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欢迎访问三七文档
当前位置:首页 > 商业/管理/HR > 资本运营 > 张爱玲作品中“月亮”意象的文化底蕴
1张爱玲作品中“月亮”意象的文化底蕴引言在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中,月亮是辉映山河的“万川之月”,位于举足轻重的地位。前人围绕着“月亮”这一意象,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月亮神话,诸如:蟾蜍食月、白兔捣药、吴刚伐桂、仙人乘鸾等,其中最让人们熟悉的就是“嫦娥奔月”了。在诗歌的国度里,众多诗人都是因月生情、以月表情,使得千姿百态的月亮被意识化、被人格化、被诗化了。在《古诗十九首》中“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以及《诗经》中“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几乎已成为了中国古代诗歌中寄托游子思念情怀的原型。根据弗莱的理论,所谓“原型”,即“一种典型的、反复出现的意象”。据统计,月亮意象在《唐诗三百首》中出现了90余次,出现次数超过日、星、风、云等自然意象。这其中,唐代诗人李白是把月亮描述得最多、最好的代表之一,其与月相关的诗作高达330余首,留下了“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等众多著名诗句。而宋词中,写月的作品亦是数不胜数。苏轼以“月有阴晴圆缺”来喻“人有悲欢离合”,将月亮的自然现象与人世间的情感万千完美对应和贴合。纵观古今,“月亮”一直是中国传统文学中亘古不变的经典意象之一,其代表的文化底蕴也源远流长。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她选择了将月亮意象作为其作品中的主要意象之一,无疑与我国文化传统中的月文化有着紧密的血脉传承关系。而作品中每一次月亮的出现,都有着不同的、特殊的象征意义与其浓厚的文化底蕴。弗莱在他的原型批评中提出,所有阅读活动中无意识地发生的心理过程,都需要将我们所遇到的意象扩展并延伸到文学的传统原型中去,这种意象“注定要把许多作品扩展到作为整体的文学的原型象征中去”。(1)张爱玲作品文本中反反复复出现的月亮意象,就是月亮意象这一原型在文学传统中的“扩展延伸”。张爱玲在继承月亮意象的文学传统的同时,也接受了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影响,灵活地进行现代性转换并激活了月亮这一原型,建构起自身对于月亮意象的独特艺术话语,实现了对中国月亮意象文化传统的继承、发展和超越,构成其月亮意象的独特文化底蕴。一、诗意的文本灌注——对月亮意象文化传统的继承作为一个变化多端的自然物象,月亮具备各种各样的色彩和形态。月亮不仅拥有不同的月相,在不同的自然环境下,还可变幻出缤纷多彩的颜色。因此,月亮通常会成为寄托着各种思想情感、承载着不同文化底蕴的一个经典象征。展开浩如烟海的诗卷,咏月诗词俯拾皆是,名篇佳作更是流芳百世。从最早的诗经中《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就已将月亮的皎洁和美人的靓影互相映衬,唐代诗人李白一句“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用明月来寄托离愁别绪,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则也体现了月亮寄予乡愁的文化传统理念,到了宋词中的苏东坡,他的2“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通过将月亮形态的不同变化与人的悲欢离合的情感相对应,从而揭示睿智的人生理念和表达自我内心情感。除此之外,还有与月相关的许多脍炙人口的诗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等等都足以可见月亮这一典型的意象在中国传统文学中的分量。面对古人在月文化方面创造出的巨大成就,张爱玲在月亮意象的文化底蕴上有她独到的见解和运用。她将中西文化进行融合,充分发挥她自身在文学方面的艺术敏感和语言天赋,在继承传统月文化的同时也以自身的见解将月文化进行现代转化,建构起独一无二的月亮意象的艺术形象和话语,使月亮成为她作品中的主导意象。。在张爱玲的小说中,月亮的每次出现和从圆到缺的过程都预示着人物自身命运的变化。从意象角度说,月亮意象本身也具有不可言说的言说性。作为一个符号,意象将意义内容指向更深层次的情感、思想,它将作者的观念、情感和事物形象结合。《礼记·乐本篇》说“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所以月亮和人的情感联系在了一起,月亮被加注作者的主观情绪,通过诗意地灌注被赋予了人的情感。这点充分表现为其文本与月亮意象的“互文本性”古诗词中经常使用“寒月”、“冷月”、“冷光”等来展现作者对女性凄惨命运的感叹,这与张爱玲小说中的人物流苏、长安、薇龙的“霜月”、“缺月”、“残月”互为文本。中国传统文学中的月亮意象大部分都在诗词中有所体现,而张爱玲是将月亮意象运用到小说之中,以月亮起兴,用月亮意象来写不同女性主体的心灵世界,使其文本中的月文化焕然一新,这也正是张爱玲将中国诗词中月亮意象以“诗意”的形式嵌入文本之中的创新体现。在《金锁记》中,作者将凤箫和丫头小双的交谈置于月亮之下,并写道:“天就快亮起来了,那扁扁的下弦月,低一点,低一点,大一点,像赤金的脸盆,沉了下去”,灵活将古诗“夜深闻私语,月落如金盆”转化成她的文本语言。又如《赤地之恋》的结尾,作者直接引用了诗人李煜的千古名句“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来表现主人公刘荃历经了重重磨难,在异国他乡遥望祖国时的复杂心境。在《半生缘》里,作者对主人公曼桢“浴在月光中,似乎特别的白”的手臂进行描述,正是形象地化用了诗人杜甫的“清辉玉臂寒”;为了暗示世钧与曼桢之后的不幸命运,作者在这两位主人公的定情之日还将名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化用为文本的意境,“仿佛是从苍茫的人海之中升起的黄色大月亮”,这也与词中物是人非、旧情难继的悲伤情调相映衬。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里的“乔琪乔趁着月光来,也趁着月光走”,(2)不正是古代相恋的男女“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相会景面的真实写照吗?只不过月亮这名见证者既成全和见证了葛薇龙的爱情,也作为一个全知的旁观者见证了葛薇龙的感情希望在瞬间破灭的变化过程。这种“诗意”的文本灌注,在张爱玲小说中比比皆是,也是她将传统性和现代性兼收并蓄的充分体现。有论者指出张爱玲这种做法,能够将小说读者也带入到诗的世界中,对诗的欣赏,往往并不需要追寻文字的含义就能够体会其中的情感和感受到文本所要表达的意境。张爱玲还通过《金锁记》开头的那一段月亮描写表达了自己对生活中世事浮沉变化的思考,作品中这样写到:“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滴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惘。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3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3)这段月亮描写有点类似于一个电影的开头,通过一段文字叙述呈现的一幅画面来渲染小说的气氛。这里的带有“红黄的湿晕”的月亮意象也生发出了世事沧桑变化的悲凉感,在作品一开头就一点一点地渗开,笼罩全篇,也在读者的阅读中预设了一种心理悲凉的氛围。傅雷评价这一段描写“不但月的描写是那么新颖,不但心理的观察那么深入,而且轻描淡写地呵成了一片苍凉的气氛。”(4)作者正是借着月亮表现人生的时光流转中人的生命形态的变化,人生经历的世间的种种会在每一个人的心理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心境不同了,自然而然地人看待世界的角度也不一样了。年轻人眼中三十年前的月亮就是泪眼中一片模糊,然而经过了这么多世事沧桑,那些在生命中经历过的欢喜悲哀,像一台时光机一样过滤着我们昔日的心境,在老年人的回忆中,昔日的月亮承载的那些经历过的世事才露出一点欢愉,但是即便这样,隔着迢迢时光来回眸往事,连那一点欢愉中也透着丝丝悲凉。但是,今天的老年人不就是当年的年轻人吗今日的年轻人明天不也会变成老年人吗张爱玲通过对月亮意象在时空交错中的变化展现出了生命错综悲喜的哲理,正如古诗中说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在张爱玲的笔下,我们可以感受到“年年岁岁月不同,岁岁年年人变化”的世事浮沉变化。月亮这个永恒的时间意象,通过人物起伏变化的命运交替引起的心境的不同,也在历史时间的变化中呈现出了多重形态,更表达了作者闪光思维中的对人生的哲理思考。这些带有古典色彩的月亮意象描写让我们看到了张爱玲作品中月亮意象的描写和中国传统文学作品中月亮描写二者之间的一脉相承性,月亮意象是张爱玲用来渲染作品气氛和用以引出故事情节的引子,在月光的照射下,小说中的人物的活动得以展开,作者利用月亮安排情节的展开,用月亮寄托自己的宇宙人生之思,使文章的意味更深长,意境更加引人回味。这也正是张爱玲对文本进行的“诗意”灌注,使其小说饱含着中国源远流长的诗歌传统的精华,加之张爱玲高超的现代文学技巧的融入,以及出神入化的优美语言的大量运用,使得其小说愈显精致和高雅。二、中西交融——对月亮意象文化传统的发展张爱玲在谈到自己所受文学传统的影响时曾说道:“在熟读《红楼梦》的同时,我也熟读《金瓶梅》、《老残游记》、《日出》、《醒世姻缘》、《海上花列传》等。”“读A。Huxley(赫胥黎)、S。Maugham(毛姆)的小说,唐诗,小报,张恨水,近代的西洋戏剧。”(《女作家座谈会》张爱玲的发言)根据张爱玲所言,再结合张爱玲的小说文本进行分析,不难看出其小说的人物、情节都受到了传统章回白话小说的影响,而其小说中的月亮意象,更是来源于久远的中国古典诗词的文化传统。张爱玲在其文本中屡次引述和化用自身对《诗经》、汉乐府、等独到的感悟,使其小说中的月亮意象在原有的文化传统上拓展得更为全面。张爱玲在小说中注入的情感大都从月亮意象中映射出来,既带着深刻地中国民族传统文化的印记,又融合了不少西方的现代意识。在西方文化中,月亮意象是具有多重的含义,月亮意象并不是单单的像中国古代文学中作为诗人内在心理的映衬,衬托乡土之思和思想4之情以及宇宙人生之思。不同于中国文化将月亮作为月老的传说,西方文化将太阳视为爱情和美好的象征,月亮意象则多被赋予丑恶、嫉妒的含义。西方文化中会用“我的太阳”来表达对自己所爱的人的爱慕和喜欢,比如在《罗密欧和朱丽叶》中是这样赞赏朱丽叶的“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赶走那嫉妒的月亮,她因为她的女弟子比她美的多已经气得面色惨白了。”在这里,朱丽叶就像是美丽的太阳一般,而月亮则成为了丑恶和嫉妒的化身。在《月亮的传说》中“人们认为满月具有神奇的魔力”,(5)[1]而“缺月和月牙则是凶恶的预兆”(5)[2],在这本书中还详细论述了“下弦月是死亡预兆”的论述。可见,在西方文学的传统中,月亮意象也是承载着美好和丑恶双重含义的。我在此论文中是讨论张爱玲月亮意象的传承和超越主要是就张爱玲在小说中对中国古典文学和西方文学中月亮意象的借鉴,最后融入自己作品月亮意象的写作中形成自己独特的写作手法而谈的。中国文学中描写月亮时多是对月亮的诗意的描写,而西方文学中则较多的运用月亮意象变形为其他形态的含义,而张爱玲在作品中不仅有古典文学作品中对月亮意象的诗意描写,也对月亮进行多种形态和多种色彩的描摹,使其作品中的月亮意象呈现出多种形态以及更为深刻的文化底蕴。不同于大多数中国现代作家对西方古典文学的鉴赏,在西方文学传统方面,张爱玲有着自己的取舍,“在精神方面却与同个时代的西方文学有着严格意义上的同步关系”。(6)她曾提及的赫胥黎、毛姆、劳伦斯、威尔斯等英美作家,大多数活跃于20世纪二三十年代,其创作背景是西方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普遍感受到的强烈精神危机,其文学作品具有现代主义的文学观念,文本流露出的大多都是对现代文明的迷茫、怀疑和幻灭感。而这种现代主义的危机意识,正是对人类文明和社会未来的深刻的反思和清醒的思考,对现代读者更具有启发性。其中,艾略特的“荒原”,是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中能够表现出这种精神危机的代表性经典意象。而张爱玲因为身处新旧文化交替的时代,与这种精神危机意识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说:“时代是非常仓促的,并且已处于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在来的路上。”“假如我的小说中最长用的字是‘荒凉’,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种惘惘的威胁。”(《传奇·再版自序》)张爱玲在其小说文本中建构起极富象征寓意并通过透露着苍凉的月亮意象,来回应同一时代西方现代文学中的危机意识。但又明显异于西方现代主义文学在与传统文学方面的决绝“断裂”,张爱玲通过月亮意象在小说中营造出苍凉的感情基调,是与中国古典诗词的抒情文化传统有着血脉相承的关系。仅以唐诗中咏及月亮的诗句为例: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李商隐)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李白)三湘愁鬓逢秋色,万里归心对月明。(卢纶)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杜甫)谁知含愁独不见
本文标题:张爱玲作品中“月亮”意象的文化底蕴
链接地址:https://www.777doc.com/doc-6196550 .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