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国民政府《工厂法》与中国及外资企业的对应金志焕-南

南京国民政府《工厂法》与中国及外资企业的对应金志焕1摘要：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为起点，中国的资本主义得到了飞速的发展，产业劳动者成长为中国社会的主要势力。但是从低工资、长小时劳动等数据中可以得知，中国工人的劳动环境相当恶劣，因此劳动条件的改善成为工人运动频频爆发的主要原因。特别是中国共产党主张改善恶劣的劳动条件，指导工人运动，以此来培养工人的阶级意识，进行思想教育。因此，作为国民政府，只能通过积极应对劳动问题来缓解工人的不满情绪，切断中国共产党对工人运动的控制，为此不得不制定工厂法。国民政府工厂法的内容包括改善工人的待遇和劳动环境，但是同时也反映了资本家的利益，追求生产力的提高。然而，资本家担心提高工资会增加经营成本，从而导致生产效益低下、产量减少，对工厂法表示反对。尤其是外资企业，特别是势力昀大的日本企业和资本家强烈反对工厂法。这使得国民政府的工厂法无法按计划实施。尽管如此，保护工人，改善劳动环境已经成为无法逆转的大势所趋，从结果上来看，对改善中国工人的劳动环境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关键词：中国国民政府、工厂法、外资企业、工人运动、纱厂、租界论工业革命以后，随着近代工业的迅速崛起，工人成为社会的主要阶层，欧美各国不得不通过劳战争为中国的产业发展提供了划1会在华盛顿召开，缔结了禁止女工与童工夜间工作的协议，北京果。2关于到1937年中日战争之前工厂法无法按原案实施的理由，学者们对当序动立法来保护工人。在此背景下，1802年英国率先颁布了工厂法，在亚洲，日本于1881年认识到了工厂法的必要性，经过30年的调查与协调后在1911年制定了工厂法，并从1916年起实施。中国也在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面临同样的问题。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堪称中国资本主义发展的“黃金时代”，时代的契机。大战的爆发导致欧美对中国的出口急剧减少，中国迎来了空前的战时繁荣，从1912年到1920年，中国工业经济年平均增长率可达13.8%。(白吉尔著、张富强译，1998，p.85)从1914年到922年的9年里，中国资本创立的纱厂共达54家，1918年中国的面纱自给率激增至70%以上。(陈真，1961，p.200).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经过20年代的工业化进程，到了30年代初期，包括上海、青岛、天津等12个城市的工厂数共达9，679家，工人人数达到461，693人，资本总额为320，569，000元，总产值可达1，094，852，000元。(严中平等编，1955，p.106).1919年秋，第一届国际劳工大政府农商部也于1923年3月29日颁布了暂行工厂通则28条，虽然没有经国会批准，仅是农商部的训令而已，但可以看作是中国工厂法的嚆矢。南京国民政府也在1927年4∙12政变之后，为了从消除工人的不满，拉拢劳工势力，不得不积极推行工厂法等劳工法的立法与实施。关于国民政府的工厂法，以中国学者为中心，发表了数篇研究论文，主要关注的是工厂法的作用及其效1高丽大学亚洲问题研究所HK研究教授时中该法案无法按原案实施而一波三折1925年发生的5∙30运动的导火索是日资内外绵纱厂的中国工人反抗公司方面的严酷处分，人运动。与排日运动相结合的这股工运潮，对于在资本、机械、共产党的积极支持与指导。1920年上海共产主义小组成立以后，开办了“工人半日国经济的发展阶段、劳动环境，以及资本家的抵抗等主要问题进行了论述。一战以后，尽管外资企业，特别是日本企业在中国迅速增加，在中国工业经济中占据了极大的比重，但是关于他们对工厂法的看法与对应，却基本上没有什么研究成果。本文中，笔者将以中国纺织工业为例，对南京国民政府工厂法的内容与性质进行考察，从资本家与外资企业的利益与抵抗，以及两者的相关关系的角度对的理由进行阐述。3特别将通过纺织资本家的同业团体——华商纱厂联合会等发行的《华商纱厂联合会季刊》、《华商纱厂联合会半年刊》、《纺织周刊》、《纺织时报》等来考察工厂主，即资本家的现实理解与对应，更进一步，通过当时中日的报刊资料等来分析两国对工厂法的舆论与认识。此外，由于既有的研究中，基本上没有挖掘应用与外资企业相关的第一手史料，在本文中通过日本的外交史料等各种政府文书，考察日本的对华政策、日本政府与资本家之间的相互作用及关系，以及外资企业对工厂法的理解，法案实施的曲折经过等整个过程，通过上述作业来推导出国民政府工厂法的性质及其历史意义。1.国民政府制定工厂法的背景之后迅速蔓延到所有日资纱厂的工经营等方面相对处于劣势的中资纱厂无异于久旱逢甘霖。但是出乎资本家预料之外的是，工人在排日运动与抵制日货的过程中，学习到了工人运动，很快中资工厂也频繁暴发起工人运动。以5∙30运动为契机，一波万波扩散开的工人运动与各种工会的诞生发展有着密切的关联，其背后有中国学校“和“工人补习班”，1924年还办起了工人俱乐部，通过读书、教育、娱乐等各种活动，向工人进行马克思主义宣传教育，成长为指导工人运动的核心组织。中国共产党的项英、邓中夏、恽代英、刘华等人随时到这里演讲，向工人强调了阶级斗争的重要性。2可以说，关于国民政府工厂法的全面研究在进入2000年之后才正式开始，这是因为一直以来中国经济史等概论书中对于工厂法的叙述与评价未能摆脱政治史的影响。近来，饶水利的〈论1929年工厂法的实施效果〉，《法制与社会》2007年5期；朱正业的〈南京国民政府工厂法述论〉，《广西社会科学》2007年7期；彭南生，饶水利的〈简论1929年的工厂法〉，《安徽史学》2006年4期等论文从法制的角度对工厂法的各条款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同时对南京国民政府的工厂法在保护工人权益和工业发展上取得的一定的成果，做出了肯定的评价。朱正业，杨立红，〈试论南京国民政府《工厂法》的社会反应〉，安徽大学学报，2007年6期指出工厂法遭到资本家和外资企业的反对未能按计划实施，但对整个过程的介绍相当粗略。上海档案馆的研究员马长林，〈上海租界内工厂检査权的争夺〉，《学术月刊》2002年5期的论文挖掘出上海档案史料，叙述了租界内的外资企业对工厂法的反对与抵抗。尽管如此，由于完全依赖中国方面的史料，对于外资企业的内部利益和抵抗的分析缺乏深度。3纺织业工人在近代产业部门中占据了60-70%，在产业工人中具有代表性，外资企业占据昀大比重的产业部门也是纺织工业。1933年中国工业中纺织工业的比重如下表所示。表1)纺织工业在中国工业中占据的比重项目所有工业纺织工业比重(%)资本(万元)40692.617288.842.5产值(万元)111397.451101.045.9工厂数243596239.5工人人数(万人)50.032.464.8在此背景下，同兴纱厂、内外绵纱厂、日华纱厂等日本纱厂里都组织起工友俱乐部小组，所属的工人人数发展到了2千多人。(周宏佑，1989.9，p.18)工人俱乐部与华北地区工人运动的统计度1923192419251926192719281929核心长辛店工会保持了紧密的联系，一南一北，发展壮大成两地工人运动的核心机构。(中国近代纺织史编纂委员会，1991，p.33)内外绵第5厂、第7厂、第12厂等在华日本纱厂的9千多名工人参与了1925年的罢工，日华纱厂、大康纱厂、丰田纱厂、同兴纱厂、裕丰纱厂、东亚麻袋厂等22家工厂的3万5千名工人也宣布同盟罢工。与此同时，在中国共产党的指导下，组建了内外绵纱厂工会委员会和工人纠察队领导罢工，这被视为中国工人运动史上首个工人武装力量。(周宏佑，1989.9，p.20).他们在4․12政变之后也持续开展对抗资本家的斗争，进行反对削减工资的罢工，并反对资本家关闭工厂和身体检查等。(中国近代纺织史编纂委员会，1991.9，p.35).表2)1920年代劳资纠纷件数年纠纷件数141675257117118108相关工厂数1169854331，011相关工人人数88128963204565，557资料来源：孙本文，1943，p.159.与工人运动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禅云，1928.6，p.8)织资本家的同业工会——华商纱厂联合会发行的《华商纱厂联合会季刊》上写道，“工人运动在中国共产党为宣传阶级意识的教育过程，同时也是手段。1921年11月，在中国共产党的指效率之比较家每周工资(墨西哥银)每周产值(码)每天劳动时间每周劳动时间这时资本家才认识到工业的兴衰纺5∙30运动时期仅限于日本纱厂，但是以此为起点，大范围扩散开来。工人运动的背后实际上有操纵的赤化分子”(南亩，1928.6，p.5)，“上海总工会借5∙30运动之机，在各工厂组织工会，在上海没有无工会之工厂....特别是工会的不良分子趁机潜入，煽动工人，在他们的操纵下挑起了多次罢工”(朱希文，1928.9，p.10)，指出了中国共产党对工人运动的指导与支持。然而，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进行的工人运动的标语是改善劳动条件和劳动环境。工人运动既是导下开展的吴淞大中华纺织公司工人罢工就是中国工人运动史上首次为争取8小时劳工制而进行的先驱性的罢工。(周宏佑，1989.9，p.19)1923年与1924年恒丰纱厂的工人们在中国共产党的指导下反对殴打工人和随意体罚，开始罢工，昀终工人的要求得到了实现。(上海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编，1958，p.63)如上所述，中国共产党主张改善恶劣的劳动条件，指导工人运动，以此来宣扬阶级意识，进行思想教育。下表是中国与德国、英国、美国纱厂工人工资的比较，从中可以看出，中国工人的工资水平低，而且劳动时间长，生产效率也相对比较低。表3)1929年各国纺织工人的工资、劳动时间、劳动国中国工人2.402101590德国工人3.404661272英国工人5.95706954美国工人5.9512001060资料来源：奎1929.3，pp.4-5境与外国相比相当恶劣。而且相当明确的是，星星燎原工人运动的根本原因就在于生活费与劳动工资之间的相关关系。1929年在生产绵纱的纱厂中工作的工种类工资织工种类工资暄，.从上表中可知，中国工人的劳动环的男女工人每天的工资如下表所示。表4)1929年纱厂工人的工资比较(单位：元)织粗纱男工粗纱女工高0.53昀高0.77昀昀低0.37.30昀低0细纱男工昀高0.75细纱女工昀高0.586昀低0.30昀低0.331童工昀高0.48女童工昀高0.265昀低0.24昀低0.245资料来源：潜围p.2.中女工的工资相对较低，这是上海纱厂中女工占绝对多数的童工，特别是女童工的工资更低，工厂主雇用他们的原因与能节省成本的经营战略有着密切的关等各道生产工序，各道工序的工人的工资都是有规定的。为了考察这些工人)庭成员大米蔬菜燃料煤油房租衣服杂费合计，1929.3，如上表所示，纱厂的男女工人原因。系。上表将粗纱和细纱部门的工人工资做了比较，此外还有给机械加润滑油的工人，以及修理、包装、搬运、织布拿到的工资与生活费的相关关系，以父母、子女共4人组成的标准家庭为基准，算出每月的平均生活费，可以获得下表所示的结果。表5)1929年4人家庭每月的生活费(单位：元家数496343328资料来源：潜围，1929.3，p.3.工资之间的相关关系可以进行如下说明。一个家庭的父母都作为男工、女工劳动，有两个子女的话，按各道工序的男女平均工资来算，两人加起来为9。既有的生活费数据因地区和工厂的不同，标本存在误差，而该调查以上海的多数纱厂为对象，将调查对象分成以下三类计算得出了生活费。第一类是男女独身者生活所需费用，第对上表中的生活费与纱厂工人在纱厂角6分2厘。按每个月工作26天来计算，共计25元1分2厘。与上表中的生活费相比，可知欠缺2元9角8分8厘，按1年来算的话，将差35元8角5分6厘。(潜围，1929.3，p.3).此外，在以1929年上海的纱厂为对象实施的标本调查中对生活费进行调查，并得出了标准费用二类是夫妻生活所需费用，第三类是一对夫妻加上2名子女，其中一名为幼儿，一名为5-6岁左右的儿童时的生活支出。由此可以得出下表所示的平均生活费。表6)上海各纱厂的不同类型职工的每月生活费调查(单位：元)项目独身男工1人夫妻2人夫妻与2名子女大米3.2605.5408.150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