：30，某某讲大学生活等等。计划写完后，桌子就收起来，凳子靠墙摆成一排，对面摆一张椅子，右边摆一张凳子。主持人就坐右边凳子，第一个讲的坐前面椅子，其他坐下边。凳子刚摆好就会有人唱歌，一曲完了其他人会争着去接另一曲，唱歌的人唱完后会说把这首啥啥歌送给在座的每一位，祝大家啥啥之类，然后会说作为一名商人，很荣幸地自我推销一下，我叫某某某，来自某某某，毕业于某某某，学的某某某。如此，几曲过后，主持人示意大家停下来，很用力地说声：早上好！下面的人用力一起回：早上好！主持人会说，啊，看来大家都很有激情啊！然后会如黄河泛滥了般连续讲五分钟，再引出要讲的主题。然后鼓掌欢迎第一位开始讲。新人来的第一个早上，会有一位某某讲师来讲解行业的科学性、必然性与可行性。主持人会热情地介绍，这是某某某，来自哪哪哪，毕业于XXX，学的XXX，为人怎样怎样，工作能力怎样怎样，在他身上我学会了什么什么，如此，泛滥五分钟，鼓掌，讲师开讲。讲师大概讲行业是顺应中国国情发展而生的怎样怎样，为国家培养了多少多少人才怎样怎样，需要投入多少钱就可以获得多少收获怎样怎样。讲师讲完后，鼓掌，主持人起，说听了讲师的话怎样怎样，学到了什么什么，泛滥十分钟；又一人站起，再泛滥十分钟，再一人站起，泛滥十分钟。两三个人后，讲课正式结束了。所有人争着向前跟讲师握手，说辛苦。完后，桌子复原，大家围着桌子，按照计划，几点到几点，某某讲某某，一直到十二点左右，结束，吃饭。吃饭前照例讲些屎尿笑话增加食欲培养心态。吃饭时，他们会轮流讲些东西，比方说每人讲一个服装品牌，讲一个国家首都，讲一个旅游景点等等。讲错了或者重复了，错的人会表演些东西，比方说跳个舞，学个动物什么的，乐此不疲。新人第一天饭食会稍微好些，接下来几天就都是包菜，南瓜，顿顿如此。饭后，两人一组去洗漱，洗漱完就午睡。下午两点起，起来后和早上一样，洗漱，读书唱歌，主持人主持一个活动，活动完了围着桌子聊天，一直到吃晚饭。晚饭后，聊天以及被聊天。新人来的第二天晚上，会有其他家的人来做客，一般都会有新人的老乡，然后会玩游戏，某人会讲一段故事，用故事中的某一段来演戏，这时候新人绝对推脱不掉，一定会演上一段，让你和大家玩到一起。晚上十点左右，洗漱，睡觉，每一天的一天结束。五洗脑对新人而言，每天都会有某某主任或某某经理找你谈话，某人一推门，说某某，来，见下我们的某某主任（或某某经理）！下面那些人就“哇！某某主任（经理）呀！”一片呱噪声以示热烈和崇拜。那些个主任经理，先会和你聊些家常，显得非常和蔼亲切，然后再慢慢转到行业上来。他们一般面容和善，笑容可掬，但是你千万别以为他们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来跟你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聊家常来了。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可以说是心理学的应用专家，非常懂得揣摩人的心理，很擅长问一些含糊的问题，经常冷不丁一句问：感觉怎样？说说你的看法？挺好啊？然后根据你回答的进行追问，反问，引导。他们极其擅长从父母和前途这些方面下手，经常问得你无法回答，问父母让你上大学为的什么？你不说话，他们会说，也就是希望你过的好点吧？怎样才能过的好点？得有钱吧？一路引导下去。或者问，父母这么辛苦供你上学，你有想过为父母做些什么吗？你家里不是很富裕吧？你说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