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八股与社会科学规范-读书笔记

《“洋八股”与社会科学规范》读书笔记本文在中国社会学科学快速发展的背景下，着力分析讨论西方社会科学经验研究的方法论范式。作者在文中勾勒出了经验社会科学研究的八个组成部分：问题，理论（文献），假设，数据，测量，方法，发现和结论，即“洋八股”结构，它反映了后实证主义逻辑。尽管“洋八股”与“土八股”都以刻板、学究为特点，但在内容和功用上却大相径庭。“土八股”用来写作道德哲学的文章，而“洋八股”是经验研究的范式，反映实证主义和后实证主义哲学的基本思想，从方法论的角度来看，问题、理论（文献）、假设可以称为“前操作化阶段”，而数据、测量、方法和结果可以称为“操作化阶段”。本文着重分析前三股，对“洋八股”其它各股只作原则性的概括，最后也讨论“洋八股”与本土化的关系。第一股：研究问题问题是一项研究的灵魂，假设是研究的心脏，但一篇文章应该起始于研究问题而不是研究假设，因为问题是开放的，可以容纳不同答案，而假设则容易排斥其他答案和解释。从问题开始能使我们思路保持开放，避免偏颇；从假设开始则可能使我们对异己的观点存先入为主的观点。作者认为，所有社会学的研究都是探索性的，只有描述性、解释性或意释性这三大类经验问题，对现象的描述和分类属于分类学的范畴。一个好问题往往比正确的答案更加重要，因为好问题会激发讨论和争论，关于如何才是好问题，作者认为取决于个人的知识结构、经历和灵性。并提出如下参考标准：1.具体：经验问题应该明确而具体，切忌空泛，以小见大远胜于虎头蛇尾。纯实证研究最好看料下锅，根据手中的经验资料提出问题。2.集中：专注于一个问题，或者彼此相关的一组问题，当一篇文章问多个问题时，这些问题应该围绕同一个理论轴心，而不是同一个现象或事物。3.原创性：研究独特或罕见的现象不一定就是创新，而对一些老话题或普通现象以崭新的视角提出研究问题则可能具有独创性。我们应避免在老生常谈的问题上耗费精力，比较稳妥的做法是围绕当前学术界前沿争论提出问题。4.意义：包括语义上的意义和理论意义。语义上有意义的基本要求是研究问题要符合逻辑、符合事实，不应是假问题。理论意义的评价根本上是主观的判断理论意义不仅需要学者的理论功底，并且必须是学术界认可。应该注意的是，对理论缘由的追逐也可能将研究引向歧途。研究者的个人动机不能算理论缘由，政治意义和意识形态的重要性也不能作为选题的理论缘由。第二股：文献（理论）综述文献综述有三个作用：澄清贡献，提供理论框架，提出理论缘由。功用一：澄清贡献经验研究具有积累性，从哲学的意义上讲，所有科学知识都来自经验观察，但并不是所有经验研究都要从零开始，同时社会科学研究也需要证明自己有所新贡献。与著名理论或学说“攀关系”很重要，与前人研究“划清界线”更重要。找出现有文献的空白点或缺陷是一种常见的澄清贡献的途径，但作者必须熟读文献。功用二：提供理论框架科学知识的增长依赖理论的建构和经验证据的积累。寻找理论视角是文献综述最重要的功用，好的经验研究应该有理论驱动。研究人员也可以创造自己的理论框架，但仍应该对文献认真综述，对现有理论进行批判性的回顾。功用三：提出理论缘由如果研究者能够在文献中形成自己的问题，并将自己的研究与重要理论联系起来，那么已经证明研究的意义。关于如何评价文献综述，作者提出几个“软标准”：前沿性，覆盖性，相关性，分析而不是堆砌文献，连贯性。创新有多种形式，常见的是概念创新和理论创新，相对而言理论创新比较容易。无论与经验研究联系密切与否，理论创新不可能从零开始，它经常以批判地总结前人学术成果为基础，从现有的活普适性理论中获取灵感。第三股：假设本文将假设定义为从文献综述或理论讨论中产生的对经验问题的回答，是文章将要验证但未验证的经验命题。在经验研究中，假设是连接理论与经验数据的桥梁。根据理论与假设密切程度，作者分出三种建构假设的方式：应用普遍理论，直接演绎，间接演绎。方式1应用普遍理论研究者经常简单地应用一些一般性的理论概念或者理论框架,这些理论经常是宏大理论或者被广泛接受的理论。方式2间接演绎如果理论A是正确的，那么根据条件~~推导出假设a。如果假设a被您证实，则说明理论A与资料是一致的并且可能是真实的。如果假设a被证伪，则理论A也不一定是虚假的，因为任何一个前提条件都可能是错的。间接演绎所涉及的理论不具普适性，是可以验证的。方式3直接演绎如果理论A是正确的，那么假设a就是正确的。这里假设从理论或理论核心观点中直接演绎出来，不加任何条件。如果假设被经验资料证实，那么理论被验证（不是证实）。如果理论被经验资料证伪，那么理论也被证伪。如果研究假设是理论本身或者理论的核心观点，研究假设不再是理论或者资料间的桥梁，因为假设就是理论本身，经验数据直接检验理论。作者也提到了验证假设的三种策略，分别为证实单一假设，证伪单一假设（稻草人战术）仲裁竞争假设（研究者不需要去证明单一理论的绝对真实性，而是扮演裁判的角色，评判哪个假设更加符合资料，哪个理论相对更真实。）第四股：资料描述资料部分系描述资料的来源或搜集过程，并向读者解释所用资料可靠性。在这里特别要强调的是收集数据并不是学术研究的目的，而是手段，基本功。如果有现成二手资料，当然应该充分利用。第五股：概念的测量与操作化操作化是将概念层次和经验层次联系起来的认识论过程，概念是思维的抽象，不可观察。将观察结果分类就是所谓测量，我们只能透过测量间接观察概念。关于操作化有三种理论：古典理论，扎根理论，操作主义。前两种方法都对概念层和观察层进行了区分，但二者操作化的起点却截然不同。古典理论从概念层出发，然后设计经验测量。扎根理论则认为科学研究应该从经验观察开始，然后过渡到抽象的概念层。操作主义合并概念层和观察层。第六股：方法设计定量和定性方法并不互相排斥，而是可以结合起来的，比如“三点定位”法，强调好的研究要理论推理、个案分析和统计验证三结合。简单来说就是，一项研究首先要结合理论演绎和个案归纳推演出假设，然后用统计数据验证之。第七股：经验分析包括分析的过程和展示分析的结果，是证实或证伪假设的经验过程。首先是呈现结果，对主要研究发现进行概括和解释，定量研究则一般采用表格形式，这一部分应紧紧围绕经验发现和假设证实或证伪。第八股：结论结论部分有三个任务：1.概括经验发现，即验证了或证伪了什么假设和回答中心问题，2.探讨假设的证实和证伪有什么理论含义3.如果研究者愿意，还可以做进一步的理论上的推论。有些作者还在这一部分总结自己研究的贡献、不足之处等等。作者个人认为最重要的是第2个任务。作者在第二部分兼论了“洋八股”与本土化：就其本质而言，“洋八股”是组织研究的一种简约有效方式。所谓“洋八股”指的是研究的最终产品的结构，不反映研究过程。实践中，也是有很强的灵活性和变通的。“洋八股”的结构主要适用于定量经验研究，对质性研究的适用性尚需斟酌。“洋八股”以演绎逻辑为主，归纳逻辑为辅。波普尔演绎逻辑是科学理论唯一正确的逻辑，但它反映假设产生过程而不是假设检验过程。本文提倡“洋八股”，但绝不提倡全盘引进西方的社会科学的理论和概念。作者十分赞同实质理论应该具有本土特色。实质性概念和理论的创新应该来源于扎实的经验研究而不是照搬西方理论。作者认为中国的社会科学研究现阶段应该遵循“洋八股”这一方法论范式，理由有二：第一，本文所讲的“洋八股”，只是学术研究的形式主义规范，不是实质理论上的八股；第二，笔者认为“洋八股”的应用将切实推进本土社会科学理论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