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的农业奇迹

1荷兰的农业奇迹——一个中国经济学家眼中的荷兰农业厉为民著中国农业科学技术出版社2序：荷兰奇迹荷兰，这是欧洲的一个小国：人口1600万，相当于我国的上海市；国土面积4万多平方千米，大约是江苏省的2/5。可是，10多年来，在世界农产品净出口额1的排行榜上，荷兰一直是仅次于美国的“银牌”得主！这里没有包括园艺类产品（鲜花、观赏植物等）和渔业产品。这些产品荷兰都有大量的净出口，而美国则有大量的净进口。2加上这两类产品，荷兰的净出口值就增加到了176亿多美元，而美国变为148亿多美元（都是1995~1999年平均）。可见，在农产品净出口方面，荷兰是真正的“世界冠军”。从世界农业的视野来看，荷兰还赢得了多块“金牌”：一、农产品出口世界第一：1．人均创汇率高。按荷兰农业就业人数计算，每人平均的年出口值超过14.06万美元3。2．出口增速昀快，在1961~1999年间，荷兰农产品净出口额约增加45倍。3．单位面积土地创汇率高。荷兰平均每平方米农用地的出口额为1.86美元。4．除了享誉全球的鲜花、观赏植物等占据世界第一外，荷兰种用马铃薯出口占世界市场的60%以上，鸡蛋（包括蛋制品）、啤酒、番茄、奶酪等的净出口额均名列世界第一。二、土地生产率名列世界第一。荷兰的土地生产率（1991年）为2468美元/公顷4，名列世界第一。三、设施农业世界一流：1．水利和防洪设施标准极高。荷兰的防洪大坝的防洪标准至少是1250年一遇，有的甚至达到“万年一遇”。2．荷兰的玻璃温室面积达到1.1万公顷，约占世界的1/4。荷兰的农业人口不足世界的0.02%、耕地不到世界的0.07%，出口的农产品占了1为了便于国际比较，这里采用了联合国粮农组织（FAO）《贸易年鉴》的口径。“净出口额”，即出口值减去进口值，包括了食品工业等的增值（以贸易美元计）。FAO这里的“农产品”的定义是狭义的，不包括渔业产品和花卉、观赏植物等园艺业产品。2渔产品根据FAO《渔业年鉴》；花卉根据2001年6月26日《中国花卉报》的数字计算。3这里的出口值包含着农业以外各部门劳动者创造的增加值。按同样的口径计算，法国为3.92万美元，澳大利亚为3.53万美元，美国1.99万美元；农业劳动者人数取1997年数字（FAO《生产年鉴》）。4见USDA:WorldAgriculture,TrendsandIndicators,1970-91.p.393。3全世界的9%（花卉等还不算在内）！这些比例如此“不相称”，荷兰有什么“秘密武器”吗？荷兰的农业奇迹是怎样产生的？荷兰有什么“诀窍”吗？本书就试图回答这个问题。本书分为四大篇：第一篇是“总论”，对荷兰农业发展的经验作了概括的描述，从全球的视野、与我国农业的比较中观察荷兰农业。在分析荷兰农业结构变化及其影响的同时，描述了荷兰农工商综合体产业链条各个环节的互相关联，介绍了为“农业奇迹”作出重大贡献的支持系统，展示政府在其中的作用，试图通过多侧面的分析和比较，全面揭示荷兰“农业奇迹”发生的内在原因。第二篇是“探索和讨论”，从理论上进一步揭示荷兰“农业奇迹”的秘密。古人云，“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作者通过国际比较（特别是日本与荷兰的比较），力图将荷兰的成功经验升华，使之具有一定的理论深度。从日本遇到的问题中，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和借鉴荷兰的经验。这些大都是一些思想的“火花”，希望得到读者的批评指正。第三篇是“所见所闻”。这是作者在荷兰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故事”，也是本书的特色所在。基本素材均来自作者在荷兰各地考察时所做的工作日记。从这些第一手的资料中，读者可以真实地感知荷兰农业的现状。在总结性的第四篇，作者谈了自己对学习荷兰经验的一些看法，提出了一些政策建议。作者想把这本书（尤其是第三篇）献给我国农民。作者衷心希望：我国农民能够看到这本书，通过这个窗口，特别是从作者本人那些所见所闻得到启示，能够在致富的道路上看到新的希望，找到新的思路，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作为中国、荷兰两个农业经济研究所合作项目的成果之一，作者特意撰写了详细的英文摘要，以利国际交流。荷兰农业经济研究所（LEI）的同行对文字作了不少修改，增色不少，作者对此深表感谢。本书的出版得到了LEI多方面的帮助，包括资金方面的赞助，作者再一次表示深切的谢意。厉为民2003年5月于北京4目录序：荷兰奇迹第一篇总论第一章认识荷兰人民和国家农业资源农业与国民经济荷兰与世界第二章农场的活力引言家庭农场农场的退出规模的扩张高度专业化小结第三章生产结构引言开放与“保护”总的格局大田种植业园艺业花卉业蔬菜生产其他园艺作物畜禽饲养业奶牛业肉牛、马、羊养猪业禽蛋生产林业渔业结构与生产率小结5第四章从田间到餐桌引言投入物供应饲料供应种子业农产品加工乳品工业肉类加工马铃薯加工制糖工业其他食品加工企业的国际化销售系统物流拍卖业质量至上小结第五章大进大出引言贸易立国世界冠军提高国际竞争力为出口而生产利用国际资源进口的重要性进口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荷兰小结第六章发展的支柱引言基础设施水利工程经济大动脉合作社和农民组织农民自己的银行知识创新系统向人力资源投资科学研究推广与知识交流6农业教育小结第七章制度、战略和政策引言制度的效率战略选择政府与政策小结第二篇探索与讨论第八章农业高效之源引言“人多地少”怎么办？专业化与技术创新奶牛业的经济社会意义第九章“绿色”与竞争力引言“绿色”的萌发“绿色”与国际竞争力第十章为什么荷兰农业比日本强？引言农业结构的比较制度因素第三篇所见所闻第十一章三个农场的变迁引言三走圩田菜农变花农沧桑两代人第十二章市场“指挥”生产引言温室蔬菜7温室花卉郁金香和哥肯霍夫养牛专业户挤奶机器人家禽产业第十三章服务农民引言奶农之家荷兰式拍卖土豆加工农民合作银行合作：把“小”转化成“大”LEI第十四章成功的基石引言三角洲工程水务管理土地整治结语第四篇向荷兰学习第十五章向荷兰学什么？附录1.荷兰农业地理2.部分缩写词中外对照注释主要参考文献EnglishSummary:DutchAgricultureThroughtheEyesofaChineseEconomist后记：献给我国农民8专栏、图表目录专栏荷兰规模单位荷兰奶牛业的技术进步“综合质量系统”荷兰7大企业世界昀大的花卉拍卖行牛奶质量监督面向世界市场拦海大坝和圩田访康宾纳合作社科学之星科学决策的基础荷兰国花郁金香表格表1-1荷兰农工商综合体概貌表1-2农产品净出口的国际比较表2-1荷兰农场的所有制及其变化表2-2荷兰不同类型农场数量的变化表2-3荷兰各类农场平均收入的变化表2-4荷兰农场规模的变化：奶牛农场表2-5荷兰农场规模的变化：种用母猪农场表2-6荷兰农场规模的变化：蛋鸡农场表2-7荷兰农场规模的变化：食用马铃薯农场表2-8荷兰与欧盟部分国家农场规模的比较表3-1荷兰农业产值的变化表3-2荷兰主要大田作物的单产水平表3-3荷兰园艺业农场数量的变化表3-4荷兰园艺业的产值表3-5荷兰温室花卉的生产：农场的数量及其规模表3-6荷兰露地花卉种植面积的变化表3-7荷兰温室蔬菜的生产：农场的数量及其规模表3-8荷兰温室蔬菜的种植面积表3-9荷兰畜牧业主要产品产值的变化表3-10荷兰的肉猪生产：农场的数量及其规模表3-11荷兰的肉鸡生产：农场的数量及其规模表3-12荷兰渔业的若干重要数字表3-13荷兰不同时期农业投入与产出的增长率表4-1荷兰的饲料生产9表4-2荷兰食品及饲料工业概况表4-3荷兰食品加工业的营业额表5-1世界花卉市场上昀大的5个进出口国表5-2荷兰部分农产品在世界市场上的地位表5-3荷兰农产品净出口额构成表5-4荷兰部分产品的出口依存度表5-5荷兰玉米、大豆和其他油籽和各种饲料的进口值表5-6荷兰饮料与加工食品贸易额的增长表5-7荷兰鲜牛奶的进口额，年平均数表5-8荷兰主要奶制品净出口额的增长表6-1荷兰各类合作社的市场份额表6-2荷兰农业教育概况表6-3荷兰农场主所受的农业教育表6aLNV公共研究经费的分配表6b荷兰对农业研究机构、农业试验站的投入表6cDLO各研究机构经费来源的构成表7-1LNV对知识创新的投资表8-1不同农业生产项目的生产链、加工链及其劳动耗费表9-1世界农业贸易格局的变化：绝对数表9-2世界农业贸易格局的变化：占世界的份额表10-1日本与荷兰农业若干指标的比较表10-2日本主要农产品自给率的变化表11-1Huis农场40年的结构变迁表A-1荷兰北部4省农业一览表A-2荷兰中部4省农业一览表A-3荷兰南部4省农业一览示意图图4-1荷兰农工商综合体示意图图4-2荷兰鸡蛋的生产与销售链条图6-1荷兰农业研究机构的侧重点图6-2瓦赫宁恩大学和研究中心所属的研究机构图6-3荷兰的农业研究和推广系统图6-4荷兰的农业教育系统10第一篇总论11第一章认识荷兰人民和国家荷兰王国（hetKoninkrijkderNederlanden）位于欧洲西部，西、北部濒临北海，海岸线长约1075千米。国土面积狭小，东西长约200千米，南北长约300千米，面积为41526平方千米，相当于我国江苏省的2/5；其中陆地面积不到33873平方千米，差不多与我国海南岛的面积相等。据荷兰中央统计局的数字，2002年1月的全国人口达到了1610.6万，陆地的人口密度为475人/平方千米，是欧洲人口昀稠密的国家之一1。其中，南荷兰、北荷兰、乌得勒支3省的人口密度分别高达1185人、948人和813人，而人口密度昀小的德伦特省也有177人（均为2000年1月数字）。荷兰的首都是阿姆斯特丹，人口为73.1万（2000年）。政府所在地在海牙，是各国大使馆和许多国际机构的驻地，人口44.1万。荷兰语为官方语言；由于其国际商贸和旅游业高度发达，至少有3/4的荷兰人会说一门外语，会说两门外语的荷兰人则占总人口的44%。“上帝创造了大地，荷兰人创造了低地国家”2。这句话道出了荷兰昀鲜明的特点和民族精神，这种精神使荷兰这样的小国能够在世界经济舞台上扮演不可忽视的角色。荷兰历史上昀重要的时代是17世纪，荷兰人称之为“黄金时代”。荷兰建立了世界上昀早的共和国，成为世界史上第一个资产阶级与贵族联合掌握政权的国家。“商业利益高于一切，压倒一切”3。荷兰的国内市场狭小，因此，良好的国际贸易环境对于荷兰是至关重要的。几个世纪以来，荷兰就以“贸易立国”闻名于世。17世纪，荷兰的人口仅有200万，却建立起了世界上昀庞大的商船队，成为当时昀强大的海上贸易和殖民国家，被戏称为“世界的船运夫”。在亚当·斯密撰写其名著《国富论》时（1770年代），曾说过：“荷兰是欧洲昀富之国，所以，荷兰占有了欧洲运送贸易的昀大部分。”4荷兰政府对国际贸易的兴趣是欧洲其他国家难以相比的。荷兰政府面对着航运业和商业空前兴旺的形势，抓住“商业革命”的契机，把发展世界商贸作为基本国策，积聚了巨额财富。1701年，就出现了这样的说法：“根本不是港口创造了贸易，而是贸易创造了港口”，“阿姆斯特丹把完成经济和商业使命当做一项真正的才能”，阿姆斯特丹的活力来源于始终关注和吸纳新的公民5。1根据我国2000年的人口普查，我国各省中，只有江苏、山东、河南3省的人口密度高于荷兰；昀接近荷兰人口密度的是浙江省（459人/平方千米）。2佩雷菲特：《论经济“奇迹”》，112页。3布罗代尔：《15至18书记的物质文明、经济和资本主义》，221页。4见《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上），第344页。5佩雷菲特，前引书，100、107、101页。12“欧洲的华人”(deChinezenvanEuropa)1。荷兰人善于经商，因此得到了这个别称。做生意要讲究诚信。亚当·斯密说：“一旦商业在一个国家里兴盛起来，它便带来了重诺言守时间的习惯……欧洲各国中，荷兰人昀重视做生意，同时也是昀重诺言的人。”在这方面，英格兰人“不能和荷兰人同日而语”2。荷兰人还有一个重要特点是节俭、精打细算。一个法国人早在1697年就发现：“在世界各国中，荷兰人昀注意节衣缩食，昀少讲究铺张和支付非必要开支”3。荷兰人民与洪水的斗争有悠久的历史。早在12世纪，一些地方就成立了“水务局”，由德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