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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在主题思想上,她的作品弥漫着浓厚的悲剧色彩。她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悲剧感叙述一个个悲凉的传奇,内省、孤傲以及都市人的优越感与孤独感交织起来形成她对时代“荒凉”特色的心理感受。张爱玲在塑造小说人物形象时无意识地迎合了亚里士多德关于悲剧主人公的美学理论。这与她的身世密不可分的,张爱玲出生于上海一个封建化和西洋化畸形交织的家庭。这样的家庭环境和文化氛围使张爱玲过早的成熟,并形成了她怪异顽强的性格和自立于世的人生态度。这对其创作心态的形成产生了直接影响。由于她悲凉的家庭经历和特定的生活环境,她的作品弥漫着浓厚的悲剧色彩。她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悲剧感叙述着一个个悲凉的传奇,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一道奇异的风景线。由于张爱玲社交范围窄,朋友不多,知心者更少。她沉默寡语,冷眼审视人生,在这样的创作心态支配下,其笔端写出扭曲的人格,变态的灵魂。把读者逐步引入她营构的苍凉世界,同时,也展示了其小说独特的艺术美。在那个“肮脏、复杂、不可理喻的现实中”,[2]张爱玲似一颗彗星划下一道美丽的轨道,在浩渺的宇宙瞬间辉煌而过,留下了《传奇》和《流言》,留下了无尽的论说与回味。她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悲剧感叙述一个个悲凉的传奇,营造了一个阴气森然的世界,男男女女如在鬼蜮进进出出。人性的自私、卑琐、冷漠、虚伪、扭曲、变态,在其笔下一览无遗;情爱的虚假、无爱的婚姻、生命的残酷与脆弱,在其作品中处处可见。她的整个创作渗透着一种悲凉的阴气。张爱玲的悲剧意识表现在对人性的探索中,她站在悲哀的基石上冷冷地掀掉华美的生命袍子,露出人性深处的阴暗、自私、虚伪、孤独、冷漠。通过张爱玲的作品,我们触摸到了“人性恶”的一面,人的灵魂阴暗与丑陋的一角。张爱玲笔下的人物苍白、渺小,没有高尚的情操,没有善良的心,也没有质朴、憨厚的性格。他们在习俗的挤压下沉沦,精神苍白,人与人之间缺乏真情、互助,哪怕是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妯娌叔嫂;他们在物欲、情欲、性欲的倾轧下,人性变得恐怖不堪,令人不寒而栗,他们全是现代社会“病”了的人。张爱玲从人的“虚伪性”来揭露“人性恶”,人的“靠不住”。张爱玲笔下不同阶层的人,尤其是生活在名门世家的遗老遗少、公子哥儿、太太小姐等上层人物,一旦掀去了罩在外面的面纱,剩下的是便是赤赤裸裸的虚伪,“爬满了虱子”的尴尬。比如《红玫瑰和白玫瑰》的男主人公佟振保,事业成功,提拔兄弟,办公认真,热心待友,侍奉母亲,“他做人做得十分兴头”,“整个地是这样一个最合理想的中国现代人物”。他先后爱过两个姑娘,玫瑰是个混血姑娘,振保爱她,“她和振保随随便便,振保认为她是天真,她和谁都随随便便,振保认为她有点疯疯傻傻”,这样的女人,在外国或是很普遍,到中国就行不通,把她娶来移植在家乡的社会,那是劳神伤财,不上算的事。后来,振保又同朋友的妻子娇蕊恋上了,对方一旦要与丈夫离婚,他便怯懦得要死,连那他与娇蕊偷情的公寓也“像大得不可想像的火车,正冲着他轰隆隆开过来,遮得日月无光。”他又“疑心自己做了傻瓜,入了圈套”,他怕毁了自己的前程。在世俗和功利的进攻下,他萎缩了,他不愿“堕落”,他要做一个“好人”。于是,他便把“真人”隐蔽起来,匆匆忙忙选了一个好女子烟鹂结婚。婚后,她成了他眼中一个“很乏味的妇人”,他开始宿娼,回来则砸东西打妻子,他尽情的发泄着他的冷酷、变态。但他仍戴着面具做他的“好人”,在善的外衣下裹着恶的本质。[3]张爱玲用嘲讽的笔调冷冷地掀开了这个“大好人”脸上的面纱,露出了灵魂深处的卑鄙、冷酷变态、自私与好色,展示了一个灵肉分离、表里不一、人格萎缩的“两栖人”的心理世界。又如《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本是破落家庭的小姐,因为想读书,被迫投靠一个给阔人做姨太太,以勾引男人为能事的姑妈,薇龙明明知道环境不好,但她想:“只要我行得正立得正,不怕她不以礼相待,外头人说闲话,尽他们说去,我念我的书。”可是三个月工夫,“她对于这里的生活已经上了瘾了。”她变了,逐渐成为姑妈勾引男人的诱饵。她有过追求新生活的念头,但就像她姑妈说的,“要想回到原来的环境里,只怕是回不去了。”她先是斩钉截铁地宣称要回去,买了船票,收拾了东西,可是临到走时生了一场病,她又怀疑生这场病”也许一半是自愿的;也许她下意识地不肯回去,有心挨延着……”薇龙还是留下来了,留在那个她明知可怕的“鬼气森森的世界”里。她所有的挣扎,最后剩下的是对姑妈的一句话——“你让我慢慢学呀!”葛薇龙由一个单纯、自信、希望保持自己人格完整的少女到幻想的贬值、自信的破灭终至人格的丧失,这一过程是对她先前所抱有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幻想的有力潮讽。[4]《金锁记》中的曹七巧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为了金钱,甘愿侍侯一个残废男子,正常的心理需求得不到满足,精神上也变成了残废。她一生都为“金钱”而奋斗,沉重的黄金枷压得她心理畸形,她容不得任何人染指她的财产,为此她宁可牺牲哪怕短暂的快乐。她也曾得到过爱的光辉,沐浴在“细细的音乐,细细的喜悦”中,但她的人性已被黄金枷锁所扭曲、摧残,她自己已被黄金蚕食了,她的青春和爱情也被黄金枷锁给扼杀了。她是担当不起情欲的人,这最终也使她从一个曾有青春的温情回忆的曹大姑娘变成了阴鸷、凶狠、残酷的近乎精神分裂或心理变态的姜老太太。[5]张爱玲执着于真实的人性,作品中充满了在古老腐朽文化、物欲、情欲压抑下的人性的扭曲、畸形、变态。二、在选材上,张爱玲的作品以言情为主。可以说男女之情是贯穿她全部创作的一条线索。张爱玲认为:男女之情乃人之大欲,作为生命过程的重大现象,负载着深刻的人性内容,揭示着人生的真谛。她的小说着力表现男女之间的感应、磨檫、摸索、闪避,如此种种,均在她的作品中得到了细致入微的刻画;另一方面,她不象一般的新文学作家要么把恋爱提升到浪漫理想的境界中来肯定,要么试图在社会意义上寻求合理性进而将所有的冲突归结到外界因素上去,她所着力表现的不是恋爱者超凡脱俗的一面,而恰恰是他们凡俗的一面。在她看来,惟有入世的,才是更真实的。她试图于男女之间的传奇故事中寻找普通的人性,于男女之情中倾听“通常的人生的回音”。因此,她的言情并不局限于单纯的言男女之情,而是将之升华到言“世态人情”和“风俗人情”。她对世情的把握极为准确,“冷暖世情,比比入画”,“世态人情隐约其间”。[6]《金锁记》中季泽与七巧之间的感情纠葛,虽然暧昧而畸形,猜疑中透着人性的冷酷,但七巧毕竟也是一个渴望得到爱的光辉,当季泽站在她面前,小声叫道:“二嫂!……七巧”接着诉说了(终于!)隐藏十年的爱以后,七巧低着头,沐浴在光辉里,细细的喜悦……这些年了,她跟他迷藏似的,只是近不得身,原来,还有今天!“她要在楼上的窗户里再看他一眼。无论如何,她从前爱过他。她的爱给了她无穷的痛苦。单只这一点,就使她值得留恋。”留恋的对象消灭了,只有留恋往日的痛苦。就在一个出身低微的轻狂女子身上,爱情也不会减少圣洁。《金锁记》的这部分,感情与意象配合得恰到好处,别人假如能写这半部,也足以自豪的了。可是对于张爱玲,这一段浪漫故事只是小说的开头。在下半部里,她研究七巧下半世的生活;七巧因孤寂而疯狂,因疯狂而做出种种可怕的事情,张爱玲把这种“道德上的恐怖”加以充分的描写。又如《倾城之恋》中一个城市为了成全流苏的爱情而沦陷了[7],这是只有女人才想得出的幻梦。让我联想到杨贵妃,似乎唐朝的“兴”和之后的“衰”,仿佛也是为了成全这个女人的风流和冤债。张爱玲如此受人欢迎,尤其受女性的欢迎,我想大概因为她的作品出发点是世俗,是恋爱,是凡俗琐事,不会有太高深太让人无法攀登的东西存在。每个人看完了以后多少唏嘘感叹一番,也都能说出点感悟或无奈来。她的言情同时还表现为她对人生绵绵不绝的眷恋之情,在超越个人怀旧情绪过程中,对整个人生有了通透的理解。三、张爱玲对人物塑造以及人物之间种种微妙复杂的关系,也把握得极为准确和深入。人心的真相,最好放在社会风俗的框子里来描写;因为人表示情感的方式,总是受社会习俗的决定的——这一点,凡是大小说家都肯定,张爱玲也肯定。张爱玲受弗洛伊德的影响,也受西洋小说的影响,这是从她心理描写的细腻和运用暗喻以充实故事内涵的意义两点上看得出来的。可是给她影响最大的,还是中国旧小说。她对于中国的人情风俗,观察如此深刻,若不熟读中国旧小说,绝对办不到。她文章里就有不少旧小说的痕迹,例如她喜欢用“道”字代替“说”字。她受旧小说之益最深之处是她对白的圆熟和中国人脾气的给她摸透。《传奇》里的人物都是道地的中国人,有时候简直道地得可怕;因此他们都是道地的活人,有时候活得可怕。他们大多是她同时代的人;那些人和中国旧文化算是脱了节,而且从闭关自守的环境里解脱出来了,可是他们心灵上的反应仍是旧式的——这一点张发玲表现得最为深刻。“生在这个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8]她特别喜爱《诗经》中“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谐老”的诗句,称其是一首悲哀的诗,然而也认识到它的人生态度是何等的肯定。反过来说,尽管肯定,里面仍然沉淀着浓稠的忧患意识。这也正是张爱玲人生态度的写照。她时时清醒地意识到时代的悲哀,人生的残缺,同时又不放过发现和体味人生“可亲可爱”的那一面,从而并不陷入绝望。所以她珍视生活中一些看来微不足道的享受,尽情领略世俗生活的种种乐趣,而她最喜欢的上海人,被她称之为“虚伪之中有真实,浮华之中有素朴”,在她眼里,他们仍然保留着对世俗生活的亲切,是真心实意过日子的人,代表和象征着张爱玲所恋恋不舍的人生安稳的一面。所以,她乐意认同“小市民”:每一次看到小市民的字样就想到自己,仿佛胸前佩着这样的红绸字条。但是,张爱玲在把自己归入小市民的同时又保持着她入乎其中又出乎其外的冷静和自省,在执着于物质生活享受的同时又从不放弃高度的精神享受。而且,她一边从平淡凡俗的日常生活中领受着欢悦,另一方面又时时不能忘记“思想背景中惘惘的威胁”,以至她对人生处境充满了悲剧意识。《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离婚后回到娘家,终日被兄嫂冷嘲热讽,成了这一家男男女女的眼中钉。范柳原由于一场不负责的海外恋便有了他的存在,等父亲死后,他远涉重洋回来继承遗产,但庶出的他根本成不了家族的正式继承人,两个旧家庭的弃儿,茫然中抓住了对方,犹如攀住了救命稻草。一个是为了弥补内心的空虚,把恋爱当作调剂,视女人为鞋底的泥的公子哥,一个是为了寻依靠,迫切要把最后的资本--三十岁的青春--再进行一次交易的女人,上演了一出真真假假、若即若离、费尽心机的爱情游戏。他们在心的浮面进行调情,互相吸引、挑逗,进行着无伤大体的攻守战。他们本无真心,然而后来竟缔结了婚约,也仅是契约而已。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在倾城中爱恋,恋爱使城市倾毁。在城市的倾毁中,在文明的毁灭中,他们才有了一点真心,被封锁的情感只有在毁灭的刹那,或许才无所顾忌的释放。但那一点真心也不见得有多可靠,他们婚后回到上海,范柳原把他的俏皮话剩下来说给旁人的女人听。白流苏也还是有点怅惘。[9]张爱玲已经没有劳伦斯那般的信心,藉爱的宗教以拯救现代文明对人性的摧残。她无力地注视着故事的尾巴被炸掉,怅惘是流苏的,也是作家本人的。这种意识来自她早年的生活经历,来自没落之家后裔莫名的失落感,来自对动乱环境的“乱世”性质的感怀。于是,除了看见一个在那个街市流连,对生活中的一切充满好奇和喜悦的张爱玲之外,我们还经常看见一个高楼上独自凭栏,满怀惆怅,或是小室里孤灯独坐,黯然神伤的张爱玲。四、张爱玲文章的开头和结尾十分吸引人,总体结构独特,这与她娴熟的写作技巧有关。张爱玲叙述故事喜欢使用倒叙的手法。就看《沉香屑第二炉香》,“克荔门婷兴奋地告诉我这一段故事的时候,我正在图书馆里阅读马卡德耐爵士出使中国竭见乾隆的记载……”[10]张爱玲先是描写了她听克荔门婷讲故事的地点、环境,及她这位朋友的外貌、衣着,然后,时间退到了很久前罗杰安白登的悲惨遭遇。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她还常常用电影手法和节略法。节略法在文章当中使用较频,几乎每篇文章的开头,张爱玲都似为我们摆了一个宽银幕的视频,有时还要加上环绕立体声。随意举个例子:“在故事的开端,葛薇龙,一个极普通的上海女孩子,站在半山里一座大住宅的走廊
本文标题:张爱玲作品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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