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人文与职业精神(3)

医学部1医学人文与职业信仰职业精神的迷失及其根源王一方教授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290年前的一场论争：科玄之争医学部科学能否解决人生观问题？“科玄之争”缘起（1923）1923年2月，北京大学张君劢在清华大学做《人生观》的演讲，讲稿发表在《清华周刊》272期。张君劢强调科学不能解决人生观问题，理由有五：科学为客观的，人生观为主观的；科学为论理（逻辑）的方法所支配，而人生观则起于直觉；科学可以以分析方法下手，而人生观则为综合的；科学为因果律所支配，而人生观则为自由意志的；科学起于对象之相同现象，而人生观则起于人格的单一性。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3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4现代性的不安与困惑科学主义，技术主义，客观主义（对象化）物质主义，消费主义（功利化）犬儒主义（再无正大庄严）怀疑主义（再无社会诚信）荒诞化生存（陌生感、局外感）医学部现代犬儒主义的流行现代犬儒主义与古典犬儒主义的最大区别就在不再愤世嫉俗，而是玩世不恭，既然世界是不可改变的，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牢骚尽管牢骚，冷嘲尽管冷嘲，最好以搞笑的方式进行。愤怒者最愚蠢，搞笑者最聪明。现代犬儒主义为中国当代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扫清了道德障碍，触摸到道德底线，既然无所谓高尚、崇高，也就无所谓下贱、苟且；既然们有什么了不得的，因此也没有什么要不得的。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5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6当代精神风景：犬儒主义传统犬儒主义者不认为利他主义及道德是人类行为的原始动机。当代犬儒主义是“以不相信来获得合理性”的社会文化形态。犬儒主义者不相信别人的热情，不相信别人的义正辞严，不相信有所谓正义的呼喊，甚至不相信还能有什么办法改变他们所不相信的那个世界。犬儒主义者把对现有秩序的不满转化为一种“不拒绝的冷漠”“不反抗的清醒”“不认同的接受”。犬儒主义者独善其身，只要自己不受伤害即可。“既然世界是如此的大荒谬，大玩笑，我亦惟有以荒谬和玩笑对待之。”医学部岳敏君：阿希岛的屠杀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7医学部现代社会的精神境遇段子化生存：沉浸在各种微信的段子中，怀疑一切，否定一切，不相信有崇高、神圣，不相信有正大庄严，理想疲软。犬儒主义：毁三观（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拒绝责任与担当。娱乐至死：把消闲与消遣的娱乐节目作为生命的追求，终日沉迷。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8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9北岛：我不相信·······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冰川纪过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好望角发现了，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10北岛：我不相信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的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医学部职业精神:职业生命的集体表情行业的职业风范，价值追求医院的职业氛围，场所精神医生的职业气场，人格魅力当下的职业表情：世俗化，情绪化职业体验：苦-累-愁，何时转行？职业张望：混-熬-捞，何时出头？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11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12医生职业定位与形象的迷茫职业价值：首先是一个职业角色的自我定位与职业形象的社会认知命题。医生自问：我是谁？多重身份技术人（专家）、社会人（社会精英）、道德人（道德楷模）、经济人（凭医术获利者）的多重身份。职业失重与灵魂失重、灵魂叩问：我们每天彷徨在十字路口：理性与良知（义-利追逐）的拷打，灵魂升降的选择。医学部职业精神内涵的指标（Ozar）掌握重要而独占的专业知识与技能。获得共同体内部与社会公众的资格承认。执业中具有充分的自由裁量权（代理决策权）与专业相匹配的利他主义价值观与道德禀赋（诚实，美德，纯粹）。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13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14溯源希波格拉底:美德+技艺医学部希波克拉底誓言在神圣框架下，临床医师恪守三原则：1）竭尽全力，2）一切为了病人安好，3）非我所长，绝不施术仰赖医药神阿波罗及天地诸神为证，鄙人敬谨直誓，愿以自身能力及判断力所及，遵守此约。凡授我艺者，敬之如父母，作为终身同业伴侣，彼有急需，我接济之。视彼儿女，犹我兄弟，如欲受业，当免费并无条件传授之。凡我所知，无论口授书传，俱传之吾与吾师之子及发誓遵守此约之生徒，此外不传与他人。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并检柬一切堕落和害人行为，我不得将危害药品给与他人，并不作该项之指导，虽有人请求亦必不与之。尤不为妇人施堕胎手术。我愿以此纯洁与神圣之精神，终身执行我职务。凡患结石者，我不施手术，此则有待于专家为之。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作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尤不作诱奸之事。凡我所见所闻，无论有无业务关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尚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实共殛之。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15医学部为什么要发誓？回应社会偏见巴比伦王朝（公元前1948~1905）第六代国王起草的《汉莫拉比法典》规定如果医生在治疗患者时，能用青铜刀切开脓肿而且保护住眼睛，可收取10个银币。如果医生用青铜刀切开脓肿时杀死了患者或损害了患者的视力，必须砍掉他的双手。10个银币与砍掉双手，赏罚不对称，显然没有考虑医生动机与效果之间的分离，以及医疗活动有效获益与无限风险之间的矛盾。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16医学部为什么要发誓？回应社会偏见普林尼（普林尼是古罗马博物学家，罗马时代的一位百科全书式的学者）在《自然史》一书中这样写道：医生习艺的风险常常由患者的生命来承担，他们拿患者试手，把他们送进坟墓，医生是唯一可以杀人却无须承担罪责的人。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17医学部圈内人士也有质疑需要澄清“广东某医院的一个心脏导管大夫为病人做冠状动脉照影，本来问题不大，但是最后给放了五个支架。”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3月6日下午在广东代表团审议政府工作报告时，痛批当前一些公立医院医生不讲医德、违规创收的行为。全国政协委员霍勇则认为，中国急性心梗及时救治率仍然较低，不能仅看到个别患者被放置过多数量的支架，就认为支架在中国整体被过度使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18医学部寻找最美医生占据道德高地CCTV：寻找最美医生（2015）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19医学部手术室里的感人一幕《海峡都市报》：福建医大协和医院医生陈建屏、陈靖、陈松做了一台32小时超难度手术，2014年6月21日早9点至次日下午5点，动员6个麻醉医生，8个器械、巡回护士以及330张脑棉片，成功完成这台多发性肿瘤的手术。最终，三人累得动弹不得，躺在手术室地板上。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20医学部手术室自拍风波：冰火两别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212014.12.20，一组“西安医生手术台玩自拍”的照片经网络传播后引发舆论哗然。在这组图中，有近10名医护人员在手术室内，挽起手或摆起姿势进行拍照，而背景则是躺着患者的手术台。这组照片引发争议，一种议论认为手术中玩自拍有违手术的场所精神，需杜绝，更不能外传，一种议论认为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医学部张金哲：道德不仅仅是说教张金哲：先交朋友，后做手术道德是生命热情，是职业责任道德是意志，是使命道德是亲和力，是信任的基石道德是护身符，减压阀。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22医学部医学需要占据道德高地CCTV：寻找最美医生（2015）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23医学部主动脉夹层的手术医生胡方斌靖江市人民医院心内科主任。2015年7月4日凌晨，在救治一名急性心梗患者的手术过程中，突发主动脉夹层病症，他忍受着撕心之痛，打了吗啡继续手术。手术结束后，被紧急送住南京鼓楼医院急救，经过专家12小时的抢救，在昏迷三天后苏醒，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询问病人情况。康复后的胡方斌已重回工作岗位。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24医学部公园里救人一命的唐子人2015年3月，美国圣地亚哥海洋公园里，一名美国老太太突发疾病晕倒，一位中国游客及时出手相救，经过10分钟的心肺复苏，这位美国老人转危为安。这位游客就是首都医科大学朝阳医院急诊科副主任、主任医师、医学博士唐子人。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25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26白求恩：从平凡走向神圣医学部白求恩大夫Vs特鲁多大夫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27医学部同为结核病人，同一疗养院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28医学部两个白求恩：转身与蜕变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29医学部白求恩在特鲁多墓前的吟诵亲爱的死神啊！诸神中数你最善良。我终将被你柔软的臂膀搂入怀中，就像夜幕里熟睡的羔羊。繁星点点的夜空里，太阳不再发出光芒。我谦卑地迈向生命尽头，倦鸟归林是不变的人生终场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30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31史怀哲：世界医生的楷模史怀哲(AlbertSchweitzer1875~1965)医生，慈善家。他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天才，真正的博学家。25岁时就获得哲学、神学两个博士头衔，（他一生中得过9个博士学位），还是一位杰出的管风琴演奏家，多次在欧美作巡回演出。1905年，30岁他决计放弃固有生活的一切去非洲行医，1913年成行。1952年，他荣获诺贝尔和平奖（唯一一位医生）。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32平凡的人，不平凡人生史怀哲是1952年度诺贝尔和平奖的获得者，曾获得过德国科学、艺术最高奖，巴黎城金质奖章、英国殊勋勋章、哥本哈根森宁奖等等，他把所有的奖金用于修建麻风病房了，他是法兰西科学道德和政治科学院的院士。论家世，他是著名法国哲学家萨特的堂叔，是战后联邦德国总统特奥多尔·豪斯的证婚人，与文坛大师罗曼·罗兰、茨威格、科学巨匠爱因斯坦因为早年的友谊成为终身的朋友。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33精神涅槃，走向生命的纯粹在史怀哲看来，在探索生命意义的过程中，仅有科学、技术的知识与实践无法进入“纯粹”的疆域。甚至不能给人类带来有益的东西。史怀哲的朋友爱因斯坦认为：“仅凭知识和技术并不能给人类的生活带来幸福和尊严。人类完全有理由把高尚的道德标准和价值观的倡导者和力行者置于客观真理的发现者之上”。爱因斯坦解读史怀哲“引导科学和艺术发展的最强大的动机是为了逃避世俗生活的可怕的粗俗和凄凉的乏味，是为了摆脱变化无常的知识欲望的锁链。”医学部史怀哲的诊所（位于加蓬兰巴雷内）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34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35纯粹起始于博爱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36纯粹基于内心的虔敬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37纯粹滋生于对苦难的忧患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38纯粹：从感恩到恩宠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39纯粹的生命是一条羊肠小道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40生命境界：心存敬畏与悲悯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41社会认可：诺奖姗姗迟来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42音乐甘泉：永远的抚慰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43画布上的著名医生（穆瑞大夫）——艺术史的视角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44穆瑞医生共情的目光（细部）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45劳伦斯·塔德玛：我的艾格医生通过艾格医生床边诊察疾病时的深情与专注反映医生视病如亲的职业素养画作十分注重细节的表达，眉宇间的忧患，目光里的悲悯，指尖流淌的温暖，都使一位富有人道主义情怀的大夫的形象栩栩如生。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46画布上的医生：阿格纽大夫（托马斯·埃金斯《阿格纽的临床教学》1889年）医学部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47阿格纽大夫的气度（细部）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的医学生们为自己敬重的恩师庆祝60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