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主义与教育》概要

《民主主义与教育》概要一、杜威民主主义教育思想产生的社会背景任何一种理论的形成都会受到一些社会因素的影响，杜威的民主主义教育思想就是美国社会生活的反映，并随着美国社会生活的发展而发展。杜威对他所处的时代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充分地意识到美国历史上的大转折年代对教育提出的挑战和要求。正如布鲁纳所说，杜威就是针对19世纪90年代学校教学的僵硬和无效，尤其是对儿童本性的忽视这一点来著书立说的。（一）美国社会生活的变迁杜威的教育理论形成于19世纪90年代，正是美国社会生活变革的历史分水岭，在这一历史时期，美国社会生活发生了全面而深刻的变迁。19世纪，美国的独立战争和南北战争为工业发展扫清了障碍，外来移民为工业发展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到19世纪末，美国完成了近代工业化，在经济上成为世界强国。工业化的完成，引起了社会结构的重大调整和社会面貌的深刻改变，带来了物质财富的巨大增长，但与此同时，美国社会又面临许多问题：经济生活混乱、政治危机加深、社会贫富差距的分化、尖锐的阶级对立、工业道德的衰落等等。这些社会问题不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只是到了工业时代才显得格外突出罢了。资本主义创造了物质与技术的进步，却使社会文化精神的发展相对滞后，由此导致了社会生活的严重失衡。总而言之，美国当时面临的挑战是资本主义制度发展所不可避免的，而进步主义运动就是对这一挑战的社会性应答。（二）声势浩大的进步主义运动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社会面临着很多问题，康马杰在《美国精神》一书中说：“以前没有任何一代人像现在这一代人遇到的问题这么多，以前的任何问题（除奴隶问题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办，而且所遇到的问题已不再是那些老问题，也不能用那些老办法去解决。”在这种社会背景下，“进步主义运动”的改革潮流应运而生，其中包括：争取社会正义运动、市政改革运动、争取女权运动等。随着进步主义运动的进行，美国政府加强了经济方面的干预，实行“大众政府”，加强公民对政府的监督，贫困状况得以改善，新劳工政策的实施缓和了阶级矛盾，思想道德观念得以转变。进步主义运动实质上是一场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文化重建运动，它触及了资本主义制度的许多弊端，提出了不少美国社会必须正视的问题，具有相当的积极意义。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杜威十分敏锐地意识到：美国社会正在经历着一个彻底和根本等我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必然会对教育、文化、道德提出新的要求。如何解决教育和思想文化转变的问题，他认为，一方面要创造一种新的个人主义；另一方面要将以物质力量和经济利益为合作基础的民主主义社会改造为以观念和情感为合作基础的民主主义社会。而这两方面的改造都离不开教育，教育是改造社会和个人并使之相互和谐的最佳工具。如何破旧立新，推行现代教育，并以教育为工具改造社会，实现民主理想，对这些问题的思考贯穿着杜威的一生。二、杜威民主主义教育哲学产生的思想渊源杜威在《民主主义与教育》序言中写到：“本书所阐明的哲学，把民主主义的发展和科学上的实验方法、生物科学上的进化论思想以及工业的改造联系起来，旨在指出这些发展所表明的教材和教育方法方面的变革。”从杜威的思想脉络和发展历程来看，他的思想来源主要是以下三个方面：达尔文进化论思想、黑格尔学说、实用主义哲学。（一）达尔文进化论思想达尔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论思想奠定了杜威教育哲学的基础，并贯穿其教育思想始终。杜威在大学阶段就阅读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做了深入的研究，并致力于把进化论和他的教育哲学相结合。他在《哲学的改造》中这样说道：“有生命的地方就有行为、有活动。为要维持生命，活动就要持续，并与其环境相适应。而且这个适应的调节不是全然被动的，不单是有机体受着环境的塑造，就是蛤蜊也对其环境有所反应，而加以若干改变。”根据杜威对进化论的解释，人的生存无非是做一个反抗、反应、斗争的生物，人对环境的反应总是有选择的。在杜威的教育思想中，极为强调生长概念的意义，而且这种生长是一种积极的生长，进步的生长，而不是消极的没有意义的生长。正是这种积极进步的生长理论，构成了杜威教育思想的核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没有达尔文的进化论就不可能形成杜威教育哲学理论的独特思想。（二）黑格尔学说杜威在年轻时，大量阅读了黑格尔的著作，并深深的被黑格尔哲学所吸引。他曾说：“如果我可能成为任何一种思想体系的信徒的话，我将仍然相信，在黑格尔那里比在其他任何一个有体系的哲学家那里有着更加多的财富和更加多样化的见识。”黑格尔的辩证法哲学给杜威以启发，杜威承认，“黑格尔关于主观与客观，物质与精神，神与人的综合，并不是纯粹的智力公式，它是作为一种巨大的释放、一种解放而起作用的。黑格尔关于人类文化、社会制度和艺术的论述，对我有着特殊的吸引力。”杜威在教育哲学上反对任何形式的二元对立，反对教育中儿童和社会、学校和社会、兴趣和训练、知识和行为、教师和学生、儿童和课程的对立，这些都来自黑格尔哲学中“连续性”和“统一性”思想的影响。对此，杜威本人也说：“黑格尔思想之所以对我有吸引力，是因为黑格尔思想补充了一种统一要求。”但是我们应该看到的是，杜威对黑格尔哲学是辩证的接受，摸索出了一条既反对传统二元分离又不同于形而上学的路径，解释了儿童理智和道德的发展，使纯粹的思辨哲学具有了某种实际意义。（三）实用主义哲学对杜威实用主义教育思想的形成来说，实用主义哲学的影响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也正是实用主义哲学使杜威摆脱了黑格尔主义的束缚，从绝对主义走向了经验主义。实用主义哲学随着科学的方法而发展起来，特别是由于进化论的影响。皮尔士是实用主义的创始人，随后在皮尔士原理的基础上，詹姆斯重新阐释了实用主义。实用主义拒绝抽象空洞的东西，反对教条和一成不变的原则，力图使实用主义哲学成为一种贴近生活与现实的学问，进而变为能解决实际问题的理论。在实用主义哲学的引领下，杜威走上了实用主义道路。他一方面结合皮尔士对实验的关心与重视，一方面结合詹姆斯对心理学的兴趣与实际操作，力图运用实用主义哲学的原理去解决人与社会所面临的包括教育在内的方方面面的现实问题。三、对《民主主义与教育》各部分内容的解读杜威在“教育哲学”一章中，将全书内容划分为四个部分：（1）第一部分：教育性质（第1到6章），把教育看作社会的需要和社会的职能，勾勒出教育的一般特征，初步论及民主社会的教育；（2）第二部分：教育过程（第7到17章），以民主标准为基础，对教育展开全面的分析，内容涉及兴趣、教材、学习方法等；（3）第三部分：教育价值（第18到23章），论述了目前在实现民主教育中所遇到的种种困难，包括劳动和休闲的对立，实践活动与智力活动的对立，人与自然的对立，个性与联合的对立，文化与职业的对立等二元对立关系；（4）第四部分：教育哲学（第24到26章），探讨了教育哲学、知识与道德的关系。下面就从这四个部分进行内容的解读：（一）第一到六章：杜威对教育性质的阐释在这部分中，杜威主要论述了四个问题：教育与生活、教育与环境、教育与生长、对一些教育理论的批判。对这四个问题的论述，提出了他的中心思想：教育即生活，教育即生长，教育即经验的改造。杜威首先从广泛意义上论述了教育与生活的关系，指出教育乃是社会生活延续的工具，强调教育是生活绝对所必需的——“教育即生活”。然后从非正式的教育谈到学校的兴起，概述了教育的社会职能和效用，指出了当前学校的严重缺陷以及改革的方向。在第二章中，杜威论述了教育与环境的关系以及环境的作用，指出环境通过指导而发挥教育作用，强调了学校是一种为了更好地影响儿童智力和道德倾向的特殊社会环境。这种特殊社会环境有三个方面的作用：简化社会环境、净化社会环境、平衡社会环境中的各种成分。接着，杜威回答了：什么是教育？他说：教育即生活。生活的特征是什么？“生活就是生长”，所以，教育即生长。杜威认为，教育就是促进儿童本质生长的过程。他从儿童的身体、智慧、品德等方面说明了“教育即生长”的具体内容。第五、六章在批评一些教育理论的基础上提出：教育即改造，教育就是经验的改造或改组。（二）、第七到十七章：对教育过程各部分的详细论述在这一部分中，杜威主要论述了五个问题：民主的理想与教育、教育目的、兴趣与训练、思维与教学、课程教学与教材。在第七章中，杜威正式提出他的理想社会的标准：如果有一个社会，它的全体成员都能以同等条件，共同享受社会的利益，并通过各种形式的联合生活的相互影响，使社会各种制度得到灵活机会的重新调整，在这个范围内，这个社会就是民主主义的社会。这种社会必须有一种教育，使每个人都有对于社会关系和社会控制的个人兴趣，都有能促进社会变化而不至于引起社会混乱的心理习惯。第八、九章在批判传统教育目的的基础上，提出了“教育无目的论”。在杜威看来，儿童的本能、冲动、兴趣所决定的具体教育过程就是教育目的，教育目的寓于教育过程和活动之中，教育过程之外无目的。第十章说明了兴趣在训练中的重要性，指出兴趣是学习的原动力。第十一章和第十二章提出了思维的五个步骤：创设环境、提出问题、提出假设、进行推理、进行检验。杜威认为，思维就是有教育意义的经验的方法，因此教学法的要素和思维的要素是相同的，所以思维的五个步骤可以作为教学法的五个步骤。第十三章论述了学生学习的优良方法的特征，第十四章提出把教材组织到学生的活动中去，第十五到第十七章主要讨论的是课程中的几个问题，包括游戏和工作的区别和联系，地理和历史在课程中的重要性，组织课程的心理学方式。（三）第十八章到第二十三章——教育价值：民主的种种限制在这部分中，杜威主要论述了两个问题：教育价值观和对教育价值问题上各种二元论的批判。（1）教育价值观在杜威那里，价值就是兴趣，而兴趣与目的相一致，所以教育的价值就是教育所要达到的目的，即教育在社会生活中的实际应用。杜威认为，“价值”这个名词有两种十分不同的意义，应该从“内在价值”和“工具价值”这两个标准来衡量学科价值。与之相对应，“评价”也有两层含义。在第十八章中杜威提出，民主的社会团结的教育任务在于将不同经验的内部价值实现相互支撑，是不同经验的内在价值作为一个统一体存在。给每门科目制定独立的价值并且把整个课程看作由各种独立的价值聚集而成的混合体，这种趋势是社会团体和阶级隔离孤立的结果。所以民主的社会团体的教育任务在于和这种隔离孤立的现象作斗争，使各种利益能相互支援和影响。（2）对教育价值问题上各种二元论的批判教育价值问题上的二元论表现为劳动与闲暇、经验和知识、人与自然等等。杜威试图用实用主义哲学理顺长期存在的上述种种二元对立。劳动和闲暇的对立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代奴隶和自由民的划分，要想改变这种对立，杜威认为只有通过教育改革，创建民主社会才能使所有人既参与劳动，又享受闲暇。经验和知识的对立则同样源于古希腊社会。为了消除这种对立，杜威赋予“经验”以新的含义，经验首先是实际的，不是认知的。于是，“经验”不再是经验性的，而变成实验性的了。人与自然的对立源于古罗马。要消除这种对立，必须采用正确的教科学的方法，打破科学和人事的隔离，利用日常经验把科学和人类感兴趣的事联系起来。（四）第二十四章到第二十六章——杜威的教育哲学这一部分杜威主要论述了两个问题：哲学与教育、认识论和道德论。杜威把“哲学”看作是一种经验的探求活动，是思维的一种形式。它和一切思维一样，起源于经验材料中的不确定的事情，目的在于找出困惑的性质，制定消除困惑的假设，并在行动中加以检验。哲学的思维有它的特殊性，就是它所对付的种种不确定性出现在广泛的社会情况与目的之中，存在于那种有组织的兴趣和制度上的要求的冲突之中。要使各种对立的趋势能和谐地重新调整，唯一的方法是通过改变情绪和理智的倾向，而教育就是塑造人们这种倾向的过程，所以杜威所需要的改造可以通过教育完成。由此，杜威提出，“哲学甚至可以解释为教育的一般理论”，并且哲学、教育和社会理想的改造是携手并进的。在认识论的阐述中，杜威试图用哲学上的术语阐述认识论中所包含的各种二元对立。他强调社会交往中的自由交换和认识的“连续性”原则，即“坚持认识和有目的地改变环境的活动之间的连续性”，这是杜威实用主义的认识论的本质特征。根据认识的“连续性”原则，杜威赋予了知识新的内涵：知识的内容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