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语学习的过程模式

面向21世纪外语教学论.52.6外语学习的过程模式宁波大学外语学院范谊【内容提要】模式是一种理论的形式化表述。我们以“外语学习动态过程模式”作为外语学习过程研究的总结，同时也为我国面向21世纪外语教学提供一个理论框架。这一模式有四个基本点：语言输入、知识吸收，中介语发展和交际能力形成。四个基本点具有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互动关系，其中以知识的技能化，即中介语的不断发展最为关键。6．0引言前面各章，我们根据Stern(1983)的语言学习模式分别讨论了影响和制约外语教学的各种基本因素的内涵，如社会环境、认知主体、认知对象、认知过程、认知方法等。根据这些讨论，我们可以给外语学习的本质下一个定义：外语学习，是学习者在非目的语环境中，通过对目的语的接触(exposure)和学习，吸收目的语知识（包括语言知识、语篇知识、语用知识、社会文化知识、策略知识等），并通过语言交际活动中的语言运用和有意识的训练，把这些知识转化成为学习者具有自动化特点的交际能力的过程。为了更形象地反映出各种基本因素在这个漫长过程中的作用和互动关系，我们有必要通过建立过程模式，来概括和勾画这一复杂过程的本质特征，并为以下各章讨论外语教学中的具体问题提供一个理论基础。这一模式我们叫作外语学习动态过程模式(ADynamicProcessModelofEFLLearning)。它是在Krashen(1981)第二语言习得模式和Ellis(1990)的改进型基础上的再改进型。在构建这一模式的过程中，参考和吸收了Bialyslock(1978)的策略模式(theStrategyModel),Herriof和Levalt(1981)的技能学习模式(theskillLearningModel),认知学派的创造性构造学习模式(theCreativeConstructionModel)和有意识强化模式(theConscious第6章外语学习的过程模式.53.ReinforcementModel)等其它外语学习模式（参见王初明，1990：173-193）。面向21世纪外语教学论.54.6．1目的语的输入(input)外语学习的起点是目的语输入。影响和制约目的语输入质量、数量和输入方式的因素有：社会环境（参见第二章第一节），教学资源（包括大纲、教材、教学手段、教辅材料等），和教师水平（学历、年龄、受训程度、教学经验、教学态度等）。要综合考虑以上三方面因素，才能保证以正确的方式输入质量高、数量足的目的语信息。衡量目的语输入的质量标准是：可理解性(comprehensible)，相关性(relevant),真实性(authentic)，趣味性(interesting)，知识性(knowledge-oriented)，充足性(adequate)。可理解性是指输入的语言信息必须符合学生当前的认知能力和已有的语言基础，必须是学生能理解的语言信息。否则就是对牛弹琴。语言输入的可理解性还包括，教师通过非语言手段帮助学生理解输入的语言。总之，让学生理解教学内容是其它教学活动的基本前提。相关性是指输入的语言材料应符合学习者的需要。这就有一个需要分析(needsanalysis)的问题。外语教学，尤其是专用外语教学(ESP)，不能是我有什么就教什么，我教什么你就学什么。因为外语教学特别需要学生的参与。如果我们教的不是学生急于要学的，教学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比如，现在我国大学英语基本上沿用的是中学英语的教学模式，以英语语言知识传授为重心。而学生在中学已经学了六年英语，急于要提高的是口头表达能力。教学内容和学生的需要相关性很差，学生学起来就没兴趣。第6章外语学习的过程模式.55.真实性是指应该向学习者输入真实的目的语，即符合目的语习惯法、目的语文化和目的语变化的语言。按照英语语法和中国人思维模式创造的语言材料，不是好的语言输入材料。胡文仲举过一个有趣又有说服力的例子：我们经常告诫学生在对外交往中要注意西方的文化传统，尊重他们的privacy，不要主动问他们的年龄、家庭背景等属于个人的事情。可是还是有许多外国友人报怨，几乎所有跟他们打交道的中国人都喜欢象警察一样查问他们的底细。原因何在？请查一查我国出版的初级英语教材，无不充斥着下面的对话：What’syourname?MynameisLiHong.Howoldareyou?I’mfifteen.Wheredoyoucomefrom?IcomefromNanjing....****Whereareyougoing?I’mgoingtothepost-office....****Areyouwritingtoyourparents?Yes,Iam.Howoftendoyouwritetoyourparents?Aboutonceamonth....(胡文仲，1994：77)难怪那些把这样的对话背得滚瓜烂熟的学生和外国人谈话时，会自然而然地套用这些句型。如果我们在另一个国家，别人这样问我们，我们会不会感觉是警察在盘问？真实性还有另一方面，即语言材料的时代性和情景性。时代性是指我们不应该抱着十九世纪以前的经典著作不放，什么人都要学经典。结果，弄得学生一开口就象十九世纪的经院遗老：句子结构复杂、转弯抹角，大词、空词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个问题在新近出版的教材中已大有改观，但是仍显示出以学术语言、文学语言为正宗的倾向。所谓情景真实性是指语面向21世纪外语教学论.56.言材料应当是英美人民在该交际情景中真正使用的语言。比如，我国目前大多数英语听力教材和考试都是使用文字材料来朗读，其语体和口语方式大不相同。口语中常见的交际策略，如犹豫(hesitation)，重复(repetition)，解释(paraphrase)全没有了。虽然速度慢了一点，但其难度比真实的口语大了不少。趣味性是教育学的一般规律，在此不做赘言。知识性虽然也是教育学的一般规律，但对外语教学有特殊的意义。由于外语学习者多半是成人，认知体系已经建立，加上要突出语言共核(commoncore)，一般的外语教材都不注重知识性，而过分依赖趣味性和故事性。中、小学英语，甚至大学英语教材，几乎没有学生不知道的信息，这就大大抑制了学生的求知欲望。前面已经说过，认知需要是人最基本的生存需要之一。中、小学英语教材可以引入自然、环境、算术、生理、体育、社会、艺术等广泛的话题，不要到十七、八岁了还在读五、六岁就听过（谈过）的童话寓言故事。把语言发展和认知发展结合起来，当是我国下一轮外语教材编写应该努力的方向。那种为语言而语言，为考试而学习的外语教学，最终只能把外语教学引入死胡同。充足性是指目的语输入量要大。如果有良好的外部语言环境，课堂教学集中力量精学教材，在此基础上举一反三，当是可行。但是，目前我国外语习得环境尚未形成，外语学习主要靠教室、学校、家庭。因此，精读的办法就不一定是最有效的办法。与精读相匹配的是一整套精确教学法：精讲、精解、精练、精记、精确的要求等等。这是我国中、小学教学界的通病。范舟是一位小学三年级学生。他新领到的语文教材（唐华珩，1997），三号字，165页，还有大量的空白和插图。23篇专为学生杜撰的短文，没有多少信息量。每次范舟领来新书，总是兴趣盎燃地自己先睹为快。不出三天，一本语文书他就看完了。让他复述大意，居然都能复述出来。但是，他却还要花整整一个学期的时间，反复抄写、背诵课文、生词，组词、造句，做大量的配套练习（另有人专编练习书）。最后考试还是只有90分上下，在班上算是中等，因他他不喜欢反复地机械操练，达不到现行教学体制要求的高精确度。外语教学也是如此。一本薄薄的教材，要求学生反复背、反复记。完全不符合学生在这一阶段的认知心理。我们的考试在这方面更是推波助澜，把精确性定得很高。比如在一次小学三年级的语文统考中，一篇写了130余字的短文，仅有一个错别字就扣1分（总分15分）。默写课文的某一段，把天安门广场四周的建筑放错了方位（东西错位）扣掉5分。而有一个词语填空，一个字少写一横就扣掉三分。我们应该通过提供给学生充足的语言信息，让学生在发展认知能力的同时，激活语言习得机制，使其发挥作用。再辅之以讲授、练习的方式，发挥学生有意识的学习能力。这样，使习得和学知同时发挥作用，相互补充、相互促进。这会更有第6章外语学习的过程模式.57.利于学生语言能力的培养。我国中、小学生的阅读量(exposuretothelanguage)明显低于国外中、小学生。新加坡中学三年级学生的英语教材是16开本，380余页，4-5号字印刷。其语言容量比我国同年级学生的语言教材（不管是汉语还是英语）都要大好几倍。语言输入的充足性除了输入量以外，还有一个输入载体(medium)的问题。目前，我国外语教学还主要依赖文字形式，高质量的英语教学和消遣音带、相带、光盘、多媒体软件亟待开发和推向市场。目的语输入的实现方式有结构输入法(structural)，意念-功能输入法(notional-functional)，情景输入法(situational)和交际输入法(communicative)。所谓结构输入法是指把目的语按语言要素，如音素、词素、句型、语法项目等，分别展示给学生，通过解释、演绎、操练等方法让学生吸收。意念-功能输入法是指按语言的交际功能组织材料，比如请求、问路、意愿等等。针对不同的情景、不同的对象，请求的表达方法是不同的：Openthewindow,please.（非常熟悉的人之间随便的口气）Couldyouopenthewindow,please?（一般人之间礼貌的口气）Iwonderifyoumindopeningthewindow.（生人之间试探性的口气）按照结构输入法，这三个表达方法要分三个句型可能在三次课讲解。三种表达法之间的联系和区别也可能会忽略不讲，因为它的重心在于掌握各个句型本身的结构。意念-功能输入法把语言材料按其交际功能分类组织，显然更有利于学生了解不同表达法的功用和使用范围。但意念-功能输入法所创造的交际情景是十分有限的，因为任何一个真实的交际活动(communicativeevent)都很难限制在一种意念-功能范围之内。情景输入法为学生提供了更大的交际空间。它是按照一定的情景来展示语言材料，比如上餐馆吃饭。从进门到出门这是一个完整交际活动，涉及的参与者也不止一个人，而是两人、三人，甚至更多。一般的情景输入法都是把每个参与人员的话语印出来，让学习者按角色演练。然后交换角色反复练习，以促进语言知识的自动化。从理论上讲，由于每个参与人员的话语都印在书上，大家实际上都知道对方会说什么，这就没有一个信息差(informationgap)，所以算不得是真正的交际。交际输入法主要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把教材一分为二，或一分为三。每人拿到的材料都只是完成这个交际活动的部分材料，不知道别人会说什么。每个人都必须参与到交际活动中去，否则这项活动就不能够完成。另一种是设定一个交际情景或创造一定的交际需要，让学习者根据提供的信息自由发挥。比如新学一篇课文，教师不讲生词、不讲语法，只是提供一面向21世纪外语教学论.58.定的背景（高级阶段可以不提供，让学生自己去找）和任务（如回答问题、写概要，评述内容等），让学生自己读新课文，然后完成指定的任务。如果任务完成得好，课文中有几个生词不认识或不记得，个别句子理解不确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问题，仍然可以给这个学生高分。然后学习新课文，让学生在一次次成功的交际活动中逐渐习得目的语。四种输入法各有自己适应的内容和对象。结构、意念-功能输入法适用于向语言水平较低的学生输入具体的语言知识点，而情景、交际法更适用于有一定语言水平的学生综合学习、使用新知识，并在交际活动中不断完善自己的交际策略和交际能力。而且，四种输入方法应该结合起来使用。一位有教学经验的教师，每次上课之前都会认真思考怎样组合这四种输入法，使学生对新知识的吸收达到最大化。6．2目的语的吸收(intake)输入的目的语如果缺少有效的吸收，是没有教学意义的。语言吸收有两层含义：一是理解和记忆，二是能够用来表达自己。前者具有被动性，学习者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