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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与家庭】Q:说说你的出生地吧?A:我出生在南布鲁克斯(注:纽约市最北端的一个地区),我是一个正宗的移民者后代。我成长在一个非常复杂的社区,那里有一种很实在的生活压力,使你不得不精于算计。在我还小的时候,我没有什么“竞争力”,因此直到我六岁开始上学,我才被允许外出。从那时起,我才开始与其他孩子一起玩。那会儿我很腼腆。那会儿去学校并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你随时都可能挨揍,我想很多小孩都遭遇过这种让人不安的事。我不太会照顾自己,也从来没有机会去学怎么做。我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我开始上学的时候,就是一个粗鲁的人。我学过摔跤和防身术,当有人攻击我,我就会把他拎起来、然后撂倒在地。这样的环境下你必须懂得保护自己。记得有一次,我回家的时候看见有个家伙管我妈叫野种,我警告他说:“不要叫我妈野种!”然后我们就打了起来,这对我是个大挑战,我记得我对他说:“你五次才能打残我的手臂,而我打残你的,一次就行!”于是他就走了。回到家,我就哭了!还有一次,我挂吊在消防楼梯上,结果倒栽葱式地掉了下来(……),朋友们都在笑,可是那一点都不好笑。回家后我就昏倒了,好一阵的眩晕。还有一次,我在一根非常狭窄的栏杆上前行了大约五英尺,后来我失足滑倒,栏杆狠狠撞到我的右胯。这回朋友们又笑了。我站起来,又走了20英尺,再次滑倒,我起身又走了30英尺,形同蠕动(-_,-)。几个大点的孩子把我送到阿姨家。我妈和我祖母也在那,我就在三个女士前面暴露着自己的私处(我要窒息了,咳咳),我在那躺着,而她们就在一旁注视着伤处,那会我才九岁!还有一次,我在一片空地玩打仗游戏,那里有一根铁丝。我的嘴唇被铁丝弄伤了。而我的玩伴正在向我射击,“打中了!打中了!你怎么不倒下!我打中了!”我痛得不停尖叫,但他却说“你死了!你死了!”()最后,他跑去找我妈说我受伤了,她听到后当场就晕了。Q:在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你的父亲就离开了家,你是由祖父母和母亲抚养长大的。对此,你作何感想?A:我母亲是个严格的人,她遵循严格的作息制度,所以我总是按时上床睡觉。我很需要她,她给了我对与错的判断力以及一种安全感。在我小时候,她总是带我去看电影,那便是我表演的启蒙。养育我的祖父从不伸手抚摸我,他也很少说话,也不作出什么说明。他不愿流露自己的感情,但他是实实在在的。我总是缠着他,有时会亲吻他,那真是很美好的事。我想他早就看出我会成为演员,因为我最喜欢听他讲述诸如20世纪初纽约东部黑人聚集区的种种故事。相比于其他人,我最喜欢和祖父出行,我对其他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经常在屋顶讲述一系列传奇故事。我们能在那渡过整整一个晚上。大多数祖孙两代喜欢在船上钓鱼,而我和祖父却西湖那南布鲁克斯的屋顶。Q:那些故事是关于什么的?A:他的移民经历、他的母亲诸如此类的故事。在他四岁那年,他的母亲去世了。他不得不辍学,到了九岁时他就开始干拉煤这样的工作了。等我出生后,他每天下班回家都会和我玩一阵。我还会请求他帮我寻找小玩具。他总是一边抱怨个不停,一边深深地弯下腰,好像要钻进他的鞋里去,他总是能找到那些小玩具,他是怎么做到的呢?Q:你说过他是你的榜样!A:我认为他是,没错。我的祖父是一个榜样。在他的生活中,任何工作都是快乐的。因此当我长大之后,我对工作有一种特别的热忱,我做的事总是我渴望的。Q:在[伸张正义](1979)中有一场戏,你去看望由李·斯特拉斯堡演的祖父,你对他说:“你关心我,你爱我,看你的儿子只是一堆狗屎。”这不是跟你的生活经历特别接近?A:那不过是剧本而已。不,当我扮演这个角色时我自己并没有那样的想法。有些人感受真实的能力很强,他们对诚实真挚有很强的鉴别力。李·斯特拉斯堡如此,我的祖父也如此。Q:你觉得这句台词怎么样?在真实生活中你的父亲就是一坨屎么?A:不,不。我和他的关系属于并不亲密的那种,但是他一直都会来看我。他会来拜访、探望、问候我。当我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和他呆过一段时间。而有时我们也会四五年才能见一次面。但是,他总是努力保持与我联系。Q:你母亲43岁那年去世时,你多大?A:我22岁。我母亲的死是对我们全家的打击。她是因为贫血症而住进医院的。她忍受着我无法想象的痛苦。一年后,我的祖父也去世了。母亲的死应该是导致他去世的原因之一。他是很强健的一个人。他一生都没有得过病。母亲的死显然让他变得脆弱了。谈论这些事令人非常难过。Q:那是你跟母亲的关系如何?A:那段时间我们之间的确有一些沟通的困难。生活不顺利的时候总是不幸的,特别是和你母亲的关系又不太好时。那段时间是我生命中最低潮的时期。而她的去世对我更是一个打击,我变得更加脆弱。Q:那你一个人住了?A:我祖父死后,我就和别人合住了。我每周四为报摊送一趟报纸。那就是我当时的工作。送报的路线让我经常路过百老汇和第48大街。后来我的视力有点问题,医生帮我看了看,测量一下脉搏,然后告诉我一切正常,并建议我到贝尔福莱姆的门诊部再看看。Q:家人的离去有没有让你亲近你的父亲?A:没有,实际上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能跟他正常交流。Q:你回到过布鲁克斯的老社区吗?A:我怎么回去呢?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那个社区已经消失,已经完结。那个世界已经没了。【学校与梦想】Q:你的学校生活怎么样?你是否有过惹是生非的时候?A:有一段时间我的确是那样的。Q:你都做了什么?A:一些恶作剧。我经常做些举止不当的行为,比如把老师的眼镜放在他的座位上,当老师坐下时,眼镜就被压坏了。有时我在图书馆呆着,我把立着的书推到,让倒下的金属书发出巨大的声响。如果我做得太频繁,就会有人把我撵出来。我曾经被送到一个“留级班”,不过我并没有在那呆很长时间。Q:你有没有想过长大以后做什么?A:说真的,我想过当一名篮球运动员,但是在这方面我不够出色。我并不清楚我的生活会是怎样的。我只是有一股活力!我还算是个快乐的孩子,虽然在学校我有点麻烦。在我八年级的时候我的戏剧老师给我妈写了封信,让她多鼓励鼓励我!我经常背诵柯勒律治的诗作《古舟子吟》。我也经常在礼堂里阅读《圣经》。在那,我第一次知道了马龙·白兰度这个名字。在我表演的时候如果有人说:“嘿!那小子演得真像白兰度!”并非怪事。我那会儿也就12岁。我觉着他们这么说是因为我在舞台上表现出来的厌恶感,事实上我在每次演出这戏的确感到厌恶。我真正的偶像是詹姆斯·迪恩。是他的经历伴随我的成长。我母亲喜欢他。他有一种横扫一切的感染力。[无因的反叛]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还记得那件红色夹克衫吗?那会儿人手一件。我爱这句台词:“生活并不美好。”Q: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上了演艺高中?A:我去那里只是因为只有哪所高中愿意招收我。我的成绩挺糟糕的。我记得进了学校后我加入了西班牙语班,然后我就开始学西班牙语了。Q:但是你依旧学习表演?A:其实我并不是非常热衷于表演,它并没有让我特别兴奋。如果还能再来一次从头选择的机会,也许我会干翻双筋斗或只是瘫坐在地板上。我是用表演来反表演。别人是过量吸毒我是过量表演。那所学校传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技法。那就是一整套技法和一连串动作,要我说感觉的话,那实在有点疯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哪里颇有趣味等等,我对此感到非常厌倦。有一回,我必须在课上表演一系列的行为,以展示当我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时的活动。虽然我从来就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屋子,我还是得把它演出来。Q:你住的屋子里会有多少人?A:一般而言,我们家就个人睡在三间房里。我跟婶婶和舅舅他们家在一块。为了这段表演,老师还找来我的母亲,并与她谈论这个事情。我母亲认为表演时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干的,而我应该找一份工作。为了赚钱养活自己,两年后我离开了学校,但是我始终记得老师对我讲过的“自然的”表演。因此我哦总是努力保持自然的表演。虽然我不清楚自然的与真实的有什么不同。我能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那得到什么呢?他是一个俄国人,而我,来自布鲁克斯。【性、哥们、独立】Q:你还记得你的第一次吗?A:我的第一次?在九岁的时候(),我遇见一个女孩。她脱掉了上衣,在我面前袒露着。也许她比我大点,或者我比她大点。我把手放在那上面,她就傻傻地笑。她就站在弹簧床垫的前面。当我推到她,她就被床垫弹起一下,我们这样反复了三四次()。我觉得我想要了,于是我立马跑出去拿回来一包避孕套。一般它们都被放在钱包里,其实我们当时也不太清楚它是用来干什么的。Q:你是说你和你的朋友对这种事都不怎么懂?A:有一个,克里菲,我最好的朋友。他长得有点像理查德·伯顿和马龙·白兰度的混合体。他还是一个犹太人,却想成为一个天主教徒。他是我认识的最凶恶、粗暴的家伙。他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他是一头野兽。他也是我们当中最先有性经历的。在他14岁的时候他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然后他对我讲述那些小说有多恐怖。有一件事我始终铭记在心。我目睹他试图猥亵我的母亲,当时他只有14岁。我觉得他真是一个古怪的家伙。Q:你母亲怎么做的?A:她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还多少有几分讥笑他。她对此似乎显得无法理解。Q:你现在还跟他们见面么?A:他染上了毒瘾,最后死了。我听说死的时候只有30岁。我另外一个好朋友在19岁的时候也死于吸毒。Q:你从来没有注射过毒品么?A:是的,从来没有。正是毒品让我和他们分开了。他们走入了另一个世界。我答应母亲要好好活着,我甚至都不碰针头。我从不想毒品,我看到毒品给无数人都带来了什么。我认为那就是一条绝路。有时我会畅饮一番。做这事的时候我差不多13岁,这也是大多数年轻人做的事。长大一点了,你会看到他们在街上向你售酒。自大我能记事那一刻起,流连于杯盏与香烟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想每一个人都会喝点酒吧。我九岁的时候开始吸纸烟,十岁开始嚼烟草,11岁时我就开始抽烟斗了。但是像我朋友克里菲所作的那些事,却是我闻所未闻的。Q:例如?A:当我们长大一点了,他向我保证他再也不沾毒品,我们便不在私下里谈论这个事了。有一次他抢劫了坐满了乘客的公交车。要么就是偷盗垃圾车又或者阻止它停在我家门前。还有一次他次着实让我卷入了一个麻烦,他为了给我弄双鞋,不停地踢商店的窗户。一个巡警抓住了他,你可以想象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有多尴尬,我的祖母急忙把我带走了!我还记得又一次他被叫到教室前面。老是被他气疯了,她开始抓他、打他。他只是不停地笑,因为他觉得特有劲。最后老师把他赶出去继续上课。我也笑了,所以我也被赶了出去。那真是美妙的日子(……)。我经常回想那段纽约街区的生活,那是一段超越其它锁钥的永恒性的记忆,我们总是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我们爬上屋顶,以最快的速度跑过街区,那是属于我们的时光。Q:听起来你会像你的朋友克里菲一样啊?A:我曾经为一个果园主工作过。我的朋友就在外面玩,而我要把绿番茄从红番茄中挑出来。果园主在一块木板上画了一幅画,那是一张果园树木与路径的分布图。他向我走过来说:“人生有两条路:一条是正确的,一条是错误的。你正在错误的路上。”我以为这话是针对我挑番茄的活的,但其实它是针对我外面的朋友的。他说:“跟他们在一起,你就会跟他们一样。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对果园主:谁派你来的)Q:你是否介意还是孩子时就得工作?A:谁想工作呢?但是我又不想去学校,为了我自己和我母亲,我不得不工作。我的祖父母在我15的时候搬走了。17岁那年,我母亲的祖父母住在一起,只留下我一个人。换做今天这没什么,但这事可是20年前的事。Q:你是否想过自己很年轻就死了的情况?(主持人想象力挺丰富啊)A:在一个人的生命中的某个时刻,你会有一个对死亡可能性的认识,你审视死亡。从这种审视中你会对周围的人有全新的理解。我现在就对此有所感触。人们常说这种情况发生在你35、36岁之时。我会有一种幻想,我的尸体被放进箱子里,人们哀悼我,说:“我们不该那么恶劣地对待他!”最近我的左脚趾长了根骨刺。我对医生说:“已经好多了吧?”他说不,我突然意识到当人到了某一个年龄,任何事都不会自行好转了。如果我死了,墓志铭可以这样写:“他正开始下决心解决他自己的问题,在10——15年中,他过得挺快乐。他已经改变了很多!”Q:你做过什么古怪的行当么?A:我做过邮递员、看门的、卖鞋的;我在水果铺、药店、超市干过;我搬过家具——那是我做过的最辛苦的工作。作为一个搬运工你首先要考虑的就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