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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口”表演方法刘宝瑞讲述殷文硕整今天我来谈一谈“贯口活”的表演方法。什么是“贯口活”呢?所谓“贯口活”这个词儿,是我们相声演员的“术语”。简明地说:就是相声里的“念白”。在京剧表演艺术中,也有大段儿念白,特别是丑角演员的大段儿念白,跟我们相声里的“贯口”差不多。比如说:京剧《法门寺》里贾桂儿念状子,哎,那就是贯口活,我学学您听听干吗念到最后速度上要慢下一点儿来呢?慢一点儿啊,就为的是缓气。表演“贯口”,要求吐字清晰,语言流畅,情绪饱满而连贯,语气轻重而适当,快而不乱,慢而不断,犹如断线珍珠,一气呵成。其中最主要的技巧,就是“气口”。气口也就是缓气的要领。只有运用好气口,背诵起贯口来,才能有节奏感。贯口语气的节奏感必须明确,特别到速度快的时候,这段贯口已进入高潮,演员的功力就在发音、吐字是不是清晰、准确上表现出来了。甚至由于速度快,再清晰的发音吐字,观众也有来不及思索内容的时候。哎,这时候节奏感是最重要的。还得说明一下,并不是光注意节奏感强就连字儿也念不清了。葡萄拌豆腐——一嘟噜一块的,那不成!快而不乱嘛,多快,吐字也得清楚。这里说的节奏跟快板、快书不一样,跟歌曲更不一样。语言节奏性灵活一些,自由一些,灵活自由说明语言节奏变化大,但是,不管怎么变化,也有节奏。下边儿我就谈谈表演贯口活的几点体会。贯口活分两类:一种叫“大贯口”,一种是“小贯口”。在传统相声中,大贯口的段子有《地理图》、《报菜名》、《八扇屏》。小贯口呢?有《大保镖》、《文章会》、《夸住宅》等。我学艺的时候先学的《地理图》。我学会了,也背下来了。可是我一说这段儿,老师就说我不对。他说:“你这孩子怎么念出来没气口儿呀!”就是说我不会缓气……哎,您可别误解。当然了,谁说话都得会缓气,不会缓气早憋死啦!我老师说的意思,指的是在背贯口活的时候根据内容、语言,节奏来断句儿、缓气。如果一段贯口,背起来没节奏,跟流水账一样,术语叫“一道汤”,您听着就别扭啦。经过老师指教,我反复练习,后来才掌握住这个“气口”,会缓气啦。再念出来就好听了:《地理图》里大段的地名贯口,我是这么念的——不信?我给您学学——(学没气口的念法)“无锡、苏州,到上海、松江、浙江、嘉兴、绍兴、宁波、温州、福州、泉州、广东、广州、湖南、长沙、贵州省、贵阳市、云南安顺昆明开化广西桂林南宁柳州梧州……哎哟,我喘口气吧!好嘛,差点儿没憋死过去。哎,您听这多闹得慌啊!所以说“气口”很重要。有气口,观众听着舒服,是一种艺术享受。没气口,演员弄得力竭声嘶,那就麻烦啦。“贯口”要一贯到底,有一气呵成之感,但是,一气呵成绝不是一道汤,应该有节奏。您看快板、山东快书有节奏,快板、快书有辙有韵。相声里的“贯口”呢,不一样,没辙韵,在贯口活里,虽然不受辙韵限制,也要根据内容,是抒情的,写景的,叙事的,在人物刻画、人物语言上面,去体现与内容密切关连的语言节奏。一般的念法应该是由慢而快,要有起伏,波浪式的。语言上要有轻、重、缓、急。什么地方起伏,什么地方轻重缓急,要根据内容来决定,这才能达到贯口活的要求。象《地理图》、《报菜名》这些段子,都应该是这种念法,可也不是所有的贯口都这么念。有的“贯口”象《文章会》,这么念就不行了。因为《文章会》一般都用文言,哎,念起来就显着文诌诌的,跟个“老学究”似的。仿佛象舞台上“戏”里的“道白”。念出来才好听哪,比如说《文章会》:“我十五岁的时候,在学校里头作了一篇文章,拿去给我们校长这么一看哪,校长是大吃一惊!就跟训育主任不住地夸奖我这篇文章。《文章会》这类段子属于“文哏”,应该这么念。我再说一种贯口,这种贯口的表现手法,就更巧妙了。就是用极为夸张的手法来措词,显着非常风趣,让观众听起来很可笑,很幽默。比方《夸住宅》这个段子,最后那一段贯口,哎,就得把它念风趣了,俏皮一些。这样的贯口,念出来必须幽默滑稽。还有一种,有故事,有人物的贯口。这应该怎么表演呢?比如说《八扇屏》这样的段子,演员叙述的是历史、掌故,跟说书一样,在贯口里出现人物的时候,演员应该表演人物,您要不信,我说说《八扇屏》里“浑人”这段儿——这种念法,由于有人物,有故事情节。人物出现了,是霸王就得学霸王;渔家出来了,要学渔家;同时还要有环境感,江在哪儿,舟在哪儿;霸王站在什么地方,渔家在哪儿跟霸王说话,动作、手势、眼神都应该有个设计。这样表演就把人物区分山来了。而且,手到哪儿,眼必须到哪了儿,让人看着舒服:“九里山十面埋伏,困住霸王,霸王失机大败,正败之际,前有乌江拦路,后有韩信追兵赶到,抬头见,江中来了一只打鱼小舟…”念到这儿,就仿佛看见了似的。这么表演不但绘声绘色,演员也容易缓气。如果表演时手、眼、嘴都不一致,那就难看了。(眼睛乱看,手胡乱指,嘴里背词)“九里山十面埋伏,困住霸王,霸王失机大败,正败之际,前有乌江拦路,后有韩信追兵赶到……”哎,他这儿抓馒头哪!我再说一种贯口,和前边说的几种又不同了。象《我的历史》、《柳堡的故事》都是电影片名儿组成的。这种贯口的念法,得有声有色,还要假戏真做,有时故弄玄虚,才能让观众听着可乐哪,《柳堡的故事》里就有一段这样表演的贯口,我给您学学——在贯口活的表演上,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演员必须把台词背熟。词儿不熟就谈不到表演。按相声术语说,就是不许“滚口”,不许“吃栗子”,更不许忘词儿。你要一忘词儿就糟了。比如背《地理图》,词儿熟,再掌握了气口,情绪饱满,一气呵成。尤其是背到外国地名那块儿,就好象一挂珍珠,把线剪断了似的,特儿特儿特儿……一个一个地往下掉。那么清脆,节奏那么鲜明,观众听起来非常悦耳、好听。如果演员台词儿不熟,或者背台词儿的时候受到外界干扰,也会出现“滚口”、忘词儿。我小时候有一位师兄弟,他就是因为台词儿不熟,精力又受到外界干扰,一走神,哎,把词儿忘了。忘的那份儿可笑啊。。《地理图》这地方应该是——到这儿应当是念“维多利亚”。当时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到这儿一走神儿,“奔纽芬兰、魁北克、渥太华、马来西亚……”这渥太华是加拿大的首都,马来西亚在亚洲那儿,这俩挨不上啊,差好几万里哪!观众也明白,这是错啦,一笑,他一紧张,一害怕,再想下句儿也想不起来了。那也不能愣着呀,得往下接呀,他接着“马来西亚”,又抓了一个“马”字儿,就更不象话了。“奔纽芬兰、魁北克、渥太华、马来西亚……马来西亚……马……马……走马铃薯……”“马铃薯?”“走马铃薯、大鸭儿梨、蜜柑桔……我现在直着急!”哎,他把实话全说啦!
本文标题:贯口表演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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