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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苏轼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苏轼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水龙吟】调名出自李白诗句“笛奏水龙吟”。此调句读各家不同,《词谱》分立二谱。起句七宇、第二句六字的以苏轼词为正格。一百零二字。上片十一句四仄韵,下片十一句五仄韵。上下片第九句都是一字豆句法。起句六字、第二句七字者,以秦观词为正格,一百零二字,上片十一句四仄韵,下片十句五仄韵。后结作九字一句,四字一句。此调气势雄浑,宜用以抒写激奋情思。词牌解释词中的主人公形象词中有一个“寻郎去处”的人,一个哀怨的妇女形象。在对杨花的柔情描叙里,我们仿佛眼见她的“娇眼”,“抛家傍路”“常思量”,“恨”离人,“望”流水,任由“离人泪”随流水而去。风雨中的杨花如此,孤独寂寞的人也是如此。苏轼是个男人,却站在女人的角度思考人生,叩问命运。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流离之人。出蜀道,进中原,遭贬谪,离别了母亲,离别了王弗(前妻),离别了朝庭,离别了父兄,这就是苏轼的一生,离别伤痛了他,也成就了他。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苏轼是铮铮男儿,也是有情有义的真汉子,如许感慨离别情绪,他才是一个丰韵的大文豪。词解[1]从教(jiāo),任凭。从教坠,任凭它落下来。[2]细想想,都是看来无情,而实际上怀有深意。思(sì),意。韩愈《晚春》诗:“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3]萦(yíng),回。[4]这是把柳叶比作女子的娇眼,因困倦而欲开还闭。困酣,等於说困极了。[5]以上三句是想像之辞,是说杨柳刚刚从寻找情郎的梦中醒来(因此有“困酣娇眼”的神态)。唐金昌绪《春怨》:“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这里活用了这首诗的意思。[6]遗踪,指杨花留下的踪迹。[7]原注:“杨花落水为浮萍,验之信然。”按:这是古人的不科学的看法。萍碎,这是说浮在水面上的萍本来是一大片,清晨一阵雨过去,被打成碎块了。[8]春色分成三份,三分之二堕於尘土,三分之一落於流水(其实是杨花堕於尘土,落於流水)。这是说春天随着杨花的消逝而消逝了。一.诵读章质夫的“杨花词”,整体感知大意。燕忙莺懒花残,正堤上、柳花飘坠。轻飞点画青林,谁道全无才思。闲趁游丝,静临深院,日长门闭。傍珠帘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兰帐玉人睡觉,怪春衣、雪霑琼缀。绣床旋满,香毬无数,才圆却碎。时见蜂儿,仰粘轻粉,鱼吹池水。望章台路杳,金鞍游荡,有盈盈泪。译文:燕儿忙筑巢,莺儿懒啼唱,繁花凋残,正暮春,大堤上柳花飘坠。柳花轻飞乱舞,点缀着树林,像是全无才华和情思。悠闲地趁着春天的游丝,悄悄荡入深深的庭院,春日渐长,院门紧闭。柳花紧挨着珠箔做的窗帘散开,缓缓地想进入闺房,却又被阵风吹起。兰帐中美人才睡醒,正惊怪春衣被雪沾琼花缀。绣床上被落絮铺满,结成无数香球,才滚圆却又破碎。时时见着蜂儿粘花粉,鱼儿戏池水。望着长安路遥远,郎跨着金鞍游章台,眼中涌满盈盈泪。前人评价章词“曲尽杨花妙处”(魏庆之《诗人玉屑》),请说说章词写出了扬花的哪些妙处。章词细腻地写出了杨花之形态(飘坠、轻飞乱舞)、杨花之神态(闲趁、静临、傍珠帘)、杨花之“闯入”人间的状态(春衣、雪沾琼缀、绣床渐满、香球无数)等。可以说写得形神兼备、笔触细腻、轻灵生动。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杨花虽然以花为名,但是和人们普遍接受的花的印象不一样。它细小无华,既无绚目的色彩,又无醉人的芬芳,实在很难真的被当成花来看待。所以作者说它好像是花,却又不像花。词以摹写杨花的形态开篇,间接描写,却非常传神,不仅写出了杨花的独特物性,亦写了作者仿佛在设身处地体验杨花的命运和际遇,空灵飘忽,奠定了全词的风格基调。落花总会令多愁善感的人们伤感怜惜,可是这同样负着“花”之名的杨花,任凭它怎样飘零坠落,也没有谁在意。一个“惜”字,有着浓郁的感情色彩。“无人惜”,反衬作者独“惜”。杨花既咏物象,又写人言情。刘熙载称“可作全词的评语,盖不离不即也”,即谓人与花、物与情当在“不离不即”之间。惟其“不离”,方能将种种比兴想像切合本体,有迹可求,此词家所谓“不外于物”;惟其“不即”,方能不囿本体,神思飞越,展开想像,此词家所谓“不滞于物”。似花还似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反衬,于“无人惜”处,暗暗逗出缕缕怜惜之意。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杨花随风飘飞,离开家园,落在路旁。仔细思量,虽说无情,却也有它的情思。杨花飘零,本是习见的自然现象,但作者不说“离枝”,而言“抛家”,不仅将其拟人化,更赋予丰富的内心世界。杨花“抛家”远行,看似“无情”;而“傍路”又显出内心沉重、恋恋不舍之意,是为“有思”。苏轼信中说作此词的缘由是因为章质夫出任外官,远离家人,自己“闭门愁断,故写其意”。因此写杨花也就是写宦途漂泊的章质夫,写千千万万离家远行的游子。作者一生辗转各地,对此有着真切而深刻的体验。不言“离枝”,而谓“抛家”,貌似“无情”,如韩愈《晚春》所云“杨花榆荚无才思,唯解漫天作雪飞”,实则“有思”,似杜甫《白丝行》所言“落絮游丝亦有情”。点出了杨花看似无情,其实也是满怀愁思。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柔肠:柳枝细长柔软,故以柔肠为喻。白居易《杨柳枝》:“人言柳叶似愁眉,更有愁肠如柳枝。”娇眼:美人娇媚的眼睛,比喻柳叶。古人诗赋中常称初生的柳叶为柳眼。“梦随”三句:化用唐代金昌绪《春怨》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对杨花来说,家便是它离开的那棵柳树。作者由杨花引发的联想,因而变为对柳树的想象。那纤柔的柳枝,就像思妇受尽离愁折磨的柔肠;那嫩绿的柳叶,犹如思妇的娇眼,春困未消,欲开还闭。“萦”,愁思萦回。“柔肠”,柳枝柔细。“娇眼”,柳叶初生时,如人的睡眼初展,故称柳眼。作者从杨花写到柳树,又以柳树的风姿隐喻思妇的神态,想象奇特,咏物而不滞于物。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唐人金昌绪《春怨》诗曰:“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作者化用其意。从表面上看,这几句几乎都是在写人,一个女子的无限幽怨,呼之欲出。但细读之,又不能不说是在写杨柳。随风飞舞、欲起旋落、似去又还,正是柳絮飘飞的情景。黄莺儿也常常栖息在柳梢头。作者落笔轻灵,以自己的内心体验抒写杨柳,使之成为人的思想情感的载体。这六句有三层意思:一是把被愁思萦绕的柔肠拟作随风飘荡的柳条;二是把被春梦缠绕、欲开还闭的娇媚的双眼拟作新生的柳叶;三是化用唐金昌绪《春怨》诗意,把梦中万里寻郎却被莺声啼醒的思妇拟作随风翻飞的杨花。作者大胆驰骋想象,将抽象“有思”杨花,化作了具体有生命的人——一位春日思妇的形象。她那寸寸柔肠受尽了离愁的痛苦折磨,她的一双娇眼因春梦缠绕而困极难开。此处明写思妇而暗写杨花的“有思”,花人合一,相比章质夫的原词,是一种艺术的创造。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以落红陪衬杨花,盖无论万红凋零,抑或杨花飞尽,都意味着花事已尽,春色将逝。“不恨”者,乃承上片“非花”“无人惜”而言。这是表情婉曲,不恨即恨,是不仅恨的意思。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作者笔锋一转,由杨花的情态转而为人的惜春伤逝之感。“此花飞尽”,是一花之事;而“落红难缀”,是一春之事。正如杜甫《曲江》诗云:“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这里照应开篇“似花还似非花”,又一次将它与花,即“落红”作了对比。杨花即使飞尽,仍旧不是伤春者怜惜的对象。“不恨”,是承上片“非花”、“无人惜”而言。作者写他人对杨花的态度,表达的仍是自己对杨花命运的关注,看似无情,实则有心。春水觅踪,可谓一往情深;但杨花不见,惟有一池浮萍在目,这就进一步加深了人的春恨。表达一种浓郁的惜花之情和春去之恨。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前面既然已经写到“杨花飞尽”,这首咏物词到这里似乎难以为继了。但作者别开生面,将词意拓展到又一境界。清晨一场风雨过后,杨花已不见了踪影。它在哪里呢?已化为一池浮萍,花残身碎。“一池萍碎”句,苏轼自注:“杨花落水为浮萍,验之信然。”这是古人的一种说法,并不科学。但作为文学特别是作为抒情诗词,倒也无须拘泥。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此时的春色,假如可以三分的话,那么两分归于尘土,一分归于流水。“尘土”,是说落花飘零;“流水”,则指杨花落水。春色已尽,由惜杨花,进而惜春光,诗人的情感袒露无遗。“春色”可分,这是一种想象奇妙而又高度夸张的写法。苏轼曾多次使用,如《临江仙》“三分春色一分愁”,《雨中花》“不如留取,十分春态,付与明年”等。在苏轼之前,已有人这样写。如唐代诗人徐凝的“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宋初词人叶清臣的“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等,都是经典名句。奇妙的想像兼以极度的夸张宋初叶清臣《贺圣朝》:“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二分尘土,与上片的“抛家傍路”相呼应;一分流水,与上文的“一池萍碎”相应。总之,花尽难觅,春归无迹。至此,杨花的最终归宿与词人的满腔惜春之情水乳交融,将咏物抒情的题旨推向顶峰。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细细看来,那水中的浮萍,哪里是什么杨花;一点一滴,分明是离人伤心的眼泪。唐人诗曰:“君看陌上梅花红,尽是离人眼中血。”作者化用其意。比喻新奇脱俗,想象大胆夸张,感情深挚饱满,蕴意无穷。由眼前的流水,联想到思妇的泪水;又由思妇的点点泪珠,映带出空中的纷纷杨花,虚中有实,实中见虚,虚实相间,情景交融。郑文焯手批《东坡乐府》赞之“煞拍画龙点睛”。画龙点睛。情中景,景中情,总收上文,深化主旨,既干净利落,又余味无穷。词由眼前的流水,联想到思妇的泪水,又由思妇的点点泪珠,映带出空中的纷纷杨花。是离人的泪似的杨花,还是杨花般离人的泪?虚中有实,实中见虚,总在虚实之间,似与不似之间,盖“不离不即也”。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学习鉴赏吴世昌《词林新话》中说:“静安以为东坡‘杨花词’‘和韵而似元唱,章质夫词元唱而似和韵。才之不可强也如是!’此说甚谬。东坡和作拟人太过分,遂成荒谬。杨花非花,即使是花,何以拟以柔肠娇眼,有情有思有梦,又去寻郎。试问杨花之‘郎’为谁?末句最乏味,果如是则桃花可为离人血,梨花可为离人发,黄花可为离人脸,可至无穷。此词开宋——乃至后世——无数咏物恶例。但历来评者一味吹捧,各本皆选入,人云亦云,不肯独立思考。”苏轼《水龙吟》写杨花另辟新境,反复诵读,体会与章词相比其新妙之处。一、避开章词的实写杨花,而从虚处着笔,即化“无情”之花为“有思”之人。二、“直是言情,非复赋物”(沈谦《填词杂说》)创新之处:评点精粹此首咏杨花,遗貌取神,压倒古今。起处,“似花还似非花”两句,咏杨花确切,不得移咏他花。人皆惜花,谁复惜杨花者?全篇皆从一“惜”字生发。“抛家”三句,承“坠”字,写杨花之态,惜其飘落无归也。“萦损”三句,摹写杨花之神,惜其忽飞忽坠也。“梦随风”三句,摄出杨花之魂,惜其忽往忽还也。以上写杨花飞舞之正面毕。下片,更申言杨花之归宿,“惜”意愈深。“不恨”两句,从“飞尽”说起,惜春事已了也。“晓来”三句,惜杨花之经雨也。“春色”三句,惜杨花之沾泥落水也。“细看来”两句,更点出杨花是泪来,将全篇提醒。郑叔问(郑文焯)所谓“画龙点睛”者是也。又自“晓来”以下,一气连贯,文笔空灵。先迁甫(先著)称为“化工神品”者,亦非虚誉。(唐圭章《唐宋词简释》)水龙吟对象手法情感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苏轼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水龙吟对象手法
本文标题:《水龙吟》(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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