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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儒家的志业(2009東林寺)(2013-05-2913:51:05)转载▼标签:新儒家牟宗三教育分类:演講稿-教育理論新儒家的志业主讲:王财贵时间:2009年8月29日地点:庐山东林寺整理:廣毅班丘山、平仁修订:王财贵(2014年11月1日2日,修订完稿)各位朋友,大家早上好!今天是我讲的第六堂课,也是这期课程的最后一次。我们的研习会即将结束,很恭喜各位学员这么好学,这么辛苦地在这里学习了这么久。大家的精神都很可敬佩。本次六堂课程,首先两堂是讲读经教育,后面三堂讲儒释道三家的基本观念,尤其偏重在儒家,因为我课程本来安排的就是以《论语》为主。那么今天呢,我们也讲儒家的议题,今天所要讲的题目是“新儒家的志业”──新儒家的“志”與“业”。什么是儒家首先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新儒家”。要了解新儒家,我们先要了解儒家。什么叫儒家,本来似乎是不必再说明了,但是为什么儒家可以加上这个“新”字?我们很少听说新道家、也比较少听说新佛家;新儒家,加一个新字,这跟儒家的性格有关,也跟儒家的基本学问有关。因为有些学问不必、也不能加上“新”这一个字,但有些学问可以,甚至是必须的,而儒家就属于可以加上新这个字的一种学说或学派。在这一观点上,我们似乎还要对儒家之所以为儒家的特质再说明一下。什么叫做儒家?上一次我们已经说明过了,儒家对人生最基本的认识是道德意识,儒家是从人的道德意识而建立的,所以以后如果要分判谁是儒家、谁不是儒家,可以用它是不是以道德意识为基础来讲学、做人而分判。如果是,那就是儒家,如果不是,那就不是儒家。乃至于要分判儒学传统里的学者,要分判这些儒者的派别,他们的远近亲疏、乃至于高下,最好的分判标准就是看他对道德意识的把握如何、把握得精到不精到。把握得精到,就可以说是正宗,把握得不精到的,就是别宗。牟宗三先生在分析宋明理学之分派的时候,他判定陆王一派是正宗,程伊川、朱熹这一派是别子──叫做“别子为宗”。有些人认为牟先生对朱子判得不公平,竟然把朱子判在正宗之外,就问牟先生是不是跟朱子有仇?牟先生哈哈大笑,说我跟朱子有什么仇呢?学问是理性的事,怎可感情用事呢?只不过是在历史上,学者之间常因见地不同而起争辩,所以我们后人应该给他们一个评判。凭什么来评判呢?就是回归、追溯到这一门学问的最基本的观念,来看哪一个派别对基本观念把握得最紧、最切。把握得最紧、最切的,就是正宗,把握得没有那么地道的,那当然就是别宗了。其实牟先生对陆王跟程朱的分判,我后来发现,也并不是牟先生独自的发明,王阳明早就有这种判法了。阳明曾说“某于良知之说,从百死千难中得来,实千古圣圣相传一点滴骨血也。”什么叫做滴骨血?古时候科学还不发达,没有DNA血统鉴定的技术,因此古人用“滴骨血”的方法,来鉴定子孙是不是祖先直传的本族、本宗。比如说有人对一座坟墓起争论,有人说这是我的祖先,有人说这是他的祖先,两家起争论了,要来判定哪一家人才是这座祖坟的子孙。这时候就把坟墓里面的白骨拿出来,刺破这些子孙的皮肤,把血滴到白骨上。如果血滴到白骨上,能够渗透到白骨里面、被白骨吸收,那么就代表他们是同宗;如果这个血不被白骨吸收,流到旁边去了,那就不是同宗。王阳明说我这一点良知,就是千圣相传滴骨血,意思就是说,阳明对自己所讲良知之教很有自信,认为这就是古圣先贤相传的“正宗”。当然每一个后代的儒者,往往都认为自己就是孔孟的真传,这也是人之常情。那我们要如何判定阳明这句话讲的是合理的呢,还是自我的认定而已?这时候就要回归儒家的基本原理──看它是不是从道德意识来立教。笼统地说,程、朱、陆、王都是儒家,都是讲道德,都是德行之教,只是对儒家基本意识——道德意识——把握得真切不真切的差别。王阳明的良知之教与陆象山说的先立乎其大,是属于“心即理”的系统,而心即理是继承孟子而来的传统;所以阳明说自己是正宗,这句话是可信的。至于别宗,别宗也是宗,它或许另外开其他的学问、另外有其他学问的价值。如程、朱对儒家道德意识把握得虽然不真切,他们在教化上、在教育上,也有很大的贡献,牟先生说他们是“别教”,并没有一笔抹杀它的价值,但毕竟不是正宗。话再说回来,从道德意识这一点,能够立出什么教呢?道德意识是一种超越的意识,这一种超越的意识用简单的话来讲,就是人性光明的一面。人性的光明一面,来自于超越界,我们现实的生命能够遵从天德天理而行,所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明德就是所谓的道德意识;明明德就是明这个道德意识;在明明德则是使道德意识切实地在自己的生命中,念兹在兹,随时不仅是体会,而且力行实践——这就是儒家之教。“在明明德”,我们可以说是自我的修养,这叫内圣;下一句“在亲民”,是谓外王。为什么能够亲民呢?因为既然意识到道德的意义了,而这个意识又是超越的、无限的意识,无限的意识就不限于自己本身,它必定扩充为仁民爱物。民物的范围是无限的,所以从齐家到治国的往外开拓乃至尽物之性而与天地参,也是无限的。由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才真正地完成了那一点所谓的道德意识。道德意识这么大的范围,无穷无尽的内涵,都在我的道德意识里,道德之心意像泉水一样不停地涌现。孟子所谓“泉源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有本者如是。”一个真正从道德而行的人,他就好像泉水一样,泉源滚滚,一直涌现一直涌现,不舍昼夜,白天晚上,不停地涌出。“盈科而后进”——“科”就是坑洞、低洼的地方——泉水遇到低洼的地方,虽然一时前进不了,但只要泉水一直涌现,它必定把低洼的地方完全填满,叫做盈科。盈了这个科它还是一直往前进,放乎四海,一直流到海里。这就是道德心的无限。如果像这样子,就可以从内圣讲到外王。内圣必定包含外王,内圣而不包含外王,这个内圣就不满足,所以假如了解道德,讲一个内圣也就够了。内圣必定包含外王,所以这个外王是有根的,有特定意义的,它不只是立大功、建大业而已。外王的立大功、建大业是以内圣为基础的功业,必定来自于道德的要求,而返回道德的功业;所以不是所有历史上改朝换代建国君民的事业,都是儒家理想中的外王事业,只有从道德而建立治国平天下的事业,它才真的叫做外王。有些英雄打天下,并不是道德的,甚至是违反道德的,他们纵使做得再轰轰烈烈,对于人间、对于世界,也并没有良好的贡献,只是在残害苍生。所以儒家一定要从道德意识说起,而从道德意识的一小点,说到最后盖天盖地;小自为人处事,大至治国平天下,一切的基础都来自于道德意识。儒家的道德是通过意识而有的,或说,必须是通过意识的自觉而自己决定的。所以这里有两个“自jué”,第一是自己觉醒这个自“觉”;第二是自我觉醒以后,他会自我“决”定。自觉而自决,自我觉醒就是自我决定。不管是修身还是齐家、治国、平天下,所有的德业都来自于自觉,都随时在自觉中,都回归于自觉。这个自觉而自决,用康德的哲学来说,就是“实践理性”的发皇光大。道德是来自于自我的觉醒、自我的决定。一个人表面上做了善事,如果善事并不是来自于他的自我决定,那么这个善的价值就减弱了,甚至不可以称作善。这个自我觉醒、自我决定又从哪里来呢?是理性的自我决定。所以我们说儒家的学问是完全理性化的学问,因为它是从理性的正面说的、从理性的正面建立的学问。它遵崇理性而行,这跟其他的学问有很大的差别。我们有些时候也很敬佩西方基督教之类一神教的教徒,他们非常有爱心,常常做社会的服务工作,也做了许多的教育工作、许多的善事,但是他们为善的根本理由和儒家是不一样的。如果问西方的宗教徒何以为善,他们会说我们是为了荣耀上帝,或说我们是受了上帝的启示,所以我们要为善。在康德来看,这种善是“有条件”的善。不管那条件是来自于现实的条件,还是来自于超越的条件,总之如果不是由自我的道德意识而行,都是有条件的善,有条件的善就不是道德的善。当然这样说是很严格的,我们也并不一定要这么严格。这么严格的话,天下的善事就很少了。所以一般在为人处事的时候,我们不可以讲到这么精细,否则谁还肯为善呢!但是讨论学问不能不讨论到这么精细,要真正的做儒家工夫,不能不认识得这么精细。道德的善的行为一定是出自于“自由的意志”,这是康德对于善的规定。所谓自由的意志就是没有任何条件所决定的意志。如果有任何条件掺杂进来,他的善就不是道德的,也就不是真的善。所以我们刚才说宗教徒的善,如果是由于宗教的启示而为,就不是真的善。佛教也说,真正的布施是自决的舍离,而不是为了功德而布施。为善的本质在于无条件的意志,无条件的意志就是意志之自律——自己规定自己。我们举目普天之下,盱衡古往今来,只有儒家讲的善符合康德对于善的规定——自觉——自己觉悟自己,自决——自己决定自己,自律——自己规范自己,这叫做完全理性化。中国对佛教的吸收在这个完全理性化的生命当中,对内圣与外王起了向往与追求的生命,他除了以道德为人生的目的以外,他要有事功,他必须德才兼备。所以,道德意识必会引申出一种人生态度,就是好学。牟先生说“道德的世界必包含知识的世界”,理性化的生命,一定是好学的,如果一个不好学的人,怎么能说他的道德是高尚的呢?所以孔子一生的教育最重要的是教人好学,学问是理性的成就,好学是理性自我的决定。人类理性的内涵无穷,理性的成就是多方的,凡是属于理性的成就都是我们应该尊敬、应该学习、应该发扬的。所以孔子并没有规定我们只能跟他一个人学。如果有一个人说你只能把我当老师,你拜我为师之后,再去跟别人学,你就是叛徒、欺师灭祖;这便不合孔子之教。孔子说“学而时习之”,又说“见贤思齐焉”、“三人行必有我师”……都是表示人类理性有其无限的开拓的可能,要通过诚恳的学习。所以儒家好学,尊重一切理性的成就。中国古人受了孔子的教导而表现了好学的精神,这在历史上已经有了验证,而且不仅是一个人的好学,而是整个民族的好学。比如中国本来有儒、道两家,后来佛教传到中国来,中国人看到这些外来的修行人,他们有智慧、有学问、有功夫,中国读书人并不会因为他们民族不同、语言不同,或思想不同,就起排斥。中国人也尊重他们,甚至以他们为师,跟他们学习;乃至于把他们所带来的经典都翻译过来。每翻译一本,就研究一本,用这个方式,将印度佛学所有的学派都学进来。所以印度原有的学派,中国都有。后来越传越久,对于佛教的理论越研究越深,到了最后,有人读书读到没有书可以读,问题问到没有人可以问,像玄奘。玄奘他主要是研究唯识学,中国已经有关于唯识学经典的翻译,他大概都读过了;而心中还有问题,中国的这些书籍,以及中国的这些和尚,并不能够完全解答,所以他就发心西天取经。什么叫取经?就是把真正的学问带回到本国来。玄奘不辞千辛万苦,从贞观二年到贞观十九年总共出国十七年,历尽万死千生,终于把六千卷佛经带回中国,开始翻译。当时唐太宗替他建立了译场,敕令他翻译佛经。这个翻译是非常认真的,怎么认真呢?并不是由玄奘一个人翻译、也不是指定某一个人翻译,乃是组成一个“译场”,做团体翻译:由一个懂梵文的人先把梵文读出来、再一个人口译成汉文;口译以后,再有一个人笔受——口译时用的是白话,记录时,将口译的口语以文章的形式写下来,也就是写成文言文,叫做笔受;笔受以后,文章还不一定很通顺,要有文学素养更高的人来润饰,让它也具有文学之美。最后由玄奘审核过,才定稿。玄奘还亲自讲授,带着大家研习,顺便看看有没有地方须再修改。就这样子认真地翻译,翻到唐太宗死了,唐玄宗接位,玄奘也老了。玄奘上奏玄宗,说我老了,无力气再主持翻译工作了,我要告老、要去安养了;唐玄宗说,假如你不主持,还有谁能主持?请您老还是勉强一点吧。于是玄奘就勉强地再主持下去,一直到死为止。所以现在我们读《大藏经》,有许多经一开头,这个经题之下就记着“唐三藏法师玄奘奉诏译”,我们读到这几句话的时候,都应该起极大的恭敬心,因为这是以生命换来的。这一方面是佛教界的光荣,一方面我认为是中华民族的性格——中华民族的好学精神。这种好学精神,是由孔子以来,所谆谆教诲的。作为一个儒家之徒,应该是好学的。而这个好学,不只是学我们自己本宗的学问,乃至于不只是学我们本族的学问。举凡人间世界所有理性的学问,都是一个儒者要学的学问。中华民族就这样吸收了佛教。中华民族不只吸收了原有的佛教,也就是不只吸收印度所有的宗派──如空宗、有宗及它们的支派──中国人还自己创立
本文标题:新儒家的志业(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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