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综合教程第六册课文翻译-第六课

我家现有三只猫。最近的孩子都很现实，所以他们向父亲询问:“猫究竟有什么用?”我被问住了。不错，这么说来，狗可以防贼，或把扔出去的球拾回来，多少为人干点事。但是猫呢?由于现在老鼠也不太看得到了，所以它就是吃、睡、出去走走，饿了就回来，然后再吃了睡，仅仅如此，对人什么贡献也没有。“什么用也没有这一点不就挺好吗?因为仅仅呆在那里就挺有意思。”—我只能这样回答，但这恐怕不能成为对孩子的回答吧。这个暂且不说，就仅仅是看着动物的行动，就令我感到快乐。每当看到它们沿着松树或刺槐的树干，垂直一气上窜好几米，为扑捉飞着的虫子高高地跳跃在空中时，好像在这时才会发出感叹，“动物做的是多么准确而毫无徒劳的动作啊。“畜生的卑鄙”之类的话在人的言里是有的。但不能说都是这样。有些作为母亲的人甚至不愿生育、养育孩子，扔掉孩子或让孩子死掉，在这样的世界上，猫的育儿却充满细心的情爱和无限的耐心。说是育儿，也并不是老猫让孩子吃点心，给孩子买玩具，而只不过是把自己在草地上扑捉到的四脚蛇叼来给小猫之类而已。用奇妙的叫声呼唤孩子，孩子过去后“啪”的一下把猎物放下来，然后自己不经意地看着孩子玩耍四脚蛇。恰如我们人的母亲照看自己孩子时满足、安心的表情，呆呆地看着。还有，老猫在小猫吃盘子里的食物时，远远地一直等待，等小猫吃完后，再去吃期盼已久的小猫剩下的东西。责备小猫时，老猫是何等温柔地啃咬小猫的啊，用收起爪的前蹄又是何等有分寸地拍打小猫啊，而绝不会进行责打。“连不会说话的兽类，父母也竟如此对子女爱怜，何况人乎?”实朝的这句诗，实在是千真万确。还不仅如此，可怜的是它们还日夜受到人类文明的惊吓。连听到吸尘器的声音也会吓得发抖，喷气式飞机在头上低空飞过的话，慌忙躲藏到隐蔽处。那低眉俯首、无容身之地的样子，使它变得更小。人如果活得不易，它们也活得很不容易。猫的数量增加以后，、家中到处都可见到散乱的小动物的尸骸，从四脚蛇到蚌蟒、蝗虫、蝗螂、蜂、金龟子、蝴蝶、蛾子、蟋蟀，有时甚至还有蝼蛄之类。明明可以在外面玩就行了，但猫一看有机会就必然会带到房间内来处理。在海边温暖的草地上好像有好多四脚蛇。落到猫手中的四脚蛇大多被揪断了尾巴。这并不是猫要吃它，而是长时间地把它作为玩具的缘故。在对方因猫的爪子受伤变弱直到死去之前，忽而用嘴叼起，忽而前爪去捅，要是逃跑就赶上去按住，或是用两个爪子夹住抛向空中。玩腻了，就抛下连头也不回地走开。肯定也有运气好的，死里逃生勉强爬出去的四脚蛇，但更多的是想逃也逃不掉，而在家具后或垫子、褥子底下变成鱼十似的干巴巴的样子。我感觉到或许那以后也有在房间的某处住下来的，因为某日某时，四脚蛇突然从阴暗处跑出，吓了我一大跳。因为这件事，我与四脚蛇彻底地亲密起来，本来爬虫类一看到就会令人心情不快，必用木棍之类处理掉才算完，但最近，却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可以拿在手上了。这样一来，四脚蛇这样的东西也成了不拘泥于相貌的可爱动物了。还不仅如此，我还对四脚蛇刮目相看了起来。有一天，我看到了平常总是只被猫玩弄，拼命想逃的四脚蛇居然勇敢地与猫对抗的场面。那只四脚蛇用小小的，使劲地咬住猫的前爪—猫爪后面漏出皮肤的部分。猫对这意想不到的反攻与其说是畏缩，不如说是无计可施的样子，它不断地甩那只爪子，想把四脚蛇甩掉，但四脚蛇就是不松口。我不由得笑了起来，何止是困兽犹斗，连四脚蛇被逼到绝路上时，也会对猫这么大的对手拼死反抗的。我知道了这一点，不由得在内心深处为它鼓掌。在另一天，我也目睹过四脚蛇咬住猫的胡子吊在空中的景象。我多次从猫的手里救出可怜的四脚蛇放归草丛。但它们迟早也难逃再次被猫抓住的命运吧。这一带野鸟也很多，猫经常叼着麻雀回家来。黎明前对麻雀来说是遭受危难的时刻，猫早已潜藏在草丛里或树枝上，等待着麻雀。早晨起床一看，走廊的角落处就像羽绒被、坐垫破了一样，鸟的羽毛散落一地。猫已把小鸟整个干净彻底地吃掉了，所以除了大量的羽毛，哪怕是鸟的嘴和一个爪子都没有剩下。听到猫蹲在草丛里，把活生生的麻雀连骨头一起嘎巴嘎巴嚼碎的声音会不由得战栗，但也不是不会感到干脆痛快，它们的做法实在是简单明了。不过，就在不久前，在一个很晴朗的下午，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T作，听到旁边草丛里发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卿哪哪的尖锐的惨叫声。要是虫子的话，那声音有些大，而月_是不常听到的声音。一看，是小猫—虽说是小猫，但身体与大猫差不多了—在追赶着什么猎物。我从外廊走了出去，在几乎爬到地面的松树枝与树下的杂草之间，一只黄背绿鹦鹉像被监禁一样地在那里挣扎。我伸出手想要救鸟，但比我更快，猫呜呜地叫着叼起鹦鹉逃向草更浓密的地方。这样一来我感到很为难。我放弃了继续追猫。另一方面，我这样想道:因为猫抓到的东西就是猫的东西了嘛，它声张自己的所有权没有错误。并且，反正是五分钟就会吃得精光的。但是，鹦鹉的惨叫一点也没有停下的迹象，对猫来说或许是久违的美餐而想要慢慢地享用。哪卿卿的绝命的叫声断续传来，我渐渐地有些沉不住气了。(对笔者救鹦鹉有些冷淡之事爱鸟族的先生们或许会感到愤慨。但不管什么动物原本也绝非人类观赏用的。让它们舒适的是人类，把它们关闭起来强迫过不自由生活的也是人类。并且，为了食用把一些动物大量饲养，再以文明的力量高效率地宰杀的人类，有说猫残忍的资格嘛?动物之间互相吃与被吃的作法，比起人类的杀生来，不是更符合自然常理吗?)即便如此，我还是再次走到外边，满院子地追猫，最后终于成功地从猫嘴里救下鹦鹉。鹦鹉的翅膀根部，用人比喻的话就是腋下受伤很重，但看上去还很有精神。为了证明这点，她冷不防咬住我指头的分叉处，也许是救命恩人的我的指头的分叉处呀!而且，还是使出了全身力气!鹦鹉在我房间里的榻榻米上躺了一会儿，不久便能站立起来，再后来就摇摇晃晃在那里走了起来，在我一直也不叠的被子上，竟然拉下粉红的粪便。我产生了弄个笼子养起来的念头。但是，可能还是从猫那里抢夺得迟了，两三小时后再看，她再次倒下，并已完全冰冷了。要写动物的事—这么说的话，正像诸位所看到的，我是连写的资格都没有的人。但作为读者，我对巧妙地描绘出小动物姿态的列那尔的《胡萝卜》、《博物志》等爱不释手。一般来说，读那些作家的作品时感到无法与之抗衡的是，他们与我们的不同，世世代代从孩童时代起就与枪支为伴，通过打猎而亲密接触动物。因为射杀猎物时必须熟知对方的习性，自然而然地观察也就认真、鉴赏力也就高超。可以说他们在与野兽的充满血腥的接触中，加深着对自然的理解。列那尔也是一样，打猎是家常便饭。《博物志》等不单单是优美的自然观察的产物，他的文章优雅而残酷。但是，把列那尔的《日记》读下去的话，就会看到他的这种感想:到了35岁左右，在某个时间突然变得对无益的杀生讨庆起来。下大决心今后戒掉打猎。也想让儿子戒掉。他如是说。接下去是他独特风格的对松鼠的描写—……松鼠。松鼠没有喜鹊那样的天资，它不会区别棒和枪。它爬到树上藏起来，以为这就安全了。我只能看到它的鼻子，第一声枪响，松鼠滑落下来，靠在树枝上，紧紧抱住树枝。死了。不是的，还在动。第二声枪响，松鼠掉下来。我把下雨时会将尾巴拉到脸上避雨的这种无害的温顺的动物杀掉了。冷血动物!(岸田国士译)并且列那尔还写道，“悔恨在心中翻腾。”他是否如他所说那样以后戒掉了一切杀生不得而知。但是他说松鼠是“下雨时将尾巴拉到脸上避雨的这种无害的温顺的动物”时，仅仅从这句话里就可以看出列那尔这个人的善良的内心。这内心与吟诵“连不会说话的兽类也会……”的诗人的内心是相通的吧。读到这里，我对这位平常一直爱戴的作家的喜爱更加深了一步。话虽如此，人因为自己的事已经竭尽全力，已不会再有考虑动物的事的余力。一方面带有仅仅饲养动物的情感，另一方面，又出于无奈甘心情愿担起冷血动物的恶名。整天被锁链拴着，从篱笆的空隙无精打采地看着马路的家犬们;无人理睬的在雨中永远没完没了地叫唤的小猫们;忘却了在空中飞翔，在笼中慢慢走向死亡的小鸟们;不会说话的它们的不幸与我们人类的不幸何等相似啊?相似到令人感到恐怖的程度。尽管如此，我还是有时想到要对着它们亲密地说话:“你们呀真不错，语言也没有，金钱也没有的你们。多余的唠叨也没有，也不必担心明天的事。不知要比说谎、贪婪的人类好多少……”当然，说什么它们也不会回答，只是好像嫌我唠叨似的瞥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