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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的辩证法——谈《安娜·卡列尼娜》中的死亡意象摘要:在《安娜·卡列尼娜》中,有五件跟死亡相关的重要事件,分别是:小说开头的卧轨自杀者、后来弗龙斯基的自杀未遂、列文哥哥尼古拉的艰难死亡过程、安娜的卧轨自杀以及列文对死的思考。本文将从这五件事情中论述这些与死亡相关的事件背后的深层意蕴以及包含在其中的生与死的辩证法。关键词:死亡、隐喻、辩证法、救赎、《安娜·卡列尼娜》第五部分的第二十节有个小标题:死。这是这部小说里唯一的一个小标题,也有可能是托尔斯泰所有小说中唯一的一个小标题。这节的内容是列文的哥哥尼古拉的病故过程。从这个字,我们可以窥见这部小说所笼罩的死亡阴影:从一开始安娜与其情夫弗龙斯基初次邂逅时,遇到的那个卧轨自杀者,到安娜生产时的性命之虞,紧接着是弗龙斯基的饮弹未遂,再到尼古拉艰难的死亡过程,连作者的自传体人物列文都曾屡次想到过自杀……这些死亡意象中不仅包括着决绝的死亡,也包括着新的重生。一、“卧轨自杀者”的身份隐喻托尔斯泰一开始就给小说下了个基调,这个基调就是“死亡”。从一开始安娜与其情夫弗龙斯基初次邂逅时,遇到的那个卧轨自杀者就可以窥见一斑。在小说的第一部分的第十四小节中,是这样写卧轨自杀者的:“‘什么?……什么?……在哪儿?……自己扑上去的!……压死了!……’过往的人群中有人在说。”安娜说这是“不祥之兆”,事实上,这是作者托尔斯泰的看法。再来看看后文是如何写这个被轧死的人。文中说“不知他是喝醉了,还是由于天太冷把头裹得太严了,没有听见火车倒车,就给轧死了。”后文也提到:“听说,全靠他养活一大家子呢。”由此我们可以分析出作者托尔斯泰在这名卧轨自杀者身上给读者的隐喻。隐喻一:自杀作为一种解脱痛苦的方式,尤其是这种卧轨自杀是不纯洁的,是要遭到唾弃的。小说写到安娜的死也说“连她的死都是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可恶女人的死法”。隐喻二:自杀的背后是由于整个社会和家庭的压力。身份地位低下,要养一大家子了。作者说在小说一开始就说“幸福的家庭无不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就可以说明在某种程度上,卧轨自杀者和安娜死亡背后的相似社会黑暗。隐喻三:死亡作为反抗社会的方式是非常微弱无力的。但也是最为无奈的选择。在这里,卧轨自杀者死了,却暗示了活着的安娜的死亡。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却还是要死的。这种必然的死亡基调笼罩着整部小说。二、弗龙斯基自杀的意味在小说中,弗龙斯基一直紧跟自己的欲望,他爱着安娜,可他不只爱安娜。他还爱马,还渴望仕途,还留恋上流圈。虽然在安娜分娩时,他所有的欲望都消失不见了,可在跟安娜私奔后,他其他欲望又苏醒了。跟安娜生活在一起后,他感到满足,可这满足感并没持续多久。他的内心马上开始涌现对欲望本身的渴望。所以说,弗龙斯基是为了满足欲望而活着。那么他对安娜的爱了?这种爱是否可以浇灭他心中的欲望之火?但是可悲的是他对安娜的爱本身就是一种欲望的体现,从小说我们可以看到,他有一套“准则”,正是自由主义贵族公子的准则,他对安娜的爱符合他的准则,他就爱了,他只被安娜的外貌所吸引,而不去窥探安娜的精神世界。那么他们的相爱就注定是一场悲剧。小说里,弗龙斯基和安娜都选择过自杀,但是最大的区别就是弗龙斯基没死,而安娜死了。这之间的差别在于一种作者想要表达出来的强烈而鲜明的对比:男人和女人对于爱的不同理解。男人往往把爱当做通过彼岸的桥梁,无论这彼岸时形而上还是形而下的,而女人则把爱本身视作追求的目的。一生一死的对比,是作者强烈的生死观的显现。弗龙斯基活着,倒不如说他死了;安娜死了,却永远活着。三、尼古拉艰难死亡的背后托尔斯泰给小说第五部中的第二十节加了个小标题,这可能是托尔斯泰所有小说中唯一的一个小标题,这个标题是“死”。该节的内容是列文的哥哥尼古拉的病故过程,牧师祈祷完之后,说了声“他完了”,想要走开去,突然死者从胸膛深处发出一声尖锐而清楚的声音:“还没有……快啦。”一分钟后,脸色开朗了,在髭须下露出一丝微笑。尼古拉早就是堕落之人,在临死之际,他疯狂地做祷告,尽管这只是一种“妄想痊愈的暂时的、自私的表现”,但无论如何,他被死亡征服了,表面粗暴,内里却温顺了,死后还挂着一丝微笑。“死”这个标题,似乎是作者有意要向读者坦露自己的创作意图:给死亡以启示,给生以救赎。而且,这个标题出现在书的下半部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地方,似乎,作者的写作感情要倾盆而出了,小说的节奏也徒然加快。它像一个支点,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将小说最后部分的救赎和希望跷到最高的地方。在尼古拉死去的时候,列文的妻子基蒂怀孕了,托尔斯泰想表达的的当然不是转世投生这一套,他是想把“死”这个题目写得更为全面,更富张力,光写死,不写生,这不够辩证。更为重要的是,列文面对哥哥的死,对死亡的恐惧进一步加深了,但与此同时,“他还是感到不能不活着,不能不爱。他感到是爱把他从绝望中拯救了出来,而这爱,在绝望的威胁下,变得更强烈更纯洁了”。可以说,尼古拉艰难死亡的背后是列文的自我救赎之路。四、安娜的死——“伸冤在我,我必报应”安娜,一位极具人性光辉的女性形象。在托尔斯泰的笔下,安娜是绝对真实的,她不要虚假、不要谎言。她爱上了弗龙斯基,就跟丈夫卡列宁说“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她无疑是极具勇气的。然而这种勇气和真实却是当时上流社会所不允许的,这正是安娜走向悲剧的最主导的原因。托尔斯泰并没有赋予他笔下的女性角色,像男性一样寻求宗教解救的愿望和能力。卡列宁也说安娜是个“没有宗教信仰的女人”。临走前,安娜说“上帝,饶恕我的一切!”小说里,安娜和列文是对比鲜明的两个人物。可是作者的感情态度也是十分明显的,托尔斯泰没有否定安娜的爱情追求和此后的行动,然而却让她一步一步走向深渊,走向毁灭。那为什么不给她以拯救?列文在面对哥哥尼古拉的死亡后,曾沉浸在对死亡的恐惧以及生的无希望里,但最终他获得了拯救,并且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既然作者让安娜把拯救寄希望于宗教,在最后,为什么上帝不来拯救她了?可能有以下三个原因:1、作者虽然同情那个女性,但是是站在男权的立场的,她不认为女性能够获得信仰层面的救赎。2、这个“既怀疑悲剧又渴望悲剧”(布鲁姆)的人想用女性为爱情毁灭这一事件,来完成悲剧这一美学中的道德使命(虽然按传统标准,女性作为悲剧主角还欠缺一种“跌落的高度”);3、他对安娜的悲剧怀着一种自然主义的态度,总有一部分人是要受难的,总有一部分人是不能进天堂的,还有一部分人是受难而不能上天堂的,但另外的人却不能甘于堕落。最后,我们可以感受到,某种意义上,安娜的死是作者在作一场宗教意义上的审判,正如托尔斯泰在卷首扉页上引用的《圣经》里上帝的一句话:“伸冤在我,我必报应。”(“伸冤在我,我必报应”这句话出自希伯来书10章30节;30节的完整内容【因为我们知道谁说:“伸冤在我,我必报应。”又说:“主要审判他的百姓。”】)对于这句话可以作的解释有:1、“我”是指上帝,指上帝对安娜的审判,由于安娜对婚姻的不忠而致的审判。2、“我”是指安娜,安娜的悲剧是由于这整个上流社会的污秽和肮脏而致的,她将以自己的生命发出对这个社会的控诉。五、列文想自杀背后的思想探索列文是具有作者自传色彩的人物,他是“忏悔贵族”的典型,他在托尔斯泰的创作中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在他身上艺术地再现了作家世界观激变前夕的思想感情和生活感受,从结构安排来看,列文的幸福家庭与安娜的不幸家庭互为对照,但从思想探索来看,列文婚后却产生了精神危机,他为贵族阶级自甘败落而忧心忡忡。他研究劳动力在农业生产中的作用,制定“不流血的革命”方案,探讨人生的目的,但却毫无出路。小说中写到:“‘不知道我是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是无法活下去的。但是这个我又不能知道,因此我活不下去。’列文自言自语。”列文出现精神危机是从他哥哥尼古拉死后开始出现的。尼古拉死后,他和基蒂的孩子出生了,他说,他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并不感到快乐,甚至感到痛苦。小说中还写到:“列文,虽然是一个幸福的、有了家庭的、身强力壮的人,却好几次濒于自杀的境地,以至于他吧绳索藏起来,为空他会上吊,而且不敢携带枪支,唯恐他会自杀。”这正是托尔斯泰出身贵族却不幸福的真实写照。思想探索是漫长而痛苦的,列文一面开始大量阅读书籍,一面将自己对农业和劳动力的研究投入实施中。最终,列文终于结束了这场痛苦的自我驳斥。他说:“活着不是为了自己的需要,而是为了上帝,为了什么上帝呢?还有比他所说的话更无意义的吗?他说一个人不应该为了自己的需要而活着,那就是说,一个人不应该为了我们所理解的、我们所迷恋的、我们所渴望的东西而活着,而是为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东西,为了谁也不了解,谁也无法下定义的上帝活着。”这段话的背后,既是托尔斯泰借列文之口来表露自己,也是为了批判安娜为自私自利的自我欲望而活着的人生观。列文从这场思想危机中走了出来,他便获得了重生。列文这场思想探索的背后,是一次自我人生观的总结,也是托尔斯泰对整部小说所作的一场思想意义上的总结。
本文标题:生与死的辩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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