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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期刊网唐诗中的“心疾”作者:陈思来源:《魅力中国》2018年第48期摘要:本篇论文主要研究了唐诗中对心理焦虑的表现,主要将其分为生命的焦虑,边塞诗中理想的焦虑和女性诗歌中爱情的焦虑三个内容。希望以此对唐诗疾病叙事做一个补充,将以往只关注于唐诗肉体疾病的视野扩展到心理层面,从而对唐诗疾病叙事做一个宏观并充满深度的探究。关键词:唐诗;疾病叙事;心理焦虑关于唐诗中的疾病叙事,国内外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研究,如:如张颖的《唐代通医文士的道教情缘与医药养生》(《山西中医》,2012.06),鲍丹琼的《唐代的道医与道教医学》(陕西师范大学硕士论文),虽然有涉及到唐人医药养生中的生命体验,但只是从道教、道医这一方面入手,缺乏对唐人生命观全面的关照。这些研究大都只关注到唐人身体上的疾病,而忽视了他们精神上的焦灼与创痛,即唐人的“心疾”。在这里的“心疾”,并没有上升到疾病层面,但他们是唐人心理焦灼、精神困惑的体现,是心理疾病发病的潜在根源。在传统印象中,唐代是一个气势恢宏的时代,唐人也都是自信、昂扬、乐观进取的,可是唐代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神话,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不仅有着积极地精神面貌,他们同样也有着精神上的焦灼和心灵的创痛,这是唐人不易被人察觉的“心疾”,这些内容却在唐诗中有大量体现。唐人的心理疾病是在特定时代、个人家庭和性格背景的作用下生发出的精神焦虑、心灵创痛,它对于研究唐人心理健康和唐人悲剧性的生命体验有着重大意义。但这一问题,一直被现如今的研究者所忽略。虽然像沈崎的《身多疾病思田里——唐代诗人韦应物的诗宦心态简析》(《文教资料》2007.10.5),罗嘉慧的《唐前和唐代诗歌中女性“情”“性”状况及心理生理疾病探析》(《江西社会科学》2006.6.25)等文章对唐诗中的心理疾病和诗人的精神焦灼有所关注,但大都浅尝辄止,没有深入到更广阔的时代和精神内核。下面本文将对唐诗中的“心疾”做一个简要论述。一、生命的焦虑白居易曾说过“春花与秋气,不感无情人”[1],春与秋在唐人眼中代表着生命的两个极端,一方是繁华的盛景,一方是生命的衰败。春日不似夏季那样的全盛时节,处处充满着成熟之后的躁动,而是流露出青春的青涩和美好;秋天也不像冬日那样完全是一派寂灭,而是生命彻底沉寂前的最后一曲挽歌。在季节的流转间,有一些生命盛衰的诗作并没有明显的盛衰之变,但那种生命迁逝的暗流却自始至终贯穿在诗歌里,形成一种对生命变幻的深深焦虑。“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2],“春去花枝俄易改,可叹年光不相待”[3],“落花落,落花纷漠漠。绿叶青跗映丹萼,与君裴回上金阁···落龙源期刊网花春已繁,春人春不顾。绮阁青台静且闲,罗袂红巾复往还。盛年不再得,高枝难重攀”[4]。落花是表现生命衰亡的传统意象,唐人也十分偏爱用它来表达生命的流逝之感。在这些用落花慨叹青春美好不常在的诗作中,最具代表性的要属刘昔夷的《代悲白头翁》: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光禄池台文锦绣,将军楼阁画神仙。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但看古来歌舞地,唯有黄昏鸟雀悲。[5]诗歌开篇描写了在落英缤纷的光景中,一位美貌少女产生了淡淡的轻愁,零落的花朵来年又会灿烂,而年轻的生命却是无法挽回地衰老下去。紧接着诗人呈现了一个经受着沧海桑田,从而产生了巨变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公子王孙还是宛转蛾眉,他们都会像这落花一样从红颜美少年变为白头老翁。美丽但却凋零的落花是所有青春和美貌的谶语,一切生命悲剧的缩影。二、边塞诗歌中理想的焦虑边塞诗的主题与战争紧密相关。唐代很多边塞诗人都曾亲历战争,或是或多或少从事着与战争紧密相关的工作。战争是统治者为了取得政治经济利益而发动的武装斗争,充滿了政治性。所以统治者总是尽量将其渲染的无比神圣,用近乎洗脑式的政治话语将个人的意志与价值瓦解在战争这一庞大的机器之中。所以在初入边塞战场的诗人眼中,战争往往是个人价值得到彰显的一种途径,充满了国家正义的恢弘气魄:“都护新灭胡,士马气亦粗。萧条虏尘净,突兀天山孤。”(岑参《灭胡去》),再如高适《塞下曲》:结束浮云骏,翩翩出从戎。且凭天子怒,复倚将军雄。万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风。日轮驻霜戈,月魄悬雕弓。青海阵云匝,黑山兵气冲。战酣太白高,战罢旄头空。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古人昧此道,往往成老翁。[6]在轰鸣的战鼓声中,战争被各种壮伟、血性的意向烘托得异常豪迈:像浮云一样奔腾的骏马,烟火中招展的战旗以及在日月映照下冷峻的兵器。当然战争所取得的功名也是同样令人振奋的,它不同于儒生的贫贱寒酸而是充满男性的硬朗“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古人昧此道,往往成老翁。”即使在晚唐国力渐于衰微之时,卢纶的《塞下曲》也将战争看作是浪漫而奇伟的:“鹫翎金仆姑,燕尾绣蝥弧。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这首《塞下曲》描写了在华龙源期刊网美威武的军旗下,人们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同样将战事描绘得意气风发,华丽雄壮。还有如“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等诗作虽然有一丝萧飒肃穆的氛围,但还是在戏剧化的情节中宣扬了武力,或将战斗披上一层浪漫色彩。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边塞诗都将战争描绘地那般雄壮威武,令人奋不顾身。相反,一些诗人在切身体验过生死,面对满城荒芜的尸体之后,开始反思战争的意义,产生了对敌方的仁者之心,从而对曾经高昂的边塞理想产生出深重的疑虑与反思。“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高适《燕歌行》)。在大部分边塞诗中,诗人的感情是异常矛盾的,一方面,面对战争对生命肆意的摧残,诗人是悲伤而愤慨的,曾经在边塞建立功名的理想变成了一种精神负担,甚至产生了幻灭之感。然而另一方面在宏大的主流价值观的促使下,诗人还是不断地去鼓舞士气、歌颂战争.看杜甫的《前出塞九首》: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7]诗歌开篇便气势恢宏,在层层递进的气势中,将战斗的英姿描写到一种极致,霸气刚健。然而在诗的后半段,诗风陡然一转“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诗人不再一味地歌颂武力追求恢弘,而是用儒者沉郁冷静的口吻,告诫统治者战争的无谓,诘问他们治国的能力。在这里,“多杀伤”的不仅仅是我朝的百姓,也包含了无数在战争中被我方所屠戮的敌人。同样李白的“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虽未直接敌人表示同情,却也从对哥舒翰屠杀少数民族行为的批判,传达出以生命为基点的仁者关怀,在这种关怀的背后是诗人边塞理想衰落而引发的深重焦虑。三、女性诗歌中的情感焦虑在唐诗中表现爱情焦虑的诗作有很多,但大都是男性作者试图揣摩女性内心而作的,因此本段论述将以唐诗中的女性作者为例,从她们的诗作中发掘出唐人生命情感中的爱情焦虑。在唐代,女性诗人大放异彩,她们用诗作歌颂爱情,书写生活中的各类感受,包括疾病的叙写,但与男性作者不同,女性诗人对疾病的表现主要体现在爱情所引发的“心疾”上。试看唐代薛涛的《段相国游武担寺病不能从题寄》:消瘦翻堪见令公,落花无那恨东风。侬心犹道青春在,羞看飞蓬石镜中。男性诗人表现疾病,主要用的意象为“白发”、“白头”、“落齿”“衰翁”等。而这首诗中表现疾病的意象只有两个“消瘦”、“飞蓬”,这两个意象看似是对人外表的描摹,实则反映的是女子思念成疾而引发的内心焦灼。疾病消磨了自己的身体,但诗人都不以为意,她最难过的是因为面貌憔悴而无法面见心爱之人,甚至看到自己蓬乱的头发而感到一些羞愧。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首诗表面看上去是在描写自己身体,实则是书法自己因容貌受损无法面见心爱之人龙源期刊网所产生的情感焦虑,全诗细腻委婉,语淡情深。在男女关系中,我国自古以来都是“男才女貌”的标准,这是男权社会下无法避免的价值偏颇,因此在爱情中,女子更容易处在被动、被抛弃的位置,所以这样的爱情焦虑便会更强烈一些。除了因外貌受損而引发的爱情焦虑,在女诗人的作品中,因和情人天各一方而引发的深深思念,也是她们爱情的“心疾”。在唐代,虽说女子地位有所提高,但那只是相对而言,和男性相比,她们还是被囚禁在一方狭小的天地里,无法自由出行。因此在她们的诗作中常常会表现出对爱人的“思念成疾”。试看鱼玄机的《春情寄子安》:山路欹斜石磴危,不愁行苦苦相思。冰销远涧怜清韵,雪远寒峰想玉姿。莫听凡歌春病酒,休招闲客夜贪棋。如松匪石盟长在,比翼连襟会肯迟。虽恨独行冬尽日,终期相见月圆时。别君何物堪持赠,泪落晴光一首诗。山路难行,环境凄苦,对心上人的独行充满怨恨,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那相思之苦。看见冰雪覆盖的巍峨山峰,诗人便回想起情人俊伟的身影,就算和别人喝酒、下棋打发时间时也时时无法忘却他。于是将思念之苦用心血凝结,和着眼泪化作一首诗,寄托这份无法治愈和排遣的“心疾”,期待与爱情的团圆相逢。本文只是对唐诗中的“心疾”做了一个简单梳理,相信在未来文学和医学交叉性的学术研究中,越来越多的研究者会关注诗人本身,并且更加深入发掘唐诗涉医叙事中诗人的生命体验与精神悲剧,而不仅仅将唐诗作为一种无生命的、提供医学材料的媒介。此外,随着心理疾病越来越受关注,对唐人心理健康的研究成为了一门崭新的课题,而唐诗包含着唐人一生行藏及心路历程,是研究唐人心理最好的切入口。相信在未来,文学和医学交叉性的学科研究会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深入,为研究古人精神内涵和医药文化的交汇提供崭新的窗口。参考文献:[1][唐]白居易.题赠定光上人.见[清]彭定求等编.全唐诗(卷四三二)[M].北京:中华局,1999:4787[2][唐]鲍氏君徽.惜花吟.见[清]彭定求等编.全唐诗(卷七)[M].北京:中华书局,1999:72[3][唐]张柬之.河阳歌.见[清]彭定求等编.全唐诗(卷九)[M].北京:中华书局,1999:1062[4][唐]王勃.落花落.见[清]彭定求等编.全唐诗(卷五六)[M].北京:中华书局,1999:685[5][唐]刘希夷.代悲白头翁.见[清]彭定求等编.全唐诗(卷八二)[M].北京:中华书局,1999:884[6][唐]高适.塞下曲.见[清]彭定求等编.全唐诗(卷八二)[M].北京:中华书局,1999:800龙源期刊网[7][唐]杜甫.前出塞九首.见[清]彭定求等编.全唐诗(卷八一)[M].北京:中华书局,1999: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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