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谱牒价值管见

2007年第1期第1页共7页中国谱牒价值管见金一初（东阳诗词学会，浙江东阳322100）摘要：谱牒是我国珍贵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对补国家正史之缺失、明氏族血缘之亲疏、知先辈人事之变迁和借构建和谐之箴规，有其重要价值。笔者所见，浅陋有限，表述于此，意在就教于大家。关键词：谱牒价值管见IdeasonTheValueofChinesePedigreeJinYichu(DongyangPoemAcademy,Dongyang322100,Zhejiang)Abstract:PedigreeisanimportantpartofcultureheritageinChina.Ithasanimportantvalueforanalysisonpersonsandstoriesofthesameclan.Itofferssomeadviceforus.Keywords:pedigree;value;idea据《现代汉语词典》解释，谱牒即“家谱”。家谱是记载同宗共祖的血缘集团世系人物和事迹等方面情况的历史图籍，与方志、正史一起构成中华民族历史大厦，是我国珍贵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家谱中蕴藏着大量有关人口学、社会学、经济学、历史学、民族学、教育学、人物传记以及地方史的资料，对开展学术研究有重要价值，同时对海内外华人寻根认祖，增强民族凝聚力，也有着重要意义。谱牒是姓氏的载体。它记载着一个家族自始祖以来繁衍生息、分支迁徙、不断开拓的艰辛历程。对历史研究意义重大。下面，就谱牒价值谈些浅陋见识，以就教于大家。1补国家正史之缺失作为家族繁衍、活动档案材料的谱牒，保存了历代不同地区与世系活动相关的丰富资料。有一些资料往往因“正史”难于悉记而不为人知。当前，全国掀起谱牒研究的热潮，这对史学领域而言是又在开发一个“大金矿”。中国是世界上传统史学发生最早和最充分的地方，越来越为世界史学界所瞩目。二十五史的第一部著作是西汉司马迁的《史记》。这部伟大的巨著是怎样写成的？我们想，谱牒给他的帮助是不少的。司马迁的《史记》为我国传统史学创置了独特的框架体系，进行了杰出的创造。这固然与他的天赋有关，在他自己所钟爱的研究领域发挥出了炽热的能量；也与他的家学渊源有关，其父司马谈任太史的官，搜集管理着国家的文书档案，见多识广，儿子耳濡目染，深得其益。仅仅这两点还是不够的，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谱牒和当时社会对谱牒的需求，对形成司马迁史学有不可低估的作用。《史记》是涉及时、空两方面通史性的大著。作为生活在西汉武帝时代的他，是依靠哪儿来的史料而突破一个皇朝的框框，上溯自五帝以来，囊括了包括夏商周秦汉大约三千多年漫长的历史呢？我们不妨翻开他的《自序》来读一读，他毫不讳言地说：“维三代尚矣，年纪不可考，盖取之谱牒旧闻。”原来是谱牒帮了他的忙。再看看《三代世表》又是怎么讲的呢？“自殷以前，诸侯不可得而谱，周以来乃颇可著……于是以《五帝系谱》、《尚书》集世纪黄帝以来讫共和为世表。”这里十分清晰地告知我们这样一个事实：他主要是根据“谱牒旧闻”才得以把我国的历史追溯到当时所可能追述到的大约三千年之前的历史情况的。司马迁是非常尊重孔夫子的，但孔子只是“因史文，次《春秋》，纪元年，正时明，盖其详载；至于序2007年第1期第2页共7页《尚书》则略无年月，或颇有多阙不可录。故疑则传疑，盖其慎也。”这是客观的也是客气的说法。孔子是严格按时间顺序编纂《春秋》的。《尚书》是不注明年月的文献资料的汇编。司马迁为了编撰好自己的《史记》，利用了孔子存疑而不论的谱牒，以此为依据，用孜孜探索的精神去追踪孔子也未敢涉及的古代史。这是一种用科学方法研究历史的做法。据谱牒研究专家孙达人先生考证，司马迁主要是根据谱牒写出了《五帝本纪》的。《五帝本纪》不过三千来字，内容多述世系，他为什么这样重视撰写呢？其一，当时正统的儒家、“荐绅先生”都以“其文不雅驯”为由，不屑一顾那流传于下层社会的谱牒；而司马迁不是这样，他却能把《五帝德》、《帝系姓》、《世本》等大批谱牒很好地利用起来，大大扩充了史料的来源。其二，把谱牒中所述的内容带到实地去调查核实，“西至空峒，北过涿鹿，东渐于海，南浮江淮”。实践出真知，找到了谱牒如《五帝德》、《帝系姓》所讲述的接近古代史实的确凿证据，他编写起来心里更踏实了。其三，他善于读书，博闻强记，又能加以比较。他先用《春秋》、《国语》来与谱牒加以比照，从中寻找出《五帝德》、《帝系姓》等古文谱牒中极为可靠的证据。这样，《史记》的纪、表、书中，就能首次按世代来叙述我国的上古史。谱牒、口头史学、史学成果三者相互参证，从而开创了新的史学——纪传体的通史。南宋时，永康陈亮是力主抗金的爱国词人。他读了东阳赵周锡的一阕《水调歌头》词后，心有所感，立即给写了一首和词：上阕“事业随人品，今古几麾旌？向来谋国，万事尽出汝书生。安识鲲鹏变化，九万里风在下，如许上南溟。斥晏旁边笑，河汉一头倾。”下阕“叹世间，多少恨，几时平！霸图消歇，大家创见又成惊。邂逅汉家龙种，正尔乌纱白纻，驰骛觉身轻。樽酒从渠说，双眼为谁明？”词中的“麾旌”借指高位，“大家”指天子，“创见”指天子欲有意恢复振作，“汉家”借代宋室，“龙种”指赵周锡，谓其乃帝王子孙。这首“和词”从人品、事业、志向、形势、时机、身份多方面为赵周锡鼓气，笔力雄健，催人奋进。为何陈亮称赵为“龙种”，当时赵有何作为而使陈亮赋壮词以贺呢？笔者通过查考《东阳赵氏宗谱》，得到了具体的释解。赵周锡就是家住东阳中兴寺北的南宋进士赵彦拒。周锡是他的字，陈亮称字以示尊重。中兴寺北赵氏之宗出自宋太祖匡胤之次弟魏王廷美一派。靖康之变，廷美七世孙忠训郎公藻，扈随宋高宗赵构南渡，赐邑东阳，择居南关中兴寺北，为东阳赵氏始迁之祖。周锡是公藻次子，故称其为宗室“龙种”。赵周锡幼入内小学，其师为吕祖谦，学成，取应科授右选，积阶金吾卫上将军，假和州观察使，充接伴副使，与金使议，卫敌固体，义正词严，使得金使哑口无言。事讫，赵周锡写了一编《金使问答》奏报皇上。皇帝看后非常高兴，就给赵周锡加官，累迁奉议郎眉州通判。而后，赵周锡又写了一部《春秋发微》一百篇献给宋高宗。终因偏安势力太盛，赵周锡这样的折冲之才、社稷之臣未被重用。赵氏谱牒的这些宝贵资料补充了正史的缺失。从上述对谱牒资料的援引分析，足见中国谱牒是一种收藏宏富、记事准确、有独特体例的历史文献，能比较真实地反映历史面貌、时代精神和社会风情，对于研究各个历史时期、各个地域乃至于各个民族、部族和家族的历史，具有其它文献无法取代的价值。中国家谱，是一个巨大而又十分难得的文化史料宝库，是研究文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文献资源。2明氏族血缘之亲疏我国人名有一种按家族世系取名的规矩，即按字辈取名。同一辈兄弟姐妹（包括堂兄弟姐妹、族兄弟姐妹）的名字用同一个字。其字同于后的，如唐代名将颜杲卿和他的弟弟颜曜卿、颜春卿共同一“卿”字，与他同辈的堂兄弟颜真卿（书法家）也同一个“卿”字；其字同于前的，如宋代政治家王安石，他的弟弟王安国、王安上同一个“安”字。这种名字称为“顺序名”，即体现祖孙父子顺序的名。东阳中山刘金氏总谱在总辑中所制定的排行名讳目次就是这种顺序名，意在教后代子孙历代相传，不忘所自，无乱宗祖。这种传统的命名方式仍在全国广大农村人的姓名中沿用不衰。正因如此，我们今天的每个裔孙才打上了一个体现宗族标记（名字）的烙印。大家坐在一起，常会询问你我是属什么字辈，是第几世子孙一类的话语。字辈，是表示家族辈份的字，其用意均为修身齐家，安民治国，吉祥安康，兴旺发达。字辈是人们按伦理道德取名的一个规则。大多在孩子入学时家长请先生按辈字改个学名，即大名。它是各族祠堂的2007年第1期第3页共7页产物。字辈的字目意在区分一族众人之间的长幼、尊卑，表白宗族里世系血统顺序。专门选用全族共行的辈份文字（字目），这就是“字辈谱”。它是一个家族传代的文字凭据，是族谱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毛泽东的名字，就是按传统的“字辈谱”命名的。“毛”是姓，“泽”是辈派，“东”才属于名。《毛氏族谱》里字辈是“立显荣朝士，文方运济祥，祖恩贻泽远，世代永承昌。孝友传家本，忠良振国光，起元救圣学，风雅列文章。”“泽”是第十四代的辈字。稽考东阳刘金氏的谱牒得知：刘景明于后唐清泰二年（935）由天台孟岸迁入东阳来，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由于兵灾水火的原因，外记谱牒所剩无几。所幸宋元明清各代宗贤都对家谱进行了一次次修辑，以示不忘木本水源之思。现存的总谱排行字目和名讳字目，当是康熙二十三年（1684）制定的。请看：刘金氏总谱排行字目天地开创，元黄肇兴，春夏禅序，日月升恒，太平呈兆，川岳钟灵，高瞻见佑，后载维新，才德济美，奕世其昌，中和方正，奎璧辉光，缵绪克善，云仍炜煌，龙腾凤起，蕃衍芬芳。刘金氏总谱名讳字目（辈）江淮河汉，朝宗永长，乔松瑞梓，端本惟良，嘉会运继，一道相焕，发祥自久，奇英文章，行立孝义，从心显扬，侯阶伯宠，功允绍唐，时习祖圣，浚哲恭宽，仁里华国，明贤熙康。从以上所列不难看出，二者相应的均为64字。这64字并非是无序的，而是以四言为句，各16句，读起来犹如两首音凋和谐的四言诗。其实，下面的64字就是“字辈谱”。这字辈谱的确可说是特异的诗。但这特异的诗又不以整首诗的面目出现在人们面前的，而是先让家庭成员熟记在心里，然后把诗拆散，一字一字地、序而不乱地镶嵌在一代代家庭成员的名字中。想要读完这首诗，往往要千馀年的时间。一当你与你的兄弟和族兄弟占得了某个字辈，就要用整个生命来完成它的记忆。这独特的异体诗由于是孤立地、不成文句地出现的，其发房与不发的房头，常常会拉出一句诗的字辈距离，会出现3岁太公70孙的现象。字辈谱，或四言，或五言，或七言，可长可短。长的五六十字，短的十多字，一般为二三十个字。它虽带有封建宗族色彩，但从文学角度看，则是绚丽多姿的诗篇。不同姓氏的族谱，字辈中的字起着核心和纽带的作用。“字辈谱”的教育作用比一般的诗歌无疑是更深入、更持久、更根深蒂固，且大量出现的是儒家思想和言论，意味着儒家学说已逐渐成为中国人的普遍意识和潜意识，它已滲透到每个人的生命和灵魂，成了一种坚毅的心理结构和民族意识，因而具有深厚的传统文化意蕴。东阳刘金氏的先辈贤达，为何把“字辈谱”定为六十四字，且“取义于八卦之数”呢？这是有深层次的思考的。众所周知，中华“易学”是一门高深奥妙的学问。它是理解、阐释、发挥、传习《易经》八卦，六十四卦及爻辞的过程中形成的追求幸福、向往美好生活的独具特色的学科。这一学科从一形成就表现出了它对于中华民族的极大凝聚力。孔子韦编三绝的《易经》是教人聪明的学问。刘金的先辈贤达以他们超人的智慧，用《易经》六十四卦取义，良苦用心莫非是要后裔们世世代代敦本睦族，至谊永久性相连属，以一族之团结促进中华民族之团结。应该这样去认识。“字辈谱”既定，特异诗已出，那么，我们应怎样去理解这二首四言诗的内涵呢？不揣谫陋，略作诠释，就教于专家学者。可这样想：排行字目的立意，是从《易·乾》“天玄而地黄”起笔的。言天地开创后，一年四季禅让有序，日月星辰垂象于上，天下太平，河流山岳集天地之灵气，世代裔孙要高瞻2007年第1期第4页共7页远瞩，识见旷达，那就会得到上苍的帮助启发，达到厚德载物，以求多福的目的。要变旧法，行新政，才德兼美，代出人才，当官的处理政事要中正平和，皇帝的手笔如璧玉发出光芒，子孙能继承发扬祖芬，贤才辈出，如龙凤腾起，嗣孙繁衍，兰桂齐芳。至于名讳字目，那是从水源木本开端的，说高大的苍松，吉祥的梓树，木木端正才是优良的材料。《易》说，享，嘉之会也。国运昌盛的际会，是百世的良遇。要继承这好运，让儒家的道统思想焕发出光彩。刘金氏的发祥已经很长久了，出现了许多英俊伟才，要用孝义立身行事，因为孝义是仁的根本，且要从每个裔孙的心里把它发扬光大。这样，就有高贵的爵位，那功绩就可以承接刘金氏远祖陶唐氏帝尧的传统了，要经常温习先人的圣谟，有深邃的智慧，又是具恭则不侮，宽则得众的德能，这便是仁的内容，是行为的准则。孔子说：“里仁为美。”我们居住在风俗淳朴的地方，可以光耀国家，企望子子孙孙都有聪明贤能，兴盛安康！从上面简略的分析中，可见总谱的排行名讳“字辈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