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白鲸》中船长亚哈的“疯狂”

解读《白鲸》中船长亚哈的“变态”吕辉摘要：19世纪美国著名的浪漫主义小说家赫曼·麦尔维尔的代表作《白鲸》，它展示给我们的是船长亚哈为了复仇带领“皮阔德”号及其船员追杀白鲸莫比·迪克，最后走向毁灭的过程。从这部作品的刚出世到如今，对于麦尔维尔笔下的亚哈船长的评论就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是一位百折不饶、勇敢无畏、经验丰富的船长；也有人说他是一个为报一己私仇不顾船员们死活的偏执、自私、专横的魔鬼。正是因为亚哈身上表现出来的这种既偏执又伟大的独特个性吸引了无数评论家的目光，因而对亚哈形象的分析评论也已经相当成熟，但先前的许多文章多是从宗教、哲学、地理、民族、生态等视角进行分析的，本文着重运用心理学的相关理论对亚哈变态心理和行为进行分析解释，着力揭示其变态疯狂行为的心理本质。关键词：白鲸；亚哈；变态行为；自我意识ExplainmobydickcaptainAhab'sabnormalLvHuiAbstract：Thefamous19thcenturyAmericanromanticnovelistHermanMelville'smasterpieceWhiteWhale,whichpresentedtousisthecaptainAhabledtorevenge,withPequod’crewtokillMoby•Dick,finallymovingtowarddestructionprocess.Thisworkfromthenewborntothepresent,forMelville'sCaptainAhabdescribedbythecommentsonthemixed,somesaidhewasnotanunyielding,courageous,experiencedcaptain;somesaythathewasoneparanoid,selfish,tyrannicaldevilfoeneglectthecrew‘slifeforhisownpersonalrevenge.ItispreciselybecauseofthisAhabwhodemonstratedboththeuniquenessofparanoiaandgreathasattractedattentionofnumerouscritics,andthustheanalysisoftheimageofAhabcommentshavealsobeenquitemature,butmanyofthepreviousarticlesaremostlyfromreligious,philosophical,geographic,ethnic,ecologicalanalysisperspective,thispaperfocusesonAhababnormalpsychologyandabnormalbehavior,useofrelevanttheoriesofpsychology,tryeffortstorevealthenatureofabnormalpsychologyofmadness.Keywords:MobyDick;Ahab;Abnormalbehavior;Self-consciousness随着工业化、商业化、城市化步伐的加快和人口的急剧增长，19世纪下半叶的美国开始呈现出现代化商业社会的特征。然而现代性这把双刃剑在丰富人类物质生活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人们精神上的贫乏和弱化。麦尔维尔作为美国十九世纪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凭借其敏锐的文学感观跻身于首批对这种人性和社会发展不可避免的趋势进行深入分析的思想者之列。正如他所宣称的那样，他天生对那种能潜人深处的事物具有某种自然的情感(如《白鲸》中生活在大洋深处的白鲸莫比·迪克)，这暗示了他对人类的心理活动有着强烈的探究兴趣，特别是对深不可测的无意识运动变化的研究。他把思索出的结论植入了凝结在其毕生心血的作品《白鲸》中。这部作品以其惊心动魄的捕鲸场面，对哲学孜孜以求的深层探索，并配以浪漫史诗般的风格达到了美国十九世纪小说的巅峰，特别是船长亚哈的形象更是成为众多文学形象上的经典之一。然而，麦尔维尔在世时，倍受冷落，无人问津，直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麦尔维尔及其作品才得以重见天日，同时掀起了复兴麦尔维尔的热潮。一、对《白鲸》中船长亚哈形象的历史研究回顾《白鲸》作为世界文学经典作品，吸引了无数读者，也引发了众多的评论。特别是船长亚哈的这个矛盾冲突的焦点，更成为了众多评论的对象。这些评论从不同角度，运用多种理论来阐释《白鲸》中亚哈形象的丰富内涵以及触动人心之处。总的来说，到目前为止，对《白鲸》中亚哈形象分析大致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1、对《白鲸》中亚哈形象的宗教原型解读。一般认为，英美文学有三大重要源头：一为古希腊罗马神话，一为约瑟王传说，另一个则是《圣经》。亚哈形象的原型多认为是圣经中《旧约·列王纪上》所载古以色列民族分裂后，北方以色列国第七代国王亚哈。亚哈王的性格就是《白鲸》中亚哈性格的“基因”，一方面，亚哈体现了其“原型”有计谋、有才能的一面。亚哈王生前治理国家繁荣昌盛，这和亚哈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相类似。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亚哈继承了其“原型”的渎神性格。亚哈王最后信仰异教导致了他的覆灭，而亚哈则蔑视一切神灵，这种傲慢与基督徒的谦卑精神背道而驰，最终也导致了他的毁灭。这类原型分析文章着重在揭示《白鲸》中亚哈形象在的圣经》中的原型。[1][2]2、对《自鲸》中亚哈形象的生态主义解读。生态主义批评关注人类如何处理自身和自然之间的关系。从这种理论出发来解读亚哈形象，多认为亚哈是一个失败的征服者，是人类中心主义征服欲的集中体现。这类文章旨在唤起人类对自然的敬畏，呼吁人类与自然和睦相处，否则就会自食其果，遭受自然的严惩。[3][4]3、对《白鲸》中亚哈形象的悲剧主题的分析。大量研究显示，梅尔维尔深受莎士比亚悲剧的影响，其作品中的人物也从多方面折射出悲剧色彩。船长亚哈一意孤行、誓死猎杀白鲸而船毁人亡，最终与白鲸同归于尽的悲剧之旅，正是一部壮丽华美的悲剧。在这里，亚哈多是以一个反抗自然的英雄形象出现，这与莎士比亚作品中的悲剧主角颇为相似。持这类观点的评论文章注重发现《白鲸》的悲剧性意义，并希望从中为现代人提供可汲取的某些启示。[5][6]4、对《白鲸》中亚哈形象的民族主义研究。关于民族主义的研究重点在于揭示亚哈所代表的美国19世纪那种狂热的民族扩张精神，展示了人物朝气蓬勃的冒险奋斗精神和战胜困难的大无畏精神，这也是美国民族气质的集中体现。正如劳伦斯·麦克非所说“梅尔维尔的《白鲸》是第一部主要的美国文学史诗”，[7]这类文章主要通过对亚哈形象的解读来分析美国民族的精神实质。[8]5、对《白鲸》中亚哈形象的象征手法，人物塑造技巧方面的研究。小说中运用了多种象征手法，诸如大海、白鲸等都蕴含着深远的意义，特别是船长亚哈形象所代表的象征意义，更是成为这类文章的重点。从这一角度出发的文章除了注重探求人物形象的象征意义外，同时也包括对作家塑造亚哈这个人物形象的创作技巧方面的探讨。[9]本文结合先前相关理论分析的成果，尝试选取心理学的相关理论对《白鲸》中亚哈变态行为的人格特征进行分析，重点在于揭示亚哈“疯狂”变态行为背后隐藏的心理内容，促使人们更好的认识这个人物形象。二、亚哈变态行为的心理学界定无论是对现实中的人们还是对作品中塑造的人物，我们都必须首先要对其进行分析界定，然后才能做出相应的判断和行为，当然，亚哈也不能例外。船长亚哈的性格特征在《白鲸》中已经得到很好的表现，概括起来，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亚哈是一个孤独的人。小说中的亚哈在远离亲人和远离社会的海上漂泊了40多年，甚至在船上，他也是远离自己的船员，沉默寡言，除非必要的时候，否则不轻易开口说话。这种孤独深深的印在了亚哈的灵魂深处，不仅造就了他锲而不舍、意志坚强与骄傲自信的一面，同时也造就了他疯狂偏执、专横冷酷、自大狂妄的一面。其次，亚哈是个自私的人。他带领皮郭德号鲸船上的三十个人出海，但是他心里装的不是他的海员，也不全是为了金钱利益，而是他内心的复仇计划——即对白鲸的追杀。他忘不了他的复仇信念，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以不顾皮郭德号上全体船员的生命来为自己报仇。[10]他将一枚值十六美元的西班牙金币钉在皮郭德号的桅杆上来奖励首先发现白鲸的人，他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变得发疯或者说丧失了人性，任何人的劝告都是徒劳，他已经孤注一掷。凭这一点来说，亚哈的自私就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再次，亚哈是个猜疑心特别强烈的人。亚哈的猜疑不仅仅表现在对周围人和事物的怀疑上，更重要的是，他直接指向了否认这个主宰一切、无所不能的神圣的上帝的存在。[11]他认为自己具有成为神的威严和权利，因此他向上帝叫嚣着、挑衅着，他说道“我笑你们，嘘你们，你们这些玩板球的人，你们这些拳师，你们这些哑巴柏克斯和瞎眼的本第哥佬！……出来呀，打你那棉花包后面出来呀![12]”在亚哈所处的年代里，藐视上帝无疑是在藐视最大的真理。最后，亚哈还是一个具有高度攻击性的人。亚哈的攻击性在面对白鲸时暴露的最为明显，在遇到白鲸后的第一天，在激烈的斗争后，亚哈的身体垮了，被拖到小船上时已是两眼充血，四肢僵硬。然而，亚哈丝毫没有考虑自身安全，苏醒后，他首先关心的是他的武器是否完好，并命令船员扬帆起航准备第二天的追击。这种高度的攻击性也是他性格特征中的重要因素。[13]除了以上四个主要方面以外，在亚哈的身上还表现出了专横、霸道、敏感等等次要性格品质。这些众多的性格特质集合在了一个人身上，从而形成了亚哈不同寻常的心理特征。船长亚哈这种独特的性格特征，运用变态心理学关于变态行为的分类，可以归为偏执型人格障碍（paranoidpersonalitydisorder）或反社会人格障碍（dissocialpersonalitydisorder）。偏执型人格障碍的表现主要有：广泛的猜疑，不信任他人和社会，嫉妒心强，主观偏执，患者童年可能遇到过某种挫折，逐渐出现孤僻、敏感、社交焦虑或恐惧。他们常常诉说自己在成长过程中受到过亲人的伤害，在自己的心中为伤害自己的亲人刻画一个强大而丑陋的客体形象，并将这些客体投射出去以作为自我防御。内心的仇恨会使这类人格障碍者把别人描述成十分危险的敌人[14]。反社会人格的性格特征，根据DSM-IV-TR列出的诊断标准可疑概括为五点：在15岁之前开始并且在成年期继续违法或有社会不支持行为的历史；在工作、性关系、亲子关系中没有表现出忠诚和责任感；易怒性和攻击性；鲁莽和冲动的行为；漠视真理[15]。结合前文分析出的亚哈的性格特征会发现，亚哈所具有的种种猜疑、孤僻、自私以及仇恨心理，正符合了偏执型人格障碍的定义。而亚哈所具有的攻击性以及对家庭责任的逃避和对上帝的藐视的种种心理特征来说，则基本符合了反社会人格障碍的标准。[16]当然，仅仅根据亚哈表现出来的一些性格特征就断定或诊断他为某一种人格障碍，这不可避免的就犯了心理诊断上一个“贴标签”的错误，这是现代心理治疗领域中所不提倡的。尽管如此，亚哈的种种性格特征与这些人格障碍的表现如此吻合，应该说，这种界定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有意义的。三、亚哈变态行为的心理学内涵著名心理分析大师弗洛伊德认为，无意识是人的心理结构深层，它包括了原始的本能欲望与冲动。由于道德、现实和社会文明的约束，这些冲动和欲望得不到满足，被压抑到无意识的领域中；但仍不断地寻找出路，回到意识中去以求得到满足。这种无意识的矛盾冲突正是产生各种各样的精神症状、梦境、失言、笔误或其他无意识过失的根源。弗洛伊德为了研究的方便把人的意识和无意识状态进一步划分为三个层次：即追求本能欲望、按照“快乐原则”行动的人格结构部分“本我”(id)；代表理智和意识、按照“现实原则”行动的自我(ego)；和以自我理想为目标、按照社会道德规范活动的超我(superego)。这三部分往往相互矛盾、冲突，而自我作为中介，不得不面对本我的驱使、超我的谴责和现实的限制，如果难以忍受这三个方面的压力与威胁，就会产生焦虑反应。为了保护自身，自我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