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名园6-1意大利的造园艺术

意大利的造园艺术就像所谓法国的造园艺术其实就是古典主义造园艺术一样，意大利的造园艺术其实就是它的文艺复兴和巴洛克的造园艺术。巴洛克艺术跟古典主义艺术同时成熟、同时流行。它们互相影响，在造园艺术中的共同点远比在建筑里多。院落花园的周围环绕一圈宽阔的柱廊，这是住宅中最重要的部分，主人在这里起居和接待宾客，按季节不同而在向阳或者背阳的部位。全住宅最考究的餐厅，大多在柱廊一侧，前面敞开，可以透过柱廊望到花园里。柱子之间陈设着雕像或者喷泉，放着些雕刻精致的大理石案子。这种柱廊跟花园相渗透的格局，跟意大利中部夏季炎热而冬季不冷的气候有关。有一些大型的住宅，在这种小花园的后面，另有一个相当大的花园。这些花园，已经摆脱了古风，纯粹为享受，没有经济效用，都很奢华。这种以明渠、水池、喷泉为中心的对称的花园格局，一千多年后，是意大利文艺复兴和巴洛克式花园的基本格局。雕像和经过修剪的树木，以后同样也是主要的造园要素。在罗马城，古代住宅和花园的遗址已经没有了。至于在郊区乡间的水滨山麓造花园别墅，在古罗马已经形成风气。政治家、将军、贵族们造，文人学者们也造。古罗马的造园艺术不仅对意大利，而且对全欧洲都有很大的影响。花园别墅是古罗马真正的园林，虽然实物已经完全没有，但是文字记载很多，有些很详细。瓦洛说，他那时候的罗马人，如果没有柱廊、雀笼、花架等等，“就认为自己没有真正的别墅”，而这几件东西，又都是从希腊传来的。在园子里养鸟，这传统一直保持到17世纪法国古典主义园林里，那时，雀笼是一项很重要的造园要素。二从古罗马灭亡到意大利文艺复兴，这中间还隔着一个将近一千年的中世纪，这一千年里，在意大利，甚至在整个欧洲，没有留下什么关于大型观赏性园林的记忆。到了中世纪末期，事情开始变化。当时最伟大的诗人但丁(Dante，1265—1321)，已经能很精确地描写大自然：清晨的新鲜空气，海洋上颤动的光和暴风雨下的森林。于是，园林艺术的一个新时期来临了，这就是文艺复兴时期。从14世纪文艺复兴运动开始，意大利的造园艺术渐渐复苏，此后二百多年间，出现了一大批水平很高的园林，在世界造园艺术中耸立起一座独特的高峰。三对欧洲发生了深远影响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文化，其中也有造园艺术。法国古典主义园林在它孕育、诞生的整个过程中，都不断从意大利汲取营养，从整体构图布局到各别的造园要素。请了意大利的匠师过去工作，也派了自己的匠师过来学习。甚至连勒瑙特亥(1613—1700)，也奉路易十四的意旨，撂下正在热火朝天建设着凡尔赛，到意大利来考察。这个热闹光景的形成，当然得力于经济繁荣和文化高涨，而文艺复兴时代特有的那种对现实生活的肯定，对自然美的敏感，以及对古典文化的仰慕，更起着直接的推动作用。当时的人文主义者、诗人、画家、小说家甚至教皇和贵族，享受生活、欣赏自然、追踪古典，给造园艺术的繁荣氤氲了一个文化氛围。对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造园艺术最有影响的是建筑家阿尔伯蒂，他所论述的园林，毫无例外都是他强烈爱好的乡村花园别墅里的园林，这种认识和感情，决定了他对造园艺术的基本观点。阿尔伯蒂很重视乡村花园别墅的选址，论述很细。在《论建筑》里大体有这样几点看法：第一，离城不要太远，既可以享受城市生活的方便，又可以有乡村生活自由闲散的乐趣；位置不要太显眼，但要让人看得到，而且城里的朋友出城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蹓蹓跶跶就能走到，“好像它欢迎每一个客人”(第9卷，第2节)。第二，环境要卫生。“我们要小心翼翼地避免恶浊的空气和污秽的泥土……”，要把别墅造在“有益于健康的乡村中的最有益于健康的地点”(第5卷，第14节)。第三，自然风景要优美。这一点他反复说过许多次。“那儿不可没有赏心悦目的景致、鲜花盛开的草地、开阔的田野、浓密的丛林，不可没有供游泳的澄澈的溪或者清亮的河和湖，要具备一切这类乐事，这类我们前面说过的、对乡村隐居生活必不可少的乐事……”还要有地方打猎和钓鱼(第9卷，第2节)。第四，要在山顶上或者山坡上。一方面，让朋友们或者陌生的过路人都可以从远处就见到，过来歇脚；一方面，从这里可以“望到城市、村庄、海洋和平畴，以及丘陵和一一能指出名字的峰峦”(第5卷，第17节)。四意大利的文艺复兴和巴洛克园林，主要是郊居别墅里的园林。城市府邸里的，不很重要。郊居别墅的建造，开始于15世纪中叶的佛罗伦萨，最早的代表是离佛罗伦萨不远的费索尔的美迪奇别墅。但15世纪下半叶，佛罗伦萨走向衰败，别墅建设没有普遍兴盛起来。即使如此，15世纪末，法国的国王和大贵族们，还是不断从意大利聘请造园家去工作。V.MediciatFiesole16世纪初，罗马成了盛期文艺复兴的中心，这时，造了伯拉孟特设计的梵蒂冈宫大院子里的花园，还是中世纪式的方格子花坛。意大利园林的极盛时期在16世纪下半叶和17世纪上半叶。这时候，在罗马、佛罗伦萨、路加(Lucca)、西耶纳(Siena)等城市的郊区，以及威尼斯附近各城市的郊区，建造了大批的别墅。它们的园林是意大利造园艺术的代表作。通常说的意大利园林，就是指这些园林，尤其是罗马郊区的。确实，16世纪下半叶和17世纪上半叶，意大利园林艺术大盛的时候，文艺复兴以“神气活现的房子”为代表的建筑艺术高潮已经过去了。这一方面是因为急用先造，园林总要落后于城市府邸；一方面也确如培根说的，造园艺术显见得更完美，它总要在文化更加精致、生活更加闲暇的时候才能达到高潮。不过，意大利造园之极盛于16世纪下半叶和17世纪上半叶，有另外更重要的原因。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的兴起，是由于城市经济繁荣，资本主义制度萌芽。但是15世纪的一系列事件，使意大利的城市经济衰落了。工业和商业资本转向购买土地，一部分资产者转化为土地贵族，同时，“城市劳动者大批被赶往农村，使园艺式的小规模耕作，有了一次空前未有的高涨”。在这种情况下，贵族们纷纷在自己的农村地产里建造别墅，促成了造园艺术的发展。这其中最重要的，是那些控制了教皇宝座和高级教会职位的几个豪门贵族的别墅，大多在罗马郊区。五意大利园林的种类比较多，有附属于城市府邸的；有供公众节庆活动的；有作为农庄的管理中心的；还有就是专为消遣闲住的乡居别墅里的花园。虽然也有许多共同点，但构思毕竟有不小的差别。别墅里的消闲花园，它们是意大利园林的代表作。但这一类变化也很多：有简明的单幅的花园，有复杂的包含几个风格不同的小区的花园，有园中园，等等。它们有的以水为主，有的以树为主，有的以建筑物为主；有宁静幽谧的，有喧闹华丽的。布局也不相同：有主建筑物在前的，也有在后的；大多数是对称的，从正面入口，但也有不对称的，从侧肋进去。意大利的乡居别墅园林构图的特点和变化，主要决定于它们所在地的地形特点和变化。罗马、佛罗伦萨、路加、西耶纳这些造园比较发达的地方，都是丘陵地。意大利的别墅园林大都造在山坡上，因为夏季有凉风。山坡地形的复杂，给造园艺术提出了各有特色的新奇难题，而他们却有本领把这些困难变为创造独特的构图的条件。所以，夸代说，意大利造园艺术的第一要点是“推敲一块好地方”。山坡地形要改造，一般是修筑几层整整齐齐的台地。不过，台地依然顺应地形，所以，不论山坡多么陡，正如格罗莫尔说的，“花园覆盖在上面，就像给人穿上一件合身的衣服”，花园“不是造出来的，而是长出来的”。所谓地形，还应包括土层的厚薄，是否宜于植树；也包括水源的丰欠，水头的高低。山坡地造成水的流动、喷薄、飞溅，并可以利用水头落差造成种种水嬉，这是建筑师喜爱在山坡上造园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论是内向的还是外向的，花园本身的艺术都要完整，构图一丝不苟。山坡的另一个优点是可以远眺。意大利人把花园看作是别墅四外的大自然跟建筑物之间的过渡环节，自然和建筑在花园里相遇、相渗透、相吸收。它要在二者之间平衡，既要有自然的特点，又要有人工的特点。意大利图案式花园中，建筑和自然的关系又往往是动态的。这动态大致有两类：一类最常见的，好像投石落水，水中的波，从中心向四围扩散，渐远渐弱，以至消失。这石子就是别墅的主建筑物。花园的构图和各种造园要素，离主建筑物越远，几何性越弱，变得越柔和，越向自然接近。另一类却相反，花园和它的建筑物好像从自然中产生出来的。第一类主要是由平台、栏杆、台阶、雕饰这些石作和植坛、树木、林阴路等等造成的，第二类主要靠陡坡上的流水。石作包括台阶、平台、挡土墙、栏杆、廊子或亭子等等，此外还有花盆、雕像和各种喷泉。这些要素是建筑向花园的延伸和渗透，同时，它们把主建筑物跟花园“锁合”在一起。这些石作里，台阶的装饰性最强。花盆和雕像通常用来装饰台阶、栏杆、挡土墙、平台等等，它们使石作更活泼多姿，花园更有生气。从古以来，花园里就盛行修剪树木，做“绿色雕刻”。一般地，用冬青属或柏树剪成方正整齐的高高的绿墙或低矮的绿篱。植坛是由剪成各种几何形状的黄杨树和砾石组成的图案，叫做“绣花图案”，都是对称的。四季常青，不用鲜花和香草。17、18世纪，园林里一个重要部分是“绿色剧场”，多数只有用树木修剪成的不大的舞台，少量也有观众席。意大利气候温和，常绿树很多，它们形成意大利园林的一个重要特色。六意大利园林里，最受人称道的是艾斯塔别墅。司汤达在《罗马漫步》中说：“世上再没有什么能跟它相比。”福尔(GabrielFaure)说“蒂伏里的艾斯塔别墅，是所有罗马别墅中的珍珠。……凡是在永恒之城逗留几天的旅游者，必须把这座别墅当作他不惜任何代价非看不可的东西。”(见TheGardensofRome)山坡很陡。主建筑物放在高地边缘上，它后面的园林，占地大约4.5公顷，纵长将近200米，而在接近主建筑物的大约103米内，地势下降了47．3米左右，以后才平缓。所以格罗莫尔说艾斯塔别墅是“挂在悬崖上”的。但是，正如泰克尔说的：“艾斯塔别墅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水花园”，它的魅力，更主要的来自变化无穷的喷泉。在这个密林似的园子里，处处是水。有沿着中轴的急湍细瀑，有像血脉一样密布的淙淙小溪，有平静如镜的鱼池，也有许多豪华的喷泉。朗特别墅是维尼奥拉的杰作。维尼奥拉曾经在罗马附近设计了许多别墅。泰克尔说：“如果想要了解16世纪最优秀的园林的特点，就必须去参观朗特别墅。否则，就会错过造园艺术最珍贵的杰作之一。”郎特庄园（VillaLante）位于罗马西北面的巴格内亚（Bagnaia）村。初建于14世纪，只修建了一个狩猎用的小屋，15世纪添了个方形建筑。1560-1580年红衣主教干巴拉修建花园，1587年继承人卡萨里将园送给蒙特路特，他建造了中心喷泉。1.风格统一2.台地完整3.水系新巧4.高架渠送水5.围有大片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