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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戏曲的解读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前人对神仙道化剧《岳阳楼》的解读虽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从今天的戏曲观念看来,确实有需要修正的必要。该剧中出现的“唾液”细节和度脱仪式的关系,向笔者显示了这样一种存在:戏曲中的宗教总是和民间习俗包括巫术纠缠在一起。因此,解读神仙道化剧,不能离开民俗。关键词:岳阳楼唾液宗教民俗仪式一所谓解读,就是主体以观念中客体所是的方式对客体的切入和理解。主体观念的不同,对客体的解读方式和解度结果也就不同。因此,解读的意义,并不在于主体在何种程度上理解了客体,而在于它本身是一种永恒的过程,是一种主体不断地超越自身观念的局限追求自由的过程。戏曲解读的意义,也正是如此。戏曲是一种立体的扮演艺术。戏曲的这种存在,要求我们以扮演艺术所是的方式解读戏曲。今天,古代戏曲的演出已不复存在。这使得我们对戏曲的解读近乎不可能,但也不至于太悲观。戏曲文本、文物和相关文献的存在,为我们解读戏曲提供了另一种可能。只要我们以扮演艺术的观念,考察这些遗存物,我们仍然能接近或达到我们所理想的解读。这是重新解读《岳阳楼》的一个基本出发点。古代的演剧,无论是宫廷演剧、构栏瓦舍演剧、茶馆酒楼演剧、庭院堂会演剧、街衢路歧演剧还是庙会社火演剧,从娱乐功能而言,无非分为两类:娱人演剧与娱神演剧。至于古代演剧是先有娱人、先有娱神还是二者同时出现?娱人的演剧多还是娱神的演剧多?这些问题,以我们现在对古代演剧资料掌握的程度及研究水平,还无法给以精确的回答。但可以肯定的是,古代的一部分演剧具有娱神的功能。根据现代学者的研究,娱神的演剧往往和祭神或宗教的仪式相关联,如节日庆典、神诞庙会等演剧。这样的演剧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娱神或宗教的功能不断弱化,但其中隐含的仪式性依然非常明显。在今天一些偏僻的地区如福建、贵州、四川、湖南、广西等,仍然可以看到那种被称为“戏曲活化石”的仪式性演剧。所以,承认古代演剧包含有祭神或宗教的仪式,是笔者重新解读《岳阳楼》的另一出发点。《岳阳楼》,全名《吕洞宾三醉岳阳楼》i[1],元代马致远所作。是一部典型的神仙道化剧。元代钟嗣成的《录鬼簿》和明初朱权的《太和正音谱》都把“神仙道化”作为元明杂剧的一个重要类型。事实也确实如此,现存的元明杂剧中就有大量的神仙道化剧。神仙道化剧的大量出现,说明了元明道教思想的盛行和神仙道化剧演出的繁荣。对于这些神仙道化剧,过去仅从宗教思想角度的解读是远远不够的,还须从演剧和仪式关系的角度来解读。这样,我们才不会把神仙道化剧仅当作宗教思想传声筒作简单粗暴的批判,而会从鲜活的民俗文化的角度去理解它们存在的合理性和文化意蕴。这是笔者重新解读《岳阳楼》的第三个出发点。二《岳阳楼》的情节甚为简单。主要讲吕洞宾度脱岳阳楼下柳树精和杜康庙前白梅精的故事。神仙道化剧的度脱模式基本相同,无非是道仙以仙术制造幻境,让被度脱者在幻境中浓缩式地体味人生酸辣苦辛,领悟人生“酒色财气”之欲难以久存,从而摆脱短暂的现世以追求永恒神仙境界。《岳阳楼》的度脱仍遵循这样的基本思路,但也呈现出自己的特点。《岳阳楼》的度脱过程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吕洞宾一醉岳阳楼。吕洞宾在蟠桃宴会上忽见岳阳郡有道青气,直冲云霄,知道彼处将有仙人出世。于是假扮卖墨先生,买醉岳阳酒楼,准备度脱作祟的柳树白梅二精。但二精“土木形骸,未得人身,难成仙道”。于是,吕洞宾先点化二人投胎作人。第二阶段,吕洞宾二醉岳阳楼。三十年后,投胎为人结为夫妇的柳梅二精郭马儿和贺腊梅,在岳阳楼下开茶馆卖茶。两人结婚多年,尚无子女。郭马儿为延续子嗣,偷阴功积福力,遍吃“那过往的人剩下的残茶”。“虽然如此,争乃浊骨凡胎,无人点化”,难成仙道。吕洞宾遂佯装酒醉,来到茶馆,点化郭马儿不要迷失本性。第三阶段,吕洞宾三醉岳阳楼。郭马儿不开茶馆,转开酒楼。吕洞宾再次前来吃酒,劝郭马儿出家。郭马儿以媳妇为借口不肯出家。吕洞宾幻出一口剑给郭马儿,让其杀掉妻子。不料是晚贺腊梅果然被剑所杀。郭马儿认为此乃吕洞宾所害,上街寻找吕洞宾。吕洞宾用仙术幻化贺腊梅,并让仙友幻化成官府衙吏,使郭马儿有口难辩,“做了个诬告人死罪,自己反坐”的罪名,要被处斩。吕洞宾及时点化,终于使郭马儿醒悟,随众仙同登仙路。吕洞宾的三次点化,正是通过使柳树精明白“酒色财气”的现世欲望不可求,而转向仙道的。值得注意的是第二阶段,吕洞宾点化郭马儿不要迷失本性时,所采用的手段很有特点。其中有这样几个细节:一是郭马儿在开茶馆时,为积阴功求子嗣,遍吃过往君子吃剩的残茶。二是吕洞宾向郭马儿化了三杯茶吃,一杯木瓜茶、一杯酥佥茶,一杯杏汤。三是吕洞宾要求郭马儿每递一次茶和每问一次茶的味道,都要“丁字不圆,八字不正,深深的打个稽首”,然后问,“上告师傅,吃个甚茶?”或“上告师傅,茶味如何?”。四是吕洞宾三番五次要郭马儿吃他吐出的残茶。五是贺腊梅吃了吕洞宾吐出的残茶,说:“稽首,弟子省了也。”郭马儿不肯吃,吕洞宾遂抹盏底残茶与郭马儿吃,吃完后郭马立刻说道:“好东西,醍醐灌顶,甘露洒心,好东西也。师傅,才抹到我口里是什么东西?”,吕洞宾说:“恰才抹到你口里的,可是那残茶。”郭问:“在哪里?再与我些吃。”吕洞宾说:“都无了”。从上述细节看,吕洞宾点化郭马儿的所采用的手法,非常类似于巫术的“唾液”传度仪式。当然,吕洞宾采用第二、三、四细节所描绘的手段,目的就是通过含蓄的方式让郭马儿明白自己的前身是柳树,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师傅吕洞宾。但第一、四、五细节的运用,显然和民间的“唾液”巫术有关,或者说是受了“唾液”巫术的启发。三唾液,向被认为具有超自然的灵力。传统道家和中医学都非常重视唾液。道家称唾液为“玉泉”、“玉浆”、“玉液”、“金浆”或“體泉”,认为“咽唾”可以养性延命。道藏经典对此记载,不胜枚举。同样,明李时珍《本草纲目》亦讲:“人舌下有四窍;两窍通心气,两窍通肾液;心气流入舌下为神水,肾液流入舌下为灵液。道家谓之金浆、玉體。溢为體泉,聚为华池,散为津液,降为甘露;所以灌溉脏腑,润泽肢體。故修养家咽津纳气,谓之清水灌灵根。人能终日不睡,则精气常留,颜色不槁;久唾则损精神,成肺病,皮肤枯涸。故曰:‘远唾不如近唾,近唾不如不唾。’”ii[2]而且,唾液还有“明目、退翳、消肿、解毒、辟邪”的药效iii[3]。民谚云:“一口嘴涎,一点血”。既认为血与唾之本质相同,而血为维生之本,且有辟邪作用,然则唾液当亦不例外。传统野史典籍中,记载了大量吐唾辟邪的案例。如魏文帝撰《列异传》iv[4]、《搜神记》(卷16)v[5]和《本草纲目》vi[6]都记载了南阳宋定伯唾鬼的传说。《元史·祭祀志六·国俗旧礼条》vii[7]载:“每岁,十二月十六日以后,选日用白黑羊毛为线,帝后及太子,自顶至手足皆用羊毛线缠系之,坐于寝殿。蒙古巫觋念咒语,奉银槽贮火,置米糠于其中,沃以酥油,以其烟薰帝之身,断所系毛线,纳诸槽内。又以红帛长数寸,帝手裂碎之,唾之者三,并投火中。即解所服衣帽付巫觋,谓之脱旧灾、迎新福云。”而且,在今天的大陆、台湾甚至朝鲜,仍可以发现大量这样的“吐唾辟邪”的习俗。因此,唾液具有非常深奥的民俗意义:“咽唾”可以修性延命,“吐唾”可以示威辟邪。其实,唾液还有另一种民俗意义。英国著名人类学家弗雷泽通过对世界各地巫术个案的考察,发现不同国家、地区的巫术活动都遵循着共同的巫术原理,即交感原理。交感巫术分为两种类型:顺势巫术和接触巫术。顺势巫术基于“相似律”而出现,巫师“能够仅仅通过模仿就实现任何他想做的事”。接触巫术基于“接触律”,巫师“能通过一个物体来对一个人施加影响,不论该物体是否为该人身体之一部分”viii[8]。根据交感巫术中的接触巫术原理,唾液是人身上的一部分,如何处理它们,对于本人身体会产生相应的作用。因此,人们处于对巫术的恐惧,往往非常谨慎地处理自己的唾液,不随便吐唾沫,以防止让自己的敌人或怀有恶意的巫师,在唾液上施法伤害自己。巫术原则下的慎唾和中国传统道学、医学的咽唾,虽然出发点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就是要人们慎重保护自己唾液。咽唾可养身护体,吐唾易致伤害。除非,遇到鬼邪时吐唾辟邪,一般情况下不要吐唾。“巫术也可以施于唾沫,这一点表明,唾沫也同血液和剪下的指甲一样可以作为一项盟约的合适的物质基础,即通过交换唾沫,盟约双方互相向对方提供了信守誓约的保证。如果将来一方背弃誓约,另一方可以对其所留唾沫施行巫法而予以惩罚。例如,东非的瓦贾加人在订立盟约时,常常是盟约双方坐在一起各自面前放一碗牛奶或啤酒,对奶、酒祝咒一番,双方各饮一口,吐进对方口中。如遇紧急情况,来不及举行这样仪式,便各向对方口中吐一口唾沫,也同样保证誓约的履行。”ix[9]而且,唾液作为誓约的物质基础,同样反映在巫师的传度仪式中。巫师传徒,神仙度脱等巫术或宗教活动中,都会采用这样或类似的唾液民俗。四“唾液”传度在民间傩戏艺人过职仪式中有具体的体现。根据庹修明先生对贵州省岑巩县仡佬族傩戏艺人过职仪式的考察,一个普通人,要成为一个傩坛的组织者和参与者——掌坛师,一般要经过投师拜法、跟班学艺、抛牌过职三个环节。杨国鼎傩坛班的传法过职,包括了“开牌”、“安扎五营”、“传法”(包括“三跑五营”、“桥头拜法”、“封牌”、“入口传度”、“谢师”、“五营接兵”、“折五营”、“上刀山”)、“收兵”、“安龙神”、“安坛榜”等程式和仪节。其中“入口传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通过了这个环节,一个傩坛艺人才被纳入到一个神圣世界之中,成为这个世界的执法者。当师傅向过职者传授了诸如“掐十方”、“挽手诀”、“开法门”、“造法水”、“画字讳”等等坛法之后——传度师穿上新鞋,上桥舞刀摇带。桥又叫桥案,法师在桥上对跪于桥下弟子肖光华进行口对口的传度仪式。传度师将唾液传入弟子口中,表示师徒二人血脉相连。香炉师给传度师喝两口水,传度师含着水走到桥头,将水喂入弟子口中,弟子将水咽下,表示“过净水职”。香炉师将三根香纸两头点燃,一头放入传度师口中,传度师衔着香纸到桥头,将另一头递入弟子口中(共三次),表示香火不断,傩坛后继有人。香炉师给传度师喝三口酒,穿度师又将酒传于弟子口中(共三次),弟子将酒吞下,表示“过酒令职”。香炉师给传度师喂一块肉,传度师又将肉传于弟子口中(共三块),弟子将肉咽下,表示“肉(入)口传度”,要弟子不忘师傅传度之恩。传度结束,新坛弟子肖光华,将师傅杨国鼎背下法侨。在经过写坛榜,将新坛弟子的名号续写上傩坛班子的系谱——坛榜之后,其人便成了一名掌坛师,取得了行坛冲傩的资格x[10]。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入口传度”仪式中,师傅把自己口中的唾液传给弟子(无论是水、酒、肉,都含有师傅的唾液),弟子在吞咽了师傅的唾液后,便获得了师傅的法力和掌坛的资格。其中还显示了师徒之间的一种誓约关系。师傅把自己宝贵的唾液交给弟子,也就是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弟子,表现出了对弟子的信任。弟子也在师傅的信任中,承担了一种传承师傅事业的责任和誓约。五通过对“唾液”民俗、巫术意义的考察和对傩坛过职仪式中“入口传度”的个案分析,我们知道,唾液在民间的传度巫术中,起着建立誓约的作用。同样,我们再看《岳阳楼》中的“唾液”细节。虽然我们还不能肯定说,吕洞宾再三让郭马儿吃自己的残茶,就是一种典型的师徒“入口传度”仪式,但剧本所描写的唾液(含有唾液的残茶)肯定包含着巫术的意义。郭马儿婚后无子嗣,遍吃过往茶客的剩茶,称为积阴功福德。这是因为由柳树精脱胎的郭马儿虽获得人身,但尚缺乏人的精气,难以化孕成胎。郭马儿希望能够吃了众人的唾液,获取众人的精力,壮大自己身上的阳气,生子嗣以延续自己的生命。而吕洞宾对郭马儿吃众人的剩茶,则有不同的理解。他认为郭马儿吃众人的剩茶,对郭马儿的成道有好处,可以使郭马儿获得凡人的身心。但人的“浊胎凡骨”,对成道依然不利,还需要仙人的点化。因此,吕洞宾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向郭马儿要茶吃,让郭马儿喊师傅,执徒弟礼。并把自己吐出来的茶叫郭马儿夫妇吃。同样的茶,被凡人吃剩,便有了人的唾液和人的精气;被神仙吕洞宾吃后再吐出来,即混合了吕洞宾的唾液之后,便有了神仙的灵气。这种具有神仙灵气的残茶,被凡人吃过,便会获得神仙的悟性和灵通。所以,贺腊梅吃了,便立刻顿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