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新民主主义论与陈独秀的二次革命论的比较

1毛泽东与陈独秀的由民主主义走向社会主义思想之比较摘要：中国如何由民主主义走向社会主义，毛泽东和陈独秀都进行了长期探索和各自的回答，其思想内容既存在严格区别，也有许多一致性，并非是截然对立的。陈独秀和毛泽东都认识到中国不能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胜利后一步跳到社会主义，中间需要有一个发展资本主义的历史过程；对于这个中间阶段设置的意义；对待资本主义采取的态度；对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任务的规定等方面都有一致性。他们思想上的区别首先在于认识问题的思想方法和逻辑上的明显不同，由于思想认识逻辑的不同，导致他们对由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的中间阶段的社会性质的认识有严格区别，从而在发展资本主义途径的选择上也不完全相同；毛泽东和陈独秀追求的最终社会理想是一致的，只是具体手段和途径不同，他们的思想还可以称为一种批判继承的关系。关键字：毛泽东陈独秀由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比较异同AcomparisonbetweenMaozedong’sandChenduxiu’sthoughtsonthetranitionfromdemcraticsocietytosocialistsocietyDuyanhuaWanyibingAbstract:Thequestionthathowdidchinatorealizethetransitionfromademocraticsocietytoasocialistsociety,whichbothMaozedongandChenduxiuconductedlong-termexplorationonandansweredrespectively.Athoughrigiddifferencesexistintheirthoughts,wecanstilldiscern2manysimilaritiesintheirthoughts,sothatwecansafelyconcludethattheirthoughtsarenotabsolutelyopposite.BothChenduxiuandMaozedongheldtheviewpointthatchinacouldn’tenterintosocialistsocietyinstantlyafterthevictoryoftheBourgeoisDemocraticRevolutionwithoutaintermediarystage;farthermore,thereareagreementsonthemeaningoftheintermediarystage,theattitudestowardscapitalism,andthedefinitionofthetasksoftheBourgeoisDemocraticRevolutionandsoon.Thedifferencesbetweenthesetwokindsofthoughtsliein,foremost,themethodolodiestheyemployedintheirreasoningprocesses,whichledtotheirsharplydifferentknowledgeonthecharacteristicsoftheinterdiarystagebetweendemocraticsocietyandsocialistsocietyandthedifferentroadstheychosetodevelopcapitalism.However,theultimatesocialidealspursuedbyMaoandChenconformtoeachotherexceptthedifferentconcretemeasuresandroadstheytook,sothatwecanrefertothetwokindsofthoughtsasakindofrelationshipofcriticismandsuccession.在中国共产党历史上，长期以来，人们总是把陈独秀关于中国由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走向社会主义的思想与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社会理论截然对立起来，特别是往往拿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对“二次革命论”的批判来证明两者的对立，不考虑两者之间的联系和相同之处，因此否定了陈独秀的一些合理思想。对于这两种思想全面的比较，更是人们始终回避的问题。事实上，毛泽东与陈独秀两人这方面的思想，甚至说陈独秀的所谓“二次革命论”，都是中共党人探索中国如何在生产力落后的条件下由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走向社会主义而形成的重要的思想理论，对两者进3行比较分析，打破将两者截然对立，非此即彼的思想框框，找出两者的异同。不仅有利于我们今天认识中国社会的发展问题，也有利于正确评价陈独秀这一历史人物。本文力图通过比较找出两者思想的异同和联系，从而澄清人们在思想理论上长期模糊不清的问题。如何在生产力落后的条件下，使中国由民主主义走向社会主义？毛泽东和陈独秀虽然以不尽相同的依据做出了各自的回答，但其思想不仅有严格差别，也有相同之处和联系。一毛泽东从1925年在《国民党右派分离的原因及其对于革命前途的影响》中提出“建设一个革命民众合作统治的国家”①开始，到1939年在《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中就提出“新民主主义”的概念，再到《新民年主主义论》和七大《论联合政府》关于新民主主义社会的阐释，一以贯之，逐步阐明了中国应该如何由新民主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的问题。其思想的精髓在于指出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后，容许资本主义在不操纵国计民生的情况下存在和发展，为社会主义创造条件。这个理论主要包括：中国革命分两步走的战略；由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通向社会主义的途径，即中国在民主革命胜利后，既不能进入社会主义社会，也不能是资本主义社会，只能进入新民主主义社会。“只有经过民主主①《毛泽东文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出版，第25页4义，才能到达社会主义，这是马克思主义的天经地义”,①而新民主主义社会的特征必然是：一方面有资本主义因素的发展,另一方面有社会主义因素的发展。由于其中社会主义因素是起领导作用并能最终战胜资本主义的因素，因此，才可以避免资本主义的前途,实现社会主义的前途,，所以，新民主主义社会只能是过渡性质的社会。对于中国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胜利后如何进入社会主义社会的问题，陈独秀也进行了长期的探索，如果考察其全部思想，可以看出他的思想是变动不居的，其中既有合理成分，也有含混不清之处，以至于有错误的成分。早在1920年，他在《关于社会主义的讨论》一文中，曾旗帜鲜明地反对资本主义，即认为“资本主义生产制一面固然增加福力，一面却也增加贫乏。”②以至于认为“由资本主义渐渐发展国民的经济及改良劳动者的境遇以达到社会主义，这种方法在英、法、德、美文化已经开发政治经济独立的国家或者可以这样办，象中国这样知识幼稚没有组织的民族，外面政治的及经济的侵略又一天紧迫似一天，若不取急进的Revolution，时间上是否容我们渐进的Evolution呢？”③此时，陈独秀的观点很明确，必须采取革命的手段集中资本来实行社会主义的生产制。（当然，他早期思想可以不作为我们分析问题的依据，因为这是早期共产党人思想的一个共性特征）①.《毛泽东选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60页。②《陈独秀著作选》第二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出版，第208页。③《陈独秀著作选》第二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出版，第211页。5然而，即使大革命时期及其以后，他的思想也是变动的。我们知道，陈独秀曾经接受过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论的思想。1931年，他在《中国将往何处去》中曾表明了这样的观点，即：落后国家的无产阶级可以在民主革命的基础上获得政权；“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在革命高潮之最初阶段中，即应提出其夺取政权的纲领与策略。在革命暴动之胜利即无产阶级取得政权开始，即应和完成民主任务同时踏上社会主义政策的道路，连像俄国十月革命后半年的‘民主’时期也不会有。”①仅在这里，我们甚至可以看出他思想中的“一次革命论”的倾向。当然，这个思想不是他思想的主流并在后来得以修正。（因为1939年陈独秀已明确表示与托氏脱离关系。）在大革命时期和他思想的晚期，关于中国如何由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走向社会主义，是他思想合理成分最多的时期，当然，这时他的思想仍有变化和含混的地方。如，1923年他在《资产阶级的革命与革命的资产阶级》、《中国国民革命与社会各阶级》、《社会之历史的进化》几篇文章中先后阐述了中国社会性质、中国资本主义发展程度和发展资本主义必要性、通过什么途径发展资本主义，以及国民革命胜利后的前途等。他认为中国社会已经进入资本主义阶段，但资产阶级还远不够强大，所以，他主张资产阶级应该和无产阶级妥协，而幼稚无产阶级目前也只有在此胜利之奋斗中才能获得若干自由及扩大自己的能力之机会。于是，①《陈独秀著作选》第三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出版，第202页6他得出结论：“中国国民党目前的使命及进行的正轨应该是：统率革命的资产阶级，联合革命的无产阶级，实现资产阶级的民主革命。”①这就是说，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并非无产阶级的胜利，而是资产阶级的胜利，那么，其结果，理所当然地应是资产阶级统治的实现。所谓“二次革命论”就是据此概括出来的。如果仅就陈独秀这些阐释，将其概括为“二次革命论”并不错，然而，这并不是他当时对革命胜利后前途的唯一阐释，几乎在上述思想提出的同时，他还预计了另外一种可能，即：“国民革命成功后，在普通形势之下，自然是资产阶级握得政权；但彼时若有特殊的环境，也许有新的变化，工人阶级在彼时能获得若干政权，乃视工人阶级在革命中的努力至何种程度及世界的形势而决定。一九一七年俄罗斯的革命就是一个好例。俄罗斯各阶级各党派的联合革命，本以推倒皇室为共同目标，只以工人阶级在一九0五年之革命及一九一七年二月革命中特殊努力，又以当时资本主义的列强因大战而濒于破产，自救不遑，十月革命遂至发生新的政治组织。”②显然，仅1923年这几篇文章看，他思想中有“二次革命论”的成分，但这又不是他思想的全部，完全用“二次革命论”来概括不符合他思想的实际。在他思想的晚期，就中国如何经过资本主义的发展进入社会主义的问题，既有错误的认识，又不乏认识的深刻性。如，1938①《陈独秀著作选》第二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出版，第452页。②《陈独秀著作选》第二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出版，第568页。7年，他在《告反对资本主义的人们》、《我们不要害怕资本主义》《资本主义在中国》等文章中，承认人类进化有循序的进化和跳跃的进化两种，中国由于受了资本主义先进国的外来影响，出现了跳跃式进化，即“一面继续前资本主义的生产状况，一面采用了本世纪三十年代最新的纺织机器，跳过了英国数世纪的循序进化”①，即他认为中国由封建社会跳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并在此基础上判断：中国不是半封建社会，中国已经是资本主义的社会，只是由于资本帝国主义的阻碍，未得到高度发展，未完全工业化而已。在他看来私有财产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分水岭。所以，他反对既非资本主义，又非社会主义的提法。同时，他在《资本主义在中国》一文中又提出了一套衡量社会经济性质的标准，他写道：“我们观察各国的经济，要估计是那一种经济成分居领导地位，来确认它是那一种社会，没有什么一半一半，更不能因为它有各种经济成分，遂认为它是各种社会。”据此，他认为中国已经是“一个初期资本主义的国家”②。很显然，陈独秀认为人类进化有跳跃式进化没有错，但他认为中国已经逃到资本主义的初级阶段又不符合中国实际。此外，他还表明，他不否认社会主义制好过资本主义制度，但“在科学的社会主义者看来，资本主义无论为功为罪，而毕竟是人类社会进化所必经的过程。没有它，小有产者的社会便没有发展生产力和生产集中之可能。”③从陈①《陈独秀著作选》第三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出版，第497页；②《陈独秀著作选》第三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出版，第498页③《陈独秀著作选》第三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出版，第517页。8独秀的这些论述看，他虽然没有明确说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