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语言“异质而有序”的理解

对语言“异质而有序”的理解语言是以各种变异形式存在的，纷繁复杂的变异形式表面上杂乱无章的，实际上与各种社会因素有着规律性的联系。通过对变异现象的系统观察，把变异与社会因素有机联系起来，可以发现许多能解释语言演变的规律或线索。揭示千变万化的语言用法与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之间的密切联系是社会语言学的主要目标。在社会语言学家的眼中，语言是一个“有序的异质体”。他们认为，是“有序”让社会交往得以正常进行，是“异质”让同在一个社会中的芸芸众生“人以群分”。什么是“有序”？简单来说，就是中国人说中文，英国人说英语。什么事“异质”？就是以不同的身份、性别、行业、地域、时代等标准区分出不同的“变体”，这就是所谓“异质”。简单来解释“异质”，就如中文里有北方话和南方话之分，英语里又有黑人英语和白人英语的差别；再如黑帮人之间多用隐语，做官的之间则用官腔等。社会语言学家认为，语言和言语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任何语言只能以言语变异的形式而存在，而言语系统中的各种变异，又和某些语言系统以外的因素有关，因此，语言并不是一个抽象的、同质的系统，而是一个异质的系统。英语学者在研究时注意到纽约人在发car，cart，four这些词中的r音时，有时候发出来，有时候却不发出来，好像没有什么规律（在语言学中称为“自由变异现象”，就好像南京话里面n，l混用）。但是细心的拉波夫通过他的调查发现，其实这背后是有规律可循的，制约的因素就是社会阶层归属以及讲话的语体风格。他总结出两点：第一是社会经济地位越高的阶层，他的发音中r卷舌音的比例就越高；第二是无论社会经济地位是哪个阶层，越是在正规的场合，他的发音中r卷舌音的比例就越高。除此以外，拉波夫为了让人们对自己的研究结论心服口服，还列举出大量的调查和数据来证明，成功地建立了社会语言学的研究范式。除了这具体的研究结论，拉波夫还是第一个向人们说明了这样一条社会语言学普遍原理：不仅仅是一个语言特征本身（比如发不发卷舌音）构成一个言语社团的区别特征，更重要的是，同属一个言语社团的人对一个语言特征持相同的评价标准，这是“有序的异质体”理论的社会学本质。除了拉波夫的研究，日本学者田中禧同样也对我国共产党的代表大会报告用词作出研究，从而推测中国政治社会生活的变迁。他举例：“现代化”这个词在中共八大、中共九大以及中共十大的报告中，都没有出现过；但是在中共十一大中却出现了8次，接下来的在中共十二大报告中出现了29次，在中共十三大中出现了45次，在中共十四大中更是出现了59次，明显的呈现单调增加趋势。“经济建设”这个词在中共八大出现了2次，但在中共九大和中共十大就没有出现过，可在接下来的中共十一大中又出现了1次，中共十二大9次，中共十三大13次，中共十四大24次，这出现的趋势就先降后增。我们在社会生活中实际使用的语言，对于不同的人又或者在不同的语境中，是以各种变异形式存在的。按社会语言学家的说法就是，语言是一个由符号的各种变异形式构成的系统。例如中国人，虽然大家同属一个语言社会都说中文，但是，大家还分属于不同的社会集团或社会阶层，有的人所处的社会地位更高一点，那么他们自身所掌握的语言变异形式系统总是有差别的，简单来说就是他们说话的具体方式和具体内容和其他人又不一样了。退一步来说，即使他们都同属一个社会集团、处于同一个社会阶层，但又因为他们的年龄、性别、职业、受教育程度、生活经历等方面也会存在各种差异，这样他们所掌握的语言变异形式系统又不会完全相同。我们还可以继续细分下去，即使上述各方面都相同，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还可能由于交际的对象、目的、场合等方面的不同，又或者是他们交际的手段和方式不同，那么他们所采用的语言变异形式又不一样了。综上所述，语言是以各种不同的变异形式存在的。社会语言学通过对语言变异的研究表明：过去那种力图排除语言变异的共时语言描写，常常是不全面的；不包含时间深度和社会变异的共时研究，是不能全面反映语言的现实，因为它掩盖了语言的社会本质和动态特性。因而我们可以了解到，没有内部差异的语言系统是不存在的，完美无缺的、均衡不变的自然语言系统是不存在的。在现实生活中，所有的自然语言都充满了变异，虽然这些变异都是错综复杂的，但它们又是沿着一定方向不断变化发展着的结构系统。也就是说，语言是一个异质有序的结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