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美国经济波动分析

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美国经济波动分析■廖晓燕罗江林摘 要：20世纪90年代以来，以信息技术革命为基础的知识经济的迅速发展，推动了美国的经济运行机制、经济产业结构和经济管理方式的深刻变革。这些变革使美国经济在保持低通货膨胀率、低失业率、低财政赤字的情况下经历了10多年的稳定快速增长（“一高三低”现象）。这一现象的出现表明美国经济的运行突破了传统理论对经济增长的解释，成为世界经济发展史上的奇迹，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关注。关键词：经济全球化；经济波动；经济增长；信息技术；经济政策对于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世界经济而言，没有什么比美国“新经济”的出现与发展更引人注目、影响力更大了。在这期间，美国的经济运行机制、经济产业结构和经济管理方式发生了深刻变革，这些变革不但使美国迎来一个新的经济扩张期，而且使美国经济脱胎换骨，连续创造出一个又一个连美国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经济增长奇迹。一、美国经济波动的轨迹从二战后至今，美国经济的增长与波动可以划分为6个阶段。（如图1）第一个阶段：二战后至1961年，这一阶段经济衰退的次数比较密集，在1949-1961年的13年中，就发生了4次衰退（谷底分别为1949年10月、1954年5月、1958年4月、1961年2月），平均3年多就有一次衰退；第二个阶段：1961年2月至1969年12月，这一阶段出现了战后第一次长达106个月（8.8年）的高涨（1961年2月为上一轮经济波动的谷底）；第三个阶段：1970—1982年，这一阶段的特点是经济出现滞胀局面，经济衰退的次数再度密集，在这13年中，也发生了4次衰退（谷底分别为1970年11月、1975年3月、1980年7月、1982年11月），同样平均3年多就有一次衰退；第四个阶段：1982年11月至1990年7月，这一阶段出现了战后第二次的长达92个月（7.7年）的高涨（1982年11月为上一轮经济波动的谷底）；第五个阶段：1991年3月至2001年3月，整整120个月的经济扩张期，它打破了肯尼迪时代和里根时代经济连续增长106个月和92个月的历史记录，美国经济达到空前的繁荣，而与此同时，经济增长又出现了令人惊异的“一高三低”的现象，成为经济发展史上的奇迹；第六个阶段：2001年至今，美国经济在经历了长期的扩张后，在2001年30世界经济INTERNATIONALECONOMY月出现衰退，但仅在短短8个月后经济又在2002年开始了回升，进入新一轮经济上升期。二、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经济波动的新特征（一）出现“一高三低”经济运行态势美国新经济在经历了20世纪90年代初短暂的经济衰退后，进入了令人惊异的新一轮扩张期。从1991年3月一直持续到2001年的3月这整整120个月的GDP持续增长，几乎让美国人忘了什么叫“衰退”。1992年—2000年，美国的实际GDP年增长率始终保持在2.5%—4.5%之间，在1997年和1999年都分别达到4.5%，是这一扩张期的峰值。而后，由于股票市场的理性回归和信息产业的部分泡沫破灭，2001年美国经济渡过了8个月的短暂下滑。但在美国政府宏观经济政策和美联储的金融调控下，美国经济仍然在当年取得了0.8%的GDP增长率，并在随后的3年中分别增长1.9%、3.0%、4.4%，顺利地开始了其下一轮的经济扩张。因此，如果仅从美国GDP年增长率来看的话，美国经济无疑一直处在不断上升的通道中，而且暂时还看不到明显的停滞或衰退的迹象。众所周知，自上个世纪60年代以来，通货膨胀就成为美国经济头号难题：只要经济年增长率保持在2.25%—2.5%，“充分就业的失业率”（亦称“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或自然失业率）就会达到5.5%—6%。而若经济增长超过2.3%，失业率降至5.5%以下，工资和物价就会急剧上涨，这就是著名的菲利普斯曲线，它已成为美国经济发展的一个瓶颈。但实际情况是，通货膨胀率在这一轮创记录的经济增长中，却出人意料地连续下降，从1991年3月开始下降至1995年，年平均增长幅度仅为2.98%，1996年为3.0%，1997年为2.3%，而到了1998年则下降到1.6%，是30多年来最低的。进入21世纪，美国的通胀率仍然保持在较低的水平，2001年至2004年这一数字分别为2.8%、1.6%、2.3%和2.7%。而与此同时，失业率也同样在逐年下降。在扩张期开始的第一年即1991年美国失业率为6.8%，1996年为5.4%，1997年又降为4.9%，至1999年下降到4.2%。2000年9月份则降到了最低点的4.0%。而后，由于政府宏观经济政策的变动，失业率又有所上升，从2001年的4.7%上升到2003年的6.0%，但2004年这一数字又开始下降，为5.5%，但仍低于1970年以来的平均水平。由此，似乎原有的菲利普斯曲线理论已经不能解释美国新经济现象了，而从这一侧面也可看出，美国的新经济增长模式有表1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经济的“一高三低”现象年份GDP增长率(%)失业率(%)财政盈余或赤字占GDP的比重(%)通货膨胀率(%)19901.95.6-3.95.41991-0.26.8-4.54.219923.37.5-4.73.019932.76.9-3.93.0199446.1-2.92.619952.55.6-2.22.819963.75.4-1.43.019974.54.9-0.32.319984.24.50.81.619994.54.21.43.420003.742.42.820010.84.71.32.820021.95.8-1.51.6200336-3.52.320044.45.5-3.62.7数据来源：EconomicReportofPresident,Feb,2005.财政赤字用负号(-)表示。1世界经济INTERNATIONALECONOMY着比以往任何增长模式所无可比拟的优势。另外，居高不下的财政赤字一直是困扰美国经济发展的一大顽症。20世纪80年代，里根入主白宫，为了促进经济的发展，其所倡导的以供给学派、货币主义等经济理论为基础的政府宏观经济政策使政府购买支出不断增加，由此导致大量财政赤字的积累，到1990年这一数字已经高达2214亿美元，而随后的海湾战争使得美国1992年度的财政赤字达到破天荒的2904亿美元，占当年国内生产总值的4.7%，给美国经济的发展带来了极其沉重的负担。克林顿政府上台后，针对美国经济的现状，实施了许多大胆的宏观经济政策方面的改革与调整，减少财政赤字就是其工作重点之一。财政赤字与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从1992年的4.7%开始，连年降低，到1996年，上述数字降到了1.4%，1997年为0.3%，进入1998年，美国政府的财政赤字变成了财政盈余，这在1970年以后的美国经济运行中是前所未有的壮举。到2001年，美国政府的财政盈余保持了4年，其与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分别为0.8%、1.4%、2.4%和1.3%。在进入2002年以后，美国政府又出现了财政赤字，且有不断上升的势头，2002年为1.5%，2003年为3.5%，2004年为3.6%，但这些数字与1992年以前的数据比较仍然是较少的，而且，美国政府预测以后的两年，财政赤字将下降到3.5%和3.0%。 （二）经济波动的增长期延长、收缩期缩短且衰退程度降低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波动的扩张期相对以前的经济波动来讲延长，而衰退期缩短。在1854年—1919年之间，经济波动扩张期平均为27个月；在1919年—1945年之间，扩张期平均为35个月；到了1945年—2001年，这一数字为57个月。从最近的几个经济波动来看，1961年2月至1969年12月的这段经济扩张持续了106个月，1970年11月至1973年11月的这段扩张持续了36个月。1975年3月至1980年1月经济扩张期达到了58个月，1982年11月到1990年7月这一数字是92个月，而1991年3月至2001年3月则达到了创记录的120个月。可见，在二战之后，美国经济的扩张期明显地呈延长的趋势，虽然有少数的扩张期跨度小于前一期或二战后的平均跨度，但这并不能改变扩张期延长的整体趋势。其次，从衰退期来看，在1854年—1919年之间衰退期平均为22个月，1919年—1945年之间的衰退期平均为18个月，到1945年至2001年这一数字为10个月，而最近的一次衰退是从2001年3月到2001年11月，持续时间只有短短8个月。从这些数据我们可以看出，伴随着扩张期的延长，衰退期也开始缩短。特别需要注意的是，经济衰退对经济所产生的不利影响也在不断减小。GDP增长率从2000年的3.7%降到2001年的0.8%，下降幅度较大，以美国的判断标准来看，美国经济在2001年实现的是硬着陆。但美国的经济增长在随后的一年又回升到1.9%，并在2003年和2004年达到了3.0%和4.4%的高增长，这表明美国经济迅速摆脱了下滑局面，重新回到快速增长的轨道上来。虽然在这次衰退中，股市的暴跌对美国经济的影响比较大，但比起30年代的大萧条而言则相去甚远，因为美国经济的基本层面依然稳固，几大支柱产业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损害；消费者信心指数在下降了几个月之后也重新回到了历史的较高水平；固定资产投资在2003年上升了9.4%，2004年上升了9.9%，且投资主要集中在计算机设备和软件方面。虽然某些相关经济指数和指标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上一个扩张期的水平，但这些利好的消息仍然表明，经济衰退的程度在减轻，经济状况正在恢复。（三）在经济全球化条件下，世界经济波动出现同步性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尤其是90年代初期以来，经济全球化成为世界经济领域最突出的经济现象。在经济全球化条件下，随着国际贸易的发展、国际投资活动的增多以及国际资本市场的开放，各国之间的经济联系越来越密切，经济波动的传导渠道越来越多，一国的经济变化会很快传导到他国，带来世界经济的同步波动。作为世界经济领头羊的美国经济的波动对世界各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美国在20世界90年代的经济长期繁荣，为世界各国（特别是与美国存在紧密联系的国家）带来了经济的发展契机。三、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经济波动的影响因素分析（一）经济波动的驱动：经济全球化全球化在美国经济增长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它为美国提供了大量的资本，使之可以维持超过国内储蓄的投资；它为美国的创新者提供了巨大的出口市场，使得可以获得规模经济以支持需要大量前期投入的研究与开发；它向美国施加了竞争压力，从而刺激新技术的采用和不断创新；它使美国企业可以从国外进口价格低廉、品种更多样的零配件和设备，使之获得最优的性能价格比；它还为美国企业在国外开展生产经营提供了途径，创造了条件，使之可以在最适宜的地方安排生产等等，并充分发挥全球供应链的作用。（二）经济波动的内在机制：信息技术革命信息技术革命形成的创新浪潮对美国整体经济造成了全面的技术冲击。一方面信息技术通过作用于劳动生产率的改变来影响经济运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改善了总供给状况和企业盈利状况；另一方面，随着信息技术的2世界经济INTERNATIONALECONOMY广泛应用，信息技术产业得到快速发展，信息技术产业逐渐取代传统产业而成为美国经济的主导产业，为美国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正如美国商务部官员（2004年）所说：“目前1/3的国内生产总值来自高科技产业，38%的新就业机会由高技术产业创造，高技术使劳动生产率显著提高，同时大大改善了居民的生活水平，高技术也是美国应对全球挑战的后盾。”（三）经济波动的强化：股市波动及其财富效应“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在新经济条件下，资本市场与实体经济之间不仅仅是提前反映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它们之间存在着互动关系，并且在新经济条件下得到了深化和加强。技术进步造成的高科技产业和风险投资产业的高回报率以及经济的持续增长，营造了一种对未来普遍乐观的社会心理预期，从而带来了证券市场的繁荣。不断上涨的牛市使人们金融财富的市场价值大幅度上升，于是刺激消费者放手借贷不断扩大消费开支，企业也大量负债以增加投资，而消费和投资的增加又进一步拉动经济增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