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十可笑

京城十可笑作者：田莉清人笔记《戴斗夜谈》记载京师十可笑：光禄寺的茶汤，太医院的药方，神乐观的祈禳，武库司的刀枪，营缮司的作场，养济院的衣粮，教坊司的婆娘，都察院的宪纲，国子监的学堂，翰林院的文章。这种说法明代已有，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二十四云：“京师向有谚语云：‘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盖讥名实之不相称也。”关于这一“谚语”，后来流传的不同版本甚多。陈康祺《郎潜纪闻初笔》卷六“京师谚”条说是：“翰林院文章，太医院药方，光禄寺茶汤，銮仪卫轿杠。”认为这是“各举其职守也”。何德刚《话梦集》卷上“京中噱语”条说是：“翰林院文章，銮舆卫刀枪，太医院药方，骡马市皮箱。”认为这是“谓虚有其表，不适于用也”。章学诚《乙卯札记》则引《戴斗夜谈》：京师相传有“十可笑”,“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神乐观祈禳,武库司刀枪,营缮司作场,养济院衣粮，教坊司婆娘，都察院宪纲，国子监学堂，翰林院文章。”盖当官则不免为文具少实济也。余更请益之，曰：“日讲官讲章，鸿胪寺排场，两衙门关防，大理寺法堂。”（两衙门，谓科道也）这十可笑并非真笑话，只是讥讽那些名实不符的官署。如光禄寺本是出好茶汤的地方，翰林院本是写好文章的地方，武库司本是藏好刀枪的地方，太医院本是拿好药方的地方，都察院本是全国最好宪纲的制定处，国子监本是全国最好的学堂等等。而现在一切都名不副实，故京师有此之讥。京师“十可笑”之都察院宪纲都察院这个名字跟一般的古代政府机构比起来，最大的特点就是好理解，让人一望可知它是封建王朝里的最高检察机构。其实这还只不过是都察院的部分职责而已，要说起来京城十可笑对应的另外九个机构跟这都察院的权利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咱们先通过一段笑话来了解一下所谓的“都察院”清代的康熙年间的西华门下就出了这么一段令人忍俊不禁的笑话：一天刚刚提升为“侍郎”的高士奇碰上了一同上朝的某御史，两人在寒暄一番之后看到一条狗走过来，御史就指着狗问高士奇：“是狼是狗？”暗骂侍郎高士奇是狗，谁知道这高士奇也不含糊，立刻回到：“是狗！因为狼只吃肉，可狗却遇肉吃肉、遇屎吃屎！”看来这古代高层官僚开玩笑也够嘴下不留德的，而这笑话中所谓的那个御史，就是都察院的最高领导！而这都察院的权利到底有多大呢？“大的”没边儿的都察院说都察院的权利大的没边儿，您一定会觉得这说法是不是过分了？其实还真不过分，贵为天子的皇帝满朝文武里最讨厌同时也是最顾忌的就是“御史”！像大家熟悉的刘罗锅刘墉就担任过都察院“左御史”，乾隆犯了错他也敢参上一本，您说他的权利大不大。不过这是明白皇帝碰上了清廉大臣的佳话，实际上这都察院又是怎么样的呢？讲到都察院就得了解一下究竟管什么事？明清两代北京开始出现了“都察院”这个衙门口。明朝都察院的确切地点在西单到闹市口一带，老北京人还曾经叫这里为“旧刑部街”。到了清朝都察院搬了地方，位置差不多就是今天长话大楼这一带。要说这都察院的权力可不仅仅是最高检察机关这么简单，用现在政府机关的职能类比一下：都察院基本上相当于最高检察院加上监察部再加上纪委，所以都察院的御史不但有在朝堂上直接弹劾任何官员的权力，在不方便情况下还可以密奏，也就是向皇帝打官员们的小报告，在明清个别朝代更有风闻奏事的权利，这意思可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捕风捉影地告状！您说这权力是不是大的出了圈儿！御史传奇北京是评书的故乡，而评书当中最有传奇色彩的就是“公案”小说，像《包公案》、《彭公案》、《狄公案》直到今天还是脍炙人口，因为人们打心眼儿里赞赏这些“青天”，其实要说起来中国古代最有青天口碑的人物，还都担任过御史的职务，下面我们就来看看这些位青天大老爷都是谁？前面我们提到刘墉在乾隆朝当过左都御史，可最出名的还不是他，首当其冲的就是老跟李世民过不去的“魏征”，他担任的是监查御史。再有清官的代言人包拯，在执掌开封府前担任的同样是监查御史，还有另一位清官的象征人物海瑞，在骂皇帝的冤狱平反之后，担任的是右佥都御史，当然如果再往下列，还能列出一大串名满乾坤的人物，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您能知道名字的清官，从史料里一查十有八九都当过御史！看来所谓的都察院还真有那么点儿“清官摇篮”的味道，为什么中国古代能有如此奇观呢？答案其实就在上面的话题中，简单地说就是“权力大”，而御史们能够善用这些权利，直言进谏、造福百姓。当然都察院必然最容易铸造清官，像我们熟悉的“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故事，最后是一位叫做周昕的御史进行了实地查访才让案情定宪昭雪。可是这都察院也是柄双刃剑，弄不好就留下都察院宪纲这样的骂名！灰头土脸都察院这里是北京一条叫做韩家潭的地方，现在叫韩家胡同，著名的京剧四大徽班之一“三庆班”的原址就在胡同中，有的朋友一定纳闷儿，说着都察院怎么拐到京剧上来了呢？因为当时三庆班的班主，京剧泰斗程长庚为我们提供了一段都察院的可笑素材！在京剧界如果谁不知道程长庚，就像木匠不知道鲁班，耍刀的不知道关公那么不可思议，原因不仅是程长庚造诣精深，更是由于艺德高尚。后来的京剧泰斗级人物谭鑫培、杨月楼都出自他的门下。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程长庚从不“走穴”。就因为这样故事开始了，尽管程长庚从不走穴当时的北京尽人皆知，但是权力大的没边儿的都察院官吏们却不管这一套，硬要拉他来唱堂会，执拗的程长庚坚决不答应，然而都察院的官员们也较上了劲，居然把程长庚绑到戏台子下面以示羞辱。要知道当时都察院抓人是要定宪的，如此行为可见多么的无法无天。结果第二次又赶上都察院堂会，这帮官吏们又叫程长庚，没想到程长庚居然欣然赴约，可是一开戏，程长庚唱的却是一出“击鼓骂曹”，指着台下骂道：“方今外患未平，内忧隐伏，尔等这些奸党，尚在饮酒作乐，愧不愧也？”被骂得灰头土脸的都察院官吏们，最后只得一边鼓掌，一边如坐针毡。这为都察院被打入十可笑的典故又加上了一段鲜活的闹剧！京师“十可笑”之神乐观祈禳说到祈禳，如果不看到具体的俩字是怎么写的，还真被它的发音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然如果把神乐观祈禳连起来琢磨，您多半能琢磨出来，它一定跟求神拜佛有关，至少中间的“祈”字是祈祷的意思，可是这个“禳”字呢？要说起来还真有点儿神！要解释这个“禳”字，就不能不提到《三国演义》，书中有两段今天尽人皆知的故事，一段是“借东风”、另一段是“五丈原”，故事当中诸葛亮“禳天”求来火烧赤壁的东风，“禳星”祈求上天能够延长寿命。提示到这儿，相信大家多少对这个“禳”字能增加些感性认识。看来这祈禳无非说的就是拜神的事儿，正因为是这样“神乐观祈禳”想不被列入可笑的行列，也难！不过这话有说回来了，它到底是怎么可笑了？又可笑到什么程度呢？“重要”配角神乐观“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这首脍炙人口的唐诗《贾生》，挤兑的是中国历史上一位口碑不错的皇帝汉文帝，说他关心鬼神的事儿多过关心国事，这事发生在帝王身上确实既可气又可笑。这神神鬼鬼的对于古代帝王难道真这么重要吗？这话还真要从神乐观说起！在描述北京的建筑格局的民谚当中，最著名的就是“内九外七、皇四城”，但是这话只说了一半儿，另外不能忽略的就是“九坛八庙”，您想想如果北京少了天、地、日、月、社稷坛这些伟大的建筑，那可不是逊色几分的事儿了。而具体到神乐观，可以说是这九坛八庙里不可获缺的配角。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原来帝王们不管祭奠什么，都少不了鼓乐喧天。这神乐观就是皇帝专门为上苍以及神仙们组织的乐队，而且还是个正式的政府机构，可见那个时候神仙们的待遇着实不错，除了被烟熏火燎，还能听音乐！正是因为这样，这神乐观也沾了神仙们的光，现在北京不少的皇家坛庙里还留有专供他们放乐器的地方。祈禳的笑史明清两代这神乐观的总部就在天坛的东北角，而且地位不凡，今天修葺一新的神乐署还是天坛的五大建筑之一，看来这神乐观还真不能小看。不过问题来了，这“观”可是道家寺庙的专用名词怎么成了政府机构呢？您如果顺着“九坛八庙”的思路往下想，皇帝们每年把这些地方祭祀个遍，最少就得１７回，不搞个专职机构还真不行。说神乐观是配角，那主角就应该是上天，而故事情节就是“祈禳”。其实这“祈禳”还真不是皇帝们把九坛八庙一年里逛上一圈儿那么简单。它的内容可以说极大丰富，几乎覆盖了社会生活各个方面，往大了说有“祈”、“祈日”这样阵仗浩大的祈禳，往小里说，禁城着火了，那得到火神庙里“禳火”，遭雷击了得到雷祖殿里“禳雷”，最可笑的是如果哪天皇帝不小心看见了乌鸦，那必须马上派人跑掉庙里“禳灾”、“禳祸”，如此的小题大做，也算得上可笑之极了。正所谓上行下效，这也成了北京寺庙多的一个重要原因。按说这些个皇帝没一个能超脱点儿的？答案还真是否定的。数来数去在北京呆过的皇帝里面，也就是康熙还稍微明白点儿，毕竟他是中国历史上最推崇借鉴西方先进科学的统治者，但是还必须禳这禳那，向社会来表现一下姿态。可要说道迷信到无以复加的皇帝那可大有人在，其中的佼佼者就是最爱装神弄鬼的明朝嘉靖皇帝，甚至可以说神乐观祈禳能被列入十可笑，他是首屈一指的素材提供者！可笑的往事明史里有这么一段记载，有一年山西出了个叫做“王三”的“刁民”，结果山西地方衙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给拘捕归案。您猜怎么着？这嘉靖却给当时代他去“禳盗”的陶仲文记了头功。他没想想这地方的官员们心里该是个什么滋味儿，但是可笑的还不止这些！今天北海琼岛后山的一些建筑，那可是嘉靖皇帝的最爱，为什么这么说？而且具体是那些东西呢？一心想成仙的嘉靖，中年以后把自己修仙的地址选在了北海，而修仙的重要道具之一就是这个仙人呈露盘，据说喝露水是能长生不老的秘方之一，因此嘉靖皇帝只要是盘子里有水就喝，至于卫生问题不在他的考虑的范畴之内。再有就是吕公洞，试想如果那时嘉靖在洞中不幸撞上了吕洞宾，第一反应肯定是撒腿就跑。大家也许会问了，这么荒唐的行为，难道就没有大臣敢提意见吗？还真出现了这么一位不怕死的人物，他就是我们熟悉的海瑞、海青天，这位创造了骂皇帝先河的大臣。海瑞骂皇帝人们都熟，可是骂皇帝的切入点，正是骂嘉靖不务正业整天搞那些神神道道的事儿。后来在北海修仙炼丹的嘉靖虽然判了“批龙鳞”的海瑞一个死刑，但到他死的也没执行，也许在驾崩之前，他回想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才感到有多么的不靠谱。据记载嘉靖死因是“仙丹中毒”症。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正是他的荒诞不经与可笑，才让海瑞这样的正义之士，能够烁古耀今、名垂青史京师“十可笑”之太医院的药方大家一定觉得中医可是咱中国人宝贵的遗产，而且在普遍认识中，古代中医的最高水平的象征，应该就是太医院。可京城十可笑中有一笑就是这太医院，那么这太医院的开的药方怎么能可笑呢？中国的词汇就是好玩儿。这个可笑的意思有的是在说“逗乐儿”，有的可笑说得是“荒唐”。可有时候这可笑已经没有一点让人乐的意思，而是“可恨”、“可悲”甚至是“无奈”。这太医院药方可笑的内涵确实复杂，但它到底“可笑”在哪儿呢？要说这太医院的名称大家都熟，尤其是现在谁都知道古代的王公大臣，只要有个大病小灾儿的，第一件事就是“传太医”。所以不用说这太医院也应该是相当重要的国家部门，至少它的地位肯定也低不了。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这个所谓太医究竟是在家里办公呢？还是有那么个具体的办公地点？要说起来这太医院还真有这么个所谓的衙门口儿，中国有句拿衙门说事儿的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可太医院有一段时间却恰恰相反，铁打的兵流水的营盘。怎么着太医院还玩儿漂移呢？跟您说，了解漂泊不定的太医院，正是了解太医院药方被打入十可笑的重要线索！漂移的太医院这里是北京尽人皆知的著名胡同－东交民巷，太医院的原址就在这条街的路北。其实把太医院放到这儿，当然是因为这里离紫禁城近的缘故。可是好好的一座太医院怎么就没了呢？看看这一幢幢西洋式建筑，答案不言自明，为了给洋大人们誊地方呗！可是这对于皇室至关重要的太医院到底搬到哪儿去了呢？有道是：“性命攸关”。尽管这太医院牢牢地牵着帝王们的健康问题。但是懦弱的满清政府慑于洋人的淫威，只好把保命的太医院搬到了东安门大街。要说这地理位置可是离紫禁城近了点，但是“可笑”的事儿出现了。原来堂堂的太医院竟然寄居在御医白文寿的宅院里。可是太医院老赖在臣子的家里这着实让大清国脸上无光。没多长时间太医院又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