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周南.关雎》：当君子淑女两情相悦

《国风·周南·关雎》：当君子淑女两情相悦2009-06-22黛琪2008原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赏析：《关雎》被列为三百篇中第一首，自有其别样高妙。彼时中国贵族的教育，乃是以歌舞说唱表演的形式，对贵族进行严格的礼教王化的训练。夫妇为人伦之本，乃天地间人类生命所自出者。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风化”一词，便是指以男女性爱蕴含的天地自然以及人伦之道，训育人民。史云“周公制礼”，所制之礼便是后世被推崇普及的礼教，即圣人制度。以“周公之礼”来喻夫妇人道，大义自在其中。诗教的好处便在于其中既有技术性的提醒，也符合人情、事理之常，情趣与教育可谓结合到极点，具有极高艺术性。《关雎》乃是人文初篇。雎鸠的考证至今未果，“雎”之字形从且从隹，当有交合之意。由“雎鸠”的性爱之事，引出人间的君子淑女思春匹配之理，自然不过。然人既为人，且为君子，自不能像那鸟儿那么自由直接。关关雎鸠，可以。然当君子遇见淑女呢？人自当应区别于鸟兽草木虫鱼的，两情相悦，不能关关雎鸠，而定要“君子好逑”。男女之情“成之以礼”，如此方是个天地间立得住的“人”，方成个可以修齐治平的“君子”。这便是将人与大自然飞禽走兽区别开来的人文与文明。《关雎》便是讲当君子淑女两情相悦时，一套世俗化的嫁娶程序，并对其进行了雅化，使之符合高度的审美，用以引导人民调和阴阳、节度情欲、处理“男女之情”。没有偷香窃玉也不偷寒送暖，而是君子以礼求之，淑女以礼待之，夫妇以礼成之。这就显示出圣人制礼、孔子删定《诗经》的意图：观乎人文，化成天下。因为这谨守着的、紧持着的、牢牢掌握、渗透进血液与传统、融化在生活与习惯中的“礼”的旗帜，“礼”的规矩，“礼”的形式，所以《关雎》当之无愧是教化第一章，也从非常具体的一面表明了中国自古以来确实是“礼教”的大国，“诗经”就是“礼教”的最好样式。如此，女子常念诗经，想必不会再“看见一个清俊男人便想起自己的终身大事”（贾母语）；男子常念诗经，遇到淑女想必也不会像元稹崔莺那样，始乱之终弃之。前人以为《关雎》有“求之不得”的意思，未必。诗意十分欢快明朗，是对生活和未来充满希望的光明乐观之词，颇有“有求必应”的自况。从一般的解释来说，主人公当是周朝贵族男子，在众多的贵族妇女中，对其中一位窈窕淑女产生了爱慕，认为她的美貌贤德足当后妃，足可享受那琴瑟钟鼓相伴的优雅快乐生活，并且能够将钟鼓琴瑟的优雅生活和教化传承下去。他对自己充满信心，对意中人一见钟情，对将来的爱情与婚姻有着无限欢乐的预期，没有挫折也没有忧伤，一味的信心、信念，把自己与意中人的未来生活描画得满满的。今天可以确信的是大概这诗确乎是描述文王与太姒成婚的情诗。琴瑟君子，堪指文王。荇菜之祭，乃是周时后妃婚礼的仪式。《召南采蘩》、《召南采蘋》中的“蘋蘩之祭”，则是诸侯嫁娶之礼；后世更被引用来做一般的正式婚嫁，如白居易《井底银瓶引》中言：“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苹蘩”。《关雎》言文王慕窈窕而好逑，淑女则端严恭谨，这“非礼不成”的男女婚姻，自不愧被誉为“后妃之德”的赞美诗。《关雎》首句起兴，起兴且涉义双关，所谓“比兴”是也，而又带着场景的描摹写实，正是常用不离“赋比兴”三大法宝的完美实践。这种手法在形式上，一般都是首句交代大的时空背景；下句即交代具体情境和人物，后面则交代这人物的故事进展，心情感受，颇有后现代电影蒙太奇手法的时空感。全诗分五章，分男女两队对唱。首章前两句言雎鸠鸟鸣嘤嘤，求其友声。后两句言君子爱慕淑女。次章前两句言淑女日夜操劳婚事，暗衬君子逑之以礼；后两句言淑女之形貌，君子如何思之勿忘。这句诗映衬出“君心似我心”的一番“郎情妾意”，两人既如此有情，那么三章言寤寐难忘、辗转反侧之态，就不单是君子的思念了。它应当作为互文来读，则淑女的思慕之意，尽在不言中——更进一步说，如此两厢情愿两情相悦犹以持礼相待，正是教化的根基所在。四章言君子对淑女之誓，爱之既深，求之以礼，当琴瑟友之；末章言既君子将淑女娶进门来，夫妇礼成，则必当待之以礼，钟鼓乐之。《关雎》的韵律有摇曳的动感，又有娴雅的悠扬，令人可以想像君子淑女为夫妇成礼而做的准备工作，形式庄严美丽，情调平和中正，感情绮靡摇荡，充沛着生命本然的热情热烈。《关雎》是对于男女之初、天然之情的赞叹与歌咏。情起于衷，发之以礼。这真是天地间第一赏心悦目、第一件开心得意的美事！《诗经》以《关雎》起手，将男女之情置于群伦之首，又含蓄、热情、庄严地赞美夫妇成礼之大神圣、大教义，不愧是中国礼教的经典，不愧是中华教化的圣经。和诗：关关欢唱，鸟名雎鸠，成双成对在汉水沙洲。东邻美人是窈窕淑女，做佳偶正谓君子好逑。淑女：长短不一，荇菜参差。侍女们开始准备祭祀。君子：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淑女：万事俱备，优哉游哉。君子、淑女：婚礼将至，辗转反侧。淑女：荇菜有长有短，左右摆上祭案。君子：追求窈窕淑女，定要琴瑟悦之。淑女：荇菜摆放如仪，嫁娶将要礼毕。君子：娶来窈窕淑女，我当钟鼓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