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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的电话响起的时候,我正在午睡。阳光有一些浓,透过薄薄的窗纱,斑驳地铺满了整张大床。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嘟囔,喂,啥事?人家在睡觉。他在那边,先沉默,继而低沉地说,丫头,哥要结婚了。这个消息的确刺激了我,我端坐起来,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来来回回比划着,仿佛他就在对面,你丫的不骗人?你大爷的你确定?”他依旧低沉:“嗯,我丫的这次保证不撒谎。下月24号,欢迎你来!”在确定不是玩笑后,我开始大声笑,电话那头,大熊也在笑,我们一起笑的很大声,听不到彼此的声音,然后,摁了电话,我发现我脸上,不知何时,有了泪。娘的,这个兔崽子终于要结婚了。我在心里嘟囔着,第一次爆粗话。对,我说娘的,还有,我说他大爷的。那都是大熊惯用的不着调的口吻。甚至,有时他还会说,sb。他就是那么没正经。我站起身,光着脚在地板上来来回回地走,我喝刚凉好的白开水,可它怎么他大爷的就那么凉,一直凉到心里,凉到脚心。最后,我不得不蜷缩在沙发上,那样我会暖和一些。哦,大熊。大熊,人并不如其名。并不是一副熊样。他一点都不胖,甚至有些瘦,可不是排骨型,他有肌肉,一小块一小块地,他总不由分说,拉过我的手,说,来丫头,你摸摸,你摸摸,瞧见没,这叫腹肌,这叫胸肌。美不美?我总是抽过手,撇着嘴,“一边去,瘦骨嶙峋,没看头。”眼睛却不由自主盯着,其实,我心里承认,蛮好看的。可我不说,我们总抬杠,谁也不服谁。大熊,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时候,大概我还流着鼻涕。他小时候叫我鼻涕妞。我叫他肥仔。小时候他很肥,皮肤白白的,脑袋大大的,肚子圆鼓鼓的,比猪八戒还要猪八戒。我就不一样了,我清清瘦瘦的,扎着两个朝天辫,偶尔流点小鼻涕,每天他都等我一起上学,站在我家屋前的榆树下,有时候,他偷偷躲在后面,等我出现,突然扔过来一条毛毛虫,等我吓得哭的哇哇乱叫的时候,他又一脸无辜地用他那肥嘟嘟的小胖手,帮我擦泪。我说,肥仔你滚。他说,我不。我说你滚不滚,他说,我就不。我在前,他在后,屁颠屁颠地追着。就这样,一直到初中,高中。我们先同桌,后一个班里,再后来不同桌更不在一个班里,只是在一个年级,他依旧日日趴在窗户上,笑嘻嘻地看我。有时,大摇大摆地进来坐在我身边,嬉笑着打闹一阵。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是因为学习好。而他,是因为帅气,打篮球好,跑步好,只要是运动项目,样样都第一。是,这家伙,像是一夜之间扁下去的气球,突然就从圆变细了,又长又瘦,打篮球时,总引得操场上小女生一声声的吼。他却总是拒绝了这个递上来的汗巾,那个送来的雪糕,气喘吁吁地跑坐在我身边,这时,他已改口叫我丫头,我说了,要是再叫鼻涕妞,就绝交。他说,丫头,怎样?哥帅不?我挪挪地方,离他不那么近,“少臭美了,你以为我像她们一样,无知?花痴?”我指着那帮直溜溜盯着我们的女生。他嬉皮笑脸地不依不饶:“行了,我知道,你喜欢哥,承认了能怎么地?”我讨厌人家看穿我的心思,我更讨厌他那副死拽的样子,好像全天下都要臣服于他的样子,我站起身,指着他,“呸,死肥仔,别自以为是。要我喜欢你,没门。”我潇洒地走开,他一脸诧异。大熊很少出现在我们班级的窗户旁或门口了。再见时,他依旧嘻嘻哈哈,丫头,最近可好?丫头,哥交女朋友了。哦,原来,他的时光都用在交女朋友上了。后来,大熊又像往日一样常找我,却是另有所图。有时拉着我,上街给新交的女朋友买礼物。买了花,买了戒指,也不忘我这个铁哥们,常常说,来,丫头,捎带给你买一束。我拿也不拿,甩手扔了,别想收买我。只是,他赏我的好吃的,我从不拒绝。他常带我去吃好的。那儿新开了餐厅,哪儿哪儿的咖啡厅,他总是第一个知道,带我去。还说要我先替他的女人品尝一下。大学后,我们在不同的地方。他依旧没玩没了地拿我当他的爱情向导。和每一个新女友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问我,征询我的意见,问我该怎么处理。也会问我,女人的心里,爱好。有时,他说与女友闹矛盾,我安慰着,心里却偷偷乐着,可隔不了一日,他又说,丫头,搞定。爱情如往日甜蜜。我便突然低沉。在没有大熊的大学时光里,我从追求者中拣出来一个,他和大熊一样,高瘦,有阳光一样的笑脸。挽着他走着的岁月里,我常常想念大熊。有时,大熊也会发信息说,丫头,你说,哥要找了你,咱们会不会特别幸福啊?我回,有什么幸福的?你都百花丛中过了,我才不要。他再回,便只剩,嘿嘿两字。毕业后的第一年,我要结婚时,大熊来了。彼时,同学一桌喝的正畅,不知谁冒出一句,大熊你个叼,你怎么就没和李小毛好啊?李小毛多好的女人啊?你们两多般配啊?那时的李小毛,也就是我,正和新郎官端着酒,站在桌边准备敬酒,他们都愣了,我也愣了,大熊一把搂过我,狠命地拍我的肩,“她啊?只适合当兄弟,不适合当女人”。又扳过新郎官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兄弟,恭喜你,跳入火海,她唧唧歪歪,罗里吧嗦,你以后可有的受,忍着点啊。”他们都笑了,新郎也笑了,只有我哭了。我狠狠地拧大熊的耳朵,狠狠地,狠狠地,我拧一下,泪滴一下,我在心里说,大熊,死大熊,你***好了。就算不要我,也不能这样磕碜我啊?后来,大熊也不能算很频繁地常与我联系着。我告诉老公我与大熊的幼年情,我与大熊是铁杆子兄弟。大熊依旧常与我说他的每一段感情。说他的女人,每一个女人。妩媚的,温柔的,刁钻的,贤惠的。好些好些。我说,大熊,好好找个人,结婚吧。我一次次地说,大熊一次次地应。终于,这次,他是真的了。他说,丫头,我要结婚了。下月24日。我扳扳手指,一怔,24日,我生日。我在沙发上蜷缩着,回忆大熊。短信响起,是大熊,他说,丫头,其实,我一直很爱你。每一次的告白,都那么漫不经心,可每一次,都是认真的。。。后面说什么我没看,我的泪模糊了眼睛,一滴一滴打在手心。我回,大熊,你丫的愚人节早过了。你的婚礼,丫头恐怕参加不成,你要有侄女了,又或者,是侄儿子也不一定,你丫的抓紧啊,说不定还能做亲家呢!我等着你提着猪头来提亲~又或者,大熊,我其实想说,下辈子,我等着你,你提着猪头来提亲。我会一直等,一直等,你不来,我不嫁。。。。fkfdenw三江阁
本文标题:我与大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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