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菲利普斯曲线的中国产出缺口估计(071127修改稿)

1基于菲利普斯曲线的中国产出缺口估计赵昕东*内容提要产出缺口对于宏观经济形势的判断，宏观经济政策的把握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由于产出缺口是不可观测的，因此对产出缺口估计的研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本文应用VanNorden提出的基于菲利普斯曲线的方法估计了1982年至2006年中国的产出缺口，并与应用HP滤波方法估计的产出缺口进行了比较。结果显示与HP滤波方法相比，应用VanNorden方法估计的产出缺口具有很好的对通货膨胀的预测能力，能够准确反映中国1982年以来的经济周期变化而且具有较好的稳定性。最后我们根据估计的产出缺口对当前中国的经济形势与经济政策进行了分析。关键词：产出缺口菲利普斯曲线预测经济周期一前言潜在产出也称为充分就业产出，这一概念最早由奥肯提出（Okun，1965）。正如多恩布什等人（2000，p12-13）所阐述的那样，潜在产出是指生产要素充分利用时实现的产出，表明一个国家或地区在特定时期的供给能力。这里生产要素是指劳动力与资本。产出不总是处于其潜在水平，即符合生产要素的充分利用水平。与此相反，实际产量围绕潜在产出波动。在扩张时期，生产要素的投入增加，这是增加生产的源泉。反之，衰退时期失业增加，产量少于现有资源与技术实际能生产的水平。产量偏离潜在产出称为产出缺口。产出缺口度量实际产量与经济中现有资源充分利用所能生产的产量之间的差额。产出缺口=实际产出—潜在产出潜在产出与产出缺口的概念被提出以来，在各国的决策部门得到了广泛应用并且引起了学者的高度重视。在应用领域，潜在产出与产出缺口对于宏观经济形势的判断、宏观经济政策的制定有着重要的意义。而在研究领域，由于潜在产出是不可观测的，因此对潜在产出的测算成为宏观经济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在很多重要的宏观经济模型中潜在产出或产出缺口经常作为主要的解释变量被使用。对政府决策部门来说产出缺口的大小及其变化是选择宏观经济政策的方向与力度的重要指示器之一。如果产出缺口为正，说明总需求大于总供给，这时应该采取收缩性的货币政策与财政政*赵昕东：华侨大学商学院福建省泉州市362021电话：[phone]电子信箱：[e-mail]本文得到了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一般项目（编号07JA790004）的资助。作者感谢审稿人对本文的评论及修改建议，感谢编辑同志的工作。2策；反之，如果产出缺口为负，说明总供给大于总需求，这时应该采取扩张性的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产出缺口的大小反映了经济中总供给与总需求的关系的紧迫程度，缺口越大政策的力度也要相应加强。对产出缺口的度量的准确程度极大地影响经济政策的制定（Rudebusch，1999；EhrmannandSmets，2000）。Orphanides（1999）认为估计潜在产出的难点在于判断产出的变化是周期因素引起的产出的暂时变化还是由趋势变化引起的产出的持久变化。这一点对宏观经济政策的制定非常重要，如果产出的变化是由趋势的持久变化引起的，那么尽管某个时期经济增长率很高，实际产出可能仍低于潜在产出，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无须采取收缩性的货币政策或财政政策。这一点在分析当前我国的宏观经济形势时有着重要意义，因为2006年经济增长率达到10.7%，为近十年以来的最高，如果这种高增长是由于潜在增长率发生了持久变化引起的，则无须采取收缩性的政策，反之如果这种高增长是由于总需求的增长即周期因素引起的，则必须采取收缩性的经济政策。产出缺口不能通过直接观测得到，只能通过各种方法估计，目前为止通用的方法有三类，即生产函数方法、单指标方法及多指标方法。各种方法都有各自的特点，对此国外学者提出了多种比较产出缺口估计方法优劣的标准，Camba-Mendez和Rodriguez-Palenzuela（2003）对此进行了总结，如比较不同估计方法得到的产出缺口对通货膨胀的预测能力、比较不同的产出缺口与基准的经济周期转折点的一致性，以及随着每季度的或每年的新数据的补充重新估计的产出缺口的稳定性等。目前国内学者对中国潜在产出与产出缺口的研究工作开展的较少，估计潜在产出的方法比较单一，主要使用HP滤波方法。本文中我们应用VanNorden（1995）提出的一个基于菲利普斯曲线的估计方法来估计中国的产出缺口，该方法简单易行，同时具有经济理论的支持。以下我们首先综述各种常用的估计方法，并介绍了菲利普斯曲线的发展过程；其次着重介绍VanNorden方法，然后利用该方法估计中国的产出缺口，并对VanNorden方法进行了评价；最后我们根据估计的结果对中国经济形势及经济政策做出了分析。二潜在产出及产出缺口的估计方法产出缺口不能通过直接观测得到，只能通过各种方法估计，目前为止通用的方法有三类，即生产函数方法、单指标方法及多指标方法。各种方法都有各自的优缺点，各国的政府决策部门需要结合本国实际情况及数据特点估计本国的潜在产出与产出缺口。生产函数方法是以实际产出为因变量，以实际就业的劳动力数量与实际利用的资本存量为自变量建立模型（如科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模型）并估计模型参数，再将充分就业的劳动力数量与全部可用的资本存量代入模型，就可以得到潜在产出及产出缺口。该方法的优点是可以分别计算各要素对潜在产出的影响。但是由于中国没有资本利用率的统计指标，失业率的统计也不充分，只统计城镇登记失业率，而没有统计那些虽然失业但没有进行登记的人口，以及季节性失业或隐蔽性失业的人口，因此使用生产函数方法估计潜在产出存在很多困难。沈利生（1999）曾经使用生产函数模型估计中国的潜在产出，但该模型中的资本利用率是估计得到的，这将影响估计的潜在产出的准确性。VanNorden（1995）指出，生产函数方法估计潜在产出尽管有经济理论的支持，但是模型的函数形式过于简单，即使有准确的资本利用率与失业率的完整统计指标，通常估计结果仍有很大误差，这3也是为什么近年来在国外使用生产函数方法估计潜在产出的文献很少出现的原因。单一指标方法也经常用来估计潜在产出，此方法只使用GDP数据本身，将实际GDP分解为趋势成分与循环成分，并将趋势成分定义为潜在产出而将循环成分定义为产出缺口。早期有代表性的单一指标方法是峰—峰（Peak-to-Peak）法，也称为“沃顿学院指标法”，这种方法由著名经济学家、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克莱因（L.R.Klein）教授提出，该方法把一时间序列如GDP相邻的两个周期的峰值用直线连结起来，以这条折线作为“能力线”，“能力线”就代表潜在产出。这种方法的优点是只需单独的指标就能估算其潜在值，但显然该方法比较粗糙。赵昕东（2000）曾用此方法估计中国的潜在产出，并进一步计算了中国的充分就业预算赤字。目前最常用的单变量方法是HP滤波方法，HP滤波方法是一种统计学的方法，优点是简单易行，但HP滤波方法也存在严重缺陷，Baxton和King（1995）指出HP滤波在处理样本尾部的数据时不准确。VanNorden（1995）指出HP滤波方法更像是平滑方法而不是滤波方法，而且HP滤波方法没有经济理论的支持。多变量方法以经济学中的某些变量之间的重要关系，如菲利普斯曲线、奥肯定律等为基础，应用时间序列技术分离产出中的趋势成分与波动成分。其中基于向量自回归技术的结构向量自回归（StructuralVectorAutoregressive，简称SVAR）方法最早由Blanchard和Quah（1989）提出，该方法克服了HP滤波方法在处理样本尾部数据时的不准确性，并且有经济理论的支持，其思想是：假设GDP在长期只受供给冲击影响而不受需求冲击影响，而通货膨胀率、失业率、资本利用率等其它变量既受供给冲击影响又受短期需求冲击影响，因此可以通过反映短期经济周期波动的这些指标的变动分离GDP。但是VanNorden（1995）批评该方法中关于GDP在长期只受供给冲击影响而不受需求冲击影响，而通货膨胀率等其它变量既受供给冲击影响又受短期需求冲击影响的假设过于绝对。另一种重要的估计潜在产出的多变量方法是由Harvey等人（1986）提出的不可观测成分模型（UnobservedComponentsModel，简称UC模型），该模型所依赖的假定是：产出的波动与通货膨胀率的波动的背后由一个共同的不可观测力量控制。根据这个假设，利用时间序列分析中的状态空间技术就可以分离产出中的趋势成分与循环成分。三菲利普斯曲线的发展过程由于我们在本文中所使用的产出缺口估计方法需要使用菲利普斯曲线所反映的经济变量的关系，因此这里我们简单回顾一下菲利普斯曲线的发展过程。菲利普斯曲线最早由Phillips（1958）提出，也称为传统的菲利普斯曲线，该曲线反映了货币工资膨胀率与失业率之间负相关的关系：tttuc0这里t是货币工资增长率，tu是失业率，t是扰动项，而且0。根据加成定价关系（pricemark-upstory）Samuelson和Solow（1960）用通货膨胀率代替工资膨胀率，传统的菲利普斯曲线的形式变成：tttuc04这里t是通货膨胀率。传统菲利普斯曲线背后隐含的假设是凯恩斯所强调的工资与价格调整缓慢，通货膨胀率与失业率之间存在着替代关系。直到20世纪60年代末，宏观经济学家们一致认为菲利普斯曲线是经济周期波动的核心特征，菲利普斯曲线可以作为降低失业率的工具（SamuelsonandSolow，1960）。Firedman（1968）对传统的菲利普斯曲线所代表的政策含义提出批评，指出货币的一次性变化无法使实际经济变量持久改变，即政策无效。他在菲利普斯曲线中引入预期与自然失业率的概念，认为通货膨胀由实际失业率与自然失业率的差及预期通货膨胀决定，Friedman的菲利普斯曲线可以表示成：tttettuu)(*这里et是通货膨胀预期，*tu是自然失业率。Friedman所说的预期是指适应性预期（adaptiveexpectation），即通货膨胀预期是对过去若干期通货膨胀的加权平均。根据奥肯定律（Okun’slaw）（Okun，1965），可以用产出缺口代替菲利普斯曲线中失业率与自然失业率的差，于是有如下形式的Freidman菲利普斯曲线：tttettYY)(*这里tY是实际产出，*tY是潜在产出，*ttYY是产出缺口。Lucas（1973）通过建立具有微观基础的模型强化了Friedman的政策无效的结论，Lucas提出的菲利普斯曲线与Friedman菲利普斯曲线的形式完全相同，只是Lucas所指的预期是理性预期（rationalexpectation），即人们利用所有信息作出的预期。综上所述，尽管经济学家们对经济政策是否有效存在不同的观点，但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家、货币主义者与新古典经济学家都承认通货膨胀与失业率（产出缺口）的负相关性，都承认存在短期的菲利普斯曲线，只是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家认为菲利普斯曲线可以作为政策工具，而货币主义者与新古典经济学家对此持否定态度。在中国由于公布的失业率无法反映真实的就业形势，因此失业率与通货膨胀率可能不存在明显的负相关关系，但是如果观察通货膨胀率与经济增长率，则存在明显正相关的关系，而经济增长率与产出缺口又是负相关的，可见中国也存在着菲利普斯曲线所反映的经济变量之间的关系。本文中我们假设预期是适应性预期，应用Friedman菲利普斯曲线建立模型。四VanNorden方法VanNorden（1995）指出了各种现有的潜在产出估计方法的局限性，进而提出了一个直接估计产出缺口的方法，该方法有经济原理的支持，计算简便，而且没有过多的假设条件，而且克服了HP滤波方法在处理样本尾部数据时的不准确性。我们将该方法称为VanNorden方法，该方法具体内容如下：实际产出的变动可以分解成两部分，长期趋势成分与短期波动成分，长期趋势即是潜在产出，而短期波动就是产出缺口。首先假设潜在产出（长期趋势）可以表示成5ttptyLAy)(（1）这里pty是潜在产出的自然对数序列，ty是实际产出的自然对数序列。t是与ty和,,,,,2112tttty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