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讲 文化释义

第1讲文化释义文化学§1文化的定义敢于求知。——康德文化是什么？这是一道当代学术界的斯芬克斯之谜。文化定义之争也就成了文化研究的第一道难题。一、文化概念的歧义现象“文化”一词：“文化”是现代各民族语言中使用频率极高的一个词，也是当今最流行的一个学术语汇。在一些国家的语言中，“文化”还派生出“文化人”、“文化工作者”、“文化传教士”等词汇，作为那些职业与文化事业关系密切的人的称呼。“文化万能胶”现象：“文化”一经与其他概念粘合，便会形成一方浑然一体的新天地，如“酒文化”、“荼文化”、“民俗文化”等。各类“文化机构”：文化部，文化局，文化站，文化参赞（大使馆），联合国教育、科学及文化组织，以及各种文化研究所、文化研究中心。备受关注的“文化”在当今这个大众传播媒介和多国公司的时代，“大众文化”向“工业文化”提供了“文化市场”，而且还是一个有物质利益可图的市场。某些人公开表示不相信“阳春白雪式的文化”，他们力图推行“下里巴人式的文化”。文化交流的发展和对“欧洲中心说”的怀疑，有助于人们认识“各文化之间对话”的必要性。这不仅是出于社会文化的考虑，也是为了证明不同文化的存在。拒绝要求“文化差异”和显示“文化特性”便正是这种愿望的表现。——（法）维克多·埃尔《文化概念》，第2页。“正因为有了文化，人类才真正过上了人的生活。文化是人类‘生活’和‘存在’的一种特有方式，人类总是根据自己特有的文化生活着；反过来，文化又在人类中间创造了一种同样是人类持有的联系，决定了人类生活的人际特点和社会特点。在文化作为人类生存的持有方式的统一性中，同时又存在着文化的多样性，面人类就生活在这种多样性之中，……文化是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的基础，它使人类更加完美或日趋完善。”——梵蒂冈教皇保罗二世1980年5月在法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代表大会上的演讲被滥用的“文化”正如一种教义在受到某些异端邪说的干扰之后特别需要界定一样，一个词在被滥用之后也持别需要给予界定。在过去的六七年中，我一直怀着不断增强的焦虑心情，观察着文化这个词的遭遇。——英国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艾略特(1888—1965)《关于文化的定义的札记》（写于1948年）艾略特的这篇文章发表至今已过去半个多世纪，尽管有成百上千的知名学者从各个不同角度出发试图给文化正名，然而，被艾略特视为“滥用”的现象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没有—个权威者可以填平文化概念上歧义的鸿沟。以至于专门以文化概念著书立说的维克多·埃尔竞得出如此结论：“企图或声称给文化概念确定范围是徒然的。”难以捉摸的“文化”“许多人士在谈论文化问题时仿佛很起劲，稍一究诘，文化是什么，也许大家会多少感到茫然。这种情形，不独中国文化分子为然，外国知识分子也常如此。罗威勒说的很妙：‘……我被托付一项困难的工作，就是谈文化。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东西比文化更难捉摸。我们不能分析它，因为它的成分无穷无尽，我们不能叙述它，因为它没有固定形状。我们想用文字来范围它的意义，这正象要把空气抓在手里似的；当着我们去寻找文化时，它除了不在我们手里以外，它无所不在。”——段海光《中国文化的展望》二、何谓“文化”文化定义之难并不在于“给文化概念确定范围是徒然的”，而在于在于企图给出一个不同学科、不同学派都能接受的、举世公认的统一定义是难以办到的。文化的研究和应用是跨学科的，站的角度不同，强调的重点不同，给出的概念范畴自然不同。多维视野的文化理论自然引出复杂多样的文化定义。文化定义之争，是文化研究的难点，也是文化研究深入发展的起点。现代英语中，culture的词义更广泛。牛律大学出版的《现代高级英汉双解辞典》列举五种含义：(1)人类能力的高度发展；借训练与经验而促成的身心的发展；(身体的)锻炼；(心性与精神的)修养。(2)人类社会智力发展的证据；文明；文化(指艺术、科学等)；(3)一个民族的智力发展状况；某一特定形式的文化；(4)培养；种植；栽培；(烽、蚕等的)饲养。(5)细菌的培养。以上五种含义户的第(2)、(3)居于专门术语，即一个世纪以来学术界所争执的文化定义。作为术语概念，形成于19世纪中叶。《美利坚百科全书》的culture条目解释：“文化作为专门术语，于19世纪中叶出现在人类学家的著作中。”文化定义最常见的几种方式之一1.对于文化一词的词义和语义学解释，也就是训诂学的方法。文化的训诂和语义解释目的是为了从历史角度来说明文化的性质。这种方法有利于从历史来源理解文化的含义，也有一定的普遍性。其缺陷在于往往失之于泛泛而论，不能对文化的具体特征、文化的实际形态做出严格划分。，例如：西方“文化”(culture)一词来源于拉丁文culrura,原义是指农耕即对植物的培养，自15世纪后，逐渐引申使用，把对人的品德和能力的培养也称之为文化。在中国，“文”指文字、文章、文采，又指礼乐制度、法律条文等。“化”是“教化”、“教行”的意思。“文化”一词，意为文治和教化。文化定义最常见的几种方式之二2.不同学科的文化定义与不同民族的文化定义，如哲学、历史、文化人类学、文学等学科都有大量不同的文化定义。这些定义虽然大多数并不是专门适用于某一学科的，但是受学科视阈的限制，仍然有一定的针对性。同样，欧洲、亚洲、非洲、拉丁美洲等各国和各民族都有自己对文化的理解，这些理解有共通之处，但也有因视阈所造成的局限。例如：“从广义的人种论的意义上说，文化或文明是一个复杂的整体，它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的人所具有的其它一切能力和习惯。人类各种社会之间文化的条件是研究人类思维和行为规律的课题。”——1871年，英国文化人类学家泰勒，《原始文化》。1952年，美国文化人类学家克罗伯和克拉克洪合写了一本专门清理探讨文化定义的著作，书名为《文化，关于概念和定义的探讨》。在这本书里，作者罗列了从1871年到1951年80年间关于文化的定义160多种，其中包括人类学家、社会学家、精神病学家以及其他学者的论点。这些定义按内容的侧重点来分，大致可分为六类：(1)记述的定义；(2)历史的定义；(3)规范的定义；(4)心理的定义；(5)结构的定义；(6)发生的定义。注：克罗伯和克拉克洪的著作收录范围仅限于西方学术界，对于中国、前苏联及东欧各国的论述没有涉及。文化定义最常见的几种方式之三3.比较文化学的定义或跨学科、跨民族的文化定义，即跨越不同民族与学科，结合不同方法，来确定文化的定义。这里指的是跨越通常的学科界限，从不同的民族的角度来研究文化。例如：克罗伯和克拉克洪给文化下的综合定义：“文化存在于各种内隐的和外显的模式之中，借助符号的运用得以学习和传播，并构成人类群体的特殊成就，这些成就包括他们制造物品的各种具体式样，文化的基本要素是传统(通过历史衍生和由选择得到的)思想观念和价值，其中尤以价值观最为重要。”三、文化的基本定义第一种观点:认为文化是人类所创造的一切物质与精神产物的总和，这是对文化的基础层次也是总体性的理解，这种理解在各个民族中都是肯定的。英国人类学家泰勒说：“文化是人类在自身的历史经验中创造的包罗万象的复合体。”这些都是涵盖主客观活动的全面理解。——关于文化定义的几种重要的观点之一——关于文化定义的几种重要的观点之二第二种观点是从主体活动角度，对文化的核心即它的决定性因素予以观念性的阐释。例如：“东西文化差异之根本原因在于东西思维模式之不同。”——季羡林“文化是通过某个民族的活动而表现出来的一种思维和行为模式，一种使该民族不同于其他民族的模式。”——美国人类学家鲁斯·本尼迪克特注：思维方式与行为模式两者共同具备，这是文化的基本构成。这也是一种相当普遍的理解，有的学者以其他方式表达，但本质上没有区别。——关于文化定义的几种重要的观点之三第三种观点大多数人并不太熟悉，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晚年关心文化问题，他认为心理学与文化研究有关联：“所谓人类文明，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人类生命是从其他动物状态发展而来，而且不同于野兽生命的所有那些方面——我不屑于对文化和文明加以区分——如我们所知，人类文明常常向观察者展示两个方面。一方面，它包括了人类为了控制自然力量和汲取它的宝藏以满足人类需要而获得的所有知识和能力；另一方面还包括人类为了调节那些可资利用的财富分配所必须的各种规章制度。”（《弗洛伊德文集》）弗洛伊德的定义有助于从意识和无意识角度对人类文化进行界说。——关于文化定义的几种重要的观点之四第四种观点是加拿大学者、著名文学理论家弗莱的文化观。他把一个民族的文化看成是民族自我认证的产物，文化的构成是结构性的，这种观点体现了弗莱的结构主义思想。文化结构可以分为不同层次。首先是基础层次，这就是衣食住行和风俗习惯，也包括男婚女嫁、言谈方式等。其次是中间层次，这是政治、经济、宗教、社会制度及上层建筑，这些成分决定了意识形态。这个层次就是所谓的传统文化，它是由历史所形成的。最后一个也即最高级的层次，是民族的创造力的表现，特别是文学和艺术。这是很具有民族特性的产物。——关于文化定义的几种重要的观点之五第五种观点是卡西列的符号论，即从文化的工具特性方面来认识它，卡西列认为这种工具是符号。“符号化的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是人类生活中最富于代表性的特征，并且人类文化的全部发展都依赖于这些条件，这一点是无可争辩的。”——〔德〕恩斯特·卡西列，《人论》卡西列认为符号使人成了人，符号玉成了文明。但他不知道语言对于文化和文明的关键作用（早他2000年，中国古代文艺理论家刘勰《文心雕龙》就指出：“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也没有理解马克思的“文学生产”和“精神生产”的理论。马克思多次谈到语言的感性特征和社会实践性，把它看做社会生产的工具。一个简化式的文化表示方式民族精神与思维模式——语言符号系统、社会关系——社会生产与个体行为方式这其实是三种不同层次的结构，民族精神与思维方式是意识形态的层次，它是人类精神活动的主要构成，可以说是文化的内在要求，是文化的心理与意识层次。当然，这种文化层次不是凭空形成的，是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实践中形成的。第二个层次是人类活动的语言和社会关系，属于社会生活的上层。第三层次是社会生产与个体行为方式，是人类活动的最基本层次。——关于文化的简单总结所谓文化，首先，是文化的总体意义，是人的内在要求与外部世界相互作用的方式，是人类精神与物质活动的总称。所以它是内外结合的。其次，作为具体的文化因素，它包括人的精神活动如心理和意识的活动，也包括人类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还有具体的生活方式，这都是文化的内容。也就是说，文化，是构成人类精神与物质活动的具体因素。它不等同于具体的活动，如物质的商品化与科学技术、文学艺术活动等，但又存在它们的每一种具体方式之中。这也就是我们从每一件商品中，如中国出产的茶叶与丝绸、美国的可口可乐等，每一种艺术形式中，如中国的京剧与昆剧，意大利的歌剧，欧洲的油画等，都可以看出特有的民族文化精神的表现。所以，我们既不能把文化无限扩大化，一切都称之为文化，也不能把文化与具体的行为方式或某一物品相等同。我们在理解“文化”这一概念时，也要避免千篇一律地把它简化为“一切精神和物质产品的总和”之类的说法（并非这种定义是错误的，而是我们需要更精确的定义）。§2文化的要素与特征一、文化的要素1.精神文化2.语言和符号3.规范体系4.社会关系和社会组织5.物质产品二、文化的特征1.人为性（超自然性）与群体性（社会性）2.普同性（共有性）与多样性（民族性）3.传承性（继承性）与变异性4.时间性与空间性5.功能性与系统性一、历史与文化二、传统文化与文化传统1.侧重点不同2.实际内容有别三、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1.传统文化的特征2.现代文化的来源与内涵四、特色文化与主流文化五、先进文化与反文化1.先进文化2.反文化§3文化与文化之间的关系§4文化与文明一、文明的词义、产生的标志和特征、定义1.文明词义的源头2.文明产生的标志和特征3.文明的定义二、文化与文明的区别1.从时间上看，文化比文明早2.从空间上看，文明具有地域性3.从内容上看，文化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